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架子 你能亲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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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长善知道彭朗专拣好听的, 不过这些好话就像绒球掏耳朵,痒酥酥又舒服。

    她暗自愉悦,身板坐直一些,眼神在彭朗脸上晃悠一圈, 强迫自己拢回快飘上天的心。

    季长善清了下嗓子, 同彭朗:“我暂时去不了朗郁, 股份你先收好吧。”

    彭朗捋着季长善手腕上的彩绳,眼睛没离开她的脸庞, “还有什么顾虑?”

    “总得先交接好远方的工作。”

    彭朗用指尖挠一挠季长善的手心,“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季长善被他拨得心痒, 要往回抽手, 彭朗拽住不放,又问一遍她胳膊肘朝哪里拐。

    她倒不是死心塌地给资本家卖命,而是不想给同事和下属添麻烦。

    无产阶级何苦为难无产阶级。她的同事和下属平常待季长善客气有礼, 即便这种客气有时候源自惧怕。季长善重视结果多于过程, 旁人对她不错,她自然不能撂下烂摊子自己跑路。

    再, 她还得考察彭朗一段时间,看他是不是真把所有毛病都改了。万一他本性难移,她可不知道自己的胳膊肘究竟朝哪里拐才对。

    季长善跟彭朗简单明工作方面的理由, 停顿片刻, 补上一句:“虽然我一点儿都不清高,很想把你的股份占为己有,但我也不是拿权力就能收买的人。”

    她的意思是,他们这段关系还是先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股份这东西,可以等等再占有。

    彭朗心领神会, 两个大拇指交替着给季长善的手背按摩,“协议书你留着,想什么时候签都可以。”

    季长善不跟彭朗假客气,只:“你给的股份太多了,远远超出我的工作能力,就算你将来不后悔,别人也要你有毛病。你贿赂我,我心领了,但你不用做到这一步。”

    彭朗从她的话里体会到另一层意思,“你留在远方上班,是要留到升职么?”

    升到大区级别的总监再跳槽朗郁,她资质足够,就不会招来太多非议,对他们两个来都是好事。

    季长善点一点头,目光掠过彭朗的眼睛,又跳到他衬衣领口,“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了。”

    “我怎么想的?”

    他明知故问,季长善才不接他投来的眼神。

    彭朗挪动手指,转弄季长善手腕上的彩绳。他一双桃花眼到处捕捉季长善的目光,捕捉不成,就在她脸庞上漫无目的地游走。彭朗慢慢看过她的眉毛眼睛鼻子,走到嘴唇停顿三秒。

    她今天没吃辣椒,嘴唇不是枫叶砖红。

    彭朗向上瞥一眼季长善的眼睛,目光又落回她的嘴唇。季长善扫见彭朗喉结滚动,心尖似有羽毛搔动。

    为了避免擦枪走火和他亲上,季长善低眼望向那条彩色手绳。

    这东西由几股细绳编在一起,赤橙黄绿青蓝紫,青草绿的那部分掺杂几点细碎的亮片,整体透着一种乡镇批发市场五块钱一百条的气质。

    季长善并非瞧不起劣质的礼物,只是彭朗一直用手指转着彩绳玩儿,时不时还要碰她一下。

    他指尖有些冷,季长善穿着开衫毛衣,黑袖子把手腕捂热了,彭朗稍微贴一贴她的皮肤,季长善就冷出一层鸡皮疙瘩。

    屋里阴冷,他还穿着湿外套。

    季长善敛回视线,起身收拾筷子和空盘子,眼睛瞧着木桌面:“你赶快回去洗个热水澡吧,再喝点儿热水。”

    “我要是感冒了,你会不会给我做一碗西红柿牛肉面?”

    “不会,所以你就别病了。”

    彭朗站起来帮季长善一起收拾,统共就俩盘子一双筷子,两个人愣是一来一回抢夺,仿佛对方是在餐馆后厨工,每天都不戴橡胶手套,刷八个时堆成珠穆朗玛峰的锅碗瓢盆,手会泡得起皮,人要累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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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长善发觉了他们二人的夸张,莫名不好意思。她迅速把盘子筷子推到彭朗手里,自己洗了一块抹布去外面擦桌子。

    彭朗慢悠悠刷盘子,水流开得很,因为季长善特意叮嘱他不要浪费水资源。

    季长善擦着餐桌,也没什么可擦的,眼光就隔三差五漏到厨房去。

    彭朗洗好盘子,转过身,隔着五六米跟季长善展示他的劳动成果。季长善总归不能把他当成孩儿一样夸。她轻轻点一下头,冷淡:“收拾完了,就快回去洗澡吧。”

    “我盘子刷得这么好,能不能在你家多待一会儿?”

    他这话一出来,季长善就明白彭朗在什么主意了。

    她干脆地不能,叠起抹布回厨房,开水龙头冲洗抹布。

    彭朗一步步凑到她身边,抬手理顺季长善颈后的碎发,她嫌痒痒,叫他别动。彭朗的手并不老实,转移到季长善的脸颊上,蹭蹭刮刮,没完没了。

    季长善转头瞅他一眼,“你该回去了。”

    “我家太冷了,还是你家暖和。”

    “你是算赖这儿不走了?”

    彭朗绕到季长善背后,“如果可以的话,那当然很好。”

    季长善的后背距离彭朗的上半身仅有三公分,她呼吸凝滞,却装作感受不到彭朗的贴近。季长善低眼拧干抹布,头也不回地跟彭朗他不能留宿。

    彭朗什么也没应答,身体又向前挪动一公分,两个人几乎要粘在一起。

    季长善悄声咽了口口水,展开抹布搭在水龙头上。如果搁在平常,这块抹布会铺在水池边晾干,但是彭朗在后面紧紧抵着,季长善退不开身子铺抹布。

    她并不排斥彭朗的靠近,但要摆架子。

    季长善微侧身,用肩膀挤彭朗的胸口,试图让他撤开两步。

    彭朗纹丝不动,垂眼数着她的睫毛,根本数不清。

    她向上瞥了一眼,叫彭朗离远一点儿。他选择性失聪,稍稍抬高掌心卡住季长善的腰,贴着她耳边问:“我能不能抱你?”

    他的呼吸一丝一缕地往季长善耳朵里送,她受不了痒痒,不禁往前躲。彭朗不给她逃脱的机会,架起胳膊圈住季长善的肩膀,低头又问一遍:“善,我能不能抱你?”

    季长善就没见过这么得寸进尺的流氓,抱都抱了,还非得问来问去,得了便宜卖乖。

    她不能助长彭朗嚣张的气焰,于是矜持回复:“赶快松手,要不然我就踩你脚了。”

    彭朗在她耳边笑,笑的时候,呼出鼻息,那些气体温热而轻缓,松松垮垮地裹住季长善耳廓,烧得她心温节节攀升,几乎要达到沸点,让整颗心翻滚起来。

    季长善故作镇定,在彭朗怀里挣扎两下,手抬起来扒拉他的胳膊,让他差不多行了,别得寸进尺。

    彭朗忽略季长善的警告,偏头去亲她的右耳垂。季长善浑身颤了一下,立马捂住右耳朵不让彭朗靠近。他箍住季长善的双臂,转移阵地,向左偷袭,两片嘴唇贴住她的左耳垂,最开始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地试探,后来含住了她整个耳垂厮磨慢咬。

    季长善的耳朵异常敏感。

    她上大学的时候,那位金姓朋友时常流连忘返于采耳店。金有意天花乱坠地推销采耳店,那店铺的老板娘是四川人,店里的技师也全在四川学的技术,手法老道正宗。

    就算是采耳祖师爷来了,季长善也不为所动。

    金有意自己享受还不够,非得拉季长善一起去。季长善拗不过她一口一个宝贝儿,跟着去了一回。才在床上躺平,眼睛斜见技师掏出一排杂七杂八的装备,季长善就开始浑身发痒。

    她的耳朵不能让别人碰。

    彭朗咬着她的左耳垂,含糊:“你上次咬我,到底使了多大劲儿?”

    季长善的脚趾自发蜷缩。

    她忍不住歪头躲彭朗,身体拱动几下,蹭着什么不该蹭的地方,彭朗呼吸紊乱,沿着她的耳垂向下,一口一口嘬她的脖子,边亲边握着季长善的肩膀,将她整个人翻转过来。

    季长善耳听彭朗在她脖子上造响,细微的亲吻声敲击心房,心墙阵阵发颤。她腿脚发软,双手搭上彭朗的后脖颈,指尖不心勾到他的头发。彭朗没察觉疼痛,扶住季长善的腰背,没用多大力气,直接把她举到厨台上。

    身体腾空的刹那,季长善心惊肉跳,她紧紧抱住彭朗的脖颈,坐稳了才狠拍一下他的后背。她不想被彭朗亲得七荤八素,于是抵住他的肩膀向外推。

    彭朗盯着季长善的黑眼睛,嘴角露笑,大手把住她的大腿内侧,逐渐发力向左右两侧掰。

    季长善无力防守,骂彭朗流氓,身体往厨台后面退了一寸。

    彭朗拦住她的后臀,向自己这边猛然一拉,两个人的身体顷刻间严丝合缝。

    季长善的心跳如同急切的鼓点,她不断回避彭朗的注视,避无可避,声抗议道:“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彭朗轻声问完,季长善睨他一眼,并不回答。

    彭朗笑笑,凑到她脖子边,一点点向上亲,亲到她的下巴颏才暂时停住。

    清幽的香气受她体温加热,挥发进彭朗的鼻腔。他嗅着香味儿,目光抬向季长善的黑眼睛,她的睫毛轻微抖动,眼神像风吹烛光似的摇曳。

    “我能亲你吗?”

    “不能。”

    彭朗抬起脸庞,嘴巴慢慢靠到季长善唇边,两张嘴巴相隔一厘米,彼此的呼吸交缠相绕,响动无限放大。

    “你能亲我吗?”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

    季长善原本盯着彭朗的嘴唇,现下瞥向他的眼睛。

    她缄默三秒,向后撤几公分,指尖抚摸他的唇珠,摆架子道:“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