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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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飘出面包的香味,赵宁静端出面包,问他:“你还要再来点吗?”

    黎若谷看着烤得金黄的面包片,比刚刚用冷水泡的好多了,便拿了一块,往外走。

    “你又去哪里?”

    黎若谷指着倒掉的门板,“只有坐在那里,我才能记得我的灾民身份,让大脑保持清醒。”

    赵宁静白了他一眼,从冰箱里拿出腐乳,跟了上去。

    两人又重新在门板上坐下,分食一盘烤面包片。

    赵宁静用餐刀把腐乳抹到面包片上的行为,极大地刺激了黎若谷。

    “要吗?”赵宁静抹匀一片后递给一脸震惊的黎若谷。

    “不要!”

    赵宁静耸耸肩,喂到自己嘴里,拿起餐刀,继续抹下一片,“刚刚才差点饿昏过去,稍微好点就又开始嫌弃食物了。”

    “”黎若谷盯着她几秒钟,夺过她的腕,一口咬掉她吃剩的半片面包。

    赵宁静傻眼,就那么任他抓着。

    黎若谷根本没去注意她的反应,因为口腔里充满了奇怪的味道,也忘了放。他很认真的咀嚼,而每一次咀嚼都会把那股浓郁而奇特的味道翻搅上来,实在受不了了,他的舌尖尽量躲着,然而,仍无法避免地让他的味蕾受到刺激。

    他喝了好几口水,才把嘴里的东西送进食道。

    “不错不错!”赵宁静挣开,拍着他的头以示表扬,“这才叫同甘共苦。”

    “我可以挑别的苦头吃吗?”

    “我猜你根本没有吃过苦头吧?”

    “我家有两个恋父情结的人,我妈和我姐,你觉得我生在这样的家庭,会没有苦头吃吗?”

    “”赵宁静只是低头嚼着面包。

    “不是吃糠咽菜流血流汗才叫吃苦头,”黎若谷丝毫不当稳秘的事来,“我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我爸比我外公不了几岁,我姐夫又比我爸不了几岁。”

    赵宁静依然垂眸不语。

    幸好黎若谷很习惯别人听他长篇大论,却不喜欢一问一答,他的讲座最烦的就是自由提问环节。

    “不管是我姐还是我妈,她俩的共同点就是喜欢年长的男人。我姐对待我简直是随心所欲,心情好了就带我出去玩。等到了外面,稍有不顺心就把我丢下,让我自己回家。”

    “真的让你自己回了?”

    “当然是真的,我时候的图像记忆很强大,自己回去就自己回去,有什么了不起?”

    “你那时多大?”

    “三岁,四岁?记不清了,我姐应该有十四五岁了。”

    “后来呢?”

    “我腿短,走路也慢,还没走到家,就已经有人找到我了。”黎若谷,“回到家才知道家里已经翻天了,我爸给我喝了口水就把我关了起来,我才知道我姐回家跟他,我太顽皮不听她的话,趁她不注意跑丢了。”

    “你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赵宁静,“你妈妈怎么?”

    “妈妈什么都听爸爸的,再这种事她又有什么办法?”黎若谷揉了下鼻子,“她跟爸爸结婚,外公外婆强烈反对,所以我爸是她唯一的依靠。”

    “那这件事罚了你就完了?”

    “什么算是完?几年后我姐就嫁给了姐夫,又过了几年,我也离家去上高中了。”黎若谷,“敷衍地解决问题,只是因为问题无法解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更何况还有我爸那个没有难处也要制造难处的人。”

    赵宁静把水递给他,“没有难处也要制造难处?”

    “没人可以改变我爸的想法,改变他的观念,他的要求等等,”黎若谷,“他为了磨练我的意志,让我在冰天雪地里穿着单衣。为了煅炼我的胆量,他给我腰上拴根绳就扔进海里。知道我恐高,他把我拎到顶楼,逼我背靠着玻璃站着。”

    赵宁静倒抽一口冷气。

    “但是没什么用。最后我也还是贪生怕死。”

    “传统的父子关系都这样,”她鼓励他,“你一直坚持的话,哪天成功了,他就不会看你了。”

    “不,我选择脱离他的影响。”

    “那你就得想办法经济独立,以后别动不动就点龙虾了。脱离可不是离开家就算。”

    “这我知道,不然我离家上高中那年就算脱离了。”

    “也不用那么着急吧,6岁就独立也太早了点。”

    “是2岁,”黎若谷,“我上学比别人早一年,学连跳两级,所以上高中是2岁。”

    赵宁静目瞪口呆,“2岁的高中生活是什么样子?”

    黎若谷想了想:“高中快毕业时,我对高一的师妹产生了好感,但是被拒绝了。”

    “为什么?因为你快毕业了?”

    “因为她不能接受姐弟恋。”

    “”赵宁静睁大双眼,“后来呢?”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9大学毕业,24岁博士毕业,”黎若谷,“人家在谈恋爱,我在写文章;人家结婚了,我在写文章;人家生孩子了,我还在写文章。最后我成了发文章最多最好的一个。”

    “你都写什么文章?”

    黎若谷想了一下,“我的文章只有很少数人才看得懂。”

    “多少?”

    “全世界大概不超过000人吧。”

    “这么众?”赵宁静皱眉,“难怪赚不到钱。”

    “”黎若谷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地道,“我发的很多杂志,别人就算倒贴钱,也别想发。”

    “那又明了什么?犯傻的人并不多。”

    “我怎么有一种你不想看好我的感觉?你好像希望我越差越好。”

    “你很差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有什么理由要这样想?”

    “可你就是给我这种感觉,我越差就对你越有利。”黎若谷。

    “随便你怎么想!”赵宁静拔高了声音。

    “都在想掩盖什么的时候,声音就特别的大。”

    黎若谷犀利地盯着她,赵宁静却转过脸去,气氛又一度紧张起来。

    “我没有。”

    她的声音乍听之下冷静了,却薄弱得一出口就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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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性暧昧

    远远的,陶正南已经看得到港口。

    弯月形的山凹里,满坑满谷的船只。船身涂着各种颜色,但最多的还是蓝白为主。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看到这个港湾,上次来走的是公路,虽然路远,却不用在码头等到准点船才开出。

    台风过后,山路封闭,到了码头,他只好临时托人安排了一艘快艇,追风赶浪地往玉景湾赶去。

    昨天晚上,台风登陆时他在邻市开会。

    确定了台风登陆后,他当时大脑一片空白,立刻拨了里那个从存储以后就没打过的号码。

    里响起的是无法接通和一阵急促的忙音。

    几乎是没做任何思考的,他开着车往回赶。

    车子刚开上高速,他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冲动。

    狂风暴雨的夜晚,能见度连半米都不到,灯光照着朦朦的雨雾,隔得很远,才能见到一辆车的尾灯。

    疯子才会在这种天气赶路,陶正南在心里想,他也是疯了,但他还是会去。

    在这样的灾难性的天气里,他要赶到赵宁静身边,让她知道,不顾一切赶去找她的人只有他。

    车速只能以每时20公里行进,倾盆的暴雨里,雨刮器失去了它的功用,陶正南的胸口几乎快贴着方向盘,高度紧张地注视着前方。

    这简直是开在一条死亡之路上。

    他怀疑根本走错了路,漆黑和下不完的暴雨不是人间的路。

    他悲观地想着,也许今晚他会因车祸死在这条路上,永远也到不了赵宁静的身边。

    开到两个城市的交界处,荧光黄的反光条醒目地出现在前方的雨雾里。陶正南踩下刹车,车子缓慢地滑行到警察执勤的点,穿着黑色雨衣的警察在暴雨中屹立着,透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临时的告示牌上写着:前方道路封闭,请在此出口下高速!

    st!陶正南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只能顺着车流往出口开去。

    其它的道路也因安全问题暂时封闭。陶正南拗不过天灾,他在附近的镇上找了一家相对干净的旅馆住下,等候恢复通行的消息。

    这一等就睡过去了,天亮后下楼,他向老板打听,老板表示没有新的客人来住店,他也没得到更新的消息。

    陶正南要了一份三明治打包,再次把车开到高速路口,这时他的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本想切断,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但语气可没有太好,“怎么了?”

    “正南,听有台风,你怎么样?”

    “我在别的城市开会,还好。”

    “那就好,因为有台风,我在东京多停留了一天。票改到了今天,一会儿我就要登了,你来接我吗?”

    “高速路封闭,我会派助理去接你。”

    “哦!”那边失望地,“那你尽量早点回来,我给你带了礼物。”

    都高速封闭,他还怎么早点回去?陶正南不耐烦地应付一句,匆匆挂了电话。

    这时入口的液晶屏已读取完数据,道闸抬起,陶正南把油门踩到底,车像是离弦的箭飞驰到了宽阔的高速上。

    昨天收藏我文的那位天使,真心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