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风起叶落别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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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追上来起,他的目光便落在她那张清绝出尘的脸上,一刻也不曾挪开过。

    姒玄衣依偎在冥北幽的怀中,缓缓落地。

    这些天,他很冷静地思考过。

    万分的纠结,起初,他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是默默地关注她,看着她。

    直到那日,辛无寂的出现,将她带进了武斗场,再到他亲眼见证载羿当着万众许她侧妃之位,她再次狠厉、果断地拒绝。

    他的情绪跌宕起伏,活了二十余年,从未有人让他如此上心,令他生出过这样的感受。

    他开始有些失控,几乎每个无法入眠的夜,他都会潜入她的寝殿,遗憾的是,她看起来似乎很忙。

    这些天来,仅有一夜睡在床榻上,梦中呓语,似乎唤了声谁人之名。

    那时,他就那么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出了神,未听清,懊恼到不行,直到天空微微泛白才肯离去。

    他日思夜想,想知道那时,她到底唤的是谁的名……他希望,是他。

    可是,他真的可以吗?

    虽托了她的福,他体内牵机嗜血丹的毒已经清除,可还有一种更可怕的毒素正在蚕食他的血肉和神智。

    落地后,姒玄衣很快冷静下来,挣脱了他的抱怀。

    她捉住他的手腕,把了一下脉搏,还好,没有什么问题,这才道:“你不宜动用灵力,不,应该是任何力量。”完,后退了一步,看了看他,又退了一步。

    他和她之间,有距离。

    此人的修为,她看不透,年仅二十二岁,究竟是有多么可怕的天赋,才能有这样的修为。

    他有青梅竹马的表妹,她有暴君老爹再三的警告,还有这个人总是摆着一张臭脸,看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两个根本不可能的人,她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

    “你的毒,孤会竭尽全力想办法,替你找到解药。”她淡淡地道。

    冥北幽一愣,瞬间,恢复了那副清冷的姿态:“嗯。”

    风起,叶落。

    寂静中,充斥着尴尬——

    “夜深了,殿下该歇息了。”

    一晃,戌时三刻已过。

    “孤想在这里看看风景。”姒玄衣方才那一顿操作猛如虎,折腾得全身都没有力气了,却嘴犟地不肯承认。

    “臣护送殿下回宫。”冥北幽迈开长腿,朝着她走过去。

    “你别动,你绝不能再动用任何力量!”姒玄衣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几步:“孤可以自己回去。”

    “殿下!”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御隐的声音。

    “孤在这里!”姒玄衣闻声,随口应道。

    冥北幽蹙了簇眉,耳根子动了动。

    “殿下,终于找到你了!”御隐破空而来,于月下划过一道长长的残影:“你有没有怎么样?这子没欺负你吧?”

    “呃——”姒玄衣登时带着几分窘态,眼神尴尬地乱瞟,“没、没有。”

    “那咱们回宫?”御隐眨眨眼,看着姒玄衣,在他眼里,旁边那个人形同空气。

    着,就要上前去搀扶姒玄衣。

    「嗖!」一声。

    御隐顿觉被人以极快的速度拎着衣领,骤然甩了开去。

    但这一次,他并无仓惶踉跄,弓步以待,脚底因急速的摩擦变得绯烫;

    只见他一个缩影般的诡异身法,一步踏去,将冥北幽的手臂至姒玄衣仅仅三寸的距离「啪」一声拍开。

    霎时,便将姒玄衣护在身后。

    “滚开!”御隐冷冷的眼神,盯着冥北幽,道:“别碰她!”

    冥北幽危险地眯了眯眼,眼底一道红芒惊掠而过,浑身都在冒冷气。

    姒玄衣暗道一声:遭了!

    她忙从怀中掏出一瓶灵液,极快地掀开瓶盖,冲上前去,一个瓶口塞在冥北幽的唇齿之间。

    “毒发不在侯府好生歇着,还到处跑什么?”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竟没有没有半分差错,见他咽下后,怒声叱责道:“你是想死吗?”

    “表兄!”一道清冷的嗓音由远及近,“表兄,你没事了吗?”

    花有容一脸的焦急,仔仔细细量着冥北幽,像是一转眼没见着,他就少了块肉似的。

    姒玄衣眸光一暗,深吸了一口气,“御隐,我们回宫。”

    “站住!”花有容乍然出口,态度却十分强硬,她冲着姒玄衣蜻蜓点水一般地行了个礼,冷声道:“不管你接近我表兄有何企图,希望你以后别再来扰他!”

    “你在与谁话?”姒玄衣一双鸳鸯眼里,射出两道冷厉的寒光,唰地一下,落在花有容的脸上,“孤乃人皇嫡女,九州诸侯见孤都要参拜,你算个什么东西?”

    “嗯?”话间,她一个箭步上前,将花有容的衣领子揪在手里,凉薄的唇瓣里吐出三个字:“你找死?”

    她都已刻意地避开了那么多不必要的交集了,这女人凭什么这样跟她话?

    “你给孤听好了!”姒玄衣冷若冰霜的眼神,直视着花有容的眼睛。

    “别你只是他的表妹,就算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只要孤想要这个男人,你就得乖乖给孤一边儿呆着去!”

    “你、你、表…救…”花有容又惊又怒,想反驳,姒玄衣却牢牢揪住她的衣领子,勒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冒犯孤了!若你再不识趣,胆敢挑衅孤的威严。”她冷凛的眼神扫过冥北幽的眼,再转回到花有容的脸上,“谁,也留不住你的这条命!”

    “你、你放……”花有容被勒得快背气儿了,慌乱无措地拍着姒玄衣的手腕。

    一张脸本是被吓得面色苍白,登时又涨成了猪肝色,她从未想过这个废物嫡公主居然会修炼,而且这股压倒性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震得她根本动弹不得,连连向一旁的冥北幽求救,眼神里尽是惊恐与害怕:“表、表兄……救、救命!”

    冥北幽蹙了蹙眉,刚想点什么。

    “闭嘴!”姒玄衣眼睑一颤,揪着花有容的衣领子,一把将她甩去冥北幽的身边,那花有容便趁机扑进冥北幽的怀里,愔愔垂泣:“表兄,她、她要杀我!”

    “呵!”真的是被气笑了。

    冥北幽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出,并未言语。

    “从今往后,别再让孤看见你。”姒玄衣模棱两可的冷声低喝,面无表情的脸上,如万年寒冰结成了霜,不留余地的丢下一句话:“让魏阳等人明日到天玄殿报道,孤要自己亲自教他们修炼之法!”

    完,转过身去,朝着西城城门的方向而去。

    冥北幽目光跟随着那道倩影,由近至远,他刚想要追上去,些什么,花有容又缠了上来,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不撒手。

    “表兄!”花有容看着姒玄衣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妒恨,嗓音里却带着哭腔,“你醒醒吧!”

    冥北幽一把掀开花有容的手臂,却并没有追上去,而是紧紧地攥着克制的拳头。

    “你们,根本不可能的!”花有容再次开口,嗓音里带着几分祈求:“所以,表兄,你忘了她吧!好不好?”

    冥北幽的耳边,想起那日大王的话:“子,天命如此,你并非是那个能给她幸福的人。”

    是啊!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成为那个可以给她幸福的人,所以,所以——

    冥北幽灰蓝色的眼眸渐渐收回了视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