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推迟一年再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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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儿。”

    帝癸一双绛红色的眸子,目光深沉,看向姒玄衣,将她扶起来。

    “起来话。”

    姒玄衣借着那温暖有力的手臂,起身。

    帝癸看着面前的女儿,眉眼如画,肌肤如雪,一张美轮美奂的脸庞,带着几分稚气,几分天真,如同天地精灵一般完美。

    那一头绛红色的长发随了他,从肩头滑到脚腕,如同臻品丝绸一般垂坠丝滑。

    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眼睑细长,长满如扇翼一般浓密的睫毛,内嵌一蓝一红无比纯真,清澈的眼眸。

    一点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反而直接问:“你的嗓子怎么了?”

    姒玄衣眼神有些心虚,抹平沙土,重新写到:“父后,您有没有看到冥北幽?”

    其实,她一睁开眼就想问了,只因太过震惊,一直没敢问。

    她从未想到,暴君竟然会亲自前往九黎山脉救她,甚至为了她出手灭掉了有扈氏和肜城氏的人。

    那种程度的突然坍塌,即便是不死,活着,估计也够呛了。

    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却又无从起,何况,她现在还哑了。

    “你这嗓子,与他有关?”帝癸脸色更冷了几分,敏锐地察觉到,自家闺女好像很关心那兔崽子。

    “没有。”姒玄衣急忙否认,带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慌乱。

    如果她有,暴君老爹会不会把冥北幽抓起来,暴一顿?

    她抬起头,望着这位传中的华夏第一暴君,眨巴眨巴着眼,仿佛要看出个答案来。

    算算年岁,这时的夏桀,应该是有四十柒捌才对,为何看起来这般年轻?

    而且,这英姿勃发的身形,战斗力爆棚的实力,绝非是一般等闲之人可比拟。

    史上记载,他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徒手扯断铁链,掰直铁钩,穿铜盾。

    不仅如此,此人还文武双全,深谙兵法,文能安邦定国,武能沙场点兵。

    自从遇到了施妺喜之后,才变得昏聩,不上早朝,不管理国家,甚至还造什么酒池瑶台,只为博美人一笑。

    可是,她亲眼所见的,却是这年纪的帝癸,还在出征讨伐叛臣部落,这一去就是八个月!中宫(栖凰宫)根本就没有施妺喜的身影。

    都他骄奢淫逸,劳民伤财,可是有哪个为君者,在自己的寝殿后方设立天下山河的沙盘?

    九州的一山一水都在这偌大的沙盘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甚至还有海域,还有更加遥远的地方……

    果然,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吗?

    那真实的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姒玄衣对面前的这位人皇陛下,天下共主,充满好奇。

    “大巫,你来瞧瞧寡人的玄儿,她的嗓子是何故。”帝癸转身,冲着屏风后面待命的巫医道。

    “喏。”

    随着应声,一个脸上画着矿物颜料图案,穿的一身藏蓝色长袍的老者,手持一柄都玩儿出包浆的紫檀木权杖走了进来。

    姒玄衣看着他使着那镶着硕大宝石的紫檀木权杖,对着自己的喉咙比划来比划去,又看着相面,又是盯着她的瞳孔观察了半天,最后探了探脉搏。

    思考了片刻后,大巫起身禀道:“启禀大王,公主殿下因极度悲恸,又受了惊吓,才导致暂时失语。”

    “暂时失语?”帝癸看她那傻乎乎的样子,极度悲恸?

    为何会悲恸?

    为何会受到惊吓?

    是因有扈氏和肜城氏的追杀?

    还是因为那个臭子?

    想到这里,眼神里带着几许莫名的深意:“几个月不见,这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这话中有话,威严中也带着几分纵容。

    偷跑出宫不,还搞得那么惊天动地,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姒玄衣还是傻不愣登儿地看着他,父女间微妙而深刻的羁绊,牵扯出许多往昔令人感动的画面。

    想起傻玄衣的【灵契:孝敬父母】,想起自己前世父母早亡,从未有过家庭的温暖,想起从今往后,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的爹,渐渐地,憋得眼眶通红,再次抚平沙土,写到:“父后容禀。”

    “女儿不孝,十几年来身患恶疾,让您与母后操心劳神,而今,女儿已经恢复神智,往后定当膝前尽孝,以报亲恩。”

    她得先把自己痴傻多年,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怪异行为解释清楚,否则,怕是狗命难保。

    见帝癸并没有太过诧异,她自己倒是一愣,随之想到虽出征在外,这毕竟是人皇,她在这宫中的行行种种,只怕是早在他回来之时,便已知晓一二。

    “因为太久没有见到父后与母后了,儿臣这几个月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父后与母后,方敢直视亲颜,以铭记在心。”

    帝癸那一如既往的威严,不苟言笑的脸上,忽然有些动容,眼底骤然升起一缕难以捉摸的情绪。

    “今日是你及笄大礼,你母后需得几个月才能回宫。”他顾左右而言他:“可能无法与你同庆。”

    “父后,母后既不在宫中,儿臣也无心举办及笄礼。”

    姒玄衣看了看他,有些事情,必须尽快解决,随即继续写道——

    “但今日是儿臣生辰,想向父后讨三个心愿。”

    “三个心愿?你倒也不贪心。”帝癸看着闺女那副乖巧的样子,牵着衣袍,坐了下来:“看。”

    “一、儿臣想退了与有穷国载羿的婚事。”

    “退婚?”他回朝之后,便一直忙于处理一些手头上的事情,除了姒牧与豢龙逄二人,谁也没见。

    倒是听姒牧提过一嘴,他家闺女写了篇了不得的休夫檄文,还未来得及上呈予他过目。

    “吾儿若对那载羿不喜,想退,便退了罢!”帝癸从不需要用女儿去和亲,稳定权势,维系关系。

    姒玄衣闻言,眼睛一亮,真不愧是亲爹!

    姒玄衣又写到:“二、推迟一年再及笄,等母后回来,亲手为儿臣操办。”

    “及笄礼……”帝癸看了看姒玄衣,想着她也可能是因为失语症,顾忌颜面,不想被人知道,点头道:“也可推迟到来年。”

    总归,是他欠她们母女的。

    而且他女儿既然想退婚,及笄礼等重新订了亲事再办,也是合情合理的。

    “三、父后,可不可以派人将冥北幽接进宫来。”她写完之后,怯生生地看着暴君老爹。

    “冥北幽?”看到这三个字,帝癸气不一处来,看到自己女儿这副模样,启唇道:“那子身受重伤,寡人命人将他送回去了,大巫去看过了,情况稳定,暂无性命之虞。”

    秋夕祭月那晚上,他亲眼看到自家女儿跟冥北幽一起出了城,便派了自己的两个影卫跟上去保护。

    后来,影卫回来禀报,那臭子居然带着自家女儿去了九黎山脉,还找到了九黎圣果!

    他就知道,一定会出大事!

    放下手中的事情,马不停蹄地赶过去,还好是有惊无险,他都还没来得及跟那个只剩半口气的臭子算账呐!

    自家闺女居然要将他接进宫来?

    “你为何要接那子进宫?”虽是个半死不活的臭子,但那也不行!

    这男女授受不亲,一个未出阁的公主,怎能与那混子有过深的交集?

    还想接进宫来,简直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