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谁家的小孩
第二日,席念卿便带着侯府准备丰厚谢礼去了将军府,门口的厮看见这阵仗都吓到了。
她这老爹也确实够意思,她的命在他眼里还是很值钱的,两马车的好宝贝呢。
伤还没好便戴着面纱,风动沙亦动,灵动轻巧的幻云沙倒别样好看。
“这位姐,您这是……?”厮见状,满脸疑惑。
她拖来这些东西已经够把将军府买下来了。
“我是宣阳侯府的,承蒙将军救女于危难,今日特意前来感谢将军救命之恩。”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那个显赫家的子女,他们也没敢怀疑身份,恭敬拜过。
“我们家将军从不收礼的,姑娘还是将这些东西拖回去吧。”
“那怎么行,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得收下才行。”瑶儿在一边壮言。
“这位姑娘笑了,我家将军要是收礼,今日这人来谢,明日那人来求见的,怕是整个将军府早就堆满了,将军下了命令,谁送来的东西都不能收,您也不要为难的啊。”
啊这……
“那你们将军人呢,我当面谢谢他总行吧。”来都来了,人都见不到,是不是太亏了点。
“这……见我家将军是需要拜帖的。”
厮话未落下,门从里面被开。
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齐稚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头蹙起。
今日装扮得体,她倒是自信了不少,“齐将军。”她柔声开口。
齐稚走近,到席念卿身边,量了一下。
淡然问她:“是谁家的孩?”
没搞错吧,齐稚也才大了她十岁而已吧,叫孩是不是还差了点?而且他记性是不是太差了?
“我……是席念卿,宣阳侯府的。”
齐稚微微偏了偏头,宣阳侯府,那便是昨日船上的那只兔子了,昨天还脏兮兮的,想到这里他无声笑了笑。
“来谢恩?”
“是。”
“回去吧,将军府不收这些虚礼。”
“那。”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席念卿抿了抿嘴唇,“将军能否收下此物。”
她掏出一个祥云样式的冠簪,递过去,看了身后的辆马车,对他道:“那些都是我爹爹让我送来的,将军不收便罢了,但救命之恩难还,这个簪子是我自己买的,希望将军收下。”她选了许久才挑到这个喜欢的,觉得很称他的气质。
齐稚低头望着递过来的冠簪,玉制的簪子碰到肌肤冰凉润泽,他却没有接过,而是看着隋戚牵着马儿来了,便越过席念卿,几步翻身上马,回过头对着席念卿语气依然没有什么起伏情绪,“回去吧。”
她看着手里没送出去的东西呆了须臾,回过神的时候齐稚已经走远了……
席念卿并没有将这些物件又拖回侯府,她以齐稚的名义捐赠给了上京的流民,如此也算报恩了吧。
这棵千年老树,真的够她喝一壶了……
第二日起。
看着席起章穿着正式的官服,和慕容月一同出了来,席念卿在门口笑意盈盈的迎接着二人。
她今日可是好好的扮了一番,脸上的疤还没好,依然便蒙面纱,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些欲盖弥彰的味道,更叫人想多看两眼的好姿态。
“父亲、母亲,带念卿一起去吧。”
“你不是从来不去宫里的宴会吗?”慕容月疑惑搭话。
“皇家宴会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我自然要去的长长见识的。”她笑脸盈盈。
慕容月听起来倒是有道理,对着门口的厮交代:“那便再备一辆马车吧。”
“是,夫人。”
不一会厮便牵着马车来了,席念卿见那厮蹲下要给自己当人肉凳子,赶忙的拉他起来。
“你给我搬个凳子来吧。”
“是。”
这古代尊卑也还真是深深刻在骨子里,席念卿看着席起章和慕容月踩着下人的背上了马车,心中感念一二。
“姐,凳子给您搬来了。”
上了马车,一路养神,悠然自得。
旁边也时不时有轿子经过,想必都是一些个达官显贵了,瑶儿还会在边上给她介绍一二。
“姐,后面是丞相的轿子,咱们得让一让。”
“嗯,让他们走边上一点。”这么大的官自然得让他走前的。
“芸阳郡主的轿子。”
“让。”
“尚书令刘惜大人。”
“老人家,让让让。”
席念卿漂过窗外一辆渐粉色的轿子正往前走去,这条路本就窄,这一下已经变得轿夫挨轿夫了。
她掀开帘子问瑶儿,“这谁的娇子,那么横,官大吗?”
“姐,上面挂着太史令的牌子,这轿子颜色又是女儿家的,应该是太史令温大人的嫡女温姐。”
“她挤着我了,走前面去。”瑶儿一脸无语,这坐在轿子里还能感觉到挤吗。
他们走路本来就不慢,娇子也只有这个速度了,要是不刻意去加速赶超根本不会有现在的情况,所以她十分有理由怀疑是温悦白授意他们赶超的,这一想就更气了,这明显就是看不起自己啊,侯府嫡女的身份还不能走她前面了?
“姐叫你们走快些。”
得了命令几个厮也想吃了定心丸,他们可不敢惹什么达官贵族,可是东家发话了就和他们没关系了,几个人步子统一的不行,步子加大几下便超过了温家的娇子。
一下子路就宽敞了起来。
又是一阵悠闲。
“到宫门了,姐。”
席念卿掀开轿帘出来,抬起头,眼前巍峨的帝都让人生畏,微风拂过,依然不能吹散那无形的压迫感。
马车只能到宫门口,所以接下来就得走去宫里了。
席念卿跟在席起章和慕容月的身后,走了许久,才到了宴客的宫殿。
陆陆续续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温悦白与席念卿相视一笑也兀自落座,仿佛刚刚两人没有照面的交集都是不存在的。
忽然慕容月拍了拍席念卿,见大家不知怎么的都起身了,也跟着站起来。
“三殿下。”
门口进来了位弱冠年纪的男子,紫金琉璃的发冠配合着蓝棕色华丽的秀服,繁复的刺绣功夫典雅又浓重。
席念卿也跟着行礼,动作慢了别人半拍,左右手换过去换过来,画面滑稽,好在终于是没行错礼,这社死的一面却被当事人看在了眼里。
“免礼,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束。”
众人应善又各自坐下,席念卿悄悄量了一番,这可不就是男主萧炎吗?
她承认比自己看书的时候幻想的形象更出尘好看,但比起齐稚还是差点火候,可能她不喜欢鲜肉类型,这绝不是他没有齐稚好看,她对鲜肉的印象就是总感觉就是干啥啥不行,美貌第一名。
后续又来了几位皇子,席念卿跟着行礼,仔细看却都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这种以出身论尊卑的地方还真不适合现代人,她看见厮跪下给自己当人肉凳子会不高兴,觉得他不应该这样做,也会因为自己要给别人行尊卑礼而感到不舒服。
几个礼完了,她终于坐下喝了口茶。
却听见有人嗤笑的声音。
不会吧,真跟电视剧演的一样,这是漱口水?
一整个大型社死现场了。
环顾一周,想看看还有没有谁看见自己丢人现眼。
卧槽……萧炎?
他盯着自己看多久了?
席念卿转过身,手扶着额头,装作若无其事,却是难掩的尴尬。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萧炎对自己印象不会太好,这正是她想要的。
等了许久,主人公终于到了,齐稚是和庆帝一起来的。
众人跪拜:“恭请吾皇圣安。”
这句台词她熟。
“众卿平身。”
“谢陛下。”
庆帝坐在高位,齐稚则在左尊位。
从齐稚坐下,席念卿眼神就没离开过他,越看越喜欢,好在蒙着面纱,别人瞧不见她偷乐张扬的嘴角,但时不时看向他的萧炎此刻却蹙眉疑惑。
这个时时刻刻都望着自己的席念卿,今日突然转性了,一直盯着齐稚看,让人莫名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