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夕阳余晖伴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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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明明是她吻了他。

    却羞红了脸,口中慌忙解释:“你、你听孤、孤解释,方、方才、那、那是个意外!”

    意外吗?

    他的指尖,轻柔地覆在她那樱色的唇瓣儿上。

    回想起她视死如归的表情,让他吻她一次,两不相欠。

    他嗤笑一声,一个吻就想两不相欠?

    想得美!

    来者正是涂山浔,他原本想告诉姒玄衣,自己向人皇提亲一事。

    谁知,她却倚窗而眠,因不忍吵醒。

    想为她盖一床薄被,在一旁等她睡醒。

    “嗖!”

    那薄被还未落在佳人身上,却被一人夺了去,粗暴地丢出窗外。

    “妖王大人!”冥北幽灰蓝色的眼,带着森寒的光凝视着涂山浔,随即,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她的身上,“本侯近来比较忙,对妖王疏于问候,还请见谅!”

    “朕日理万机,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幸来问安的!”涂山浔狭长的眼眸中,湛蓝色的眼底一道嫌恶的冷光划过,道:“不过,朕倒也不介意替汝外祖好好教教你如何尊敬长者!”

    “呵!”冥北幽冷笑一声,长臂一挥,“就凭你?”

    罢,化拳为掌,朝着涂山浔攻上去,“本侯也正想教教妖王这人间的规则,别随便对待字闺中的女子出手!”

    涂山浔眉心一簇,暗骂一声:真是个不听话的丑东西!

    “要出去!”

    语急落,从窗户处飞掠而去,冥北幽深深地看了一眼熟睡的姒玄衣,将她身上的外袍掖了掖,跟着追了出去。

    姒玄衣感觉到身边的凉风,身子无意识地动了动,伸出手臂,怀里抱着那件长袍,沉沉睡去,眉间那道花钿,非画上去的妆点,而是烙印在眉心的印记,此时,正泛着奇异的光。

    迷蒙中,似有一人,于绯樱树下张琴代语。

    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拨动她的心弦。

    音律似天籁,那曲,那音,貌似飘渺悠远的呼唤,和着晚樱树下的寂静,光怪陆离的枝涛的跌浪,遥相呼应,隐隐推开一副尘封已久记忆。

    姒玄衣轻盈的身躯,迈着情不自禁的脚步,一步步朝着那人走去。

    他,一袭星空蓝华锦长袍,宛若辉映冬雪,熠熠生辉,衣角边缘鎏金环嵌,一头宛如瀑布一般茂密的陌白银发直坠脚腕,以九天星云为箍,随意地箍在脑后,额前几缕长发随风逸动,静坐于树下,拨动着膝前一尾玉琴,人似天边皎月,散发柔和洁净的淡淡光芒,神情间也有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与平静。

    那长长的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凤眸半阖之态,清澈的眸色闪烁间,流动着难以捉摸的狡黠之色,时而如波澜不兴的黑海,时而宛若流动于寂夜空中的寒星。

    “法、天…你…你…卜…你…来、来、天……”

    他薄薄的双唇开合间,无尽的回音,只能听得些许字在虚空之中回荡,却似初春的温暖,从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就像是隔着遥远的时空,产生了时间的滞留,许时,耳畔方传来他的声音,简短的三个字,“你,来了。”

    嗓音低沉,沙哑,带着难以言喻的魅惑。

    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姒玄衣的耳中,似若倚窗望雪,袅袅弥漫,从眼眸滑入心间,他唇角漾出的浅笑高雅尊贵,又不乏深沉傲然,亦如天地日月沉潋后的光蕴,令人情不自禁地迷乱,堕落。

    这种感觉,陌生中,带着几分熟悉。

    “嗯。”她应道。

    从他那双如星空一般的眸色中,投射来的目光,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总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距离感,令人感到若即若离,仿佛他总是隔着迷雾望来,身影忽近忽远,让人难以确定他的行踪。

    “这是你最爱的荧惑仙露酿。”他手长如玉的手,捻着一只拳头大的酒壶,往身侧的杌子上倒了一杯酒,一翻动作如陌上玉人,举止间流露出高不可攀的尊贵与儒雅,“可要尝一尝?”

    “好。”姒玄衣走上前去,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忽而,几缕带着凉意的风撩起她身后的长发,翩翩如仙。

    那仙露酿入口清醇,喉头顿时涌起一股凌冽的气势,十分霸道,腹中恍若烈焰焚烧,片刻后,是绵长的温暖,灼热,仿佛驱散了心中沉寂万年的孤独。

    她从前真的喜欢喝这样的酒?

    总感觉,这酒,好悲伤……

    见她不闻不问,便饮下了那杯荧惑仙露酿,那男子似乎有些好奇,忽而,眉眼处流出几分愉悦。

    “你不问问,吾是谁?”

    那男子的容貌虚虚实实不易看清,但是那一双眼,仿佛寒潭一般深邃,透着冷冽的寒意,俊美得不似凡人。

    “孤知,此乃梦境之地。”姒玄衣浅浅一笑,这场景,她曾梦到过数次。

    只是,那时她看不清那孤身等待的女子是谁,确是有几分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没想到今日再入梦来,等待之人变成了这不知身份的男子。

    “你还与从前一样。”他看她时,像是融进了浓浓的不舍,还有深深的眷恋,眸底深处携着无限的忧郁,带着比海深邃的相思,如山沉重的伤感,轻轻抿起的薄唇间,隐藏着千言万语,却无从起,“知你忘了从前,只是,暂不能去你所在之处,只得另有觅……”

    “锃!”

    绵长空灵的琴声,震散了那人的嗓音。

    那男子的双手,伸向她的脸颊,似初冬的风,掠过,她身躯略有些僵直。

    他的手心,凉凉暖暖,时而转换。

    而这双手,想抚慰什么,她不知道。

    一曲「君思」声落下,夕阳余晖罢。

    但她懂音律,深深陷入那婉转悠长的音韵里,无法自拔。

    ?

    千里之外,冥北幽与涂山浔在虚空中对立,一人桀骜狂狷,一人凌厉尊贵,可两者之间,却有着不出的高度契合,周遭的场势又是那么的水火不容。

    冥北幽猛然一拳,狠狠地中涂山浔的左肩,骤然退开二三十米,眼底闪过玩味的狭芒:“抱歉,手滑。”

    听闻,这妖怪与大王一战,受了不的伤,看来是真的。

    “啧!”涂山浔优雅地抬起右手,在左肩的衣裳处拂了拂尘灰,优雅沉静地一笑:“没关系,朕不是那般锱铢必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