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水庙婴童(34)
随着大部队的离开,昏暗的院内仅剩下司炎修、凌子萩两人。
估摸着陈禹可能还需要些时间,司炎修不是很着急,转身朝屋内走去。
一颗颗孩童的头颅依旧安安静静地摆放在桌台上,像是被供奉起来的邪神,所有头颅的正中央有个香炉,炉子上还插着三株快要烧到根部的熏香。
凌子萩跟在他后面,走得有些迟疑,她似乎是对那个梦有些心理阴影。
“我知道这些孩子的死因了。”没察觉到凌子萩情绪的男人,从桌上拿起一颗看起来腐烂的不太夸张的脑袋,手摸着那孩子的脑袋,淡淡开口。
有了司炎修的话,凌子萩的思绪被吸引,她上前走到他身边,想一探究竟。
司炎修见她靠了过来,便把手中孩童头颅上的头发拨弄开,道:“他们的头上都有一个透骨钉。”
“透骨钉?那是什么东西?”凌子萩凑近,顺着司炎修手指的方向查看,当她发现这孩童头颅的囟门处有一枚铁器的钉子时,瞬间她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下直往头顶上窜。
凌子萩知道这个囟门,孩子出生直到两三岁头顶这个地方一般都不会完全闭合,随着他们的呼吸,这个地方会一跳一跳地,故而这也是孩子们头部最薄弱的地方。
“凶手为何要这么残忍。”她蹙眉,脑海里已经慢慢浮现凶手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把孩子杀掉,然后割下他们的头颅,最后把尸体剁碎做云吞的画面。
几乎同时,她胃里都开始阵阵反酸。
“还不止这些。”司炎修把头颅反转过来,似乎是研究得太过认真,他没察觉到旁边面色已经极为难看的女子,继续道:“这头颅里面还养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大人..什么意思?”凌子萩捂住嘴,想冲出这个房间,可是却又被司炎修这句话弄得好奇连连。
司炎修没有立刻回答,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熟练地把孩童头上毛发剃光。
那夹带着透骨钉,看起来不太规整的脑型就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会儿,能发现什么吗?”司炎修把匕首收进鞘中,问道。
凌子萩闻言,用最后的意志压制住想出门呼吸新鲜空气的冲动,猫腰观察桌上男童的头颅。
“大人,这透骨钉怎么长出一个芽?”凌子萩觉得用芽来形容眼前看到的最合适不过,拇指半个指甲盖大的钉子周围缠绕着一个类似绿色草一样的东西,不是芽还能是什么?
“还记得我们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的蟑螂花吗?”司炎修把桌上头颅放回原位,问道。
“记得。”凌子萩点头,当时她还觉得那花开的娇颜,忍不住想采一朵呢!
“大人的意思是,这孩子的头里被种上蟑螂花的种子,而通过透骨钉穿破头骨的嫩芽,就是这生根发芽的蟑螂花?”
司炎修点头。
“这。”凌子萩有些错愕,回眸望着身后一排排孩童头颅,那瞪着空洞双眼望着她的样子,瞬间又让她想起在梦中的一切。
蓦地,她眸光不经意一瞥注意到窗扉外面随风轻轻摇晃的蟑螂花,红得如血一般的花瓣,在月光的笼罩下,散发着幽幽的赤色光泽,唯有花朵,无叶的样子,让它在众多花卉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有花无叶?
凌子萩心神一晃,瞬间眸光瞪大,这不就是现代人嘴里的彼岸花吗?
想到这,她忍不住回眸再次望着身后摆满头颅的的台子,还有已经燃烧殆尽此刻只剩下缕缕青烟的香炉,她想她知道杜绮兰为何会把这花的种子放进孩童头颅内了。
——
两人从南边居民住宿区抵达知州府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夜亥时。
按道理这个时辰城中绝大部分百姓已经酣睡,可经过陈禹在知州府这么一围剿,那划破天际的嘶吼声,兵戎相见声,哀嚎声,便注定今夜是个不眠之夜。
“都让一让!”
守在门口的陈家军一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穿着甚为朴素的一男一女,连忙把堵在知州府门口围观的百姓驱散,好让两人进来。
“陈禹呢?”司炎修走到那名兵身边,问道。
“回司大人,公子带着宫姑娘去了医馆,他让我留话给大人,府内所有差役已经被暂时关押,至于石知州此刻已经在大堂听候发落!”
兵着,双手抱拳行军礼。
司炎修点头,“辛苦你们了,但是本官还有一件事劳烦兄弟去办。”
听到一个三品大人竟然话这么客气,对面禀报事情的兵面色微红,连忙铿锵有力回道:“大人您尽管,只要属下能办到的在所不辞。”
“好!你带着几个人去城西城门处接一下我的属下白彦,他应该押解来了一个人,我不希望最后出现什么岔子。”
“是!属下这就去办。”
兵连忙点头,对着对面几个同伴一挥手,几人翻身上马迅速朝城西奔去。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远,司炎修望着站在对面剩下的十几个陈家军士兵,冷冷下出另外一条指令,“传我口令,知州府前后大门全数敞开对林州百姓开放,一盏茶之后,公开升堂!”
知州府的大堂内格外寂静,没有往日升堂那般,左右两边整齐站着两排身穿红色官服的差役拿着棍子在地上敲、呼喊,唯有穿着软甲的士兵面无表情地站在堂内,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石茂。
司炎修换上一身深色官服,坐在高堂上,站在他身边的凌子萩也换了一身书童的衣衫,模样着实像个杂的跟班。
“啪!”惊堂木在寂静的大堂内响起。
司炎修冷冷盯着跪在地上面露不服的石茂,开口道:“石茂,你可知罪?。”
“大人,我不知道你在什么?该不会是你之前去罗府抓不到人,就想出如此下三滥手段,抓我给圣人交差吧?”被铁拷扣起来的石茂,似乎根本不怕,讥诮一笑,嘲讽道。
司炎修似乎早料到他会有这样的辞,他端起面前的杯盏啄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抬眼望着对面挑衅模样的石茂,道:“石大人,我念你我都是在给圣人办事儿,所有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不算一五一十的承认,就别怪本官手下无情了。”
着,他把手中杯盏放下,冷冷从桌上拿起一样东西,扔在地上,道:“你是不是以为罗万金失踪了,你那些龌龊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这私账你熟悉吗?”
石茂跪在地上,起初是不屑听司炎修的话的,可是当他看到地上那一本本熟悉的字迹之后,彻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