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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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 五奶奶您能将这法阵破解了么?”萧益阳其实知道,自己开这口有些站着话腰不疼的感觉,毕竟不是自己出力。

    所以完后, 就后悔了。

    没曾想听到温四月:“今天既然来找雪, 肯定是要将她带离这地方,那阵法自然是要给破解的。”不过她到这里,顿了一下,“其实, 现在听玄门圈里有很多规矩, 这种事情我不该插手的,以后若是有人与你听此事, 你千万别是我友情帮忙。”

    萧益阳愣了一下, 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反应过来, “我明白了,五奶奶请放心。”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上次外祖父家那边有个亲戚找人帮忙,因为是熟人,所以并未收取任何费用,没曾想倒是让这位朋友得罪了不少玄门中人,认为是他坏了规矩。

    他们的规矩, 只要三炷香一插, 便不能情义, 该是真金白银多少便如数奉上才是。

    因为听,做这一行的人,其实都是拿自己的命和运来赌的。

    想到这里,有些担心起来, 连忙朝温四月问:“五奶奶,做这些,不会对你有什么危险吧?”

    温四月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但还是耐心解释道:“不要随意透露天机,不要随意改判别人生死命运,倒是无碍的。”她现在做的这件事情,其实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寻常,她又不是来做什么恶事的。

    反而是来解救这些被困的魂魄,指不定还算是功德呢。

    萧益阳听到这里,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然若是真对温四月有损伤,只怕到时候五爷爷会要了自己的命。

    两人继续往前走,这一条胡同除了破败,堆满了杂物以及两旁屋顶上落下来的砖瓦之外,其实斌不算是很长,但他们却像是走了半个时一样,才走到尽头。

    尽头就是雪的家,门已经脱落了,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面,走在前面的萧益阳伸手去扶了一把,发出‘吱呀’的声音,这声音因为此处长年累月无人居住的环境而被拉得长而悠扬,在空旷的屋子里转了几回,声音才止住。

    萧益阳只觉得这声音有些渗人,脚也停在了砖石松垮的台阶上,“要进去么?”他实在是没有料到,这种没有人的地方,居然比那些残忍血腥的案发现场让自己觉得心中发毛。

    温四月从他身旁擦肩而过,“你跟我后面,心些,踩在我的脚印里,不要乱走不要乱碰。”

    萧益阳是刑侦队的副队长,温四月这点要求他自然是做得到的,只是他们在案发现场是不能乱碰任何物件,那是担心破坏了犯罪现场,但是现在温四月让自己跟着她的脚印走,又是为何?

    他满腹的疑惑,想要问又觉得有些不要意思,于是只能自己四处观察。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为什么温四月要让自己跟着她的脚步走。

    因为雪家这老屋,一如那不长的胡同一样,现在变得很是宽广陌生,甚至远超了萧家那几进几出还外带几个花园子的老宅了。

    他心中万分惊恐,一度开始怀疑他们到底是进入了怎样的一个奇妙世界里。“这屋子,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即便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但并不代表他的记忆退化。

    他明明记得,这房屋不过是个倒座。难道链接到了前面的大院子?

    然而温四月并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房屋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只见走在前面的温四月忽然停住了脚步,然后手中掐诀,捏然了符纸,瞬间她带着萧益阳所走过的脚印顿时都亮起来,竟然变成了一道八阵图。

    而这八阵图的中间,随着燃起的符纸那点余光,萧益阳清楚地看到一个类似于葫芦瓜的东西从里面冒了出来。

    就是冒了出来,那种大雨过后的枯井,忽然冒出无数的水泡。

    只是随着那所谓的葫芦瓜冒出来不少,他才发现那压根就不是什么葫芦瓜,而是人的头盖骨,一个接着一个,然后就变成了这样奇怪的模型。

    萧益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因为那头盖骨还在继续往外面冒,如今已经叠得高高的一堆了。

    终于,因为过于高而失去了平衡,头盖骨散落下来,滚落在陈旧的地板上,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哐当声音,有的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而直接破碎。

    只见这时候温四月忽然朝着那堆头盖骨伸手过去,忽然一个头盖骨从中飞出来,稳稳当当地落在温四月的手里。

    也是那一瞬间,萧益阳恍惚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头盖骨中挣脱出来,但是太过于模糊,他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只是情不自禁地脱口喊了一声,“雪。”

    然后便听到温四月的声音,“接着。”

    此刻的符纸火光已经彻底黯淡下去了,屋子里又重新变得一片昏暗,他压根没看清楚温四月到底扔给了自己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接。

    到了手里才发现,竟然是一片头盖骨,出于本能是下意识要扔的,但是却听得温四月道,“按照刚才的脚印,你先出去,到村口等我。”

    萧益阳闻言,有些犹豫,她让自己先出去,必然是这里有什么危险,所以他是想留下来的。

    但他的疑虑已经被温四月看在眼里了,“道不同,你便帮不了我,现在躲得远远的,就是最大的帮忙。”

    于是萧益阳也没有半点犹豫,捧着那头盖骨就按照之前的脚印,头也不回地跑了,心里慌慌的,既怕温四月出事,又怕萧漠然责罚,反正是千百个思绪在心中来回交替。

    终于,他出了屋子,胡同里虽然一样昏暗,但好歹是能看到灰暗天空的,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那头盖骨放入包中,然后继续出巷子。

    进来的时候花了不少时间,但是出去的时候竟然不过十分钟左右的,等他到村口的时候,只见自己的摩托旁边围了不少孩,有的甚至已经爬上去了,见到他顿时一哄而散,没了身影。

    萧益阳有些奇怪,心想这些孩子跑得也太快了,不过也没多想,只心翼翼地将那头盖骨拿出来观摩了一下,什么也没瞧出来,然后往雪家老屋的方向望去。

    忽然只听‘轰’地一声巨响,雪家那一片的房屋都轰然倒塌。

    萧益阳吓得连忙爬到摩托车上去眺望,只见那边已然是一片废墟,吓得他连忙拔腿要过去找温四月。

    要是温四月被埋在里面了,他这条命也完了。

    然而,此刻的温四月并不在老屋的废墟里,而是在这个村子里另外一角的破庙里。

    这里原来是一座藏民的喇嘛庙,破败的佛堂里还挂满了写满了经文的彩旗。

    “为何不见他?”温四月问道。

    她的身前不远处,那没有日光的阴暗角落里,似缩着一个人影,正是萧益阳魂牵梦绕想要见一面的雪。

    她身上穿着一条连衣裙,光着脚抱着膝盖在角落中,听到温四月的话缓缓抬起头,一双才褪去血红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口中却与温四月着似与当下话题无关紧要的话。“他有两个姐姐,他母亲一直想要生个儿子,为了生下他,半条命都没了。”

    温四月只知道萧益阳好像是萧漠然三侄儿家的老幺,至于他有几个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姐妹,温四月其实并不清楚。

    所以很疑惑,雪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出于本能,下意识地问:“你的死,和他家有什么关系么?”可是,雪的案子,不是萧益阳从部队转业后进入刑侦队办的第一个案子么?

    而且凶手也都伏法了。

    不想竟然见雪点头,“有,也不全是。”然后她与温四月细细起这件事情的始末。

    她和萧益阳相爱,本来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她妈妈是萧益阳家的保姆,萧益阳的母亲其实对她们母女都不错,不然的话,依照她这个身份,也不可能上得起学。

    而萧益阳的母亲因为生了萧益阳后,身体一直都不好,萧益阳自己也知道,所以一直都十分孝顺他的母亲。

    “你知道么?在他的眼中,萧太太是个极其慈祥和善的人,是个天底下最善良不会有任何过错的人。”雪忽然强调起来。

    所以,她的死和萧益阳的母亲有关系?

    果然,只听雪继续,萧益阳的母亲有一个胞弟,也有一个独子。也就是萧益阳唯一的亲表哥佟桦。

    佟桦是学西洋画的,他到萧益阳家后,看到雪,想要雪作为他的模特。

    雪起先不知道是要脱完衣服给他画,所以答应了,再知道后就给拒绝了,但是佟桦不死心。他这个人的性子有些偏执,觉得雪一定是个完美的模特,所以雪的拒绝根本就没有用。

    可他约不到雪,所以他借了姑姑之手,也就是萧益阳母亲帮忙,将雪喊到了家里。

    也是那一杯茶下肚后,雪再度醒来,她光溜溜地躺在法国沙发上,身下垫着丝绸床单,弄出好看的褶皱。

    昏迷的时候,雪没办法,只能任由对方将自己当做模特,但等她醒来后,她就逃。

    也正是因为她的逃和不配合,惹怒了完全沉浸于作画中的佟桦。

    “你知道么?他完全就是个疯子。”雪想起了当时佟桦直接将自己锁在沙发上时候的狰狞表情,现在心中还有些恐惧。

    后来,他又嫌弃那锁太过于影响了他的视觉,严重影响了他的发挥,所以他变态地直接拿了长钉,把雪的手脚直接钉在了沙发上。

    这也是为什么雪被找到的尸骨上有被长钉钉过痕迹的缘故了。

    温四月听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手脚发麻,心想果然有些搞艺术的人都是疯子。

    但这还不算什么,这只是对于雪生命漫长折磨的一个开始。

    “我疼得晕死过去了,他又把我弄醒,要我笑,我哭着求他放了我,希望他能看在萧太太的面子上放过我。”可是佟桦却告诉她,拿她来作画,是他姑姑准许的。

    雪那个时候才晓得,原来萧太太面上虽然不什么,但其实心里对自己这个未来媳妇是不满意的。

    所以,才会任由她的亲侄儿如此糟蹋自己。

    这佟桦的画不可能一辈子藏在画室里,终有一天萧益阳会看到,那她和萧益阳就不会有结果。

    萧太太是不声不响地绝了自己的路。

    而雪被禁锢了两天,昏过去又醒过来好几次,佟桦终于画出让他觉得满意的画作了,于是他通知助理来清理画室,也顺便将雪送去医院。

    可是那个助理刚好有事没来,托了他的朋友来帮忙送雪去医院。

    这个朋友看到浑身苍白□□的雪,起了兽性。

    不但如此,还找来了很多人,她就这样死在了那张沙发上,那些人见她断气了,被吓到了,慌里慌张地将她手脚上的钉子拔掉,将她带出画室,抛尸到了一处无人的巷子里。

    手脚处伤口里散发的血腥味,在夜色里对于那些饿了几天的畜生正是美味。

    也正是如此,她最后只剩下半副尸骨。

    那时候这喇嘛庙里来了个喇嘛,想要复活他们的活佛,到处在城里收集冤魂,她的头盖骨也被那喇嘛拿走,埋在了她家的老屋下面。

    “我的仇人太多了,萧太太是,这个路过捡走我头盖骨,却不给我驱赶啃食我身体那些野狗的喇嘛也是。”现在的雪冷静了不少,很是平静地数着她的仇人都有哪些。

    温四月这才意识到,雪的魂魄要出现变故,立即阻止道:“你生前的确是受尽了百苦,害你的人也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天地有方圆,如果谁都亲自去报仇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将会乱成什么样子?”专业的事情该由着专业的人来做,她该做的就是去转世投胎。

    但是雪却不愿意,发出一道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笑声,“凭什么?我现在既然出来了,谁也不可能阻止我。”

    几乎是随着她的话声出口,那苍白的身体上出现了无数的龟裂,眼睛变得血红,头发也忽然疯长,瞬间像是海中的水草一般,朝着温四月涌来。“你要是阻止我报仇,你也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她这是要直接对温四月下手。

    这是温四月没有料到的,一个鬼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凭着戾气变成了厉鬼,而且还敢直接朝自己动手。

    当下也没客气,直接就往她大量涌来的发上贴了一张符。

    顿时那些头发吓得连忙缩了回去,但是雪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放弃,透明的身体一下退了数步,“谁也不可能阻止我,包括你。”

    随后,魂魄便不见了。

    温四月皱着眉头,连忙朝着村口赶过去。

    幸好,她的头盖骨在萧益阳手里。自己原本是想让萧益阳拿着她的头盖骨,到时候找人给她好好做一场法事的,没想到如今却有了别的用处。

    而如今在村口的萧益阳正是心急如焚,几次想要去那废墟,又怕温四月从别处找来。

    正当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之际,忽然见温四月从另外一个方向出现了。连忙迎上去,“五……”然而这一声五奶奶还没喊出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腿好像被什么绊住了,还有身后像是谁扯住了自己。

    他下意识回头,只见之前在他摩托车上玩耍的孩子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如今正抱着他的腿,扯着他的衣裳,似乎不许他走向温四月一样。

    “快松开。”他冷下脸,朝这些顽皮孩子唬道。

    没想到下一刻,这些孩子的脸都像是裂开了一般,两只眼珠子更是直接从空洞洞的眼眶里滚出来,顿时吓得他脸色苍白,身体一下软了不少。

    也是这个时候,那些鬼开始翻找他的口袋和包,好像要找什么。

    不过萧益阳到底是部队里出来的,这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甚至猜到了这些鬼想要找什么。

    只怕是温四月扔给自己的那个头盖骨,就在他担心会被这些鬼拿走的时候,温四月像是神仙一般从天而降。

    整个人就像是带着光,那些鬼顿时就被驱散,消失成了砂砾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显得冷静些,其实心里也防备着温四月,现在他有些开始不确定,眼前看到的温四月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心想如果她管自己要那东西,那肯定是假的。

    毕竟,现在天已经黑了那么久。

    “东西还在吧?”温四月问着,并没有管他要,而是继续问道:“雪的案子,可从头到尾,再给我一遍。”

    她觉得雪出现异变太快了,所以推算了一下,发现雪刚才给自己的那些被害经历,好像不对劲。

    所以现在她只能来问萧益阳,哪怕这样会让萧益阳重新再痛苦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