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昼宁大惊失色：“不可以！”

    她急急道：“你疯了吗？你花了多大的精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这几年的辛苦都忘了吗？”

    “那你，就可以吗？”

    “我根本无关紧要吧！”

    喻昼宁身形晃了晃：“我只是为了你，才会去那里的。”

    “呃……”祁见问，“所以，你现在是算放弃我了吗？还是开始后悔为我付出的一切了？”

    他们只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杨焕能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些。

    他看喻昼宁还是那副优柔寡断的样子，很不耐烦，直接抢了过来，挂断。

    “你和他废什么话？”

    喻昼宁坐下，苦涩地勾了勾唇：“不管怎么，还是得和他交代一下吧。”

    “他他要为你退学的时候，你就该一口答应下来。他根本没那个魄力，只是明知道你一定会拒绝而已。到时候难堪的就不是你了，他骑虎难下，表情一定很精彩。”

    他冷笑：“只可惜不能亲眼见到啊。”

    “可你过，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变好，不是吗？”

    “他对你就不是真心的，你还为他着想？你是圣母玛利亚？”

    “你对祁见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明明那个时候，杨焕还挺欣赏祁见的，他是自己的得意门生。

    “介意我抽根烟吗？”杨焕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

    喻昼宁刚想回答，就被杨焕冷漠地抢断了。

    “你介意也没用，就吸几口二手烟吧，反正你的脑子也没救了，再笨也笨不到哪里去。”

    话虽如此，杨焕还是走远了几步，开了窗户。

    喻昼宁：“……”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幼稚啊？”

    杨焕斜眼瞥她：“以前我是你的老师，可不得端着点？”

    “现在就不是了吗？”

    “你给我钱了吗？没给钱就想叫我老师？”

    “呃……”喻昼宁头疼地：“好了时间急迫我们还是快点学习吧！”

    天可怜见，她竟然还有主动催学习的一天。

    杨焕虽然比喻昼宁大了七岁，但他们相处起来完全感觉不到年龄。

    恍惚中有时喻昼宁甚至觉得这是一个同龄人，和她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吵起来。

    她被怼习惯后，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越来越坚强了。

    在这之后，她和祁见好好地谈了谈。

    她依旧没有那个直接提出分手的勇气，也不敢把那层窗户纸捅破。

    她还是想着，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如果她失败了，那就装作无事发生，回到祁见和哥哥的身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当那个活在梦里的最幸福的喻昼宁。

    ……但是，成功的标准怎么判定呢？

    喻昼宁想不出来。

    她只觉得，自己应该要有即使不依靠丈夫兄长也能好好活下去的能力。

    她经历过两次高考，即将经历第三次。前两次她从来就没有那种紧迫的时间感，每一天得过且过，对成绩的关心还不如对一顿饭。

    哪怕是考试前夕，也安安心心地睡着，第二天神清气爽地起床去考场。

    一开始，喻昼宁的进步是神速的。

    几乎每一天，她都能确实地感受到自己的提高，干劲十足。杨焕却劝她，不要太过于乐观。

    喻昼宁不服气，哪有给人泼冷水的呀？而且开了一个好头，这不是好事吗？

    但很快，她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从零到零点五是很快的，因为是一张白纸，乱涂乱画都能增色。但想从零点五到一，就没那么容易了。

    喻昼宁越来越吃力，杨焕根据她的学习节奏增加了学习任务。

    但累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在经过不懈的努力之后，看不到一点希望。

    甚至某一天，她还倒退了。

    喻昼宁没办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她自认为已经很用心很用心了，从出生以来都没这么用功过。她鼻尖红了一点，眼里湿润了。

    她对杨焕：“算了，就这样吧，我放弃了。”

    完，她把试卷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呜呜地向杨焕道歉：“对不起，占用了你的时间，还辜负了你的期望。等我回家之后，我会把补课的费用还给你的。”

    往常这时候，杨焕一定要骂她了。

    但是这一天，他并没有。

    他强制性地把喻昼宁挡在眼睛前的手拉开：“你看看，有感兴趣的吗？”

    喻昼宁泪眼朦胧：“这是什么？”

    “这是学校啊。我根据你的成绩，预估出来明年有希望考上的学校。”

    着要放弃了，喻昼宁还是看了一眼。她问：“这些学校……怎么都在同一个城市里啊？”

    “是啊。都在祁见在的那个地方。你不想着明年考去那里，给他一个惊喜吗？”

    喻昼宁噗嗤一声，笑出了一个鼻涕泡泡，她一边擦拭着一边问他：“你不是可讨厌祁见了吗？怎么现在又想着让我考过去了？”

    杨焕长叹道：“我是很讨厌他啊……但是你这不是算放弃了吗。你想想看，你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可不得被他埋汰死？

    本来他的学校就比你好太多了，现在倒可好，差距更大了，你是高中学历，他以后也许能读到博士。你天天在家里待着没正事，迟早熬成一个黄脸婆，到时他喜欢上了别人，你都没处去哭。”

    好吧，喻昼宁就知道，他每天不怼她一下子，是晚上都睡不着的。

    被他这么一岔，颓丧倒是去了一大半。喻昼认认真真地看了一圈，还真有几个感兴趣的。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目标。你光想要证明自己，但是又不出所以然来。”

    杨焕看她恢复了，又开始没个正形。

    他递过来几张纸，嫌弃地；“你这哭起来……也太丑了，赶紧擦擦吧，不然我受不了每天免费给你补课了。”

    “所以你是看我好看，才肯不收钱的？？”

    “是啊，不然呢？”

    他得好理直气壮，喻昼宁无言以对。

    她摸摸自己的脸，嘟囔着：“没想到这脸还能换钱呢……”

    喻昼宁不知道杨焕的本职工作是干什么的，但她觉得他好厉害，好像在各个方面都很精通。他总能抓住问题所在，掰开给喻昼宁讲得透彻，不管是什么问题。

    于是喻昼宁……想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