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米(17)修 十全大补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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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17)修

    当江女士把两大碗中药端到原意的面前时, 她立马感觉自己被噩梦给支配了。

    梦里两位妈妈摁头灌药的画面光速浮现脑海,那样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窒息感如影随形,她头皮发麻, 下一秒就能原地去世。

    刚出锅的中药, 表层冒着袅袅白烟, 浓郁的药香顺着气流飘到原意鼻子鼻尖。她闻一下, 就觉得满嘴苦涩。

    原意脑瓜子嗡嗡的, 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弱弱地开口:“妈, 我能不喝吗?”

    两位太后异口同声:“不能!”

    原意:“…………”

    江女士言辞凿凿, “这可是我托了好几个朋友找青陵一个特别厉害的老中医开的方子,专门调理男女身体的。据效果特别好。只要你俩身体调理好了,意怀孕不是分分钟嘛!而且这配方老值钱了, 花了我好几千呢!”

    原意:“……”

    孟繁臣:“……”

    您老确定这不是智商税?

    夫妻俩对视一眼, 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诸多无语。

    为了抱孩子,这都魔怔了!

    海秋月女士语气温柔,循循善诱:“意, 繁臣, 我们当妈妈的都是为了你们两口好。就算不为了生孩子, 把你俩的身体调理好了,这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嘛!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年轻人工作这么辛苦,没个好身体怎么行啊!”

    原意:“……”

    她婆婆这些话和梦境完全契合,原意心惊肉跳,似乎下一秒两位太后就要上演容嬷嬷灌药了。

    梦里那种窒息感瞬间涌上心头,冲破喉咙, 抵达了嗓子眼,呼之欲出。

    她慌得厉害,心跳加速,扑通乱跳。

    她赶紧找借口推脱:“妈,我这两天胃不舒服,不适合喝中药呀!能过两天胃舒服点,我再喝行不行啊?今天就您就让繁臣喝吧!”

    孟繁臣:“……”

    锅从天上来,砸得孟主任太阳穴突突跳。果然是塑料夫妻,原意一言不合就把他给卖了!

    他特哀怨地看着原意,朝她无声递口型:“我招你惹你了?”

    原意嘻嘻笑,臭不要脸地:“我妈一向最疼你,你就替我挡挡炮火。”

    孟繁臣:“……”

    孟主任嘴角一抽,冷冷一笑。

    我谢谢您嘞!

    江美慧可是原意的亲妈,自就见惯了这姑娘的这些伎俩。就爱使滑头。每次都拉着繁臣挡枪。可怜繁臣还天天给她收拾烂摊子。

    江女士“呵”一声,冷声道:“你胃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偏这会儿不舒服了?”

    她盯着女儿,一眼看破她的把戏,“别想给我耍滑头,这药你俩都得喝,谁都逃不掉。”

    原意:“……”

    孟繁臣:“……”

    救命!

    “妈,中药很苦的,我怕苦。”原意努力卖惨,试图唤起太后娘娘的恻隐之心。。

    可惜江女士态度强硬,丝毫不为所动,平静陈述:“我给你加糖,一勺不够加两勺,两勺不够还有第三勺。”

    原意:“……”

    得,卖惨失败!

    她这点把戏在江女士面前起不了任何作用。毕竟那可是她亲妈,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妈……”原老师还在试图挣扎。

    海秋月女士柔声劝她:“意你听话啊,眼睛一闭,咕咚咕咚喝下去,一点都不苦的。大不了喝完药,再吃块糖嘛!”

    原意:“……”

    敢情这两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专门对付他们夫妻的。

    “妈,我俩要是不喝,你们是不是得摁头灌我们喝下去呀?”原意头疼欲裂。

    江女士皮笑肉不笑,“你不妨试试看。”

    原意:“……”

    妈的,拳头都硬了!

    原意不自觉握紧双拳,双眼死死盯紧那两碗浓黑的药汁,怨念深重,只恨自己不能当场砸掉。

    她是个非常害怕麻烦的人。尤其是和长辈之间。为图省事,也为图耳根子清净,她一般都不太会反抗父母的决定。能接受就接受。实在接受不了的,她才会出面和父母沟通。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匆忙找孟繁臣结婚。她就是为了图清净。

    所以一般情况下,她都不会和长辈起争执,惹得他们不痛快。催婚她被动接受。两位太后住进她家里,她同样被动接受。她只想维持表面的这种平衡与和谐。不想和任何人产生冲突。

    可两位太后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她就算再能忍,这会儿也忍不住了。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原意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破罐子破摔,“我就不喝!”

    “你不喝试试?”江女士的嗓门瞬间大了好几度。

    “妈,我们喝!”孟繁臣赶紧出来主持大局。他要是再不出来,这母女俩非得起来不可。

    原意瞪了孟繁臣一眼,吼他:“要喝你喝,我反正不喝!”

    孟繁臣:“我喝就我喝。”

    孟主任心一横,端起其中一碗中药闷头干。

    只见他喉结滚动,疯狂吞咽,那碗中药没一会儿就进了他肚子。中间都不带停顿的。

    甚至喝完眉毛都没皱一下。

    原意:“…………”

    原意目瞪口呆,这特么是牛人呐!

    不苦么?

    她浑身一颤,直皱眉。她都替孟繁臣觉得苦。

    这是慷慨就义了呀!太悲壮了有不有!

    江女士低头瞟了一眼那只蓝色空碗,猛地一拍手,暗叫不好:“繁臣呐,你把意那碗给喝了。”

    她指了指边上那只白色药碗,“你是这碗,壮.阳的。”

    孟繁臣:“…………”

    草!

    他暗骂一句,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满嘴苦涩,全是中药味儿。他感觉自己都要吐了。

    喝药也就算了,关键还喝了原意的。

    原意本来憋了一肚子火,在听到江女士这句话后分分钟就熄了。

    “噗呲!”她没忍住,笑喷了,“孟繁臣你喝了滋阴汤!哈哈哈……哈哈哈……”

    孟繁臣:“……”

    整间客厅都充斥着原老师魔性的笑声。

    孟繁臣斜她一眼,皱眉问:“笑什么笑!”

    “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原意肚子都笑疼了,“主要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她笑够了还不忘跟江女士:“妈,既然繁臣把我那碗药喝了,我又不能喝他那碗,我今天是不是就不用喝啦?”

    瞅瞅她这副人得志的样子,嘴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江女士剜女儿一眼,“原意,你别得意太早,医生给配了两个疗程,够你喝的。”

    她冷冷砸下话:“明晚继续!”

    原意:“……”

    ——

    孟繁臣错喝了原意的中药,两位太后慌得不行,生怕有什么副作用。

    赶紧把电话给了老中医。

    所幸医生没大碍,都是一些滋补的药材,男人误喝了也没事。

    可孟繁臣还是闹了肚子,跑了一晚上厕所。

    原意见他跑这么多趟,于心不忍,:“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孟繁臣扶住肚子,瘫在床上,语气虚弱,“这么晚了,懒得折腾了,明早再吧。”

    原意:“你你干嘛想不开去喝那药呢?”

    “我是想先安抚住两位太后,咱们再商量对策。你现在跟她们硬碰硬根本没胜算。都是些补药,横竖喝一次应该也没关系。”

    “你居然没关系?”原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可太低估两位太后抱孩子的决心了,鬼知道这药里加了些什么。万一是跟伟哥一样的药效呢?咱俩今晚还活不活了?”

    孟繁臣:“……”

    孟主任脑补了一下那画面,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原老师往床上一瘫,绝望地看着天花板,一顿咆哮:“啊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长辈为了催生连中药都备上了。下一步是不是准备让他们试各种偏方了啊?她和孟繁臣现在就是实实的药牛,命运悲催。

    再这么下去,原意觉得她迟早得疯。就算不疯,也得去掉半条命。

    原老师日常抽风,孟繁臣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扶住肚子缓了缓。

    今晚跑了好几趟厕所,胃里还是不舒服。灼痛,火烧火燎,整个人脱了力。双手冰凉,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这药效未免也忒强大了点!

    室内安静了数秒,再次响起原意的声音,“孟主任,咱俩摊牌吧!”

    孟繁臣掀起眼皮看向原意,“什么?”

    之前肚子一直闹腾,他也没顾上原意。这会儿才看到原意往自己刘海上别了一枚发夹。往上夹住碎发,露出饱满光洁的天庭。

    孟繁臣看见她脑门上顶了两个大字——崩溃。

    孟繁臣:“……”

    关于原意总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发夹这件事。

    他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喷了。

    看来这姑娘眼下确实挺奔溃的。

    原意一个鲤鱼挺坐起来,“你笑什么?”

    孟繁臣摇了摇头,“你继续。”

    原意:“咱们必须要跟两位太后摊牌。”

    “怎么?”

    “就跟两位太后是你不行。”

    孟繁臣:“…………”

    孟主任嘴角一抽,“真要这么骗她们,以后更不得安生。那可不是中药这么简单了,咱们没准会成为不孕不育医院的常客。”

    原意:“……”

    撒一个谎,需要无数个谎来圆。一个谎能圆,多了可就不好了。

    “那怎么办啊?这样的日子我是真的受够了,每分每秒都觉得窒息。我实在待不下去了。”

    原意抠着自己的手指头,“要不咱们搬出去住吧?学校有职工宿舍,住宿舍去吧?”

    孟繁臣平静地陈述:“学校职工宿舍只提供给已婚夫妻。”

    原意不假思索地问:“我们夫妻夫妻么?”

    他觑着她,没好气反问:“咱俩对外隐婚,你忘了?”

    原意:“……”

    原意这次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干脆跟他们实话实好了,咱们本来就是为了应付长辈才结的婚,根本就没有爱,怎么可能会生孩子,让他们趁早死了这条心。”原意干脆破罐子破摔。

    “你什么?”孟繁臣当即眯了眯眼,眼里寒光乍现。

    “我跟他们直接摊牌好了,咱们本来就是为了应付长辈才结的婚,压根儿不可能生孩子……”

    “中间一句。”男人径直断她,语气生硬。

    原意愣了愣,“什么?”

    男人平静地望着她,一字一顿,缓慢吐字,“根本就没有爱?”

    “不……不是吗?”原意心尖一跳,脱口而出:“我的都是事实啊!”

    “没错。”孟繁臣冷冷一笑,“你的一点都没错。”

    三年了,原意的确不爱他。应该从头至尾都没爱过他。

    原意坐直身体,脸挎着,语气烦躁,“两位太后太疯狂,再这么下去我非得被整出抑郁症不可。还不如直接摊牌,早死早超生。”

    孟繁臣扶住眼镜,气质肃寒,“原意,你的腿还好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原意根本没跟上他的节奏,茫然地问:“什么腿?”

    “你要是不想要这双腿了,你就放心大胆的跟四位老人摊牌。”男人没再看她,径直砸下话:“看你爸妈会不会断你的腿!”

    原意:“…………”

    原意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双腿隐隐作痛。

    孟繁臣的一点都没错,一旦摊牌,她一定会她爸妈虐得很惨。她光脑补了一下那画面,她就一阵心惊肉跳。

    她当初为什么要图省心找孟繁臣结婚?结婚一时爽,生孩子火葬场。如果能回到过去再选择一次,她绝对不会这么做。比起催婚,催生才更恐怖,杀伤力巨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到底应该怎样摆脱长辈的催婚嘛?

    原意整个人烦躁得要死,她现在特想杀人。

    她给闺蜜视频电话,狂倒苦水。

    徐蔓安静听完,不由失笑,“十全大补汤都安排上了?这么恐怖啊!”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原老师的绝望。

    原意:“那可不,满满一大碗呢!摁头让你喝,不喝都不行。蔓蔓,你快给我支支招吧!”

    徐蔓憋着笑,“实在不行就跟你家两位太后老孟不行。”

    “这招不行了,我和孟繁臣早就讨论过了。”原意一票否决,“要真这么了,我俩就要被摁头去挂不育不孕专科了。”

    徐蔓:“……”

    徐蔓:“那没办法了,除非你俩生孩子。”

    原意:“……”

    原意捏着手机开始嚎:“蔓蔓,你救救我吧!”

    徐姐摊摊手,“抱歉,爱莫能助。”

    原意:“……”

    ***

    隔天,第二碗十全大补汤立马就给安排上了。

    塑料夫妻看着对方,绝望到了极点。

    两位太后笑眯眯地看着他俩,特和蔼亲切,“喝吧!”

    原意:“……”

    孟繁臣:“……”

    原意脑壳都要炸了。

    两位太后用她俩那钛合金眼监视着两人,想趁机倒掉都不行。

    原意尝试着呡了一口,不止苦,它还有点腥,她直皱眉。完全咽不下去。

    “妈,我真喝不下去,太苦了!”原老师哭丧着脸。

    江女士伸手拍了拍手边的糖罐,“糖我给你备好了,加几勺?”

    原意:“……”

    原老师最终放弃挣扎,加了两勺糖,干掉了那碗苦药。

    那滋味儿别提多酸爽了。

    见她一口不剩全喝完了,两位太后满意地笑了。

    海秋月女士赏给原意一颗糖,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像是在奖励朋友,“我们家意好棒哦!”

    原意:“…………”

    ——

    回到主卧,原老师就开始咆哮:“孟繁臣,我受不了了!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我容易吗我?在学校要对付那些青春期的叛逆孩,被气个半死。回到家还要应付两位太后。还天天被摁头灌药。这日子没法过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奉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一套。生生生,就知道逼着我生孩子!女人难道就是生育机器吗?生来就是为了生孩子的?”

    “妈的,气死我了!那二位要不是我妈和我婆婆,我早开骂了!”

    ……

    嗓门巨大,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原老师的绝望。

    孟繁臣知道她心里有气。索性任由她发泄。

    他也不扰她,坐一旁安静看书。

    原意一个人叨逼叨骂了半天。骂完了,一转头就见孟繁臣搁那儿看书。还是那本《时间简史》。都不知道看了多久了,还在看。反反复复看,都看不腻的。

    好家伙!这人那叫一个气定神闲。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好像这事儿压根儿就跟他没关系。

    她都快被两位太后给气死了,这厮居然还有心情看书!

    是可忍孰不可忍。原老师的火气蹭蹭蹭往上冒,再也绷不住了。

    “孟繁臣,咱俩离婚吧!”

    原意火气上头,也没经过深思熟虑,这话儿就冒出来了。

    完她也不觉得后悔。本来就是应付长辈才结的婚。她和孟繁臣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爱。以前长辈们不催生,原意日子过得美滋滋,浪到飞起。这桩婚姻于她没半点影响,存在也就存在了。

    可现在不行了。她被两位太后逼成这样。她根本没招好使了。唯一能够让她脱离苦海的法子就是和孟繁臣离婚。他俩离婚以后,看长辈们还怎么催生!

    这水深火热的日子,她是一天都坚持不下去了。

    原意话音一落,她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似乎都不再流淌了。

    她没注意到,男人拿书的手不由收紧,修长的手指紧压住书脊,慢慢浮出青白。

    他腾出一只手扶了下眼睛。凉薄镜片后面的眼神起了很大变化。乌黑双眸里现出寒意,语气倒是始终平静,波澜不惊,“腿不要了?”

    原意:“……”

    没错,一旦和孟繁臣离婚,原意肯定会被她爹娘暴揍。毕竟孟繁臣这二十四孝好女婿可是深得她爹娘喜欢。二老可以不要她这个女儿,也不可能不要孟繁臣这个女婿。女婿是亲生的,女儿是送话费送的。

    “不要了不要了!”原意破罐子破摔,“我爸妈要断我的腿我特么也认了!早起早超生!”

    比起这些疯狂被催生的日子,比起每天被摁头灌药的绝望,被父母断腿又算得了什么。如果牺牲一双腿就能换来她余生的安逸,她完全豁得出去。

    “原意。”男人插.上书签,合上书,转手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目光冷凝地望着原意,“你这人做事是不是从来不过脑子,想一出是一出的?”

    原意:“……”

    当初结婚是被父母催婚催急了,随便找上他结婚,完全是为了应付长辈。不找他,她也会找别人。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能帮她摆脱眼前的困境就可以。

    现在也是这样。被长辈催生逼急了,她就要跟他离婚,一劳永逸。

    也不想想,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结婚这事儿是她起的头没错。可根本由不得她提前结束。

    原意受了刺激,干脆摆烂,“对没错,我就是这样没脑子的人。孟繁臣,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啊?”

    “你这种遇事就逃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孟繁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原意:“改不了了,我特么也不想改。你要是不爽就离婚!”

    “离婚?”男人冷冷一笑,反复咀嚼这个词,对上原意的视线,“原意,想都别想!”

    原意:“……”

    “你干嘛去?”原意见孟繁臣的背影移到了门口,赶紧从身后喊住他。

    孟繁臣面目表情地砸下话:“替你保住腿!”

    原意:“……”

    ——

    原意好奇孟繁臣去干嘛。她跟过去,偷偷开了一道门缝,发现这人把两位太后叫到阳台出去谈话了。

    她不知道这三人具体谈了什么。隔了半个时孟繁臣才回来。

    一进屋就:“你放心,两位太后不会让咱们吃药了。”

    原意蹭的一下站起来,眼睛都亮了,“真的假的?”

    谈得这么顺利?

    这是天降惊喜呀!

    孟繁臣斜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孟繁臣,你真好!”原意猛地一跳,搂住孟繁臣的脖子,双腿盘在他腰上,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孟繁臣:“…………”

    巨大的冲击力朝他袭来,孟繁臣一朝不慎,双腿趔趄,差点抱着原意一起摔了。

    好在他反应迅速,眼疾手快托住原意,往上提了提,承受住她的重量。这姑娘很轻,托着她也不吃力。

    他腾出一只手扶正被原意撞歪的眼镜,哑然失笑,“这么激动?至于么你!”

    激动到都投怀送抱了!

    她可很少这么主动!

    “我当然激动了!我解放了,你懂不懂?”原意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满面笑容,一双眼睛眯成两条缝,都快看不见了。

    一想到不用喝难喝的中药,不用被噩梦支配,她就激动。看见孟繁臣就跟看见了救星似的。

    孟主任现在在她眼里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通体金光,神圣伟大。

    她感觉她现在都能原地蹦迪。

    见她这么高兴,孟繁臣心里那点火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喜欢一个人,情绪总能随时随地受她影响,或喜或悲,或阳光或压抑。她开心了,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原意是高兴过头了,压根儿没意识到眼下她和孟繁臣的姿势有多暧昧。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整个挂在孟繁臣身上。

    她的耳根一下子就涨红了,面如火烧。尴尬都能硬生生抠出三室一厅。

    虽然她和孟繁臣做尽了亲密事。但原意投怀送抱却很少。更别像现在这样盘着孟繁臣。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动了。”原意清了清嗓子,挣扎着想下地。

    可托住她的那双手却毫不松开,反而将她禁锢得更牢。轻薄衣料相触,彼此的体温相互传递。孟繁臣的有着最熨帖的温度。

    原意更尴尬了,浑身不自在,迫切想挣脱束缚。身体扭捏成一团,拧成一股麻绳,一点都安分。

    原意弱弱地:“那个孟繁臣……你放我下来。”

    “安分点!”男人的吐息浮在原意耳畔,紧贴着她的脖子,温热酥麻,“再动可就下不来了。”

    原意:“……”

    原意心慌意乱,如惊弓之鸟,瞬间就僵住了,一动不动。

    头顶传来男人的一记闷笑,嗓音愉悦,“意,你可真听话!”

    让她别动,她就真不敢动了。

    原意:“……”

    这分明就是嘲笑。原意心里不爽,觉得自己被孟繁臣拿捏住了。

    她这人可是最不服输的,怎么能轻易被孟繁臣拿捏住。她原意怎么可能这么怂!

    不就是男女这点事情嘛!怕什么啊!之前又不是没做过。不经验丰富,可也不生疏。毕竟她和孟繁臣在床上一向非常和谐。

    此情此景,原意觉得顺势而为也没什么不好。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享受第一。

    四周的环境渐渐就静了下来。气氛也变了。温度在不经意间攀升,一点一点变热。

    四目相对,原意的目光不躲不闪。

    卧室的顶灯悠悠燃放着淡橘色的光,由上至下静悄悄地在年轻男人清隽的面庞之上,挺直而又孤傲的鼻梁破光而出,银丝眼镜折射出一点清淡细碎的光芒,镜片后面的眸子深沉如潭水,倒映着原意完整的影子。

    她在看他,他又何尝没有在看她。

    此刻,原意就是一块软玉,窝在他心口,暖着他。孟繁臣呼吸乱了,眉眼轮廓分明,柔化了一般。

    不得不承认,孟繁臣这家伙真是上帝的宠儿。给了他一副精致到极点的皮囊还不算,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比例协调,精雕细琢一般。

    就好比他的喉结。喉结骨分明,却不突兀。有种恰到好处的性感。每次讲话,声带带起喉结的浮动,一下又一下,让人忍不住多瞧上两眼。

    她盯着他的喉结静看数秒,白嫩的指尖覆上去,蜻蜓点水。

    她唇角勾着笑,吐息越来越近,“孟主任,咱俩多久没好好做功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