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5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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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诶,这才一个时辰不到,你干嘛去?”

    刚走出静室就被迎面过来的司无涯堵住,这一阵子,胡以白要研习空蝉,需要个绝对安静的对方,就借司无涯的静室一用。

    不过经常是修习到一半就被打断,不是拉着他去下一盘棋,就是叫他去帮忙打杂,美其名曰这静室不能白借你用吧,不交租金也得肉偿。

    胡以白笑了笑:“有些私事,司掌教不是连这也要过问吧?”

    “私事?”司无涯一脸八卦,“有多私?”

    胡以白无所谓的做个请的势:“想知道一起去啊。”

    司无涯摆摆:“那还是算了,我与你同去万一人家再误会什么,我可不想晚节不保。

    两人相视一笑,胡以白擦肩就要走过去,司无涯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又问了句:“你知道凤翎喜欢的人是谁吗?”

    “”胡以白脚步一顿,缓缓转身,对上司无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眼神黯了一瞬,有些呆愣道:“他喜欢谁,我怎知道?”

    司无涯笑得狡黠:“你若真不知,第一句不该是‘什么时候的事么’?”

    两人默默注视着对方,一时间两股相交的视线互不相让。

    最后还是胡以白干笑一声,打破沉寂:“好,就算我知道,那我也见不得就知道是谁吧,您也清楚,我跟凤翎关系一向不好。”

    司无涯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似乎在判断他的真话假话,末了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趣,转过身摆摆:“罢了罢了,反正是谁总归也不可能是你的。”

    “”胡以白望着他轻摇折扇哼着调的背影,忽然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

    凤翎并不确定那一声玄玉叶哨响师兄有没有听到,但总归得早做打算,万一师兄来了,他还未准备好,实在有失礼节。

    早晨他刚从练剑场回来,身上都是汗臭,回房捏水诀清理了一遍身体,又换身衣服,整理一下仪表。

    可这身衣服还是上次巧阁阁主夫人送他的,他的行头大多以白、黑、灰为主,少有这种颜色艳丽的配饰。

    凤翎一边往外走,一边不适应的拽了拽腰间几根翩然的赤色锦带,感觉这种配饰实在太招摇。

    可最近要搬走,他把压箱底的衣服基本都拿去晒了,剩下一套院服、一套日常的练功服,和身上这套。

    出去逛庙会,穿宗内的院服实在太惹眼,况且山下人多眼杂,万一被魔临教之流的歪门邪道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保险起见还不如穿这身。

    只是他想不通,巧阁夫人为何要为这么素雅的衣服,配一件这么浮夸的配饰。

    不觉得十分违和么?

    他低头正想着要不要直接用法术把这几根缎带的颜色改变一下,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嗅到熟悉的沉香,耳朵瞬间红了大半。

    凤翎讷讷的抬头,看着对方。

    胡以白嘶一声,捂住肩膀,这孩肤若凝脂,一身白皮跟上好的珍珠粉腻似的,看着就像个吹弹可破的瓷娃娃。

    可一旦跟他硬碰硬才知道,这不是珍珠粉,是钻石。

    硬度绝对超过一般的石头了。

    上次交被揍的那几拳,晚上睡觉胡以白都觉得肋骨在隐隐作痛。

    “要找我?”

    温和的笑声轻抚耳畔,凤翎半晌才嗯一声。

    胡以白笑意更甚:“师弟还真够轻巧的,那一声哨响,师兄我差点以为是幻听了。”

    凤翎脸红更甚,胡以白笑了声便没再打趣,两人肩并肩往外走。

    看凤翎一路默不作声,身形绷得宛如一把蓄势待发的弓,大概是因为上次的告白,让在他面前本就不太放松的孩变得更拘谨了。

    恨不得他咳嗽一声,凤翎的肩膀就动一下。

    胡以白适当找了个话题:“换新衣服了?”

    凤翎点点头,有些不自然的用袖子挡住腰封上的缎带:“是,之前的衣服都拿去晾晒,就剩下这件了。”

    胡以白看他别扭的样子,抓住他的胳膊,让腰封亮出来:“这不挺好看的,干嘛遮起来。”

    虽然在光屏里看过一次,不过如今再看,还是觉得眼前一亮。

    以前还从未见凤翎穿颜色艳丽的衣服,这腰封一掌宽,上面镶嵌着数颗血玛瑙和珊瑚石,每个面都抛光的晶莹璀璨,遥远一望就有种妖冶异域的美感。

    加上这腰封上缝制着数条赤色锦带,材质轻薄,走动时随着衣袍上下翻飞,在素雅的基础上又平添一丝灵动之美。

    这红与白结合,更是绝妙。

    红色象征着**,白色象征着纯洁,红色缎带缠在纯白的锦缎上,就像是被**蚕食的纯真,越是纯洁的东西越是让人忍不住去蹂踏摧毁,用当时流行的一个词就是——纯欲风。

    可凤翎显然不习惯穿这种行头出门,看师兄好像视线紧紧盯着他不放,不禁更加无措:“可这太过花俏招摇,不然我把上面的缎带拆下来。”

    “别别别,千万别!”胡以白赶忙抓住他要拆锦带的,放在两边:“这缎带可是点睛之笔,要拆了美感就大打折扣了。”

    看着凤翎惴惴不安的样子,他又问了句:“这衣服的材质可不像市面流通的凡物,师弟哪里得的好东西?”

    凤翎实话实:“是巧阁阁主夫人送的。”

    “嚯”胡以白羡慕道:“纤夫人的东西可是出名的有价难求,师弟好运气。”

    巧阁也号称‘天下第一阁’,阁主卿三郎和他夫人纤娘,都是打造器物的绝顶高。

    不过两人各有所长,卿三郎擅长锻造法器和设计关,藏宝阁不少的宝物,都是出自他之。

    而芊娘则擅长制衣和制作各种配饰。听闻想从她里买下一套行头,排队都要排到一年之后。

    并且此人脾性十分古怪,要是跟她合得来,她会把不惜重金打造的衣服配饰无偿相赠,但如果合不来,就算堆上金山银山,也只能吃她的闭门羹。

    凤翎这身衣服,光看这腰封上的血玛瑙就知道造价不菲,没想到孩还挺得人青眼。

    长得好看就是招蜂。

    不知为何,想到这胡以白忽然心里酸溜溜的。

    大概是气氛突然沉寂,凤翎也察觉到师兄好像不太高兴,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自己白收别人东西,让师兄觉得他贪财轻贱。

    凤翎本就无措的差点一使劲把锦缎扯下来:“我也觉得无功受禄不好,但纤夫人不收灵石,而且这件衣服上的禁牌已经被取下来,无法再售了,我想着以后如果有能力,再还这个人情”

    怕师兄误会,本就不善言辞的他,还得一边一边心翼翼逐字逐句斟酌。

    胡以白没想到自己一会没话,就把孩吓成这样,他也太敏感了。

    笑了声拉住凤翎的胳膊晃了晃:“纤夫人是看金鱼好看才送你的,师兄想要还要不上呢,纤夫人性格豪爽,你爽快收下她才高兴。”

    不知不觉,两人就沿着路走到了举行庙会的长街,整条街都被售卖货物的贩占满了。

    街上还时不时走过一些杂耍的艺人,推车的卖货郎,挑着雪花酪的卖冰人,一时间叫卖声不绝于耳,行人来来往往,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这时迎面过来一个舞狮团,两条威武的雄狮踩在两根由人抬起的横木上,摇头摆尾,在横木上完成一套顶绣球的动作后,从上面一跃而下稳稳落地,接着后面又跳上来四只狮子,表演两狮打架的好戏。

    随着周围的叫好声不断,朝这边涌来的人也渐渐多起来,担心被人流冲散,胡以白拉住凤翎的,附在他耳畔道:“这边人太多,先去护城河那边看看,听人今天也有摆龙舟的。”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热,凤翎怔了一下,缓缓点头:“好。”

    两人行至护城河畔,六条龙舟正靠在岸边,船体分上下两层,一层在龙肚,一层在龙背。

    四周的围栏上盘着繁复的绸花和彩灯,把整条船装点的花团锦簇,估计天黑后船上就要掌灯了,二楼还有煮酒售卖茶点的摊,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开始上船。

    胡以白看着为首的那条黑龙舟,龙头的位置正好有两个空座,拉着凤翎过去:“船家,我们要船头的位置。”

    “好嘞,船头二位请!”

    胡以白伸刚要给钱,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我们也要船头的位置!”

    循着声音望去,就看一位鲜衣怒马的富家公子怀里搂着一位衣着艳丽的女子朝这边走。眼神迷离,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一看就是刚从哪里喝过酒。

    他摇摇晃晃掏出一块碎银来,摆阔道:“我出他十倍的价钱。”

    然后不知廉耻的侧头亲了一口怀里的女子,一副胜券在握的笑脸。

    船家笑眯眯的伸刚要去接那块银子,就听身后的年轻人轻笑一声。

    “原来是价高者得,那我出百倍。”

    言罢直接在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元宝。

    在场的人看着明晃晃的一锭银子,皆是一脸叹为观止,这坐一趟龙舟也就二十文钱,他拿出的这锭银子少也得一两,都快够得上船家这一月的收入了。

    一边牙酸的骂又是一个败家子,一边又羡慕怎么人家就这么有钱呢。

    对面的富家公子看着胡以白掏出的那锭银子,酒似乎都醒了大半,揉了揉眼一脸不甘心。

    他爹当县令一年的年俸才不过九十两纹银,就算他平时出阔绰,却也不敢这么大大脚的花钱。

    可看胡以白带着凤翎要上船,周围人又是一脸羡慕,他一咬牙,借着酒劲从荷包里又掏出两锭银子道:“我出他双倍!”

    这次他可把压箱底的银子都掏出来了,他就不信对方还敢叫板!

    在周围的起哄声中,胡以白揉了揉额角,似乎有些头疼。

    一向宽和的凤翎都觉得此人生厌得很,但宗门规定,在人界不得与凡人争斗,他扯了扯胡以白的袖子:“师兄,我们等一会吧,反正时间尚早。”

    跟这种癞皮狗争斗,实在不值当。

    胡以白拍拍凤翎的背,示意他稍等片刻,隔着斗笠看向一脸挑衅的富家公子,有些无奈。

    六界之内恐怕都没有人敢跟青丘比财力,你倒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