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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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见一辆银灰色的跑车直冲叔漠尘撞去,飞速驶过的瞬间,那张本该坐着罪魁祸首的驾驶位却是空荡荡。

    开玩笑的吧!

    莫宇楼不顾一切地跑向车祸现场,而等他飞奔过去却直直撞入一个人怀里,那些红的白的碎的整的也刹那间全都消失,地面又恢复成干干净净的水泥色。

    “这……”周围一圈人愣住了,两位大佬是公开秀恩爱吗?这样真的好么?我们单身狗也是有尊严的!

    “怎么了?”叔漠尘扶好精神恍惚的少年,焦急地检查他的额头和瞳孔。他不是没注意到少年的神情,明明看的方位是自己,但那双眼却像是跨越了时空看到什么悲剧,在他冲过来那刻,那张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惊慌失措,和彻骨悲痛。

    “漠尘……”莫宇楼两只手抓住男生的臂膀似在确认眼前人的真实性,见他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终于心有余辜地松了一口气,“没事,最近有点累,出现幻觉了。”

    还好还好,他还在。

    “我带你回教室,不舒服不要强撑。”

    罢叔漠尘架起少年,和刚组织好篮球的几个兄弟招呼一声就离开了。

    “还真是……”慕靖宇话一半卡壳了,另外几个目送他们的男生摇摇头各自散开,三三两两练投篮消遣。

    临近期末,体育课越来越水,上课不到十分钟,教室里已经回来了一大半的人。

    可能冬天大家都不太愿意运动,只想揣着厚厚的棉袄呆在开暖气的地方,闲聊也好,写作业也好,只要不出去吹寒风就成。

    田七七和几个“心腹”聚在位上商量元旦参演的事,若是劝不动那两位大神,她们只能另想节目——荆轲刺秦的剧本就是为他俩写的,他俩不演田七七也不愿让别人来演。

    教室前门被开,一股冷风涌进,田七七条件反射地朝门口看去,正看见困扰她们的对象双双出现。

    莫宇楼头疼得厉害,叔漠尘出于周围人多的考虑只能架着他一步一步挪向座位,那双如剑眉眼微蹙,落向身边人时却化为绕指柔。

    田七七痴愣片刻,当即拍案:“改剧本!”杀来杀去的有什么意思?英雄相惜才是出路!

    叔漠尘把人放下后,还是有所担忧:“不行就请假回宿舍睡一觉。”

    “不用,趴会儿就好。”莫宇楼闭眼枕着双臂休息,现在他能更真切地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体内似有两方势力抗争,生物上讲是白细胞和细菌病毒搏斗,修仙上讲是两股真气互相排斥。

    但这两个显然都不是。

    叔漠尘不愧是人形消音器,比值日生的记载本还有效,其他人见莫宇楼睡了,不等旁边那位扫视,直接乖乖闭嘴安静自习。

    空调的暖气呼呼吹着,原本只是想趴一会儿的莫宇楼真渐渐沉入睡眠……

    ………………………………

    “我过,我可以帮忙。”男人面色冷下去,这句话几近是一字一字挤出来的。

    清影被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却也不惧,他相信自己不会受到半点伤害,所以看向应诚的目光依旧坚定:“我和速越公司已经商谈好了,只等签下合同,我交技术,它交钱。”

    应诚恨铁不成钢地咬牙狠狠瞪了身下人一眼,接着猛地松手转身走到落地窗前,用濒临抓狂的语气发泄:“我没钱吗?!你能找速越为什么就不能找我?!他们想拿这项技术做什么还不清楚,你就不能再等等?!”

    “应诚!”清影也毫不客气地叫住他,先前类似争吵不是没发生过,但在签合同前但这一场尤为激烈,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就可以看出对方按耐不住了。

    “你别忘了,技术是我先开发的,核心在我这儿,我想给谁就给谁。”

    “你们生来就是富家子弟当然不理解我们底层上来的,想靠自己的双手挣钱,给当初抛弃我的人看看,我离了他们可以活得更好。”

    “你知道别人怎么我吗?应家二公子的那个。那个,呵,哪个啊?”

    听到这儿,站着的男人显然有些慌乱:“他们,你的哪些人都是什么人?”

    “应家二公子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了么?”

    清影嗤笑一声,懒懒散散地躺在沙发上,余光看到走来的身影,却保持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嘴里喃喃道:“我错了吗,应诚?或许我们分开,还能各自为王。”

    肩膀再次被一双大手抓住,力度大得让他生疼,刚想斥责却对上男人发红的眼眶,那双眸子里已充斥着疯狂,叫他心惊。

    “我不许,我不许你和我分开……”

    激烈的争斗中处于弱势的清影尖叫出声:

    “应诚!应诚你放手,这里是办公室!”

    ………………………………

    莫宇楼几乎是从位上蹦起来的。

    梦里成熟男人的轮廓重叠上眼前稍有青涩的男生面庞,莫宇楼从头到脚了个激灵,甚至感觉身下一紧。

    真干啊,这用弗洛伊德理论解释不了吧!

    “这么快就醒了?”叔漠尘原本还想要不要去医务室买点药顺便咨询咨询袁老头出现幻觉该怎么治,没想到身边的人睡了不到十分钟就醒了。

    莫宇楼微微喘气缓神。梦境越来越清晰了,梦里的感受也仿佛亲身经历一般,只是他感受最深的不是被强迫的害怕,而是来自另一个人的恐惧、慌乱,和铺天盖地如潮水般的委屈。

    “做噩梦了?”叔漠尘半搂住少年轻拍背部,察觉到周围悄悄量的眼睛从抽屉中拖出校服盖在两人头上。

    昏暗中,莫宇楼与叔漠尘两额相抵,叔漠尘确认这次的温度没有操场上高稍稍放心。

    教室里其他人不明白他们躲在衣服里做什么,嗑cp的几个已经脑补出各种接吻姿势,毕竟莫神的手此刻正按着尘哥的背不放。

    手该往上移点按后脑勺的。几个魔术党如是想。

    莫宇楼觉得自己醒来后想起很多,倒不是什么前世记忆,而是他穿书以来的种种疑点。

    现在他按住叔漠尘的背一方面是防止他逃避,另一方面,是确认他有没有撒谎。

    “叔漠尘,你穿书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