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
齐荷面皮薄,爱脸红,容易害羞,还特别爱哭。
娇娇软软的皇后,这几年光阴过去,其实关于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变化。
哪怕坤宁宫上下,其实都知道他们的皇后主子特别娇,但齐荷,还是很羞耻,还是不愿意被人看见她被康熙亲哭的样子。
一瞧见康熙攥住齐荷,贴近了亲近她的时候,梁九功香春杏春,还有旁边侍立的宫人们,全都默默的主动的悄悄的退了出去。
将空间留给帝后二人。
原本其实是不会出去的。
是有一回齐荷被亲哭了,发现宫人们都只是背转过身子,画面没看见什么,但声音全都听见了。
齐荷害羞极了,实在是有点儿不能接受,怎么也无法坦然面对。
康熙疼她,干脆暗中示意,后来便养成了规矩。
但凡瞧见主子们亲近,他们就自动退出去了。
没有人在,齐荷果然就会自在些。
画面没人看见,声音也不会有人听见,她就不再羞恼,也不会再迁怒康熙,躲着不肯见他了。
康熙在这方面向来有点凶,还有点野。
其实跟他这个人的性格,还有为人处事都是挺像的。
亲得重些,齐荷就难免哼几声。
她性子软,人又乖,康熙将她怎样便是怎样。
年纪轻些,身体又是健康的,柔软的不可思议。
胸骨被抵起来贴上去,齐荷经常能感受到康熙落在脖颈之间的一片烫热。
他是会越来越过分的。
那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蓬勃索取,经常令齐荷觉得惊心,也经常令她招架不住。
比如此时此刻,她就万分招架不住。
哭成了泪人儿,一点用没有。
他嘴里哄着疼着,动作却特别凶。
齐荷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好几年前佟佳太后的那句话。
时候她不懂,现在她是完完全全懂了的。
他们有些时候,是真的好恶劣。明明都哭了,还要让人哭得更厉害些。
齐荷就想,佟佳太后大约也是有故事的人。
他们父子,大约都是一样的性格吧。
她也不知道先帝是不是这样,反正康熙绝对是这样的。
她有时候被亲哭了,红着眼睛看康熙,康熙似乎有些隐秘的兴奋。
不知道就怎么戳到他了,他不会停下来。
过后放过她了,倒是温柔体贴,又是擦药又是温声安慰的。
服务周到,齐荷都不好意思怪他了。
擦药擦的还是挺及时的,眼睛也不会肿,就是有点红。
而且吧,这一两年就特别费药膏。
他往日是亲,今日却更过分些。
烫热的地方又多了好几处。
齐荷承受不了求他,他也不肯放过。
哭着什么都听他的,他的什么都是对的,也不肯放过。
最后没办法,齐荷哭着咬了他肩膀一口,大约是痛了。
腰骨上攥着的,才慢慢退出去。
齐荷有点乱七八糟的,刚才的话一个字都不想再提了,提了就要遭殃,她绝对不了。
好像时候有一回也是,她了些类似的话。
他也是有点凶的样子。
但是没有现在凶。
她那时候似懂非懂,懂了也不大想懂。
康熙也不曾追究。
今日她一个提议勾出康熙这般野凶模样。
字字句句,倒像是在控诉她没心没肺。
只会把自己的男人往外推。
他居然想要求唯一。
他想对自己唯一,也要求自己对他唯一。
竟然还要独占。
齐荷想,康熙真的很不对劲啊。
这是一个帝王会有所要求的吗?
是不是早在大婚不曾圆房,她未曾年少生子,她的玛法索尼没有因病身故的时候,这一切就都变了呢。
从此大相径庭,走入了新的未知的人生路径。
他似乎,那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似的。
而她浑浑噩噩,啥也不懂,只管坚定己心,打定了主意把自己套在皇后的壳子里。
她可以交付真心,甚至生死相依,但是爱情,就没打算给出去。
可康熙,却志在必得,甚至打定了主意要。
他甚至主动先要给。
齐荷细细喘息,平复半晌,眼下热热的,是康熙在给她涂药。
这回哭的凶,涂药的时候眼泪还在不自觉的落下,康熙都细致温柔的给她擦掉了。
齐荷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康熙抱在了怀里。
身上有些热,仿佛有些地方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带着奇异的触感,有一些新奇的战栗,仿佛透过肌肤,落入了她的骨血之中。
康熙总是将她亲哭了,从前尚好些,顾及她还,不会太过分。
后来大了,康熙就直接亲了。
他从不会在这方面询问她的感受,好像天生就知道,虽然她被亲哭了,哼哼唧唧的,但是她是舒服的,高兴的,是喜欢的。
他似乎无师自通,天生就知道这方面该如何讨女孩儿的欢心。
齐荷是哭了,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被取悦了。
就,中间体验精彩非凡,但事后回忆,又莫名是好的。
他是真的不需要有人教他些什么,只要他想,他可以瞬间让人沉迷,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难怪他自己很行,很可以。
虽然特别的不好意思,齐荷也必须要承认,康熙他确实,很行,很可以。
不亲了,也不将人放开,康熙还是将齐荷搂在怀中,是绝对占有的姿态。
对上皇后盈盈目光,康熙目光深浓,问她:“如何?”
是要她的回应。
他只用了些力,她眼睛都哭红了。
唇瓣却娇软得很。身上大约也有些印记。
他是重了些,若想亲自给她抹药,怕是她害羞不肯,还是让她自己来好了。
碰了碰就有印子,若再深入些,怕是印记更重。
康熙甚至有空闲想,那药箱中是否该备些效果更好的药膏。
只要轻轻擦过一点,那印记就消失了。
又或者,印记也不必消失,只要是不疼便好,那印记,康熙也想在皇后身上多留些时日。
齐荷可不知道康熙在想这些,她在康熙幽深目光的凝视下,轻轻吸了吸鼻子。
声:“我不会。”
康熙微微低头看她:“什么意思?”
齐荷的声音大了些,抓着康熙的衣襟,:“我不会独占一个人。”
她以前病症严重,知道自己随时挺不过去就会死。
家人长辈疼爱呵护,她喜欢,高兴,全盘接受。
但是爱着她的人,和她爱着的人都必须要学会放。
随时随地的放。
留不住,就不强留。
这是他们对彼此的祝福。
齐荷不想因为她的离去让家人长辈们伤心,希望他们能继续好好的生活。
家人长辈们也不想齐荷因为他们的担心而跟着担忧伤神,自然为了齐荷安心,承诺及时是失去她,也会努力的好好的过日子。
齐荷没有谈过恋爱。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二十年?或者二十五年?
没想过动心,也不会动心。
她是旁观者,是路过人间的人。
她哪会什么独占呢?
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独占一个人。
康熙就笑了。
皇后娇软乖巧,可就是太乖了,连这方面,竟始终如白纸一张。
康熙抱着齐荷不能动,就唤了梁九功进来,让他把药箱拿过来,再让梁九功出去候着。
亲过一回,稍解康熙心中热望。
他细致温柔又熟练的给齐荷擦药,他:“既不会,那就学。”
“朕要你学会。”
“等你学会了,你就知朕的心了。”
明明一样大的年岁,他却好像一个过来人一样,一定要在这张白纸上,涂抹出最绚丽的色彩和图画。
齐荷乖乖坐康熙怀里,任由他给她抹药。
可她的模样,却不像是把康熙的话听进去的模样。
她闭着眼睛,唇瓣不自觉的微微嘟着,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被亲哭的时候答应了康熙些什么。
她声:“皇上,我是不会。但是我不傻。”
“我要是学会了这个,我要独占你,你要是再接触旁人,和旁人亲近些,那我可是要嫉妒吃醋的。女人吃醋嫉妒起来,可能不大好看。”
“皇后这个样子就更不好了。”
“皇上要不再考虑考虑吧,换个别的什么学,行不行?”
“这东西学不好。现下好好的日子,学了这个,那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为何不好过?”康熙扬起嘴角,“朕觉得很好。”
他是想起了从前,她和云氏噶卢岱亲近,他就不高兴的事来。
这几年她们接触少些,他就特别高兴了。
皇后和他最亲近,他最高兴了。
他早有这样的心思,让皇后也有这样的心思,有什么不好的呢。
他伸轻轻点她的额头:“朕方才的话,你是一句都不曾放在心上么?”
“朕了,与你之间,没有旁人。”
齐荷把眼睛睁开了,她还抓着康熙的衣襟,目光澄澈,话语却不乖巧。
她:“我不能信你。”
这赌注可太大了。
她可不敢。
康熙就这么几句话想换她真心,那可不行。
人家都不见兔子不撒鹰,她最是个胆的人,万万不能被他哄骗了。
她要是信了,一头热的冲上去了,结果康熙却撤了。
她到时候情根深种,那怎么办?后面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康熙这几年,待她真的挺好的。
她对康熙也挺有好感的。
康熙喜欢她,她信,她非常相信。
其实他们俩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康熙哪怕用情至深,她也会永远属于他。
不用非要去追求什么唯一。
帝王独宠,尤其是像康熙这样的帝王独宠,那阻力实在是太大了。
齐荷真的有些不忍心,不想他走上这条路。
她都觉得不可能,就莫佟佳太后和太皇太后那一关了。
这心思,只怕在谁那儿都是过不去的。
康熙勾唇就笑,眼中是完完全全的势在必得:“你会信朕的。”
“朕不会要求你现在就对朕倾尽所有。朕只是想让你知道朕的用心,以后不会再傻乎乎的把朕推给别人。”
“其他的,朕不需你多做些什么。朕会处理好一切,你只需用心感受朕的心意即可。”
齐荷就是操心的命,忍不住劝康熙:“皇上,你这样,额娘和皇祖母都是不会答应的。”
“你刚刚亲政,如果让他们知道皇上这样的心思,这满朝文武,也都是不会答应的。”
康熙又笑了。
他将中药膏放进药箱中。
轻轻拥住齐荷,仿佛拥住了此生光亮:“齐荷儿,你相信朕。你不需要做什么,不需要担忧什么,一切都有朕在。朕会处理的。”
“当然了,”康熙笑,“如今这事,朕只对你了,朕要做什么,想做什么,朕心里清楚得很。你先替朕保密,往后,一切自有分晓。”
“皇祖母与额娘那边,只要你不,她们都不会知道的。”
“你最好了,不会看着朕在这时候焦头烂额的,是不是?”
齐荷眨巴眼:“皇上想我替你隐瞒?”
康熙笑道:“你不是不信么?大可以往后看一看。若朕变了,也没必要吵嚷出来。”
“若朕一如既往,朕不信你会无动于衷。”
齐荷不得不承认,康熙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她本来是不信的,出去,自然是给康熙添麻烦,也是给她自己添麻烦。
齐荷:“我可以不。”
康熙立刻道谢:“谢谢齐荷儿。愿意护着朕。”
齐荷有点脸红。
她其实有点想问,想知道康熙为什么这么执着。
她记得,康熙原本应该不是这样的。
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是因为她的出现吗?
齐荷有点不想信,但她自己也清楚,很多事情的改变,确实是因为她的出现。
她现在再怎么问,康熙哪怕剖出心来,她恐怕也不能信。
齐荷就想,那就再等等吧。
等以后再问。
以后总会有合适的时候的。
等到合适的时候,她应该会知道答案的。
齐荷也是有一点私心的。
她想,她出现在这里,改变了一些事情。
但是,她不希望因为她的出现,让康熙的帝王之路有任何负面的改变。
他始终是耀眼夺目的帝星。
他心怀天下,他应该毫无负担没有任何拖累的去实现他的抱负与理想。
任何阻碍他的人或者事,都会被康熙踏过,被他碾碎,被他除掉,被他甩开。
如果一定要用一种心态来形容齐荷的私心。
那可能就是类似于事业粉的心态吧。
她要见证他的强大。她不允许任何人,哪怕是她自己,影响康熙的帝星之路。
她也没有妄自菲薄,不会觉得自己需要仰望康熙,她与他并肩同行。
但是搞事业,是永恒的真理。
她本来不是这样的心思。
是来到这里生活了几年,与康熙朝夕相处,日夜相对。
她对康熙的好感,就演化出了这样的心态。
他是真实的鲜活的,不是书上的几个字一段话。
她深切的希望,他一切都好。
齐荷长久的望着康熙,她的目光头一次复杂又难懂,清亮澄澈中蕴含着康熙解不开的迷雾。
康熙没有去揣摩猜测,他只是望着他的皇后笑:“齐荷儿,怎么这样看着朕?你在想什么?”
齐荷抿唇,忽然拉起康熙的衣襟,将自己埋入他的怀里,轻声:“在想你啊。”
康熙高兴了:“在想朕啊。那多想一想。”
齐荷也轻轻的笑:“皇上还吃不吃了?饭菜都凉了。让他们端去膳房再热一热,好不好?”
康熙不吃了。
方才用了不少,他觉得已经差不多了。
就不必再热了。
让梁九功他们进来收拾了膳桌。
康熙依旧将齐荷抱在怀里,让齐荷坐在他身上。
齐荷脸都红透了,康熙也没放开她。
梁九功他们根本就不敢往这边看,全都垂着视线,生怕多看了一眼,让皇后主子更加害羞。
收拾完了膳桌,梁九功他们就退出去了。
还是都在外头候着,康熙和齐荷有需要叫他们,他们再进来伺候。
康熙如今不比从前了。
从前未曾亲政,许多事情,鳌拜擅权专政,苏克萨哈仅能自保,遏必隆没有主见做不了主。
索尼在府中休养身体,关键时刻才会出来力挽狂澜。
政务之事,康熙是半点都接触不到的。
现在不同了。
鳌拜被擒拿,苏克萨哈重伤回府,遏必隆暂被革职,之后要严审。
索尼年纪大了,力挽狂澜可以,要他再入宫在那的值房中定着处理政务,只怕是不能了。
朝中不是无人可用,但这都需要君上一一斟酌筹谋人选。
康熙亲政了,这都是需要他即刻处理的事情。
他这几年,早已学通了政务,眼下,正是该上的时候了。
从前这个时候,康熙还在武英殿里读书,后来在乾清宫里学习。
大约再过一会儿,就会回坤宁宫里来同齐荷一道用晚膳。
今日他这会儿用了膳,不早不晚的,时辰不大对。
本来想多和齐荷待一会儿,等一下陪着齐荷用晚膳的。
可前头传了消息过来。
梁九功,乾清宫有大臣求见皇上。
是有政务,等不到明日,要请皇上拿主意。
还有许多的事情,都要请皇上拿主意。
康熙是即刻就要去的,齐荷自然不会拦着他。
“今夜——”康熙话还未完。
齐荷就笑了,他迟疑片刻,她就替他补全了:“那么多人等着皇上呢。皇上不必着急。今夜若是忙,也不必急赶着回来。”
“乾清宫是什么都有的。皇上可以留宿。若缺什么,臣妾拿给皇上,让梁九功替皇上收拾了便是。”
康熙却不肯轻易答应,只望着她:“不管多晚,朕还是要回来的。”
他不肯留宿乾清宫。
齐荷只是笑,也不与他争辩什么。
送他出坤宁宫。
瞧着康熙走远了,齐荷才回了殿中。
她直奔寝殿,进去就往床榻上一扑,直接躺平了。
这一天可累死她了。
一直都没有休息过,神情一直紧绷着,现在好不容易放松下来,齐荷就想好好的睡一觉。
香春杏春瞧着她笑,两个人凑过来,轻声问齐荷:“主子是擦了药再用膳,还是先用膳再擦药呢?”
齐荷都不想抬起来,眉头却皱起来了:“擦什么药?”
她现在根本就是天天在抹药。
这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病呢。
好烦听到药这个字的。
本来以前的身体是吃药吃得多。
现在有了健康的身体,可倒是好了,身体太娇贵,碰一碰就有点什么,眼睛也哭肿了,要不是这药膏没什么味道,这几年她都可能被药膏腌入味了吧。
齐荷想,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要尽量控制一下,少哭点儿。
希望她能控制的住吧。
香春杏春捂着嘴笑:“主子怎么忘了。皇上临走前特意吩咐的,怕主子身上疼,要奴才们给主子擦些药膏的。”
哦。
齐荷想起来了。
他刚才把从袖子里伸进去了。
他还用了点力气,又是捏又是揉的,还真是不客气。
齐荷脸红红的,随用薄被褥把自己埋起来:“不擦。我身上好得很。”
“我饿了。我要吃饭。”
她跟着忙活了一整天,这午膳早就消化了。
这会儿虽然还没有到用膳的时候,但是她饿了,想吃就吃,谁还能管她呢。
香春杏春就张罗着齐荷用膳。
齐荷打算任性一回,她决定就在寝殿里用膳。
她要在床上吃。
靠着软乎乎的枕头吃饭,很舒服很享受。
主要是她实在是不想动了,坐着吃饭好累。
齐荷还是很心的,没有弄脏哪儿。
就是有点儿饿,就吃的比平日里多一些。
夏天,外头天黑的也没有那么快。
天光还是很亮的,寝殿里也很是明亮,齐荷瞧着,处处合心喜欢,心情就很好了。
她这里正吃着,香春杏春端着她要的甜果子酱进来,俩姑娘脸色不太好。
齐荷看见了,就问:“怎么啦?怎么不高兴?”
杏春香春:“奴才们刚听。几位庶妃约着一道,给皇上送晚膳。已经往乾清宫去了。”
“到了乾清宫门口,也没有被拦着,都被放进去了。”
“路过瞧见的宫人们都,几位庶妃打扮的很是鲜艳。送去的吃食虽瞧不见,但外头的食盒看起来便极为精致漂亮。是要去庆贺皇上擒拿罪臣鳌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