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雨夜欺奴(9)
凌子萩听到于记的话,眸光放在他的腰上。
果然,杨春花指甲缝里的棉丝和于记腰衿的颜色是一样的。
“然后呢?”沈大人继续询问。
于记抬起眼皮快速瞄了一眼对面的男子,有些做贼心虚地道:“然后..然后俺想起这么多年这个女人天天在隔壁「唱曲儿」,那浪荡、狐媚的样子俺早都不知道幻想多少次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
到这,于记哑口,因为杨春花的尸检结果整个衙门人都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都能想得来。
“那最后你为何把她埋在山脚下?”沈大人缓和片刻,问道。
“俺知道杨春花死了,她那些姘头定然要寻人,尸体放在俺的房间也不安全,尽管俺..第一次得到这么新鲜的尸体。”
着于记的眼神突然迷离起来,那种如病态般享受的表情,让周围的众人禁不住皱起眉头。
“俺想着,这几日大雨,山体本就泥泞,俺把杨春花的尸体埋在山脚定然是无人发觉的,若是运气好,山体滑坡,在多埋几个人..就算是有人发现杨春花的尸体,也不定会以为。”
于记继续陈诉,他道这,也自知做贼心虚,眼睛如贼鼠似的转了两下。
“那这个人呢?也是你杀的?”凌子萩走到之前放在于记床上的那具女尸旁,一把拉开盖着的白布单子问道。
于记顺着凌子萩的话,朝地上的女尸望去。
“不是我,我没杀她,我没有。”突然他反应过来,疯狂地扭着头颅道。
“没有?那你这个人是谁?我们找遍了县里的百姓没人认识这个人的,他定然是你带进县里的,!她是哪家的大闺女,被你糟蹋了?”
大武一见县里出了个这么个杀人、侮/辱死者的混蛋,气就不一处上来,如今于记还不承认,便一把抓过他的领口呵斥问询。
于记儿时缺少父母关爱,再加上长得丑县里人都瞧不起他,本就性格怪、胆子,如今被这么一呵斥,身子一抖,眼泪再次翻涌上来道:“哥,俺..俺真的没杀她,俺就杀了杨寡妇一人,现在都老后悔了啊!”
“哼,后悔?后悔你挖坟掘墓,偷窃尸体?你当我。”
“等等。”大武气得还想威胁,沈大人顺着于记的目光朝地上的女尸望去,之前因为院子乱,百姓又挤在一起,他并没有注意,如今细看这女尸,他怎么觉得这女子长得挺面熟?
“沈大人又发现?”凌子萩望着沈大人皱在一起深思熟虑的五官,忍不住询问。
沈大人点点头,覆手走到女尸身边,他戴上手套,把女尸的头颅放正,之后合上女尸微张的青紫色唇口,想了好半晌,终于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人是谁?”凌子萩再次追问。
沈大人脱下手套,在武的搀扶在站起身子,道:“她..她是汳州的名妓依依姑娘。”
“依依..姑娘?”凌子萩喃喃,眸光再次放在女子的脸上,此刻刨除掉她方才被这狰狞女尸吓的思绪,在沈大人对女尸面部规整后,看这女尸的脸,柳叶弯眉,丰容盛鬋,若不是因为全身上下灌满水银而显得面色铁青,真的是一名让人过目不忘的香草美人。
沈大人完,似乎是在肯定自个的推断一个劲地点头道:“没错,本官不会看错的,她就是几年前风靡整个汳州的名妓柳依依姑娘。”
“她既然在汳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子萩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数都放在于记的身上。
于记被这么一吓,立刻收敛起哭哭啼啼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睛道:“她..是俺捡来的。”
“捡来的?你胡什么?”大武闻言禁不住嗤笑,抓着于记的手加重力道,道:“你个拾荒的,随便捡就能捡到汳州名妓了,你骗谁?”
“俺。”
“大武。”凌子萩见于记就快要被吓尿了,想起这个人童年的不幸,到如今有些病态的心理,不免心生怜悯地上前,阻止大武的进一步动作。
大武见凌子萩来了,松手毕恭毕敬地退到一边。
凌子萩叹口气,望着面前这个可怜又可气的男子,语气难得平缓地问道:“你是你捡的,可是真?”
“真的。.漂亮娘子。.真..真的。”于记第一次遇到对他这般轻声细语的女子,面色一羞,兴奋之余准备积极回答,岂料不经意看到站在女子身后面色异常冷冽的男子,整个人话语又软了下来。
凌子萩瞥过身后的司炎修,知道他就这冰山脸,淡淡一笑,继续问:“那你告诉我从哪里捡的?”
于记想了一下,道:“南边..南边的路上。”
“南边的路?”凌子萩扬眉。
“司夫人是这样的,在九清县南边有去汳州的两条道,一条是官道一条是捷径山路,大家习惯都叫它路。”沈大人知道凌子萩不知道,连忙解释。
“那你捡到她的时候,她是死是活?”凌子萩道。
于记扫过地上女尸,道:“死了,俺确定她..死了。”
“当时是什么样子的?”
“浑身上下都是血,身体都凉了。”于记虽然没啥学识,但是基本的认知能力还是有的。
凌子萩深深望着于记的面色,确定他没有撒谎,才道:“那你能领着我们去吗?”
于记点点头。
清。
马车在九清县的慢悠悠行驶,凌子萩坐在车内透过薄纱帘子望着外面跟着马车行走的于记,他的双脚因为走太多的路已经被磨出血泡,她有些不忍的偏过头。
“子萩。”司炎修坐在她的对面,望着她白壁般的面颊,道:“不管这个人有多可怜,他总归是杀了人,可明白?”
凌子萩点点头,她岂能不明白司炎修的意思,但是于记在她一个心理医生看来确实是个可怜人,童年的不幸,同类的厌弃,导致他惧怕和人接触,只喜欢不会反抗的尸体,更是经不起旁人的恐吓。
虽然于记陈诉杨春花被杀的经过简单、明了,可是她能想象到,能把这样一个胆的人逼得杀人,是何种的得理不饶人,泼辣至极。
“我觉得柳依依的事情上,于记没有撒谎。”
想到这,凌子萩突然得出这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