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 二合一
萧益阳手揣在口袋里, 下意识地捏紧那头盖骨,“现在么?”
“先回去。”温四月环顾了一下四周,雪的头盖骨只要还在萧益阳手里, 就不用担心什么。
两人上了摩托, 很快便绝尘而去。
明明一样是夜色里,可是离开这一片区域后,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起来,萧益阳看着再无方才那种朦胧感, 一面偷偷从后视镜里量温四月, 一时也防备着,生怕她把那头盖骨偷走。
不想就他这个动作, 引得温四月的提醒声, “看路。我要是假的,你不可能活着到现在。”
这话好叫萧益阳有些尴尬, 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笑容来掩饰一下,“不是,五奶奶您误会了,我这个是职业习惯。”
好像这样没毛病,毕竟他这干刑侦的,的确看谁都像是犯罪分子。
不过也正因为温四月这话, 叫萧益阳一直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一路驰骋, 很快便到了萧漠然这四合院里。
萧漠然知道他们俩今天要去找雪的魂魄,所以下午放学后直接从学校里回来了。
这会儿听到摩托车声,连忙来开门,果然见着是他二人, 目光往温四月身上扫视了一眼,见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没吃饭吧?”
当然,他没做饭,主要做得也不怎么样,所以从学校食堂给温四月带回来了。
不过没萧益阳的份,因此看到萧益阳跟着温四月一起进来,“你不回家?”
萧益阳倒是想回,可是这事儿不是出现了意外么?“五爷爷,我不吃饭,您放心。”
萧漠然这才侧开身,让他推着摩托进来。
待进屋后,萧益阳果然就吃着些干果子看温四月吃饭,然后一面给萧漠然起今天在那边雪家老屋发生的一切。
完,这才疑惑地看朝温四月,“是有什么不对么?”不然为何要让自己将案子重新一遍?
温四月也不客气,毕竟是萧漠然带回来爱心晚餐,没道理分给辈,于是这会儿吃完,将饭盒递给一旁的萧漠然,“她跟我的事情,与我推算到的有不少出入。”然而温四月对自己推算的过程是十分自信的。
道理上讲,自己不能错,那就只能是雪出错了。
尤其是后来雪的魂魄发生异变。
但是萧益阳听到温四月和雪见上了面,还了话,一时心急如焚地看朝温四月问道:“她了什么?”有没有提起自己?
只不过后面这半句话他没问出口,而是殷切地看着温四月,想要知道雪到底都了什么。
哪里料想,温四月并没有马上,反而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问:“你确定,你能公私分明?”
萧益阳不大明白,温四月为何这样问?但立马拍着胸口保证,“五奶奶,有什么话您只管,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然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到刑侦队?
“既然你这样保证,那我告诉你,雪告诉我,她是被你母亲和你表哥联手绑去了画室做模特,且被你表哥钉在了沙发上,后来被才找来收拾画室的那些人□□惨死。”
温四月一口气完,一面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萧益阳的神情变化。
果然,萧益阳的变化何止是表情上,而是连带着整个肢体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整个人瞬间像是踩到了滚烫的钢板一般,猛地弹跳起来,然后矢口否认,“这怎么可能?我妈就算不是很喜欢雪,但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表哥就更不用多了。
温四月却是捕捉到了他那句,‘他妈妈不喜欢雪’的话,所以立即问道:“你知道你妈不喜欢雪?”
然后就听萧益阳嘀咕着,“我妈嫌弃她家里条件不好。”而且这是众所皆知的。但喜欢归不喜欢,他妈妈可从来没有为难过雪和她母亲。
这时候洗了饭盒回来的萧漠然也附和道:“这点我可以证明,十九他母亲的确不喜欢雪,而且也不曾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为难过雪的母亲。”
罢,好奇地问温四月,“怎么?雪还和你了什么?”
雪跟温四月的是萧太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温四月觉得这雪真的是有些问题。当下只与他们,然后继续问萧益阳案子。
萧益阳现在被温四月这些话一扰,加上今天所经历一切,其实这个时候心里已经顾不上去难过当年的惨案了。
又或许是作为一个刑侦队的工作人员,他的心理素质极好,如今与温四月起这件案子的时候,并未夹带任何私人感情。
原来当时萧益阳接手案件后,第一步找到的就是雪的案发现场,的确是在他表哥佟桦的画室里。
但那画室已经荒废了,而且佟桦那时候并不在京城,而是去了大兴安岭插队。
所以雪佟桦将自己钉在沙发上做模特这事儿,本身就不符合实情。
可问题是雪为什么要这样,而且还漏洞百出?这就让温四月很是费解了。
因为佟桦去了大兴安岭插队,所以画室空闲了下来,被一群原来在城中混日子的混子组成的□□给占领了。
那时候这城里简直是这些造反青年的天下,整座皇城根下就是任由他们为所欲为的,像是雪这样被□□而死的年轻漂亮姑娘其实不少。
只是依照萧益阳所言,雪是被那些人害死在画室里,然后尸体被扔到别的地方,而现在那些人也都全部伏法了。
起来,好像也不是什么错综复杂的案件,可问题是现在为什么雪的记忆里和萧益阳所调查到的一切根本就不符合呢?
萧益阳也觉得这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这么大的差距,当即就要起身出门。
“你干嘛去?”现在正讨论得激烈,萧漠然不相信他会老实回去,逐起身问。
果然,只听萧益阳道:“我去城外监狱,我今晚必须弄清楚,也许这案子当时漏掉了什么。”
着,人跳上摩托,就走了。
好在,他将那头盖骨给留下来了。温四月连忙拿符纸贴在上面,以免雪魂魄作乱。
“你,雪冤枉萧太太和佟桦的动机是什么?”温四月很好奇。
萧漠然回想起雪,记忆不算太多,就晓得她在和萧益阳谈恋爱,但是萧益阳的父母肯定是不同意的。
不过也没有直接强硬地出面阻拦,毕竟都是文化人,而且萧家也算是比较尊重年轻人的思想。
因此从头到尾,只是表露出不喜欢而已。
所以这会儿温四月问起,萧漠然忽然猜想,“会不会是,因为他们的不喜欢,才心生恨意?”
温四月实在想不出别的缘由,“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有一部分人是挺仇富的,而且雪母亲还在十九家里做保姆。”不管表面上再怎么好,但是雇主与别雇佣者之间,因为金钱的缘故,都不可能像是朋友那样相处自在的,更何况萧太太本身还不喜欢雪,所以雪因此对萧太太产生恨意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温四月前世的记忆里,就有一个类似的事情。
甲乙两人是朋友,只不过甲富贵乙贫穷,所以甲对于乙十分照顾,除了钱财上和物资上多有赞助之外,还经常帮乙介绍生意。
但后来乙却把甲害死了,谁都没想到乙会是凶手。
直至甲冤魂不散,最后闹大了查出来,才知道是乙害死的甲。
而乙害甲的动机,却是因为觉得甲看不起自己。
甲对他的所有支援和帮助,在乙看来都是甲瞧不起他的施舍,把他当做乞丐来看待罢了,还一面赢得朋友们的夸赞。
所以乙越想越气,就把甲弄死了。
于是她将这件事情简单地和萧漠然做了个比喻,就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了。
等到了十二点左右,萧益阳还没消息,两人也算去休息了,没想到才躺下,门板就被拍得啪啪响,夹带着萧益阳着急的声音,“五奶奶,快出事了,救人啊!”
温四月披着衣裳出来,萧漠然已经着手电筒去开门了。
几乎是门闩拉开的那一瞬间,两扇门就被外面的萧益阳用猛力撞开,然后见他抱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朝温四月冲过来。
厅里已经开灯了,温四月一眼就看到这人身上穿着的囚服,又从年纪判断,多半就是萧益阳去找的那个还没被枪毙的从犯之一。
当下也没犹豫,立刻上前检查。
她虽然不是大夫,但是既然人出了事情,萧益阳抱着来找自己,那肯定就不是病了那么简单。
果然,她才靠近这人,触碰到他太阳穴的指尖处便泛起一团黑雾。
“他不会有事吧?这人不能死。”萧益阳着急地着。
萧漠然示意他想将人放下来,温四月也好操作一些。
“拿一炷香过来。”温四月管萧漠然开口道。
家里的东西都放在什么地方,没有谁比萧漠然更清楚了,片刻后他不但拿了香,还有糯米纸钱蜡烛等。
温四月颇为诧异,纸钱和蜡烛虽然暂时用不上,但是糯米她需要。
将那一炷香点燃,将插在这人两脚掌之间的,随后将糯米往他身上一撒,顿时那所沾到糯米的地方,都发出滋滋的声音,方才出现的黑气再度升起,只不过都被脚边的香给引了过去。
黑色的烟聚集到香前,跟着那香的青烟融合在一起,片刻后就恢复了正常。
原本那脸色苍白,嘴唇乌青的人顿时有了血色。
萧益阳见此,长长松了一口气,正要靠近,却见温四月忽然捡起两张纸钱递给他,“给他把嘴巴擦干净。”
萧益阳和萧漠然这才发现,这人的嘴唇上,好像涂抹了什么油脂一样。萧益阳擦了之后,直接按照温四月的指引,将纸钱惹了香上的火芯子给烧了。
这才忍不住问,“那是什么?”为什么自己好像闻到一股奇怪的恶臭味道?
“尸油。”温四月回着,又往这人身上泼了些凉茶水,“你遇到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被泼了凉茶水的囚犯顿时一个激灵醒过来,环顾四周,看到萧益阳后,犹如见到了救星一样,猛地弹起身来,一把抓住萧益阳,语无伦次道:“救我,萧警官,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路过而已。”
人在发抖,声音也在颤抖。
萧益阳被他这样抓着,“你先松开,现在没事了。”一面回着温四月的话,“我刚到看监狱的时候,他就已经出事了。”
而且据当时他的狱友,那个时候已经熄灯了,大家都在睡觉,他忽然爬起身来,然后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随后就不停地躲,就像是有什么人在向他逼近一样,不停地挥舞着手,最后惨叫一声,就成了他带回来时的样子。
这囚犯听到萧益阳重提此前的事情,情绪又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挣扎着躲到桌子底下去,嘴里喊着,“不要过来,不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温四月见此,心想多半是雪去找他了呗。于是蹲下身掀起桌布直接问:“雪找你了,当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只是那囚犯听到雪二字,吓得更惨了,撕心裂肺地大声喊叫着,然后拼命地想要重新找地方躲起来。
不过被萧漠然和萧益阳给挟住了。
而萧益阳见他这副样子,也不指望能问出什么,“他身体有缺陷,当时在画室外面给那些人放风。”所以案子破了后,就他一个人活下来。
因为他没直接参与作案,只能算是从犯。
温四月听罢,直接拿了一道符递给这囚犯,“这符可驱邪镇百鬼,你带着。”
那囚犯看着黄符纸,果然没拒绝,连忙宝贝一般拿在手里。
也是拿到这符纸后,整个人逐渐冷静了下来,半个时候喝了些热水,基本就恢复正常了。
萧益阳看着仍旧被他紧握在手里的符纸,朝温四月悄悄问,“真有那么厉害?”
“当然没有,心理作用而已。”那就是个半成品。不过温四月见他冷静了,也示意萧益阳重新去问话。
果然,这一次萧益阳一开口,这人就主动坦白,还道:“萧警官,我错了,我之前没实话。”然后又后悔,痛哭流涕,“不是我不敢实话,是我害怕他们,他们外面还有人,那些喇嘛,那些喇嘛还在,他们会杀了我哥他们一家。”
“怎么还扯上喇嘛了?”萧益阳疑惑,当初可没听他提过这词儿呢。
却听温四月道:“雪家老屋附近,就有一个喇嘛庙,她家老屋下面的法阵,也是喇嘛修建的,也是喇嘛拿走雪头盖骨的。”
那囚犯听到温四月的话,似乎才留意到温四月的存在一样,诧异地朝她看过来,“你,你也知道喇嘛的事?”
果然有猫腻。“知道一些,不过你先看。”温四月当然不知道,不过为了稳定对方,所以才这样。
而囚犯听到她也知道喇嘛的事情,竟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似乎知道这些喇嘛也是罪过,如今有人和他一样知道,他就不是孤军一人了。
好像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于是张口就道:“那些喇嘛是疯子,他们取活人的头盖骨,要复活什么活佛,赖老三他们收了这些喇嘛的钱,到处给他们找合适的人。”
赖老三,就是当初将雪害死在画室的主谋之一。
那几年,正是最乱的几年了,家不成家,人不成人,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城里来了一些喇嘛,裹着红色的大袈裟,走街串巷的。
瞧着本来与这座城池就格格不入,可是那时候人人自危,谁去多管他们?
他们也就趁着这股混乱,暗中开始到处集合适的头盖骨,建一处轮回阵,将他们还没找到的活佛转世寻到。
“都以为赖老三他们这几条街的老大,其实他们都要听这些喇嘛的,后来就是那个……”囚犯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朝萧益阳看去,犹豫着要不要继续。
“继续啊。”萧益阳被他这样的目光一盯,心里有些发毛。
然后便听囚犯道:“雪她也加入了喇嘛教,但是咱们中原的庙里有尼姑,没听过喇嘛们的庙里有女人,即便有,也只能是叫圣女。”
但是圣女只是听着好听罢了,其实不过就是供给喇嘛们玩乐的女人罢了。
所以萧益阳在听到这话后,立即脸色大变,“不可能!”
囚犯像是被他吓到,缩了缩脖子,“是你让我的,而且这本来就是真的。”他着,胆子似乎越来越大,只朝萧益阳道:“但她后来就只和一个喇嘛好了,那个喇嘛还要为了她还俗,给她家里拿了好多供奉活佛的金银财宝,其他的喇嘛当然就不高兴,把她送给了赖老三他们玩。”
所以,其实赖老三他们是该死,但这件事情,和雪自己本身也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