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唇瓣触碰的刹那,程露的脑海中,鬼使神差的冒出来句,沈时白曾经写在过“吻”那幅画作下的注解。
——吻是灵魂与灵魂,相遇在爱人的嘴唇上。
爱人相遇,因为灵魂的契合,将吻变成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之一。
不过显然,她和沈时白之间,还远远不属于能够达到灵魂与灵魂触碰的爱人。
所以他分寸感十足,停靠上来,仿佛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略微的驻留,在程露眼睫轻微颤动、底下爆发出欢呼声时,又绅士地退开。
离开方寸,沈时白动作稍顿,在离她近在咫尺的距离,看着她微扬的脸颊和半垂的眼睫,头顶灯光在她眼下投下片浅浅的阴影。
温热的呼吸刹那间纠缠,极轻地、极缓地融合。
他几不可察的抿唇,尝到些许稍纵即逝的温软,喉结不由得滚动,如同只不知餍足的兽,在还想采撷更多的时候,克制住,站直了身体。
程露彻底掀开长睫时,便正对上男人笑意慵然的眼。
多情的眼却属于个冷情的人,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背景屏幕上开始播放婚礼短片,台上的两人心思各异、似真似假地逢场作戏,台下的各人同样众生百态,酸甜掺半。
长辈那边的程老爷子和冯老师,老夫老妻恩爱如常,年过半百依然要拉着,满脸欣慰笑容。
沈母则好似这才真正苦尽甘来,欣喜如泉涌,刹那间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悄悄趁着低头的动作,拭了拭泪。
伴娘这边,顾婷私下拿给梁希发消息:靠,这半天下来,我都要真情实感地入戏了,你确定他们俩只是协议结婚?
梁希:摊苦笑不瞒你,我也差点绷不住
顾婷:是吧!是吧!
梁希:但你还是省省感情吧,我看过他们的协议,上头白纸黑字把利益精确到数点后两位,半点都不浪漫。
顾婷:仰天吐血
顾婷:老天,我做错了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个,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多余问。
大概每一个真情实感磕到cp的人,都没办法平静从容的接受自己的cp注定会be的结局。
她不放弃竭力挣扎:不行,我不信,他们不是签了3年嘛,我先押个日久生情,给自己找点安慰。
梁希:哪个日?
顾婷:靠,不许你涩涩
顾婷:我们正经人当然是动名词都行。
两个女人,彼此习惯对方的臭德行,隔着两人座椅中间的人,向对方投过去个大写的白眼。
顾婷收回时,微信页面顶端跳出来条好友请求,对方的微信名就一个字母“h”,头像是副特别中二的黑白刺客。
她看着拧眉,抬起头凭直觉瞥眼伴郎席,果然见贺敏之正欲盖弥彰地收回偷瞄她的眼睛。
嘁!
台上的仪式已近尾声,最终在司仪感情饱满的祝词中告一段落,
程露被沈时白牵着带下台,两个花童在后乖乖巧巧提着裙摆,顾婷连忙收起,和梁希齐齐迎上去。
走近看时,那上硕大的钻石,灯下简直险些晃到人的眼。
程露的好友到来,沈时白却仍旧没松,垂眸见她高跟鞋尖尖,侧目问:“还受得住吗?下午的宴会其实可以穿平底鞋。”
程露眼角低低地望望他,“可以,但不好看”
沈时白听着笑,弯下腰还是抱起她往庄园二层的休息室去,:“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我觉得好看,谁还敢什么?”
身子总轻飘飘地被人抱起来,程露习惯成自然,拿捧花环上男人的脖颈,眼角余光一撇,就看见顾婷和梁希自觉多余过来的目光。
那两人默契停住步子,她无奈扯扯嘴角,很绿茶式无辜地垂下了长睫。
模样儿大概教人瞧出了几分娇羞,顾婷和梁希对视一眼,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坚决不肯再凑上去吃狗粮。
下午的宴会设在庄园的陈列厅,宾客们都被工作人员提前领过去。
程露从更衣室换完礼服出来,见沈时白正坐在窗边的沙发里闭目养神,估计这段时间也累得很了,握着搭在沙发扶上,眼看摇摇欲坠。
嗬,稀奇,这男人往日什么时候不是精神抖擞?
旁边的化妆助理不错眼的看,但踌躇大半天也没敢真的上前去。
程露瞧着无奈地笑,走过去尽量轻缓地从他里抽出,原本没打算扰他好梦,没想到沈时白浅眠,立刻睁开了眼睛,惺忪未醒时毫无防备,眸中某些没来得及收起的隐秘情态,稍纵即逝。
这是梦到了什么美事?
程露狐疑瞧他,沈时白不以为意地笑笑,“沈太太,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花,但有黑眼圈。”程露认真回敬他,“沈总昨晚难不成也跟有些人似得,婚礼前夕紧张得睡不着?”
她抽回拿的,转过身,背影袅袅地往梳妆台前去。
沈时白的目光落在那大片露背礼服展露的风情上,眸色忽然间晦暗难明。
“第一次结婚,你不紧张?”
他倏忽坦诚得教人意外,程露怔忡下,睁眼瞎话,面不改色,“我要我是第二次,轻车熟路,沈总信吗?”
沈时白闻言,嘴角勾起的笑,仿佛很不屑于同她进行,幼稚园朋友间的拌嘴交流。
程露有时候瞧他那模样,会觉得这人略微欠揍。
宴会礼服是偏复古中式的婚纱,化妆师在设计发型的时候,稍微参考了些古代发髻的型,搭配珍珠耳饰,整体以端庄典雅为主。
这边临近尾声时,沈时白方才起身,去隔壁更衣室换自己的第二套礼服。
稍后再回来,嗯
程露总之并没瞧出太大的区别,男人的衣柜,颇为重复无趣。
其实细想想,他教她最耳目一新、过目不忘的装扮,似乎是那天泳池过后,他凌乱着头发,穿着最简单t恤的样子。
那样的沈时白有种干净明快的清新感,好像再凑近些,就能嗅到他身上的薄荷味道,也教人想起夏天的风,不急不躁,徐徐而来。
或者初恋的感觉。
思绪不自觉跑偏十万八千里,程露回过神来忙打住。
这份胡思乱想最终被她归咎于,如今可能真是年纪渐长,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偏爱年轻朝气的那款了。
忽然理解梁希。
这天的晚宴,程露将其看作是圈内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商业交流。
沈时白揽着她的腰,带她去认识京北圈子里的名流大鳄,她举着酒杯,优雅地言笑晏晏,投桃报李地将沈时白带进粤沪政商高层。
可以预见的是,明天过后,寰宇和长帆的股票必然都会大涨。
宴会过半、酒过三巡,陈列厅里低低地响起厚重的时钟声音。
众人不由降低话声,眼见头顶巨大的水晶灯缓缓黯淡下去些,却转而从高阔的四壁和穹顶,亮起星星点点的光,如银河流淌而下。
二楼露台处传来演奏者们飘扬的乐声时,沈时白朝身旁露水般剔透又璀璨的美人伸出,询问她,“沈太太,请问你愿意和我跳支舞吗?”
晦暗朦胧的光线中,男人的轮廓被柔化成一道英俊的剪影。
程露不自觉的微眯起眼睛聚焦,望着他片刻,弯起唇角,她伸出交到他的温热干燥的掌心里,嗓音清浅悦耳,“当然。”
沈时白牵着她穿过人群,走到银河中央,头顶微弱的灯束倾泻而下,拉着她的臂环上自己的后颈,他将掌覆上她后腰那片脊柱形成的美丽弧度,稍微用力,就压缩掉两人间的礼貌距离。
紧密相贴,程露呼吸微微一滞。
她微仰着脸,鼻尖似乎都触碰到他的唇,脖颈不自觉的抻着劲儿往后仰,她的鼻端充盈满男人颈间领口的淡香。
周遭很快有旁的宾客翩然加入,将新婚夫妻,众星捧月般围拢在中央。
程露胸口起伏,与他交换过近在咫尺的氧气,她红唇开阖,望住他低低地问:“沈总从前也和旁人这样跳舞吗?”
“沈太太介意吗?”
“不介意。”
“没有。”
沈时白笑笑,带她挪动步子,将视线从她面上挪开,交颈落在她鬓遍,仿佛拥着件举世珍宝在怀,半点不容人染指。
程露穿几公分的高跟鞋,身量正过他肩头。
脸颊几近靠在男人肩上,她的视线越过去,随着脚下的步子,缓缓环顾四周,有一瞬间,竟也觉得有些许恍惚。
她在几步远的地方,看到了别扭凑拢的顾婷和贺敏之,人群中举着酒杯和年轻新贵谈笑的梁希,远处的程老爷子和冯老师,甚至大厅更加晦暗的角落里,伴着乐声热烈拥吻的席越和方姐。
短短几分钟,一曲终了,场中陷入短暂的寂静。
程露极轻地伏在男人肩头呼出一口气,想退开,却发现对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掌覆在背上,像块温热的炭。
正打算问,沈时白已俯身贴在她耳边,:“接下来这首歌,是送给你的,沈太太,希望你会喜欢。”
话音刚落,似乎还是二层露台,又似乎不是,大厅里响起舒缓低沉的前奏,程露一时没响起名字,但隐约记得自己曾经看过那部电影。
两个人,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一场爱情的起始与结束。
在她片刻失神的八秒钟内,前奏逐步走向弱化,如飘浮在银河中的丝线,牵引出男人恍若梦中呢喃般的嗓音,娓娓道来。
ifelttfrtefrtebreiredwty
与你初次相拥我便预感
ttnwrdre
彼时美梦幻影
tey’vefre
定不会无疾而终
那是沈时白自己的声音,程露听得出来,他倏忽化身成为个浪漫主义诗人,带着些颓靡的味道,浅浅地吟诵、低低地描绘出一首诗歌。
覆在身后的掌不知何时环绕至腰间,男人挺拔的身量微弯,心甘情愿为她折腰,臂搂住她的后背,沈时白侧过脸,将唇落在她的耳后、颈侧,一寸寸留下无形的烙印。
程露微扬脖颈望向穹顶,她正站在整个银河中央。
仿佛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真的在和一个男人结婚,无论协议不协议,今天也会是她日后忆往昔环节,绕不过去的一扇门。
她内里一颗心,忽然被什么东西勾住,不受控制地向下沉溺,再沉溺,直到被某人的掌牢牢包裹住,密不透风地有些喘不过气。
直到音乐最后一个音符淡出,周遭渐渐响起宾客们的掌声。
起初三三两两,发自内心地赞美,似乎怕打扰到这对新婚爱侣,顿了顿,而后才有此起彼伏的祝贺和掌声纷至沓来。
沈时白松开双臂,退开半步,对上他含笑的目光,程露恍然间如若大梦初醒,全凭本能地在嘴角牵出个优雅的弧度。
“谢谢沈总,我很喜欢。”
她的脸颊在黯淡的光线里,散发着珍珠般的莹润光彩,沈时白不由得屈指轻抚了抚,刹那间像个终于得到心仪已久的玩具的男孩。
*
晚宴持续到晚上点多钟,最后送客的重任,由沈时白一力承担。
他推程露的背,教她先去将束缚的礼服和高跟鞋换下来,而后在室外的绿茵地,依次妥善送走所有宾客。
沈母不肯留下来打扰年轻人的蜜月,同老爷子和冯老师坐程家的车一道回市里。
席越走时握着他的,恭喜他终于“得偿所愿”。
le来是独身,走时依然潇洒,觍着张出了苦力的伴郎脸,笑着又要走他一瓶珍藏威士忌。
贺敏之倒是出息了,先头追徐思颖没追到,深更半夜酒吧买醉。
早上孤零零开车来,晚上走时竟然拐走了伴娘顾婷,不过看他被人姑娘训得像孙子似得,教往东不敢往西,谁拐走谁,倒也不一定。
“时哥,我就先走了,祝你和嫂子**一刻值千金啊!”
沈时白笑笑没吱声儿,抬冲顾婷打声招呼,目送两人的车开远。
周遭总算静下来,深秋的草地里竟还能听见窸窣虫鸣,他转身望一眼身后城堡的灯火,当下却没着急踏进去。
还记得前不久女人问他,怎么会突然在郊外建座庄园?
沈时白回答养老,现在扪心自问,这地方两年前就开始建,当时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实话没有,只是想建这么个地方,用来盛放某些无处安置的梦,有关少年时的不甘、想象、美好、自尊以及酸涩的心动,犹如在程家,她给的那颗葡萄。
那句歌词其实也并不完全准确对,在美梦没有成真之前,谁敢确信不会无疾而终呢?
沈时白没有那样笃定,也丝毫不会未卜先知。
人认清自己的普通和平凡,是个不容易的过程,时候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少年时发现自己有所不能,等长大后,再逐渐与不能和解。
他走过全程,上天却给他降下礼物,如何不是奖励的意外之喜?
晚风轻轻地拂过草地,消散掉大半身上的酒气,驻足片刻,沈时白才提步回去。
离门口还有些许距离,那片暖色的灯光中却倏忽照出道窈窕的影子。
程露已经换了便装,也卸了妆,素面朝天地提着包到他面前。
她身后跟着梁希,示意对方去开车,她同沈时白告别,“今天的婚礼很感谢沈总,足够我往后都铭记在心了,但明天我还有个会,怕赶不及,就先回市里了,回头我们再联系。”
她伸出,沈时白垂眸看了眼,倒没有显露任何特别意外的神情,只是没有话,也没有绅士地握住她。
按照安排,程露本该继续在这里度过三天蜜月假期,但她还没有伪善到,装作无知去问对方怎么没反应。
勾唇笑笑,她也没言语,只是走近些,伸出的没有收回,稍抬起来,勾起男人领口熨帖得一丝不苟的领带,微微俯身,在上头落下重重一吻,将自己的唇印,完整而清晰地留在了上头。
“沈先生,合作愉快。”
沈时白眼底印入女人艳丽的红唇,月光清冷,她的笑意在夜风中摇曳生辉,美得那么张扬肆意,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他望着她笑了笑,将领带从她中拿回,同样回她:“合作愉快。”
梁希开车过来,对上沈时白平静无澜的目光,却简直有种如芒在背、如坐针毡的心虚感。
她也不想干这棒打鸳鸯的事儿,委实是程露:“我需要让自己冷却下来。”
犹如是块铁,烧热了、软化了,就需要放进水里,重新冷却变硬。
沈时白立在原地,双随意插兜,目送那辆车缓缓驶出庄园大门。
偌大的庄园重新恢复极致的静,屋里只剩下佣人和善后的工作人员在忙。
他本来也可以拿上车钥匙,直接离开,但没有,而是转身回到了室内。
主卧在三楼南面,女主人的衣帽间里,目前只悬挂着当时程露无法取舍,现在还未经启用的2套婚纱。
男主人的衣帽间就在对面。
沈时白进去拿出睡衣更换,解下领带时,瞥见上面被深沉底色衬成暗红的唇印,动作稍顿,到底没有将其和需要清理的衬衫放在一起。
这晚沐浴过后,躺在宽大的床上,他做了个梦。
梦里回到高三下学期,开学不久,学校组织郊游,给学生们放松心情,减轻学习压力,要求高三学生也参加。
郊游地点定在郊外的森林公园里,学校联系的大巴停在操场,各班学生统一到操场集合,以班级为单位上车。
临出发前5分钟,女生背着书包姗姗来迟。
她上车后,估计没有找到空位,只在倒数第三排看见了独坐的他,走过来,当看清里侧座位正埋头做题的人,她略欣然唤他,“年纪第一,是你啊,请问这里有人吗?”
不上幸还是不幸,沉默寡言的性格、冷淡的眉眼,使得他在同学间人缘并不怎么好,这种集体游玩的活动,没有人会愿意和他同行。
他抬眼淡淡看一眼,摇头。
“谢谢。”
她是受欢迎惯了,根本不会在意别人某个表情、某个眼神,是不是在表达不愿,所以也半点不像旁人那样在乎他的冷淡,这对她而言不重要。
取下书包刚坐好,旁边的车窗玻璃被敲响,沈时白侧目,就看见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周臣。
对方拧着眉,脸色不怎么好。
她俯身径直越过他膝头,打开窗,:“哎呀,老师不都了要以班级为单位,你能不能遵守下规则,快回你班的车上。”
周臣似乎瞥了旁边的他一眼,没好气地递进来一袋零食,“行啊程露,你回头晕车的时候,可别自己偷摸着哭。”
“我带药了,快回去吧!”
周臣听着,这才头也不回地放心走了。
车子行驶的途中,她拿出听歌,大概看不惯他闷着做题,凑过来将半只耳递给他。
“你都第一了,有必要还怎么刻苦吗?休息会儿吧,学校不是,郊游就是为了让咱们减轻压力的吗?”
沈时白看着她,不话的片刻,在想怎么拒绝。
她当他不拒绝就是认同,肘碰了碰他,将耳放到他上,问他平时喜欢听什么歌,看什么电影或者书、或者动漫?
沈时白的笔再没办法心无旁骛落到试题上,不算热络地:“我没有特别喜欢的。”
她从来不对旁人的无趣感到尴尬,或者显露出任何怪异的表情,只是:“那给你听听我喜欢的。”
耳里传来的许多歌,沈时白当时,的确都不知道是什么名字。
后来路途颠簸时间长了,她靠在椅背上睡得东倒西歪,猛地惊醒过来好几次,睡不着就捂着心口,看起来非常难受。
他面对她,似乎总容易冒出热心肠。
在又一次她的脑袋晃晃悠悠歪过来时,少年稍微从座椅上坐直身体,用自己单薄的肩膀,不动声色的为她提供了稳定的依靠。
不想让别的同学传闲话,他也闭上眼,装作睡着不知事。
但其实根本睡不着,胸腔里无缘无故地仿佛在敲鼓,每一声都比上一声更加清晰可闻,仿佛灵魂出鞘,兀自去跑了个八百米。
那天她随播放的歌单,他甚至也记得,整整重复了两遍零八首。
最后的最后,梦中出现一片晚霞铺满的天空,云霞交接的天际忽然有道拖着尾巴的白光,快速划过。
不知是谁喊了句:“白天也有流星诶,快许愿!”
当时似乎很多女生都站起来冲着天边,作许愿姿态,但梦里沈时白只看得清她的模样。
她和别的女生其实没有哪里不同,连许愿的势貌似都是最通用的那种,双合十放在脸跟前,闭上眼睛很声的:“如果天上真的有神明,就保佑我妈妈在天上,能够健康开心、无病无灾,不用再受苦吧。”
那么的声音,沈时白也疑惑自己究竟是怎么听到的。
他想起前不久班级里有人写同学录,他翻到过她的那一页,上面写的心愿是:希望医疗技术飞速发展,早日消灭所有病症。
沈时白从前总听老一辈的人,人去世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继续看着世上的亲人。
他不知道她的妈妈究竟是那颗星,似乎那时就冒出奇怪念头,如果可以,希望送给她满天星,漫天银河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