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努力5加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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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泸江三寨的事如此轰动,隋子云早有所料,京内必定派人来查。

    但他万万没想到,人来的如此之快,或者早在泸江事发前,使者就已经出京了。

    那到底是为了何事?

    乍一照面,隋子云对于这位俞大人的观感倒是极为不错。

    翩翩世家公子,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是从养就的,那种恰到好处的礼数跟客套,一看便知道是极有气度涵养的大家子弟。

    隋子云见惯了薛十七郎的不羁,戚峰的粗犷,突然看到俞星臣这样画卷上缱绻美人似的矜贵人物,不由心生惊艳。

    可最让他疑惑不解的是,为何俞星臣一照面就认得自己是谁?

    俞星臣打马向前,靠近隋子云。

    两人彼此打量,隋子云问道:“俞主事为何认得我?”

    俞星臣温声道:“先前我自郦阳而来,听闻郦阳薛旅帅跟两位队正皆到了泸江,而狄将军亦在此处,听闻戚队正身长八尺有余,气质威猛,薛旅帅闻听也似是个特立独行的人物,独阁下的气质,沉稳内敛,又身着队正服色,故而冒昧相认。”

    隋子云一笑:“俞主事真好眼力。”

    旁边跟随隋子云的一名副官道:“我们队正如今已经升了津口旅帅,钦差大人尚且不知吗?”

    隋子云道:“住口。”

    俞星臣面露诧异之色,却又微笑着向隋子云拱:“原来队正高升,恭喜。”

    隋子云道:“不敢,狄将军抬举罢了。”

    “如今多事之时,隋旅帅正是入主津口的不二人选。将军自是慧眼识人。”

    这短短的一句话,让隋子云听出来,俞星臣对于泸江三寨发生的事情只怕已经了然,知道津口主帅空缺。

    隋子云心生警觉,毕竟不知此人前来是福是祸,又看他随行之人,也不算很多,拢共四五十人,其中多是面生之辈,唯有前方一个看相貌是本地人的,大概是来为他们领路的。

    “承俞主事谬赞,”隋子云也行了个军礼,道:“只是主事前来,为何事先竟无任何消息?如此突然,岂非叫我们足无措?也失了一路迎迓陪同之礼。”

    他话虽客套,实则自然有质问之意。

    俞星臣不慌不忙道:“俞某此番出京,兵部各位大人一再叮嘱,一路不可张扬行事,倘若有惊扰麻烦地方之举,必严惩不贷。所以虽则冒昧,却也请隋旅帅多多见谅。”

    他的态度甚是谦和,言语动听,并没有任何钦差会有的自大跟骄横,面对这样一个人,连隋子云身边同行的那些素来瞧不起“朝廷上差”的将官都有点儿发作不了。

    隋子云便一笑:“俞主事客气了,我只是遗憾,因消息不通,竟让俞主事过郦阳津口,而我等却未曾一尽地主之谊,竟是我等的失礼了。”

    俞星臣口灿莲花地:“哪里,俞某在羁縻州兴许会耽搁一段时日,若有会,自然叨扰,届时还请隋旅帅多多担待。”

    隋子云打着哈哈道:“求之不得,扫榻以待。”

    他们两个人正是旗鼓相当,倘若此刻俞星臣遇到的不是隋子云跟是戚峰、或者薛放,那么这场面又会大不同了。

    两人寒暄片刻,滴水不漏。

    隋子云扫了眼那带路的本地土人,抬起马鞭指了指后方:“俞主事由此沿路往前,再走大概一个时辰,就能到达大佛堂。时候不早,不敢耽搁俞主事行程,改日再会,请!”

    两人各自抱拳,俞星臣带人先行向前,隋子云目送他身形远去,招叫了传令兵到跟前,低声吩咐:“速抄近路往泸江,亲禀狄将军,就朝廷的”

    那兵得令,急忙打马往路绕了过去。

    就在隋子云率人开拔之时,远处的俞星臣马上回头,遥遥地向着隋子云的方向笑了笑。

    佛堂精舍。

    薛放将伞掷给门口的侍卫,在杨仪进门的时候及时抬扶了她一把:“慢些。”

    两人向内走去,却见一名近侍正捧着一个水盆快步走了出来。

    杨仪扫了眼,见盆中竟是殷开的血,她心头一震,看向薛放,却见他也满脸惊疑。

    卧房之中,狄闻倒在榻上,狄玉在床边,一名大夫正在低低着什么。

    薛放先行入内:“将军如何?”

    狄玉见了他,更是泪流不止:“十七哥。”她站起来,扑到薛放怀中。

    薛放握着她的肩膀:“病人跟前不好就哭,有什么你,自有法子。”话之时他看向身侧,正见杨仪走了上来。

    明明是单薄的身影,却给人难以言的安心之意。

    杨仪才走到床边,那原先跟狄玉话的胡大夫打量着她,似笑非笑道:“你就是杨先生,京城内太医杨家的人?”

    什么“太医杨家”,杨仪从重生后想做的便是跟杨家一刀两断。

    先前不过是因为在中弥寨、薛放先斩后奏的权宜之计罢了。

    正欲否认,薛放道:“啰嗦什么?不紧着看病,查起家谱来了?”

    胡大夫显然是不敢得罪他,陪笑道:“我只是听闻有太医杨家的人在此,心生敬仰罢了。”

    薛放道:“你只,将军的病症如何?”

    大夫这才道:“将军是突然间气血逆行,导致呕血,至于腹痛也是将军的老毛病了,只不过此次发作的较为严重些。只要吃一副八珍散,或可起效。”

    杨仪正在给狄闻把脉,本来不该分心,听了这话,忍不住道:“八珍散温平不燥,服之不至于有碍,可这是专门调理脾胃的药,并不是治根本的。”

    胡大夫言之凿凿地:“将军这显然是气急攻心了,又加上连日劳累所致,病症是没有什么大病的,这幅八珍散正好补气健脾,又对食欲不振有效,待将军休养片刻,再行进食,情形自然好转。”

    薛放虽是外行,可听着这话却仍察觉不太妥:“放屁,吐了那么一大盆血,还没有大病?你有没有好生看看?”

    杨仪定睛看了那胡大夫半晌,不再争辩,只低头细听。

    先前她才给狄闻把过脉,那时狄闻的脉象十分凶险,虚中有洪,可此刻,他的脉搏突然平稳许多,就好像洪脉之中的汹涌来势去了,只剩下缓缓退潮之势。

    杨仪愕然惊讶。又去看狄闻的口唇,面色:“今日将军可吃过什么东西?”

    狄玉在旁道:“父亲这几日进食甚少,早上喝了些许白粥,一块茯苓糕,又吃了两颗钟乳丸,便没再用别的。”

    薛放问:“怎么了,是不是吃的东西不对?”

    杨仪抬头看向薛放,她还没开口,薛放已经明白,对狄玉道:“把将军用过的东西拿来给我看看。”

    玉慌忙叫人去拿了些剩下的白粥,茯苓糕,薛放细看,又凑近闻了闻,好像没有什么,叫人拿银针刺过,也好好的并未变色。

    杨仪道:“将军所用钟乳丸,可否给我一看?”

    这钟乳丸有温肺助阳,补益肺腑的功效,咳喘内虚的人日常服用,有健身补气,聪耳明目等许多好处。就如同杨仪随身带的那些药丸一般,俱是极好的。

    狄玉不明所以:“那钟乳丸是父亲吃了几年的,也要看么?”

    薛放扫了眼杨仪,直接答道:“拿来就是。”

    狄玉便亲自去把剩下的药丸取了来,不过四五颗:“只剩下这些了。”

    薛放见是如豆子般大的蜜丸,拿起一颗细看,他当然看不出什么来,又闻了闻,表面一点甜,底下是轻微的清苦气味。

    杨仪也取了一颗,放在鼻端细嗅:人参,钟乳,干姜,附子,杏仁

    碾开再看,也瞧不出什么来。

    旁边胡大夫得意洋洋地道:“如何?我原本过将军的病症乃是一直以来的旧症,不必惊慌。”

    薛放看他那酸溜溜的样子,病人还躺在榻上,他居然露出这幅嘴脸。

    十七郎嘿嘿一笑:“你再在这里这些没有用的酸话,我就先捶你一顿,等你也吐出一盆的血后,你再看看我惊不惊慌就是了。”

    胡大夫咽了口口水,不敢挑衅,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榻上狄闻醒来:“是谁十七吗?”

    薛放赶忙上前:“将军,是我。您觉着如何?我叫杨易来帮您看看。”

    狄闻双眸有些浑浊地,却总算看到了杨仪:“杨先生,我咳,请扶我起身。”

    薛放赶忙伸臂过去,将他揽着扶起,狄玉取了个枕头放在他腰后。

    狄闻靠着床壁坐了,喘息了会儿才道:“我元过这是老症候,没什么要紧的,十七你不要对胡先生没上没下。”

    那胡大夫听了,脸上又流露出一点自得,仿佛有了仗腰子的人。

    薛放瞥见,恨不得过去真捶他,可他又禁不起自己一拳,当下少不得安抚狄闻:“我同那位先生笑呢,哪里能真动呢?若打死了他,还得麻烦找新的。”

    胡大夫的脸色微绿。

    狄闻呵地一笑:“你罢了。”他垂眸沉思片刻:“你们都先出去吧,杨先生且留,先前你往村寨治疗疫症的事,我有几句话问你。”

    薛放很意外,狄玉跟胡先生仿佛也是同样,但到底不能跟病人争执,于是各自退出。

    等人都退了,杨仪才道:“将军真的是想问我疫症的事?”

    狄闻凝视她:“当然不是,只是为了话方便而已。你,现在该告诉我,你从我的脉象里听出了什么吧?”

    杨仪道:“我之前,也有句话想请教将军。”

    “哦?”

    “那位胡先生,将军是从何处请来的?”

    狄闻的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怎么了,可有不妥?”

    杨仪道:“在下不敢。”

    狄闻低笑了声:“我都特意把人赶出去了,你还有何不敢的?难道怕我卖了你。”

    杨仪斟酌道:“我先前看过那位先生所开药方,他的字、方子,都算上佳,可见不是招摇撞骗之辈,但”

    狄闻凝视着她,似乎很是期待。

    杨仪的声音越发低了:“但他仿佛没有真心要给将军看诊。”

    狄闻的眉峰扬起,却没言语。

    杨仪却皱了眉,她望着狄闻:“将军是不是早就知道?”

    狄闻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杨仪忙给他轻捶顺气。

    “这位先生,是我重金所请,据呢,”狄闻的声音不高,低低沉沉:“他曾经是京内名医。”

    杨仪不懂这话的意思:“京内?可是就算名声再大或者再高明的大夫,若不好生给病患诊治,便是无用,为何还要重金留他。”

    狄闻笑看她:“京内名医,自然是、有点心高气傲的。对我而言,治不死人,就已经算是难得的好大夫了。”

    倘若这会儿是隋子云在,他必然会嗅到狄将军的言外之意。

    杨仪只觉着狄闻是不是中邪了,放着能治好病的大夫不要,要个存心不良、治的半死不活的是何意。

    “可是”

    正在此时,外头有个侍卫走了进来:“将军,隋旅帅那里紧急派人来报。”

    杨仪回头看他不上前也不出声,赶忙往后退了五六步。

    那侍卫疾步上前,在狄闻耳畔低低耳语了几句。

    狄闻脸色微变,瞥了眼杨仪,才低声问:“外头,都弄干净了没有?”

    侍卫也放低了声音:“正叫人清理,还有尸首本来可”

    狄闻抬制止了他,只又用杨仪听不到的声音吩咐了几句,侍卫便倒退两步,转身迅速出外了。

    杨仪在后面听得模模糊糊,也不敢擅自揣测,心里倒是有点后悔。

    她跟人相处、交际之类到底太浅,方才侍卫停口不言还未禀告的时候,她就该直接退了出去。

    可她实在大意了,以为自己跟狄闻的话还没完

    但狄闻毕竟乃是封疆大吏,他的一些密必定事关重大,岂是容人在旁的。

    杨仪正自懊悔,狄闻却察觉她的不安,他故意轻描淡写地:“才到京内,京内就有消息来了,你巧不巧。”

    杨仪才要问,又赶忙住嘴,只道:“若是将军忙,我可以”

    狄闻道:“这会儿确实不适合再。你先去吧,回头得闲、再跟你话。”

    杨仪正欲后退,狄闻抬摁着腹部,轻轻地吸了口气,面上流露忍痛之色,仿佛自言自语般:“虽是旧症,可这两个月来,腹痛一次比一次厉害。叫人实在难熬。”

    杨仪道:“将军”

    狄闻复又一笑:“好了,你且先去吧,回头必要再劳烦的。”

    杨仪从内退出来,正好那胡大夫还站在门口,虽然相貌平平无奇,但却透出“曲高和寡”的傲然之气。

    杨仪瞥了他几眼,那边薛放跟狄玉迎上来:“怎样?”

    “这会儿将军有事,稍后再。”

    狄玉便忙先进内了。薛放道:“刚才有人进去,什么事比治病还要紧?”

    杨仪拉着他往外走:“据是京内有消息,不知是何消息。”

    “又是京内,”薛放嘀咕了声:“让狄老头这么紧张的,指定不是好的。”

    杨仪回头看了一眼那胡大夫,只见他也正目送自己,她赶紧跟薛放又走开几步,一直到出了门。

    薛放看出她有些反常:“怎么了?”

    杨仪想起狄将军跟自己的那些话,稍微犹豫:“狄将军跟我了些我不懂的话,我实在不明白。”

    薛放笑道:“老头子跟你打哑谜了?上了年纪的人就爱弄这些没用的,不懂不要紧,你告诉我,我给你解开,我最擅长对付老头子了。”

    杨仪哭笑不得:“旅帅。”

    薛放看看天色,这雨似乎有越来越大的架势,侍从把伞递过来,薛放拉了杨仪一把,让她靠近了些,慢慢下台阶。

    杨仪就把狄闻告诉她的那些话转述给薛放,道:“我看狄将军的意思,他知道这位胡先生没用心给他治病,可还是重金留他在身边,难道是因为胡先生是京内来的,只为博一个风光名头而不顾身体?还是”

    “如何?”

    “他总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薛放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抹笑:“孺子可教,先生总算悟了些。”

    杨仪止步:“什么?你是狄将军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薛放拉了拉她的腕,示意她继续走:“我本来也不懂,听了你的话,才明白过来。”

    这会儿雨点打在伞上,发出急促的啪啦啦地响声,眼前的所有景物都模糊起来。远处的群山也被笼罩在雨幕之中,翠绿雨润,氤氲曼妙,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薛放道:“狄老头子坐镇西南,羁縻州对朝廷来是个烫的山芋,但在他掌中,却治理的井井有条。”

    “狄将军确实能耐。”

    “你觉着是好事么?”

    “百姓免除战乱流离之苦,自然是好事。”

    “可是对于朝廷来,确实喜忧参半。”

    杨仪不解,忍不住又站住:“忧从何来?”

    薛放索性也止步:“你没听功高震主?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杨仪窒息。

    薛放回头看了眼精舍的方向:“狄老头子也是一样的。这胡大夫是什么京内名医,照我看,是朝廷派来的密探。专门监视着狄将军的一举一动。”

    “密探?!”杨仪脱口而出,十分震惊。

    不过,假如胡先生真是有目的而来,狄将军明知他不肯为自己尽心诊治,却还留他在身边,就能得通了。且再回想,方才狄将军跟她的那些话,似乎也能理解了。

    狄将军身体不好,这对担心他功高盖主的朝廷而言,自然是“有利”的。

    伞下光线阴暗,杨仪的脸色却跟冬初之雪,似乎吹一口气都会融化。

    “当然这只是我的揣测,未必就”薛放把目光移开,看向前方。

    那里,在泸江边上,本来架着好些木柴堆,看着像是要生火,又不知到底如何。

    但如今没有人管那个了,一队士兵排着队不知在做什么。好像抬着

    正在此时,一声哭喊穿透雨幕,两个人都循声看去,却见雨中跑出一个娇的身影,踉跄往江边而去,她身后是木亚老爷爷,孤零零地跟了上去。

    杨仪叫道:“是佩佩姑娘!”

    两人不知何意,正在打量,却又听一人道:“戚队正!”

    杨仪转头,原来是戚峰,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跟病,冒着雨往佩佩的方向奔去。

    “这又是在唱哪一处?”薛放喃喃。

    杨仪却推了他一把:“旅帅快去,戚队正身上的伤还没好,禁不得这般大雨!”

    “那也他自找”薛放悻悻,嘴里这么着,去把伞往杨仪中一塞:“拿好了,站着别动。”

    他自己冲出雨幕向着戚峰方向奔去。

    杨仪举着伞,追了两步又停下。

    只见薛放赶得很快,不多时已经到了戚峰身旁,他猛地一拽戚峰,动作粗鲁几乎将戚队正扯翻在地,两个人激烈地争执了几句,杨仪只隐约听见:“没天理眼睁睁地”以及“你忍心”之类的话。

    最后薛放抛下戚峰,自己大步往前赶去,看他的方向,是正冲着那一队不知抬着什么的士兵。

    雨点遮住了目光,杨仪往前紧走了两步,突然看见士兵所抬的担架上,垂落了一只惨白的!

    而这时侯佩佩也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那边,却给两个士兵拦住,佩佩厉声叫道:“阿哥!”

    杨仪的眼睛睁大,她终于明白那是什么那应该是韩青的尸首?!可是为什么竟然会被抬到泸江边上?

    “戚队正,是怎么回事?”她终于赶到戚峰身旁。

    大概是被薛放训斥,戚峰没有再往前冲,可也没有回房,只是站在原地,双拳攥紧,牙关紧咬,这让他的脸看来有些狰狞。

    “戚队正。”杨仪把伞举高,试图给戚峰遮雨。

    戚峰却仿佛失去了理智,猛地将她的伞一把打飞出好远,他声音嘶哑地吼道:“他们要把韩青的尸首扔进江内!”

    “什么?”杨仪惊呼。

    冷冷地雨劈头盖脸浇落,弄得杨仪极不舒服,她正抬挡着头,听了这话,她简直不敢相信,都僵了。

    戚峰吼道:“是什么狄将军的意思,我知道他罪无可赦,但是人都死了,连尸首也不放过?先是要用火烧,下了雨不能用火了,又要扔到江里去,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韩青不是他养大的!”

    此时,那边佩佩被士兵拦阻过不去,木亚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劝阻。

    正在这关口,薛放赶到,他二话不一掌挥过去,被打的士兵直接斜飞出去,重重跌倒在泥水之中。

    薛放才踏前一步,忽然又有几个士兵冲过来拦阻,为首一人喝道:“薛旅帅,这是将军的意思!您若反对,只管去问将军!”

    杨仪惊心动魄,只管看着这幕,却没听见身后雨幕中传来的哒哒马蹄声。

    马群中间那人,折上巾垂落的两抹飘带在雨中微微荡起,他勒住缰绳,遥遥抬眸看向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