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谁他妈的咬我一口?
手上的颜料轻轻一搓就变成了粉末状,丁白盯着这些粉末微微出神。
在昨晚睡觉之前他根本没有看到过脸上的颜料,而且颜料覆盖的位置很明显,他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
除非,这些颜料是在他睡着之后被蹭上去的。
难道是陈知非?丁白想到昨晚来避雨的陈知非,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是陈知非那他为什么要将颜料涂在自己的脸上?
思考中有人敲了敲门,徐思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丁白?该下楼了。”
“哦,好。”简单应了一声之后,丁白便收拾了一下出门下了楼。
昨天下午那间死了人的教室居然还在用,泡着人的水缸就简单的盖了一块布给扔在哪儿了,而且奇怪的是,这帮学生居然可以忍受旁边有一具尸体。
那为什么昨天他们一个个害怕的要死?很违和啊。丁白摸着下巴想着,站在原地像是一个没事干的闲人。
倒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这样,原本跟他一个组的学生都闲着,因为这个水缸子本来是他们这一组的作品,不过现在他们的作品已经被毁了。
“然后呢?”丁白朝旁边的一个男生问了一句,“水缸子都没了,咱们要怎么完成作品?”
“啊?”被问到的男生有些懵,他像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到,“没关系的,再做一个其他的也可以,反正这个也不重要。”
后面那句话声的几乎不可闻,但是丁白还是敏锐的注意到了他的话。什么叫反正这个也不重要?
这句话就好像这帮学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对于即将出现在艺术展上的作品已经无所谓了似的。
可是丁白觉得很奇怪,无论是对这句话还是对这些学生。
在之前还因为诅咒而害怕的学生,因为辅导员的一句话就可以强装镇定;明明头一天还非常恐惧尸体,第二天就可以淡然的忍受旁边的尸体。
这帮学生哪像是什么搞艺术的,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不去学法医简直是可惜了。
丁白虽然在心中吐槽,但也突然意识到,会不会自己的切入点错了?从一开始,他知道有关于这个‘美丽无罪’的艺术展览开始,他就将这帮学生划分到‘好人’这一边来,觉得他们和庄家们一样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只是刚刚的疑惑让他心中突然转变了一些想法,会不会眼前的这帮学生根本算不上什么‘好人’?
“哎,跟你个事儿。”徐思源从旁边走了过来碰了碰丁白的肩膀,示意他到边上来一下,“你发现了吗?又死了一个。”
“什么?”丁白有些差异,快速的在屋子里清点了一下人数,十个人,果然庄家又少了一个。
“怎么发现的?”他问了一句,如果不是徐思源突然到这个,丁白根本没有察觉他们之间又少了一个人。
“死的那个人的室友发现的,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人还在,早上醒来就没了。”徐思源到,“这他妈的就奇了怪了,不是这事儿是和那个什么展有关吗?怎么会大晚上的死人呢?”
徐思源的一番话突然让丁白想到了一些什么,无论是刚刚发现的消失的庄家,还是昨天的卫杰,二者之间都有一个联系,那就是睡觉的时候人还在,但是早上起来人没了。
这不就意味着每天晚上肯定会发生点儿什么嘛。怪不得丁白老是觉得自己这两天睡个觉腰酸背痛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刚好能解释了。
“找到尸体没?”丁白又问徐思源。
“还没找着,不过都在猜可能跟昨天死的那个一样。”徐思源到。
“艺术品?”丁白着忍不住的了一个寒颤,怎么这三个字出来就跟身后趴了一个人似的。
如果按照现有的逻辑,所有死亡的人都会被变成一个所谓的艺术品,比如是卫杰变成了雕塑,还有那个死掉的女学生,变成了玻璃水缸里的美人鱼。
那么今天这个很有可能跟前面两个人一样,已经成为了艺术品,或者某一部分成为了艺术品。
有了这个线索之后,余下的庄家开始寻找可能存在的目标。至于那些学生,没人管得上他们,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专注于手上的作品,旁若无人一般。
庄家们的注意力基本还是跟昨天一样都关注在之前去到过的废弃教室,毕竟卫杰的尸体就是在这个教室里找到的。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好像错了算盘,因为找了一圈下来他们发现并没有找到这一位庄家的尸体。
没有吗?丁白抱着胳膊看了一眼这个教室,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证明这栋建筑里还有空间是他们没有踏足过的。
想到这里他再次跑到了外面,昨晚下过雨后的地有些潮湿,空气中混着一股湿漉漉的气息。他盯着眼前的这个造型奇特的建筑看了半天,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个三角形的角落上。
那是个什么位置?似乎在进入这栋楼里没有看到过这样独特布局的教室。
“哦那个啊,好像是之前的型汇报厅,不过很久没有人用了。”对面的学生手里拿着的不知道是笔还是啥的回了一句,“想进去的话,要从最后一个教室的旁边的应急通道走进去。不过就是不知道上没上锁。”
“好的,谢谢。”丁白看见他手上的东西在纸上划了一下纸就被分成了两半,觉得很神奇就又问了一句,“你手里这是什么东西?很锋利的样子?”
“一种用来做纸雕的美工刀。”那个学生像是炫耀一般的到,“是不是很厉害?”
“是挺厉害的,你是准备做个纸雕是吗?”丁白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却没想到对方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没、没、我就随便想想,还没确定做什么。”这个学生慌乱的到。
丁白默然的点点头,心中却觉得有些奇怪。他分别和两个学生进行了对话,一个学生明明的是反正也不重要,而这个学生却表现的是在认真的思考自己要做什么。
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不可能没有问题。
他转身走到教室门口,想去那个报告厅看看,却无形中再一次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再转身却不知道这一屋子的人中到底是谁在看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怪,与其是在看他,不如是在观察。
到底是谁?
怀着疑问,丁白和几名庄家找到了那个学生口中的应急通道,从应急通道走进去之后他们就看到了一个大门,门没上锁,很容易就推开了。
等到他们走进去之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艺术品。
他们所看到的东西除了用艺术品来形容就无法找到其他的词语来形容了。
屋子里的窗帘是紧闭的,所以造就了眼前的绝佳环境。汇报厅的正前方有一个半身高的台子,应该是做汇报演讲用的。
不过此时的台子上躺着一句通体亮白的尸体,为何通体亮白,是因为这具尸体上裹了一层厚厚的蜡油。
而从尸体的正面,脑门一直到脚背,一排白色的蜡烛正在缓慢的燃烧着,蜡油由于高温渐渐融化,滴落在尸体上,逐渐将这具尸体包裹成一个白色的蝉蛹。
尸体的嘴里含着一只蜡烛已经烧到了最后,一簇火苗像是从尸体口中燃起的,似乎在叫嚣着、呐喊着,最后所有的不甘与愤怒都成了他口中的一簇火苗。
身后的门响动了一声,有人冲了出去,干呕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空气中还有一些蜡烛正在燃烧的味道,像是不甘和愤怒最后的余温。
丁白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头,和当时发现卫杰的尸体时一样,他面对眼前的尸体不知道到该如何解决,最后只能关上那扇门,退了出去。
将庄家变成艺术品,是这一局赌局的死法,比任何一局的死亡都让人感觉到可怕。
没有人想让自己死后的尸体变成任人观赏的艺术品。
腰酸背痛的感觉一瞬间变得格外明显,丁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睡着的时候,也被某个人摆成了莫种奇怪的姿势,被量、被思考,到底做成什么样的艺术品才是最美的。
所以,这就是‘美丽无罪’吗?
“在想什么?”徐思源问正在发呆的丁白。
“艺术。”丁白回了一句。
“所以我就这种环境下人是会疯的。”徐思源指了指不远处挤在一堆学生中的几个庄家,“那几位已经开始猜想是不是做出一个令人惊叹的艺术品就是破掉这一局的办法了。”
丁白扫了一眼他的几个人,确实,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艺术品好像与正赌局死死挂钩了。
他看了一眼具有浓厚摇滚气息的徐思源问了一句:“按道理你也是个艺术家,关于美丽无罪你是怎么想的?”
“‘美丽无罪’?”徐思源笑了一下,“美丽怎么可能无罪,没听漂亮的女人最危险这句话吗?美丽就是在勾引人犯罪。”
丁白笑了一下,对于徐思源的理解他无法表示赞同,但是也在理。
所以,这一场艺术展到底是什么意思。
*
是夜,摆在耳边的手机狂响个不停,躺在床上的人却毫无知觉。
陈知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按掉了一直在响个不停的手机。此时的丁白却猛的翻身坐起,他穿好衣服下了床,跟昨天一样走到楼下,而陈知非就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还是那个女生,她坐在丁白的对面挥动着手中的画笔,时不时的调整丁白的位置,似乎想要得到一个最完美的姿势。
也不知道女生画了多久,她终于抬起头再次走向丁白,手中的美工刀在丁白的指尖划了一个口子,鲜血瞬间流淌了出来。
而这个女生借着丁白流血的手指在画板上涂抹着,丁白的血迹混迹在颜料中似乎凑成了另一种颜色。
女生忘我的沉浸在这种奇怪的绘画方式中,却没注意到一滩血已经流到了脚底下。
不远处的台子上,男学生拿着手中的美工刀在雕琢着,似乎想到了自己完美的艺术品,他无声的笑了。
*
丁白揉了揉发麻的腰坐了起来,拿过昨晚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八个闹钟却没把他叫醒。
什么玩意儿!
穿衣服的时候他感觉肩膀有些痛,看了一眼蒙圈了。
谁他妈的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
记录一下二十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