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张婴越发想扒开眼前的大。
还折腾着,他感觉有人轻轻拦住他的腰。
整个人腾空而起,转悠了半圈,然后坐到一硬邦邦的臂膀上。
张婴晃了晃脑袋,抬眼一瞧,发现单抱他的人居然俊朗的扶苏。
扶苏微笑着向何微微额首,示意感激。
他一回头,便看见坐在臂膀的张婴,宛如瓜地里的猹,仿佛探头探脑津津有味地研究胡亥脸上到底有几块淤青。
扶苏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身子一转,大步迈前,同时右用书卷一转,挡住了对面少年试图再次拎起胡亥的姿势。
“哦?”
少年郎一挑眉,无聊的神色一变,打量了扶苏几眼,咧嘴一笑,直接冲着苏府莽了过来,“来试试。”
扶苏任由对方主动出击。
他右持书卷,顺着对方的拳势,左右准确地拍在少年郎的腕处。
他脚步不动,身形偶尔摇晃,便轻松挡住面前所有的进攻。
张婴听着耳畔“刷刷刷嗖嗖嗖”的声音,身体左颤颤,右颤颤。
人都看傻了。
扶苏阿兄长得文质彬彬,甚至称得上一句风姿绰约的纤细美男。
他居然会打架?
啊,不对。
瞧瞧少年郎这彪悍的体型,凶猛的动作,以及赫赫声威的拳势,怎么看都是一员猛将的雏形。
面对这样的硬汉,扶苏不光抗住了,还应对得很得体。
他的武力值居然这么高?
两人僵持好几个回合。
对面少年身体一顿。
他脸上惫懒的神色完全消去,脑袋左右“咯吱”扭了一下,撸起袖子,右紧捏起拳,澎湃的肌肉群几乎胀大了半圈,眼底闪烁起亢奋的目光。
“有点意思!”
话音刚落,少年身形微微一颤,后脚猛地一踩,整个人以高出之前一倍的速度冲过来。
反正以张婴的动态视力是没有捕捉到身影。
扶苏的脸色渐渐严肃。
他身体依旧不动,但腕摆动书卷的频率明显加快,两人交错间带出“呼呼”声威。
在扶苏又一次转身时,不慎被对方的拳风擦到左侧发髻,头发瞬间散开半。
“嘶!”“阿兄心!”
扶苏眸光一利,后退半步,他利落地丢开竹简,右握拳,第一次主动攻击有力地砸在少年的胸膛,打得对方后退几步。
趁着这个空隙,扶苏一抛一拎,将张婴放不远处的桌子坐好。
那少年见状也没趁人之危,反而停在原地上下蹦了蹦。
他还不忘抖了抖腕,大笑道:“好!把包袱扔了,再来!”满脸的跃跃欲试。
其余的皇子们纷纷冲上来。
他们挡在扶苏身前,以半包围的姿态将少年围住,一个个挽起袖子,脸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看样子是准备群殴。
“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个子!”
“反了天了!”
“揍他!阿兄们!杀了他!”
胡亥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见状兴奋得不行,指着少年连声愤怒地喊着。
张婴一听暗叫糟糕,这可不行,这可是打了胡亥的英雄。
怎么能让英雄被惩罚呢!
于是他也跟着喊:“阿兄阿兄!秦律!秦律禁止私斗吖,阿兄放心,阿婴会帮你们保守秘密的!”
其他皇子们神色不变。
扶苏倒是脚步一个踉跄。
他无奈地瞥了张婴一眼,分明是看出其用心。
而胡亥笨拙些,他居然真的信了。
他的声音戛然停止。
胡亥一边生气地死命瞪张婴,一边又在原地跳脚,时不时瞅一眼扶苏。
一副可怜巴巴想要扶苏继续替他出头,但又怕出怂恿的话,害得扶苏被定罪私斗,反而惹得郑夫人讨厌。
“罢了。”
公子扶苏微微蹙眉,示意其他弟弟们停,“我无碍。”
公子寒抱胸看着这一幕,他站起身,但没冲过去。
公子高凑了过来,晃了晃宽袖遮掩住唇角,低声:“三弟,阿婴那子也是灵。”
公子寒闻言抬眉,目光落在胡亥身上,抿唇冷笑:“嗯,有人是蠢笨。”
——想让扶苏帮出头,却连出声喝彩都不敢,一副怕担责的模样,何其愚蠢。
“蠢什么?”
公子高迷惑地看着公子寒,声道,“三弟啊,就算大兄因私斗被罚,这个其实也不会影响父皇对他的评价的。毕竟他在九原,杀羌族无数”
“”
公子寒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公子高,陡然起身。
他指着对方准备两句,但在看到对方迷茫的表情后又放下指,反而拍拍公子高的肩膀,“你,就保持这样,也还不错。”
公子高:?
皇子们纷纷停了,依次瞪了少年一眼,离开。
“哎,哎!看什么,要来直接打!”
那少年无趣地仰头,也稍稍拉伸了一下臂膀,舒展筋骨。
之后少年才笑看扶苏,道:“你这子身法不错嘛,看着弱不禁风,倒是有我几分实力。听着,我之前可没对你用全力。”
“呵呵,我也不过虚长几岁。”
公子扶苏不在意地笑了笑,他能理解少年意气,反而上前一步温和道,“不知壮士是哪位将军后代?”
“”
少年脸色骤然一沉,偏开头,声音很粗,“干甚!农,农户出身不行吗?”
扶苏打量了少年的仪表几眼。
虽然身穿麻衣,但昂首挺胸,行走间颇有军伍气息,最关键的是那一股傲然众人的自信,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
“在下山右。”
扶苏并未深究,他轻轻拱了拱,“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啊,在下嗯,乌。”
少年满脸不在意地挥挥,然后回到自己座位坐下,当即就是一个校/霸同款,埋头臂膀的睡觉造型。
公子扶苏来到张婴面前,刚准备问为何会起冲突,就看见张婴快速跑到距离少年最近的位置,一本正经地翻开案几的书卷,跪坐好。
“大兄。”
胡亥龇牙咧嘴地凑过来,压低嗓音,“将其押入大牢?”
扶苏哑然:“以何理由?”
“当然是袭击皇”
胡亥猛然一怔,他看向扶苏,表情忽然变得委屈起来,“难道,难道就因为隐瞒所以”
扶苏轻轻抬制止胡亥话,他示意另外一个弟弟给他解释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听到胡亥各种霸道的行为,尤其还有意欺负张婴时,扶苏的眉头微微蹙起。
须臾,他平静地看着胡亥,道:“六国初定,民心不稳,若非你出言挑衅,又如何会触怒对方。”
“什么!”
胡亥整个人都呆了,大兄不是最护弟弟的吗,怎么会苛责他?
他忍不住反驳,“大兄,这事也不能怨我,若不是阿婴”
“你若无法习惯,明日不来便是。”
扶苏紧锁眉头,不再看骤然卡壳的胡亥,转身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徒留原地的胡亥脸色红红黑黑。
他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
踌躇间,他余光一瞟,忽然发现张婴那子居然不动声色地跑到那少年旁边坐下,不光是坐下,那一张脸上分明写满了好奇、崇拜又非常想亲近的表情。
胡亥气得怒发冲冠!
旁人不知他身份也就罢了,张婴明明知道他是尊贵的十八皇子,竟还敢这么无视他!
一个两个的!
全都当他是没有脾气的人?
胡亥猛地捏紧拳头,高高扬起。
在他终于下决定要狠狠地捶一下案几,表达内心的愤怒与不满时,前方忽然一声炸雷响起。
“杵在原地举作甚!有何汇报?”
“没,没有!”胡亥连忙放下。
“那还不坐好。”
虽然进来的夫子身高不足八尺,但体型更为庞大,满脸横肉不,右还拖着一车的皮革、刀具等等,表情狰狞地看着胡亥,“怎的?不想上老夫的数书课?”
“没,没有。”
胡亥僵在原地,最后安静如鸡地默默坐下。
张婴完全没注意到胡亥那波澜壮阔的内心戏。
他也不是像胡亥脑补的那样,对这少年又是崇拜,又是仰慕。
实话,张婴纯粹是有些好奇。
在秦朝,尤其是七国战乱后,物资贫乏的时代,能养出这么一副腱子肉的少年郎,怎么想也不至于寂寂无名。
“哎,哎,阿兄。”
张婴借着老师进来的会,戳了戳少年郎主动搭话,“先生进来了。”
“唔。”
少年郎闷了一声,挥了挥,将靠过来的张婴推开一些,不耐烦道,“听甚课。不如出去松快。”
张婴道:“所言甚是,晒晒初春的阳光,多舒服。”
“哦?”
少年猛地抬起头,额间还印着一块红,他眨了眨眼眸,飘向张婴的视线还带着一点惊讶,“你子,年纪,倒是见识不浅。”
“嘿嘿,好好。”
张婴靠过去了一些,这次没有被少年人推开,他低声道,“兄可知咸阳有甚好玩。”
“我若知道,还蹲在这?无聊无趣。”
少年起这个就一脸烦躁,摇了摇头,“要我,识字,能读、写名字就成,其他何用之有。人生在世,当快意恩仇,武勇第一!”
“哦,哦。”
张婴点点头,这中二病有点点严重,约摸着不是一路人。
然后他稍微坐远了些。
没想到这少年人反而凑过来,大掌一把拍拍张婴的肩膀,见张婴疼得龇牙咧嘴,脸上还透着几分无语。
“你这子,观念是挺通达,但太过瘦弱。你还是得多读书多听课才混得下去。看你顺眼,日后,我教你两招。”
张婴忽然懂了,这人倒不是个普通的中二病。
他是自信满满的认为,读书对他这样的武勇天才没用。
但其他瘦弱的子,就该多读书。
等会,这性格怎么感觉有点像项羽啊。
“拿起数书!你们两在这作甚!”
不知何时,表情狰狞的夫子走到了张婴和少年人桌前,“日后,不管是核算粟米,核功度事只要你担任官吏就离不开数!还不好好听讲!”
少年人挖了挖耳朵,摆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张婴听到这才意识到,这位是教数学的?
秦朝的官学居然教数学。
也对。
现在并非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时代,秦朝最重实用性,会把数学当主课对待也不奇怪。
不过在这么古早的年代,怎么学数学?
总不会是摆开竹简,一根根地数数?
哎,才华又要遮掩不住了。
张婴自信满满地翻开竹简一看,第一眼就看得吓了一跳。
“九九乘法表?!”
“嗯?”
满脸横肉的夫子走过来,琢磨了两句,“这九九乘法表。乘法是何意?”
“啊。就是这”
张婴指着镹道,“这,这两个“六六三十六”、“三九二十七”。”
“哦,你九九歌?”
满脸横肉的夫子微微颌首,很是满意地看着张婴,反身从门口的柜子抽出一张帛纸:“这个年龄会背九九歌,彩。既然如此,同窗们的题目你也试试。”
夫子还递给张婴一份用来作答的竹简。
帛纸上面只有两道题。
“一块田,广宽六步半步四分步三,纵长七步大半步五分步三,最后问田地的面积有多大。1”
“一块圆形的田,周长三十步,面积几何?1”
张婴:
我的妈!初级的数学题就要学算土地面积了?
不光有方形面积,特么的还有圆形的面积?
方程式他知道,但问题是
谁能告诉他这些令人头晕的步数,要怎么转化成熟悉的数字,在得出结论后,再又给转化回来!
还有那个πr的平方也是,他知道π是34,但古人还不知道π吧!
那他用π算出来的步数多少有误差。
那不最后还是算他错!
张婴左右看了一眼。
左前方,何自信满满,信拈来,注意到他的目光还有空回头冲他温和地笑笑。
右边扶苏已经交卷,正单撑着案几,不知在思考什么。
张婴再一看,卧槽,居然连公子高和乌这两个学渣,都开始抓耳牢骚地算起来。
也就胡亥还在发呆。
张婴神情一凛。
先为自己之前的无知,哐哐磕头,数学神童,担当不起。
他拿起刀笔,输谁都不能输给胡亥!
写!
太阳即将落山,西南学室第一天的课程顺利结束。
张婴只觉得两眼昏花,脑海里不停地盘旋着“粟米、税收、军规、城旦”等专业性词汇。
一朝梦回社畜时代,还是负责全公司业务的那种。
之前他还觉得秦朝的启蒙书不合理,很难看懂。
现在他倒是有些明白了。
和上这些专业性极强的书卷对比,启蒙书籍,真的挺容易的。
公子扶苏和公子高慢慢踱步过来,公子高一看张婴愁眉苦脸的表情就仿佛梦回童年,竟起了一点亲切感。
他道:“唉,感觉如何?”
“好难。”
胡亥听到这话也凑过来,笑得好不得意,道:“都你跟不上,不如换班。”
张婴不理他。
“你别听他。这么大还和个稚子比较。”
本来没什么交集的公子高,多半是回忆到类似的画面,脸色难看地站在张婴一边,多替他了几句好话。
扶苏顺拿起张婴桌上的竹简,仔细翻阅了一下,忽而抿唇一笑。
“不愧神童之名。”
原本还在安慰张婴的公子高身体一僵。
他也忍不住拿起张婴的一份竹简翻开。
好家伙,除开最前面被刀笔刻画得有些凌乱,后面的题目分明都答得很好嘛,尤其是和数学相关的应用题。
全对,竟然是全对!
他这个年龄都错了三个!
公子高猛地看向张婴,却发现对方还满脸迟疑地。
“阿兄,有吗?可我题都不是很看得懂呐,步数什么的,还有这税收什么的我不明白怎么换算,每每都得问过先生,才敢下笔。”
胡亥:
公子高:
两个学渣内心深处发出异口同声的怒吼:题都看不懂?还能做对?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原本懒懒地趴在桌前发呆的少年郎,饶有兴趣地看了会,忽然“哈”地笑一声。
他起身,撞开表情阴沉的胡亥向外走,顺便还拍拍张婴的脑袋笑了笑:“不错,看来会读书也是有些用,明日找我。”
张婴:?
这一天他都在努力攻克数学题,压根没和少年郎打过交道。
对方这是咋了?
乌迈出学室,看见一辆没有任何家族徽记的灰色马车停在墙角。
他眼底闪过一抹阴郁,“啧”了一声,一步便迈了上去。
“叔父。”
“哎。”
项伯正在马车里与抱着汤药的张良聊天。
他见乌,也就是项羽上来居然没有开口抱怨,有些惊异道:“哈哈,今日怎不读书无用?要回家?”
项羽“啧”了一声,像个叛逆少年郎一样,闭眼不开口。
项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张良。
张良不想在孩子面前聊复仇计划,不是避讳,纯粹是为了保密。
于是他也开玩笑道:“莫不是今日先生教得好,乌郎君领略到书卷的魅力?”
“我不是乌郎君!”
项羽猛地睁开眼,八尺躯体坐直,宛如老虎瞪目,浑身充斥着攻击性和威慑性,“我是项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未来楚国大将项羽。”
张良一时竟被项羽的气势给震慑,半天没能一句话。
“咳,好了,权宜之计。”
项伯没想到项羽会耿耿于怀这么久,轻轻叹了口气,“天下珍宝,资源都被暴君搜刮到咸阳,犹子,你当明白会有多难得。”
“哼。”
项羽重新闭上眼,若非如此,他早就逃学了。
“是学室发生了什么?”
张良也不生气,反而很欣喜项羽的血性,“很聪明的同门?”
项羽睁开了眼。
他上下打量了张良一眼,摆摆:“不必忧心,日后若刀刃相见,我不会下留情。那只是个有趣的子。没用武力,也能令恶心之人,闭嘴干嫉妒。我看着嘛着实痛快,哈。”
项伯心下松了口气,哈哈一笑:“都与你过读书很有用,你看张公子,运筹帷幄,咸阳很快就会乱咳咳,是起风了”
“啧。”
项羽又不屑地闭上眼,他最不耐烦什么阴谋诡计,“还不如燕太子,恨暴君,一刀冲之。”
“莽撞。”
张良丝毫不生气,轻轻咳嗽一声,“所以他死了,死在仇恨中,而我,终将会目葬大秦,重建韩国。”
“”
项羽闭口不言,待马车停止,他谁都没理,翻身离开。
项伯尴尬地替侄子道歉:“张公子,我这犹子,天生神力,十岁起,寻常十多士卒围攻也奈何不了他几分,家父颇为疼爱,所以性子骄纵傲慢了些。很是抱歉。”
“无妨。我们正需这样的壮士。”
张良是真的不在意,他恨不得反秦势力越强越好,摆摆又道,“再过几日,便是我们发动之。之后,我就得先离开咸阳。唉临行前,我还想见见那个发明出豆腐的子。”
项伯微微一愣,皱起眉:“为何想见他?不过是一方士之流。”
齐楚之地,方士炼丹盛行,但有极其推崇的,就会有极其厌恶的,不巧,项伯见证过某些楚国贵族,为了求得炼丹的银钱,不惜出卖楚国情报给秦国,该杀。
所以他恨屋及乌,极其厌恶方士一流。
“非也,非也。”
张良对项伯有所保留,并未将踏锥也是那子发明的情况明言,只道,“从那子的姓氏看,不准父辈也是韩国贵族后裔。
唉,这子是,郑国是,韩非子也是,明明天命该在我韩国,是我韩国崛起才对。可恨的暴秦。”
项伯一顿,干笑着点头称是。
然后再次将话题重新转回如何实施计划上。
张婴一行人也走出学室。
因路途狭,马车只能一辆一辆地驶过来,张婴便站在旁边等。
无聊之下,他又一次翻开系统任务表格。
任务:与蒙毅玩骑大马的游戏(/)
奖励:剁椒鸡丁(三坛)
张婴:[系统,这任务都完成三四天了,所以我的剁椒鸡丁(三坛)奖励呢?]
光团颤了颤,出现两滴仿佛打哈欠炸出来的眼泪。
系统:[宿主放心,主系统肯定不会赊账。]
张婴一脸无语:你这都已经赊账了,还不赊账。
不过他也懒得争辩,佛得很。
他从兜里拿出一块热腾腾的烙饼。
这还是扶苏刚刚从街角边,给他买过来的。
“沙沙叩!”
墙角忽然响起声音。
张婴一愣,回首一看。
他身后的墙壁破了个三拳头大的洞,里面一个灰败胡须的老者正在敲碗。
对方衣衫褴褛看不出样式,只脸洗得干净,黑发蓝眸,一副瘦脱相的混血外貌。
张婴见过这人,大约是三日前。
那时对方看起来更狼狈,满脸可怜,叽里咕噜听不明白什么,张婴里正好拿着准备喂大黄犬的骨头和冷汤,心肠一软,就给对方递了过去。
对方也好似讹上了他,每日都会准点隔着墙敲洞。
张婴将怀里剩下的半个烙饼递过去,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等会,这里可是西南学室,不是长安乡里正啊!
这家伙怎么精准定位向他求助的?
该不会是跟踪他吧!
张婴心头一紧,脑海中浮现出一堆“难道喂出个白眼狼?”“终日打雁,终被啄眼?”等念头。
他还未胡思乱想完,只觉得里被塞了一个罐子。
张婴刚准备丢开。
对方竟猛地站起身,精气神十足,嘴上叽里咕噜了一通,转身离开。
张婴:“?”
他低头看中的罐子,主要是闻到了一股味。
这个味道是?
不会吧
他将盖在罐子上的碗给掀开,居然真的红彤彤剁椒鸡丁。
张婴:[系统?!!这!难道!是!奖励!!]
光团明显也是惊呆了一番,过了一会,它才回应。
[没错!我和主系统确认过了!是奖励!]
张婴一时不知道怎么吐槽,最后默默地比了个大拇指:有想法。
他之前还在想,如果系统凭空给他一个超越时代的剁椒鸡丁,他要怎么合理的去解释。
现在倒是不必了!
系统居然安排了真人np快递送货,这不就是最佳背锅人吗?
就是也不提前一声。
等等,张婴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张婴:[系统,若我之前没有被这人吸引注意力,没有连着几天给对方送吃食。对方若是饿死,或者离开,这奖励还能怎么给我?]
光团上下颤了颤:[呵呵,呵呵应该,应该不至于吧。]
张婴:[]
光团闪了闪:[剁椒鸡丁可好吃了!改善伙食!宿主,冲鸭!]
张婴:[]
他懒得计较这拙劣的转移话题技巧。
不过这改善伙食,算是到他心坎上。
秦朝的饮食对于来自2世纪大种花的人来,真的是有些干巴巴。
鲜香辣调料没有,水果大部分涩口,就连主食菽与粟也是吃不惯的大豆和米,面条、米饭、饺子馒头什么的压根看不见。
这也是张婴死活不肯放弃墨家的原因。
若是放弃,农具没得进展。
他的剁椒肉泥盖浇饭,馒头中式汉堡,辣椒油泼面等等还怎么出现。
张婴正思考着,完全没发现他面前突兀出现的身影。
扶苏道:“这是何物?”
“哦。我张女官之前给我的。”
张婴打着马虎眼,抬起头,眨巴眨巴大眼睛,“阿兄,是接我的马车到了吗?”
“是。”
扶苏微微颌首,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古怪,“父皇宴请宾客,你也一同过来吧。”
张婴:“好咧。”
与此同时,系统忽然刷新了一个任务框。
在马车上坐好准备回宫的张婴,随戳开[!]号。
被动任务:扯一根秦始皇的胡须。(0/n)(限时激活/三个时辰)
奖励:每扯次(n),秦始皇健康+(n)
张婴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