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差评 你为了她生气?
季长善快步走回家, 并不算跟彭朗下次见。
明天还得上班,季长善需要早睡早起。她迅速洗漱完毕往卧室走,还没进门又绕到玄关,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隔壁大门有无重开, 结果鸦雀无声。
她看了眼墙上钟表, 十一点二十三分, 彭朗还没送客。
季长善回房躺在床上,闭目良久, 翻了个身。
脑海昏暗,意识清明, 她睁眼摸过手机, 开微信看彭朗有没有发消息解释两句。
没有,而且现在已经十二点过五分了。
季长善去外面接了杯热水,从床头柜里找出褪黑素咽下一粒。从前失眠都用这个法子, 很管用。
她盖好空调被, 一双眼睛在夜里慢慢眨了几下,不多时睡去, 凌四点半让窗外一对情侣吵架的声音闹醒。
西瓦台隔三差五有夫妻或情侣吵架,动不动站在街边或窗前对骂。他们情绪激动,无暇顾及旁人。旁人的本质是喜欢看热闹, 但凡事不关己, 便闲坐窗前,握一捧瓜子边嗑边听家长里短,无关痛痒,巴不得下楼听听仔细。只是凌吵架过分扰梦,楼上几扇窗户唰唰开,就算吃到了类似“养叔子”和“爬灰”的瓜, 也得喊上一句:“让不让人睡觉了!”
季长善原本不关心别人的感情问题,这会儿闭着眼睛平躺,侧耳细听楼下女方的怒斥:“好你个没良心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跟我她是谁,怎么半夜到你家里,来了还就不走了,脱光了给你暖被窝啊!”
不能半分不共情。
季长善坐起来,后背抵着床头板,抱起胳膊开始分析到彭朗家里的女人算怎么回事。
一个女人敲独居男人的门,她来还碟片,明他们还至少见过借碟的那一次。不管见过几次,关系够好才会半夜找上门。她管他叫朗哥,照旧送火机当生日礼物,那么他以前肯定收过不少火机。他收了还随身带着用,她在他心里得占多少份量?
推理至此,季长善睡意全无。
她下床洗漱,随便吃了两口早饭,开启电脑撰写计划,企图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就把朗郁在中精品咖啡馆的市场份额一抢而空。
远方九点钟上班,季长善七点半就到了办公室。她发工作邮件,通知相关下属九点十五开会,会议中着重讲解如何以威逼利诱的方法,攻坚摇摆不定的客户,并且下达死命令:三周之内,务必解决问题。
下属们见总监今日格外面无表情,不敢要求宽限几天,只好杜绝拖延,麻溜儿走访目标群体。
季长善回到办公室的楼层,转角处有一休息区,杜凯坐在那里喝咖啡吃点心,见季长善路过,热情询问要不要品尝朗郁体验店的提拉米苏。
她撂下“叛徒”二字,拐进办公室。杜凯拎着蛋糕奶茶抵门而入,“良性竞争,尊重对手。他们家的Tiramisu真不错,给你来一口,我还没动。”
季长善请杜凯出门左转,回他自己办公室独享。杜凯选择性耳聋,在季长善对面落座,“上次金有意送你回家,我俩瞅见朗郁那店铺没关,还进去喝了杯饮料。”
他剜一块蛋糕塞嘴里,丝滑不腻,齿颊留香,更有好心情同季长善瞎侃:“刚才溜出去,那店的老板碰巧在那儿,人这Tiramisu是她亲手做的。我该叫人Tiramisu西施,她可太漂亮了,楚楚可怜那挂儿。”
季长善抬眼睥睨,“你们男的是不是都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欠不欠啊?”
“我和金有意那叫dating,虽然亲亲抱抱举高高,但还不是固定的retionship。”
杜凯随口一,季长善倒听进心里对号入座。
她刚准备礼貌微笑,请杜凯滚出去,他大眼睛滴溜一转,“哎不对啊,什么叫‘你们男的’?是不是那Bentley跟你玩玩儿,他还找别人?”
平静地注视杜凯三秒,手边抽屉里有他走公款的私账报表,季长善取出来就要去财务部找人查账。杜凯相信季长善的冷酷无情,立马收拾了甜品告退。
她进入工作状态,心无旁骛。
新品上市在即,各部门协作运行,一下午召开数个跨部门组会。季长善忙起来就把彭朗抛到脑后,傍晚回到办公室,一位下属效率奇高,已经带回第一笔订单审批。她稍感愉悦,连签字的笔画都比往常飘逸。
季长善口头夸奖下属,请他再接再厉,一份单子也不能留给朗郁。此话出口,才通过朗郁想到她的名义丈夫。
下属走后,季长善开外卖软件,算点份变态辣麻辣烫,待会儿回家正好吃上。视线扫过平台推荐,朗郁体验店的权重极高。这大数据可真行,杜凯嘚啵嘚两句,全让手机监听了,净给她推这破店。
季长善手滑误入,瞅见商家相册里有张照片,主体是个女人捧着块提拉米苏,笑得十分灿烂。
指尖不由放大照片,细细比对后,季长善确定这女老板是昨天晚上还碟片的女人。
季长善并不想搜索朗郁西瓦台店铺的相关资料,但是她的脑子向手指和眼睛发号施令,不出十分钟,手指哒哒输入关键字检索,眼睛饱览搜索结果。
朗郁在绛城共十家体验店,西瓦台店是最早投入运营的,名气也最大。这种名气七成来源于女老板相当优越的颜值,三成是因为她做的提拉米苏好吃。
女老板名叫苏涵水,主业话剧演员,副业经营店铺。
季长善强迫自己停止搜索苏涵水的社交帐号,否则像很在意彭朗的私生活。
他跟苏涵水有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关她什么事儿。季长善忽而丧失胃口,决定留在公司加班。
夜里七点钟,彭朗发微信问她吃饭了没有。季长善冷哼一声,苏老板没功夫找他借碟还碟,他就来找她吃饭;苏老板一来,立马跟她慢走下次见。他爱找谁找谁,反正她不会浪费时间伺候这四处留情的流氓。
季长善冷淡回复:“吃了。”
“那来看画儿?或者你有什么想做的,我陪你。”
季长善懒得跟彭朗废话,“我加班。”
“几点结束?我去接你。”过了十分钟,彭朗再度留言。
季长善看着表掐点,十一分钟过后才字发送:“谢谢不用,我自己车。”
之后彭朗没再什么,季长善专心工作到九点离开公司大楼,了辆专车,发现那车牌号和彭朗的一模一样。
她并未取消订单,要不然像跟他闹别扭似的,她没有理由生气。
季长善上了彭朗的车,坐副驾驶,跟往常别无二致。他偏脸晚上好,季长善嗯了一声,不与司机对视。
彭朗火发车,右手自然而然去找她的左手,季长善环抱胳膊,假装看窗外的夜景,什么话也不讲。
红灯挡住前路,彭朗盯着前车的车牌号,问季长善是否心情不好。她答没有,眼睛瞥着右面车紧闭的窗户。
“听远方拿下一批咖啡馆的单子,你怎么不高兴?”
“我高兴,怎么不高兴了。”
为了证明自己心情愉快,季长善露出结婚证上的假笑,给予彭朗一瞬注视,又摆正脸闭口不言。
“你的演技还有一定提升空间,善。”
不提演技还好,一提演技,季长善就不得不想起苏涵水做话剧演员,她的演技当然比她好。
季长善把脸转向彭朗,“你当初不该找我骗你父母的,苏姐更擅长演戏。”
“你为了她生气?”
“我生什么气。”季长善否认得很笃定,“我没生气,就是替你考虑,觉得苏姐更合适。”
“她没有你合适。”彭朗的确这么认为,尽管他不希望季长善展现出占有欲。
季长善等了一会儿,身边人既没解释和苏涵水的关系,也没昨天晚上苏涵水几点走的,更没提他们有无亲密举动。
抵达西瓦台,季长善在车软件上付钱,她不想欠他的。
彭朗熄火拔钥匙,在季长善之后下车。她走得很快,彭朗稍微迈大步子与她并肩走。季长善为自己没有他腿长而生气,越气步频越快,几乎算竞走。彭朗提前一步截住她,季长善差点撞到他胸口。
树影静止,蝉鸣四起,他的眼睛跟天色一般黑。
季长善额角冒了层薄汗,是天热竞走的结果。
彭朗用手指帮她抹汗,季长善推开彭朗的大手,请他站得远一些,因为距离太近有违婚前的约法三章。
“明天我过生日,得回父母家一趟。傍晚来接你,不要忘了。”
“我没空儿陪您过生日,彭总。”
季长善撂完话,绕开彭朗兀自回家。他没有拦她,在楼下抽了一支烟,找长凳坐了许久,旁边的垃圾桶里不知掉落多少烟头。
他的手机搁在兜里,忽而一震。
彭朗吸两口烟,空中散开数片烟气。
掏出手机一扫屏幕,桃花眼半眯,又把香烟塞进嘴角。
季长善给彭朗的专车服务了零星,评价是:不建议乘坐,体验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