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米(18) “原老师,这才刚开始呢!……
米(18)
原意的一点没错, 每天生活在两位太后的监视之下,夫妻俩已经好久没好好做功课了。被摁头做功课的日子实在太过水深火热,两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每晚一回房间,两人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互不扰, 格外默契。别做功课了, 甚至连交谈都很少。夫妻都快处成兄弟了。
今晚太难得了。不用再被两位太后灌药, 心理没了负担, 天时地利人和, 自然适合搞事。
孟繁臣隐在镜片后面的眼睛眯了一下, 压出两条缝。目光却一直没动, 安静地注视着女人的红唇,上头栖息一抹鲜亮诱人的梅子色,冷艳高级。
在化妆方面, 原意就从来没输过。不论是眼线, 还是口红,她总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款。
男人双手收紧,将原意抱得更牢, 喉结上下浮动, “原老师这是在向我发出邀请?”
女人红唇微启, 声带里滑出声,“怎么,不可以吗?”
原意生了一双好看的杏眼,她又喜欢画眼线。眼尾的细线微微挑起来一点,特勾人。再配上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十足的女妖精。
手头动作不停,指尖覆在男人的喉结处, 漫无目的地来回逡巡,似乎在故意消磨男人的意志,极具耐心。
孟繁臣不自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表情却始终平静。
空气里响起一声闷笑,“当然可以。”
原意双脚一晃,脚背上的拖鞋顺势滑落,嫩白的脚丫白皙透亮,犹如上好的羊脂玉。
脚趾沿着流畅的腿部线条徐徐往上游走,轻轻蹭了蹭他的西装裤,带起细微的摩擦感,她继续甜甜地笑着,“孟主任接受我的邀请吗?”
孟繁臣清晰地感觉到有股电流在自己身体里上蹿下跳,他一下子被击中了。尾椎骨瞬间麻了。
在勾引人这方面,原意很有一套。就看她愿不愿意。
结婚三年,她鲜少在这方面花心思。
只要她想,应该没有男人能够抵抗得住。何况他孟繁臣只是一个俗人。
“荣幸之至!”孟繁臣把人抱到床上。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微微低着头,形成明显的身高差。从孟繁臣这个角度看过去,原意脑门上的“崩溃”刚好正对着他。
又是被原意奇奇怪怪的发夹惊讶到的一天!
孟繁臣探出右手,替她拿掉了刘海上的崩溃发夹。
她脑门顶着这么大的“崩溃”,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场。
“意,你到底还有多少奇奇怪怪的发夹?”孟繁臣摸了摸她的脸,觉得好笑得很。
原意想了想回答:“一抽屉吧!”
都是她心情不好时解压网购的。全是她下的江山。
孟繁臣:“……”
这么多?
“等咱们老了就去摆个摊卖你的发夹。”
原意:“……”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堆塑料制品能扛到那个时候吗?”
孟繁臣一本正经地:“塑料老化要50年。咱们现在快30岁,到老也才三四十年,完全可以。”
原意:“……”
原意懒得跟个化学老师掰扯这些专业知识。她比较在意的是她和孟繁臣能坚持到老么?
当初原意急于摆脱长辈的疯狂催婚,她才找孟繁臣结婚的。当时病急乱投医,只为应付长辈。她对未来的规划半点没有。这三年,她一直都是得过且过的心态,随时做好了和孟繁臣离婚的准备。她当时的想法挺单纯的,和孟繁臣过个三五年,等长辈放松警惕了,再离婚。她根本就没想和他天长地久。
现在孟繁臣跟他什么等他们老了一起摆摊卖发夹?开什么玩笑!
原意没心没肺地:“等咱俩老了,没准早就离婚了。”
孟繁臣:“……”
男人的脸藏在灯影里,原意没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原本的好心情全给败光了。
成也原意,败也原意。高兴因她,愤怒也因她。
她不爱他,所以做好了随时随地跟他结婚的准备。
呵!
男人长久不语。突然就冷场了,气氛凝滞,尴尬发酵。
原意有些不适,不知道自己错什么话了。
她试着喊了一声:“孟繁臣?”
“闭嘴!”男人音色沉冷,语气生硬。
原意:“……”
他的指腹压着她的颈动脉,触摸她鲜活的血管,似乎都能感受到血液的流淌和律动。
手指移开,他一口咬下去。
原意:“……”
“嘶!”原意疼得眉毛都颤抖了,直吸气。
“孟繁臣,你是狗……”余下的话全部被淹没。
两人就着暖黄的灯光接吻,清浅的光线落入眼底,眼神纠缠在一块儿。
原意看不懂这一刻的孟繁臣。他的目光又沉又重,无比陌生。认识他近三十年,很多时候又像从未认识过他一样。
又急又重,犹如疾风骤雨,席卷万物。呼吸交换间,男人戾气十足,双眼通红。原意差点窒息。
“孟繁臣,你受刺激啦!”原意破口大骂。
她不明白,明明刚刚还很温柔的,这会儿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这人的情绪怎么跟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
“看着我,意!”孟繁臣抓住原意的手指,他的手指缠上她的,同她十指紧扣。
他不许她闭眼,要她一瞬不眨地看着他,要她眼里有他,是完完整整的他。
这一刻,男人的偏执暴露无遗。
中秋刚过,空气里尚有几丝余热。夜色清幽宁静,丝丝微风从纱窗里泄进来,送来了馥郁清甜的桂花香。
桂花是宛丘的市花,这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桂花树,大街巷随处可见。就连区里也种了许多四季桂。
每年一入秋,十里金黄,阵阵芬芳。
闻到这点桂花香,原意不合时宜地了个喷嚏,“阿嚏!”
原意:“……”
孟繁臣:“……”
一个喷嚏一,气氛自然就被搅合了。室内的温度直接下降。
原意抱紧了手臂,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开口:“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她尝试着松了松自己的手。根本动不了,他握得太紧太紧。
“想反悔?”男人的笑容陷进昏黄灯影,格外危险,“原老师,是你邀请的我,临阵退缩,可不厚道啊!”
原意:“……”
原意现在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自己。她为什么要作死邀请孟繁臣?
她有预感,她今晚一定会被虐得很惨。
她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
清凉秋夜,一轮半月高悬天际。
月光洒入卧室,照到床头就淡了。
孟繁臣故意不关灯,一片混沌白光中,他终于看清了原意的脸,额头汗水淋漓,刘海尽湿。
不知过了多久才歇,原意废狗一条,连抬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她实在是太累了,沾上枕头一秒入睡。
见她睡熟以后,孟繁臣开了阳台的拉门,一个人走到外面抽烟。
远处灯火璀璨,延绵成一条细细的线,很近,又似乎很远。
火苗微闪,火星子挂指间,青烟缠绕。
他就着滤嘴重重吸一口,烟草味鼓进肺腔,很快又轻轻呼出。
反复几次,一根烟烧了一半。可惜仍然解不了他心中的烦闷。
塑料夫妻,内在关系疏离到了极点,从未交心。却一次又一次做着最亲密的事情,甚至无比和谐。
孟繁臣是襄王有意,抵不过心底的渴望,遵从本能,这无可厚非。毕竟谁都是俗人一个,做不到心如止水。
可原意呢?
她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和他做这些事情的?
是中意他这副皮囊,只为图一时的享受?
还是觉得他们是合法夫妻,他这个便宜老公不用白不用?
更或者她其实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问题一直横亘在孟繁臣心头,长达三年之久。这三年,每一次和原意亲近,他都会不受控地想这个问题。他知道这不应该。可他没有办法。
当年答应原意结婚,他卑微地安慰自己,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人也是好的。他只想把人留住。
可人总是贪得无厌,不知满足的。得到了她的人,就会想得到她的心。
只要在意,那就容易失控。
原意心里的那个位置,他无比在意。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
他这人睚眦必报。只要自己心里不痛快了,他就绝对不会让原意好过。他总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宣泄自己的不满。但事实上没有一次能够惩罚到没心没肺的她,最后惩罚的都是他自己。
身体燃烧完毕,极致的快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空虚。就像是一艘夜行的游轮,突然失去了灯塔的指引,他找不到方向,只能在原地无限转。他甚至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此举无异于是饮鸩止渴。
与其是跟她较劲儿,倒不如是在跟自己较劲儿。
很多年以前,他的心房就撕开了一道口子。原本只是的一个角。却在经春累秋以后,变得越来越大,往里头投多少东西都填补不满。
刚刚对原意发狠时,孟繁臣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的新婚之夜。
那一晚远比今晚疯狂。两人从发变为夫妻,做尽了亲密事。他却始终没能看清原意的脸。只看到她乌黑的长发一直在自己眼前晃。
那根烟抽完,孟繁臣掐灭。他放空自己的时间只有这一根烟。
——
隔天原意就微信语音和闺蜜徐蔓吐槽孟繁臣。
“蔓蔓,你都不知道孟繁臣这人有多喜怒无常。上一秒还笑容满面,对你温柔备至的。下一秒就黑了脸,疯狂虐你,都不带停手的。”
“这家伙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你根本就没法琢磨他的情绪。一不心就得罪他了。”
“蔓蔓,这种人实在是太变态了!跟他交道,我觉得我都能少活十年。”
原老师有了倾诉对象,狂倒苦水。孟主任“罪行”累累,她能一箩筐。
徐蔓默默听着,从喉咙里滑出笑,“老孟在我们这些朋友面前可不会这样。他不是挺随和,挺好话的么?”
“呵!”原意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敢情这家伙就专门虐我?”
徐蔓悠悠道:“你俩结婚三年,你今天才得出这结论,你的反射弧是不是为忒长了点?”
原意:“……”
原意一时间怔住了。徐蔓不,原意还没意识到这茬。两人结婚三年,在床上无比和谐,但事实上她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孟繁臣。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实孟繁臣在床上是最容易闹别扭的。十次有八次都在跟她较劲儿。幼稚起来就跟三岁孩一样。
其实不止在床上,这家伙平时也爱跟她较劲儿。任何事情都要和她一争高下。非得让她服软不可。他好像就是喜欢看她在他面前低头。这该死的胜负欲!
孟主任在外人面前成熟稳重,进退有度。在她面前就是个实实的幼稚鬼。好像不跟她较劲儿就不舒服。
“孟繁臣这个幼稚鬼!”原意咬牙切齿,“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天天欺负我这个弱女子!辣鸡!”
徐蔓闷声笑起来,“原老师,你是不是对弱女子有什么误解?”
原意:“……”
原意顿时板起脸,“徐蔓,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姐妹俩闹腾一通后,徐蔓敛身正色道:“意,你有观察过你们班上的学生吗?”
“啥意思啊?”原意不解。明明在孟繁臣,怎么还提到她班上的学生了。
徐蔓:“你多去观察观察你班上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你一定会发现惊喜的。”
她没耐心听徐蔓胡扯,直皱眉,“蔓蔓,你别哑谜,有什么话就直。”
徐蔓轻声问:“意,你老孟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从梵于回来了,而且还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