傍晚回程的公交里人并不多，车里稀稀落落地坐着不到十个人。莫宇楼凝视着迅速转暗的天空，光被卷走万物都失去其丰富的色彩。

    从早上分别起叔漠尘就再没联系他，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

    反过来想，他也没找叔漠尘，所以扯平了。

    窗外是单调的平房，现已经全变成灰黑色。

    下周三冬至，白昼是该变短。

    顺便复习了一遍地理，莫宇楼开手机，消息通知栏里还是空空如也。

    正要收起，一阵猛烈的铃声突然响起，莫宇楼看着不断蹦出的QQ消息通知栏，而能看见的内容让他困惑，果断迅速拨通对方语音聊天。

    “孙博，你发的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急躁的声音立刻劈里啪啦一顿传输，炸得少年头皮发麻却还要理清对方想表达什么。

    “你叔漠尘跟人约架了？”

    “是啊楼哥，以前的恩怨了不知道尘哥怎么突然想起来的，我们之前一起混的几个都收到他通知，要晚上七点东街巷子里见。”

    “你不拦他？”这不是瞎搞事吗？

    “这我怎么拦啊，哥几个劝他，可尘哥不想去的就别去，大不了他单挑，楼哥你劝劝他，这都六点半了！”

    疯了吧，单挑？东街那帮人他是知道的，以扰乱治安为荣、警局为家，游走在法律之外。

    他是觉得自己多了不起能一个人完成一群警察都完成不了的任务？！

    莫宇楼不觉间握紧手机，指尖因为过分挤压而泛白。

    “你先过去看着，我电话给他。”

    “行，那我尽量拦住他，楼哥你赶紧的啊！”

    “嗯，注意安全。”

    公交到站，莫宇楼迅速冲下车，只是已经进入城乡交界点，四周除了由矮房屋组成的村落外，几乎荒无人烟。

    要么等进城的末班车，要么网上约车。

    拨出去的电话响了几声很快被接通：“喂？”

    听到对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正在穿过马路的少年隐感不妙。

    “喂？谁啊？”对面又问了一遍，语气中明显的不耐烦。

    痞里痞气，玩世不恭。

    “叔漠尘？”

    “卧槽，怎么是个男的？！谁给我备注的‘宝贝’？！”

    最担忧的事情发生了，莫宇楼冷着脸沿泊油路走了一段，路边的碎石子在夜幕的遮掩下时不时发起偷袭。

    “你听着，把你这具身体保护好了，要是被我发现破了皮或是哪块青了……”他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不过对面的人只当他用语言留白暗示，轻狂地哼了一声：“哟，威胁我？我倒很想知道这个备注‘宝贝’皮下是什么人，我的身体我了算，有本事你就把我绑起来，不过估计……”

    烦，烦躁，相当烦。

    若不是还有理智掌控自己的行为，莫宇楼很想摔手机。

    “等着，你完了。”

    在对面羞辱的话语传来前，少年狠狠挂断电话。

    网上车，他赶时间杀人。

    夜间气温骤降，竖起的衣领已经很难抵抗寒流，莫宇楼每根头发丝都能感到寒冷，只能原地踏步热身。

    “叔漠尘这家伙，到底瞒了我多少？”

    莫宇楼越想越觉得心里堵，想发泄却无处可泄，就在他胡思乱想脑补待会儿见面后一系列应对措施时，身后响起两声鸣笛。

    “喂，是你约的车吗？”

    少年转头，突然照来的光让他不禁眯了眯眼。

    “莫同学？”

    稍稍适应后，莫宇楼看着眼前这辆电瓶轿车感到熟悉，试探地问了一句：

    “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