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旧伤化脓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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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血水含有剧毒,还有那些线虫,繁殖力极强。”她将水盆端在手中,不让一滴水溅出,沉声道:“需要妥善处理。”

    花有容全然没有再听姒玄衣的话,脑子里竟是方才那一句:那是为孤,受的伤。

    她眸色涌出浓浓的悲痛,甚至还有深深的憎恶,眼皮缓缓地撑起,眼球转动着,落在姒玄衣脸上,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表兄后背的伤,竟然是为了太阴公主?

    为了保护她,他那般强烈想要活下去的人,竟会让自己受那么重的伤,他是不要命了吗?

    就在白日里,明明知道自己身上剧毒还未解除,却还要跑出去看她的武比,导致体力不支,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姒玄衣,她是个闻名九州的废物,遭天下人耻笑怒骂的痴儿啊!

    而且,他还是有穷载羿不要的女人,表兄啊,表兄,你为何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

    “竟是为了你……”

    震惊!

    羞辱!

    妒恨!

    一瞬间,爬满花有容的整个身体。

    她自便与兄长一起守在他身边,十几年如一日的陪伴与守候,竟还比不上一个别人不要的女人。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冥北幽会为了一个旁人,还是一个女人如此这般,怎叫她不震惊,不羞辱,不妒恨?

    她不过就是把从前画在脸上,那花花绿绿的胭脂给去掉了,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珠花给摘下来了,穿着也比过去干净整洁了,难道身为女子不该如此吗?仅仅只是这样的变化,就值得冥北幽去以身犯险?

    花有容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感觉都是对的,这个女人就是来跟她抢表兄的,她一步上前,拦住去路:“不准进去!”

    姒玄衣把水盆再次塞回花有容的手里,“花有容,想让他能活,就给孤让开!”

    完,快步朝内室走去。

    “吱嘎!”

    一双玉手,心翼翼地推开两扇门,血腥味儿更加浓郁了几分,其中,还夹杂着药材的气味儿。

    她心跳如雷,脚下碎步如风走至内殿的休憩之地。

    目之所及,全是那人。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深衣,侧卧在一旁的软塌之上,一手撑着头,似入浅寐。

    姒玄衣不自觉地放轻脚步,轻轻缓缓地向他靠近,而此时此刻的冥北幽,卸下了那份天下人熟悉的强势与傲然,脆弱得犹如一只生病的奶奶狗,令人心中生出无限怜惜。

    “冥北幽。”她轻声唤道:“你,可要紧?”

    冥北幽徐徐撑开眼睑,神色淡漠地道,“无甚要紧,就是上回的旧伤,化脓了而已。”

    虽是有问有答,可他依然是带着一副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化脓?!”

    姒玄衣闻言瞳孔一缩,迅速抻手将他身上的衣服直接扒了下去。

    冥北幽像个任人蹂躏的良家女子一般,既不反抗,也不阻止,那双灰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满脸紧张的姒玄衣,眼底深处,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神情。

    当姒玄衣解开他的绷带,目睹他背上的几道伤口时,指尖微颤,一双鸳鸯眼底,充斥震颤。

    好一阵子后,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上回,她在不系舟中明明将他的伤都治好了。

    那旧时的伤疤她都尽全力祛除了,惟剩下后背的三道剑伤,魏阳他们,这是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围攻下,才会给他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口,那时真的是白骨森森。

    可是在她的缝合与调理下,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只是疤痕无法祛除。

    可现在,伤口发炎,红肿,伤痕腐烂,中间血淋淋的,可能花有容处理过这些伤,导致裂开的伤口有些地方凹陷了下去,却还有白色的脓毒挂在边缘,甚至能看见里面的线虫正在啃噬他的血肉。

    她的心,一阵钝痛,“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都这么严重了,也不告诉她?

    姒玄衣只觉头皮发麻,胸腔处一阵阵狠狠的抽痛,呼吸愈发紊乱。

    她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处理得还算妥当,再替他把脉,道:“舌头。”

    冥北幽乖乖的吐出舌头。

    “眼睛向左看,向右。”她替他看眼,道:“上,下。”

    冥北幽乖乖按照指示,照做。

    “你想死?”姒玄衣站在他面前,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呃……”没有,他不想。

    “像你这种不听话的病人,病死了都是活该!”姒玄衣虚眯着眼睛,怒气满面,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恨瞪着他,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没有人会心疼你,下回你再乱来,就不要找孤了,孤治不了你,你趁早准备一副棺材,找块风水宝地躺进去,自生自灭吧!”

    “呃……”冥北幽。

    刚进来的花无错乍一听见姒玄衣怒骂声,嘴角、眼角齐齐抽筋。

    这天地间,竟然还有人敢这样骂那个凶神恶煞?

    关键是,人家这么指着他鼻子骂,这煞神居然没有发怒?

    嚯呦!

    是太阳想作妖,从今往后要西边儿升起了吗?

    他就,这二人自从去了趟九黎山脉回来后,气氛有些怪怪的。

    莫非,他们俩之间真如外面传言的那样,有奸情?

    他们一起去九黎山脉的时候,太阴公主和有穷载羿还没有正式退婚吧?

    嗨呀呀!真是看不出来呀,自家这位天生克妻的表兄弟,出息了啊!

    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给那有穷载羿戴了偌大一顶绿帽儿?

    花无错心翼翼地踱步,来到姒玄衣身旁,落步站定,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在二人之间滑翔。

    只见冥北幽光着上半身坐在软塌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这么看着她炸毛,指着鼻子骂他,但那张玉雕般冷峻绝伦的脸,绷得紧紧的,好像有点生气,但始终没有吭声,也没有用可怕的眼神恨瞪她。

    啧啧啧!

    这种画面,简直是天堂地狱两个极限!

    平常别是他和妹妹,就连身为大巫的师父,都不敢这样跟冥北幽话好吧?

    不然他早就露出那张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孔,随意地横眉怒目瞪他们一眼,就能直接送他们进鬼门关了。

    当花无错仔细看仔细冥北幽悲伤的伤口时,“嘶……”倒吸一口凉气。

    他早上出门前,看过冥北幽的伤口,分明是愈合的,怎么一转眼就化脓了呢?

    “难怪殿下这么生气,你是不要命了吗?”想到一个可能,登时脸色大变,“竟然还动用灵力,让伤口撕裂了!”

    冥北幽凌厉的眸子,带着冷意刮了他一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