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心比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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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是人的天性,无私是一种选择。
明净川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无私之人,但以前在百姓口中,他却总是那个发光发热燃烧自己来照亮别人的人。
的他好像不是个人,而是个指路明灯。
诚安帝新丧,宫中一片混乱,丧事也办的乱七八糟。
就连停灵的泽荫殿中,也未听到一星半点的哭声。
上次来此是处理皇后的丧事,犹自记得还是皇子的赵瑞冲到他面前,厉声质问他为何不救皇后性命。
今日再来,已是太子的少年身着丧服,却将他当成唯一的亲人,死死抱于怀中。
他不擅长与人接触,一度想要推开他,甚至质问他的软弱。
但上次皇后之死,邱玉珂让他抱抱这个孩子,他没做到,这次,权当是补偿了吧。
抬在少年的肩上拍了两下,本是为了安慰他,但少年却赶紧离了他的身,抬擦干净眼角的泪,似是怕他责怪其软弱。
“大人”邱博于一旁向他见礼,欲言又止。
明净川知道他们要什么:“从今日起,由本座来为陛下操办引灵度亡法事。”
似是找到了主心骨,太子连忙点了点头:“能再见到先生,父皇一定很高兴。”
高兴吗?
诚安帝活着的时候,两人多少是有些不对付的,但有一一,抛开皇储和仙丹之事,他待自己一直不薄。
不过那也只建立在他并不知晓自己身份的立场之上,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上辛人氏,他是否依旧会斩尽杀绝?
泽荫殿中停着诚安帝金丝楠木的棺椁,大斉前任国师明净川身着广袖宽袍,绣以山川水泽,玉冠墨发,身披万丈华光而来。
以司天监萧修为首的众人看到他的刹那,险些哭出声来。
国师大人回来了,他不光是太子的主心骨,也是他们的主心骨啊!
只是那个名叫净云的道士跟在他的身后,多少在提醒着众人,他已不是国师,新一任的国师继承人已另有其人。
如今守在灵前的除了没赶回京都的三皇子,也仅有太子和六皇子而已。
承王疯了,早在诚安帝驾崩当日,天牢便传了话出来,承王八成是疯了。
只不过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皇帝驾崩上,并未关注过承王。
以至于守灵三日后,太子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才想起他那个身在天牢的大哥。
“一开始,下官也不能确定,每日对承王殿下施以鞭刑之时,殿下大笑不止,直到看到殿下生食牢房秽|物,我等才惊觉有些严重,赶忙上报,但”
太子身着丧服,看着跪在下面的廷尉官,又问他道:“太医可有看过?”
“因是谋逆的重犯,下官不敢擅自做主去请太医。”
“他毕竟是我长兄,还是请太医去看看吧,带我的侍卫长一起去。”
杨晓晓站在门外,听到吩咐应了下来。
待人都离去,邱博才对他道:“殿下将来登基,正好大赦天下。”
赵瑞却依旧没有好脸色:“你,如果他那日真的成事,杀了老国师,杀了父皇,他会是一个好皇帝吗?以后我大斉是否就不一样了?”
邱博没法回答他这个问题,老国师历经三朝依旧屹立不倒,自是有他的砝码和过人之处。
这个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按朝中规制,大行皇帝去后二十七个月为守丧期间,这二十七个月内,皇亲国戚要为先帝守丧,不可操办喜事。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以二十七日取代二十七个月。
在这期间,不仅要为大行皇帝修筑陵寝梓宫,也要为新帝筹备登基事宜。
众人还跟以前一样,事无巨细都交给明净川过目。
净云曾不止一次的向求元真人打报告,表示师兄实在太忙了,总是照应不到他,而他又畏惧师兄,不敢提问,也不敢质疑。
求元真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悠哉悠哉道:“你且看看就是,大斉历代国师,也不是各个都如他这样完备。”
净云便明白了,他日后要做的可是一位高居神位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国师,而不是一个为皇帝鞍前马后,为朝政劳心劳力的傻子。
但他这个想法并未持续多长时间,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离新帝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太子登基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又开始担心起另外一件事来:“师父,真的要让太子登基吗?”
“他是太子,他不登基谁登基啊?”
净云欲言又止,师父难道不知,这个太子并不适合做皇帝,日后如果他做了国师,将会十分棘。
明净川登占星台的时候,他是没资格上去的。
从他第一次想上,但被司天监的人集体拦下开始,他便发觉这些人对他充满恶意。
不过也没关系,等他做了国师,将这些人全部重新换过!
所以他也不恼,拂袖而去。
最近他热衷体察民情,去过明净川常去的鲜公楼和京都第一味,今日再去,却没想到在京都第一味碰到了邱玉珂。
邱三姑娘也许久没来茶楼了,先帝新丧,京中百姓都穿素服,她也不例外,一件斜襟衣,外罩一件白缎绸衫,乌发斜挽,未有装饰。
净云率先看到了她,一脸惊喜的迎上前去:“邱姑娘!”
邱玉珂本在和苏蓉话,见到他的同时有丝愕然:“净云道长?”
“是我!”
邱玉珂笑道:“道长怎么有空出宫?不该操持陛下的丧事吗?”
“陛下的丧仪,有我师兄”着,他摸摸鼻头,有些赧然:“我惦记着姑娘当日给的点心实在难忘,便想出京来寻觅寻觅。”
邱玉珂知道明净川已经回宫,但就算如此,他也没打算跟她见面。
丸子道:“要吃点心,那你可来错地方了,可去前头街口处的饴味斋。”
“得亏是来错地方了,否则也见不到姑娘了。”
“既然如此,不如我请你喝甜乳茶吧。”邱玉珂招呼柜台后的厨娘,给他煮茶。
二人便一起在双面绣的隔间内坐下,近日京都人心惶惶,很少有人外出,茶楼的生意也不怎么好。
此刻店中也就只有零零散散七八桌客人,楼上雅间就更少了。
邱玉珂试探性的问他:“国师你师兄还好吗?”
净云蹙眉道:“姑娘问哪种好?”
“就是,精神怎么样?瘦没瘦?饮食怎么样?你一会能不能帮我带点东西给他?”
净云抿紧嘴巴,满脸写着不开心:“他已经不是国师了。”
“对不起,是我言错,那”
“邱姑娘”净云将其打断:“你要嫁的人是国师。”
邱玉珂一个怔愣,看看丸子,又看看佩奇,最后再看向净云:“这,这不是众人皆知的事吗?你进京时间不长还不知道吧?京都百姓将我二人的孩子都编排出来了,若我不嫁他,这事实在圆不过去!”
“圆不过去!”佩奇也表示赞同。
净云却是急了:“可他已经不是国师了!”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国师我就会抛弃他了?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她觉得好笑。
“他不做国师,总会有人要做国师,总之,你要嫁的人是国师!”
兜这么大一圈子,邱玉珂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了。
感情自己就是个联姻的工具?所要嫁的不是爱情,而是国师?
这里头误会可就大了!
“不管谁做国师,我都不可能改变我的选择,我就是要嫁给他!”
“我!”净云两撑着桌子,猛然站起身来,瞪大眼睛看着她道:“我要做国师的!师父的!等新帝登基,就让我承继国师之位!”
三姑娘险些没把嘴里的口水喷出来:“你的意思是,我不嫁明净川,嫁你?”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比邱博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尴尬的有点想要抠地板
有这么多杂念真的能好好修道吗?真的有资格继承国师之位吗?大斉未来堪忧啊
且不论明净川现在如何,曾经的他起码是六根清净,心法自然的。
“当然,我尚未继承国师之位,姑娘自是不信”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连忙解释:“我想的是,我要嫁谁完全是凭心所愿,就算我和明净川无法成婚,那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我很快就能”
“跟国师之位没有关系!”
“那为何?”
“额”她想委婉的告诉这个傻孩子,她要嫁的是爱情,但以他的心智恐怕无法理解。
“我和明净川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正所谓,好女不侍二夫”
“我不在乎!”道士眼睛发亮,脸颊泛红:“自第一次在清风观见过姑娘,我便念念不忘,却不敢肖想。直到那日在司天监,姑娘给我点心吃,我”
得,典型的有奶就是娘!
也难为这孩子从到大没有感受过来自女人的‘母爱’,将这种感情误解了。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更何况,你年纪尚,分不清情爱,你还是专心做好国师吧。”
净云急了:“我年纪不了!我也懂情爱,我不愿看到你和师兄拉!也不愿看到你二人亲近!这还不够吗?”
邱玉珂索性站起身来:“你这也愿看,那也不愿看,不如把眼珠子挖给需要的人!”
言罢便转身离去:“对了,我们这的乳茶提供打包服务,恕不远送,未来的国师大人!”
好像谁没脾气一样!
净云脸涨的通红,却不由咬紧牙关,攥紧拳头。
他到底该如何做?是不是一定要和明净川一模一样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