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二次做这种梦了。

    莫宇楼不知道梦里的清影和应诚是不是自己和叔漠尘，因为他们的经历与自己的显然在网友见面那刻产生了分歧。

    莫宇楼没有见到“网友”，因为叔漠尘当时提前穿书，也就不会有之后的ACM，不会有所谓的项目，以及那个奇怪的人类代码。

    把自己写成代码，克隆出一个人工智能，这已经超出他对现代科技的认知。

    不过，相比于穿书这件事，人类代码似乎还算有据可依。

    叔漠尘看对面的室友已经盯着手里的白粥一动不动一分钟，终于忍不住发问：“想什么呢？光靠看可不能摄取碳水化合物。”

    被这么一喊，莫宇楼猛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对面，把男生盯得浑身不自在。

    “你，”少年终于开口话，“人做梦的原理是什么？”

    “呃，”没想到莫宇楼一开口就是探讨学术，叔漠尘也只能就着仅有的知识回答，“弗络伊德，梦就是受抑制的潜意识上升为意识的东西，通俗的讲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莫宇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能是自己发现应诚就是叔漠尘后，对当初没有早点遇到他有所惋惜，所以才做这样的梦。

    不过，虽然他大学专业是软件工程，但已经过去近半年了，不该突然梦见写代码啊？难不成自己有隐藏的受虐倾向？

    叔漠尘解释完见少年又恢复成“精神摄入法”后也不再言语，生怕对方再问一个自己做了什么梦。他的梦，出来恐怕不过审。

    “嘿，哥们，巧了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莫宇楼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两下，转头果真是那张永远笑嘻嘻的脸。

    “李明？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来感受省重点高中的学习氛围！”

    话是这么，但那一身白色工作服却暴露的他的真实身份。短暂的寂静后，李明扛不住对桌威慑的目光，讪讪收回搭在莫宇楼肩上的手，挠挠头坦白：“上一份工作丢了，就来找点事做。”

    啪嗒，叔漠尘抬着餐盘站起，面色冷淡地喊上室友：“走吧，还有五分钟早读。”

    两人离开餐盘回收区的时候还能听到李明热情洋溢的招呼：“中午来二楼三号窗口啊！我给你们加友情餐！”

    “这家伙……”

    “这人……”

    走出食堂的两人同时开口，叔漠尘顿了顿接着道：“过于热情。”

    莫宇楼点点头：“你也发现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莫宇楼就有种对方认识自己的错觉，如果李明真是自来熟体质，那他的自来熟可以在百度百科专开一栏。

    中午两人自然不会真去二楼三号窗，靠窗的座位已经摆上孙博帮忙好的饭——来也怪，叔漠尘原本已经“从良”，不会再随意指示别人为自己跑腿服务，但孙博却在某天突然了鸡血似的表示要做叔漠尘最忠诚的跟班。

    既然他愿意，叔漠尘也不会干预别人的想法。

    只是时间一久……

    莫宇楼抬眼刚想和叔漠尘交流几句，就看见男生身后桌坐着的孙博。

    明明伙子没秃，为什么觉得这么亮呢？

    咔擦，旁边真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只见后桌的男生先他一步起身，窜到“光源”一番交涉。是两个女生，也难为孙博这个直男去和女生交道。

    孙博回来后，那两名女生神情显然满是沮丧，还掺杂着些许恼怒。莫宇楼用眼神询问，得到一个“她们偷拍尘哥，已经劝删了”的回复。

    “你弟……”莫宇楼神色复杂地看向叔漠尘，觉得下面的话有些难以启口，“不会发展成我情敌吧？”

    “想什么呢？”男生轻笑一声，又往对面盘子里夹了一块盐酥鸡，“他是直男，是跟班，十有八九是在堵柜门。”

    莫宇楼点点头，最近他和叔漠尘的行为确实太亲密了，孙博跟在旁边倒是给他们了不少掩护。

    某大群里，一场有关孙博的单人批斗大会正在召开。群里以女生为主的团体群情激愤，“声泪俱下”地控诉孙博这段时间的反叛行为，消息分分钟刷到99+。但被口诛笔伐的对象却在自己跟从的对象起身后紧随其后，丝毫不在乎“无意间”又挡住多少人的视线。

    【挡我数模者，必杀之！】

    【阻我魔术者，必诛之！】

    【今我数模魔术合为一党！】

    【今我魔术数模合为一党！】

    【共杀孙狗！】

    【共诛孙狗！】

    孙博：傻*，爷叫孙博，不叫孙狗。

    ………………………………

    下午被占了几个星期的体育课终于重见天日。不，是闷在灰暗教学楼里的高二一班学生们终于重见天日。

    “你看看这天，阳光明媚。”

    “你看看这地，绿了吧唧。”

    “孙兄，在下诚邀请你与我一同去绿茵场上挥洒汗水，挥洒青春，去……”

    方思哲准备好的演讲词才一半就被拽着的人断：“踢足球就踢足球，整这么文艺还以为你想参加元旦诗朗诵。”

    “嘿嘿，嘿。”方思哲尬笑几声，好歹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将孙博剥离他的三人团体。

    许久不运动，莫宇楼重拾篮球的时候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活动活动手腕脚腕，他等叔漠尘那边组织好队伍。

    身后又响起一阵簌簌声，莫宇楼没有回头，拍了几下篮球试试手感随口道：“有什么事当面，你跟了我快一天了。”

    他上厕所它在墙边，他去食堂它在门口，他水它在排队的人群中……

    那个身影迟疑一下，最终还是慢慢走到莫宇楼身前，女生清丽俊秀的面庞在抬头的刹那展露。

    “杨梦秋？”

    莫宇楼挑了下眉，虽然早有猜测，但看见来人还是疑惑了一下。

    杨梦秋咧咧嘴角憨憨笑了几声，似乎发现自己像个神经病又收起笑，僵硬地举起右手招呼：“楼哥，我没跟你，就想找你有点事儿。”

    “。”莫宇楼视线越过女生落在不远处的男生身上，看样子还差一个人队伍就齐了。

    “我，我就是想，”女生举起的右手突然重重拍了莫宇楼的左肩，“加油楼哥！”罢便逃也似地飞奔离去，留下原地不明所以的少年。

    “……”感觉周围没有正常人。

    莫宇楼扭扭脖子，刚刚被拍的一下让他肩部以上都产生酥麻感，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真像触电了一般。

    那边组好队的叔漠尘已经在朝他招手，莫宇楼应了一声后运着篮球走去。

    咔哒。

    少年止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