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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也是人,也会为生计所迫,像这种长期没有单子接、已接单子还完成不了的情况,实在是太熬人了。
主子虽然在传信里一再强调让他们按兵不动,可主子在那边吃香喝辣锦衣玉食的,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揭不开锅的苦哇。
面对弟殷殷期盼的眼神,魁首的内心也有无数匹草泥马在咆哮。
然而身为魁首,他必须在关键时刻稳定军心。可以,他之所以能在高手云集的组织里坐上魁首的位置,凭借的不仅是高深的武功,更是过硬的心理素质。
魁首习惯性的想整理一下衣服,来缓解空气中弥漫的尴尬气氛,然而手刚触到袖口,就顿住了。
因为贫穷,他身上这件临时租来的锦袍已经穿了半个多月没洗了,袖口一翻,全是吃饭时蹭上的斑斑油污,若给弟看见了,实在有损他魁首的威严。
帝京这个地方,看着热闹繁华,对他似乎真的不大友好啊。
“平静?”
整理了一番心绪,魁首露出一抹看似神秘的微笑:“都只是表面的假象而已。”
“根本经不起任何实际的考验。”
“我听,皇帝现在已经按捺不住要对太子下手了,当众宣布由卫昭来监督太子上早朝,还把太子的站位安排到了卫昭旁边。呵呵,多明显的借刀杀人。皇帝的目的,其实在本质上和咱们是一样的啊。”
“所以。”魁首肃目检阅过两名弟:“于我们而言,这是最坏的时候,也是最好的时候。”
“在皇帝的助推下,太子府和定北侯府表面上风平浪静,内里其实已经暗潮汹涌。咱们要做的,就是点燃那根导.火.索,彻底搅起这帝京的风云。”
魁首敬畏的望着窗外碧蓝碧蓝的天空,沉寂了半个多月的热血,再次在心头涌动起来。是时候,重启他那个没来得及实施便夭折在摇篮里的完美计划了。
谁杀手界只有谛听能称王称霸,呵,他们‘帝听’照样不差。
他会用实力让主子明白,偏心眼,有时候真的是一种病,得治。
……
“殿下,奴才听今日城西那边有庙会,可热闹了,要不咱们去逛逛?”
“殿下不是一直想挑一件礼物送给定北侯,为三年前和那夜的事赔礼道歉吗?兴许就能看到合适的玩意呢。”
来接殿下放班的高吉利见殿下趴在马车车窗上,一路都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知又有了什么心事,灵机一动,热心的建议。
虽然殿下性子古怪了些,可这个年纪的少年,哪有不爱凑热闹的。
到了热闹的地方,见到了热闹的人和事,殿下一定会开心起来的。
穆允本来不想搭理自己的大棉袄的,可一想到回府之后的确也没什么事可干,依旧得这么无聊的呆着,就很勉强的点了点头。
看热闹他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给师父挑礼物,听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庙会就在西城门附近,刚到街口,就见前方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全是夜里无事来逛庙会的男女老幼。街上有卖花灯的,有卖各地特色食的,有卖手工自制的摆件和首饰的,还有正表演喷火的杂耍艺人。
“卖兔子了,卖兔子了,刚出窝的公主兔。”
“不好喂不要钱,各位客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这位公子,来只兔子吧。”
贩的吆喝声不断从耳边传来,穆允隔着车窗往外看了眼,果见街边一处空地上摆着一溜儿十几个笼子,每只笼子里都窝着四五只兔子,白的黄的黑的各种毛色的都有。
太子殿下在与某只胆子特别肥、毛色特别雪白的兔子对视了将近一分钟后,好像终于从这除了人还是人的庙会里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乐趣,脸一沉,道:“停车!”
“停,快停车!”
高吉利立刻激动的把这个命令重复了两遍。
天可怜见,庙会都逛了一大半了,总算是有个什么玩意儿能入乖乖殿下的眼了。
“这可是现下京中贵人最爱豢养的公主兔,不挑嘴,特别好养活,等毛长长了还能剃下来做护膝做衣裳,别提多暖和了。呵呵,公子也想养兔子吗?”
见少年衣着贵气,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贩立刻卖力推销了起来。
穆允冷漠的点点头。
“公子可是看中这一只了?”
见少年蹲在笼子前,星眸一错不错的盯着里面一只奶白色的兔子,贩特别心领神会的道。
穆允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思考“让师父养兔子”这件事的可行性。
这时,恰一群游手好闲的二世祖浩浩荡荡从街那头走了过来,突然瞥见街边少年,为首那人眼睛一亮,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同其他人道:“走,买兔子去。”
众人起初不解,待看到停在不远处的太子府马车,才蓦然明白过来,立刻哄笑着跟了上去。
“老板,把那只奶白色的给本世子拎出来,本世子买了。”
领头的年轻公子大咧咧的拿折扇一指,正是穆允相中的那只白兔。
高吉利顿时头皮有些泛麻。
只因这二世祖不是普通二世祖,而是宗亲中的扛把子老长宁王的宝贝儿子,长宁王府世子,名叫穆真。看着殿下在朝中孤立无援,不得不依仗宗亲们和那封武帝遗诏的庇护,总喜欢和殿下作对。
穆真是帝京城里有名的二世祖,贩自然是认得的,轻易不敢得罪,便为难的望向穆允:“这位公子,要不您再选一只其他的……”
穆允阴沉着脸没吭声,转过头,双眸凶光四射,看穆真的表情仿佛看到一坨翔。
穆真无端有些瑟缩:“你……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警告你,你敢对我不利,当心我告诉我爹,让他和宗亲们用宗祠之法惩戒你……”
其他二世祖也都紧张的站在穆真身后,与对面那个劣迹斑斑、无依无靠、迟早有一日要被废掉的前朝太子无声对峙。
就在以穆真为首的众二世祖都起一万分精神,准备和太子当街干上一架,好教太子知道什么叫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时候,对面少年忽然秒变温良,道:“好啊,兔子让给你们,我不要了。”
完,也不理会目瞪口呆、一时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众二世祖们,起身就往街对面跑去了。
“这……世子,太子这是吃错什么药了?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
一名二世祖狐疑的道。
穆真嗤笑:“管他吃了什么药呢,总之,教他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老老实实滚回自己的太子府待着,这就够了。”
“呵,你们也都看到了吧,别看太子平日里张牙舞爪、嚣张跋扈的,还不是仰仗着宗亲们和武帝遗诏在后面给他撑腰,在我爹和我这个长宁王府世子面前,他就是只断了爪的病猫,根本连个‘不’字都不敢。”
“老板,把那兔子给我装好了,今天爷我心情好,不用找了。”
穆真心情愉悦的将一锭明晃晃的金子丢到贩面前。贩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钱,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将兔子拎出去,千恩万谢的交到了穆真手里。
街道对面,只是恰巧路过的卫昭见马车毫无预兆停下,还当是庙会上人太多,堵住了路,正要吩咐亲兵绕行,就见车门砰得被人大力推开。
少年红着眼,紧握着拳头,刚见面便怒火冲冲的向他控诉:“那边有个刁民抢了孤的兔子!”
“孤要送给卫侯的兔子!”
“卫侯一定会帮孤抢回来的对不对!”
章节目录 杀手
“……”
卫昭眼角抽了抽。
送给他的兔子?
这又玩的哪一出?
刚从内阁和兵部众人议事出来、还没来得及换脑子就被人劈头盖脸告了一耳朵状的卫侯, 再一次感叹, 某只狼崽子,还真是一刻都不教人消停。
仿佛他肚子里蛔虫似的,少年重重一点头。
“就是送给卫侯的兔子。”
“孤亲自挑选的。”
“那刁民分明来的晚, 却仗着人多势大, 硬从孤手里抢走了。”
“那只兔子……那只兔子真的特别漂亮!奶白色, 耳朵有这么长, 屁股上还有两只黄色的斑点。”
“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只了!”
因为跑得急,少年额上汗津津的,双颊因激动而泛着红潮,瞧着倒真挺像那么回事。
“哦?”
卫昭轻一挑眉:“哪个刁民如此胆大, 竟敢抢殿下的东西?”
心里却想, 在这帝京城里, 除了皇帝,还有人能比你势大?
“就是那个刁民!”
在定北侯府众人愕然的眼神里, 少年十分自来熟的爬进车厢, 掀开车帘, 愤愤指向街对面正得意洋洋给兔子撸毛的穆真。
高吉利带着太子府众人刚气喘吁吁的追上来,看到定北侯府马车竟停在对面时, 先大大吃了一惊,等看到乖乖殿下竟然又爬进定北侯马车里时,险些没晕过去。
“老奴见过定北侯,我们殿下他……”
高吉利差点想“我们殿下梦游症又犯了,所以才会到处乱跑, 一个不心就、就爬进了您马车里”,但还没得及发挥,就见卫昭眯眼望着对面,问他:“抢了你们殿下兔子的‘刁民’,是何身份?”
高吉利:哈?
穆允在旁边认真纠正:“不是抢了孤的兔子,是抢了孤要送给卫侯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