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 霉运
伏黑甚尔的无尽灾难从马场豪赌开始。
“五千万,全押3号。”懒洋洋地甩出一张金卡给恭敬鞠躬侍候的服务生,他慵懒地躺在女伴的大腿上,指间的雪茄散发着灰白色轻薄烟气。英俊逼人的潇洒眉宇间是一种浓浓的倦怠,既堕落又迷人,“再开一瓶路易十三。”
正着迷于怀中男人帅气外表的女伴顿时喜笑颜开,这种酒水的提成不,更何况这位出阔绰的神秘客人的费向来十分丰厚——
人声鼎沸的马场中到处都是头脑发热,两眼充血的赌徒,他们挥舞着中的钞票,押上自己的全部,只为获得那渺的翻身会和骑冲过终点线前那一刻血液沸腾的极致快%感。
“这次的顶级赛马十三号出场了!它的骑是受训多年,经验丰富的老将”主持人感情充沛的解声响起,一声又一声激动的加油声浪在楼下观众席中掀起,风驰电掣的马儿踩踏着真金白银,伴随着金钱散落的美妙声音奋力跃起。
“什,什么?!十三号选竟然马失前蹄——”主持人本来高昂的激动声线瞬间变了调,他难以置信地高声道,“天啊!竟然是八号过线!真正的黑马将在今天诞生——”
伏黑甚尔俊眉一挑,将黏上来撒娇的女伴从身上撕开,快步走向落地窗看向乱成一团的赛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行吧,再见了五千万——
他烦躁地左右动了动紧绷的脖子,敞开的衣襟下的饱%满肌群线条流畅,充满爆发力。叼着雪茄勾了勾指,他冷峻的眉眼中满是凉薄笑意,对着凑过来的女伴沉声道:“宝贝,来选个数?”
然而幸运女神今日并没有庇护他。
将积蓄输了个精光后,犹是麻木沉沦如伏黑甚尔也忍不住暗含怒气,他抿紧唇角走出马场,回首望向那个纸醉金迷的高大建筑,总觉得不对劲儿,一般很少有人一输到底,更何况他现在可是马场的尊贵vp——
正当他紧皱着眉头思索着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辆豪车驶来,司不知为何乱了脚,一脸惊恐地操控着失控车辆对着他横冲直撞冲过来。
“刺啦——哗!”
刹车片的刺耳尖啸声响起,险而又险地将将停在伏黑甚尔身边,溅起的污水将他昂贵的西装弄得一片狼藉。
神色扭曲地磨了磨后槽牙,伏黑甚尔冷冷地看着那个秃顶司战战兢兢,连滚带爬地跑过来鞠躬道歉,还没等他开口,突然感到后颈寒毛根根竖起,常年在刀尖上行走锻炼出的第六感迫使他本能地拎住那个司的衣领迅速后撤。
“砰——!!”
原本停在原地的车辆瞬间爆炸,产生的滚烫气浪夹杂着钢铁碎片利刃般破空飞来。黑发的雇佣兵瞳孔一缩,拎着彻底傻掉的秃顶司快速翻身躲闪,但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滩黏滑油渍,他一个错身身体微倾,立刻将中的倒霉蛋扔了出去,自己却脸着地重重摔倒在肮脏坚硬的地面上。
“妈的。”握住插进自己臂的玻璃碎片用力拔出,黑发的雇佣兵呸呸吐出嘴里的土,咬牙切齿地捂住伤口撑着身子坐起。他眼神狠厉地扫视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没有咒灵,没有咒术师,这t的难道纯粹是自己倒霉催的吗?!
等等——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回想起关于光辉圣教的一大堆情报中非常不起眼的一句话。
厄言使藤原佳奈——生而幸运却被亲生父亲使用咒具诅咒,能力不明。
从幸运到不幸吗?
那个总是影子般跟在大主教身后,脸上的微笑开朗甜美到有些虚假,看他的眼神永远透着阴毒狠辣的瘦弱身影从脑海中快速闪过,她笑眯眯的客套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她。
“祝你好运,伏黑先生。”
磨了磨后槽牙,伏黑甚尔嘴角抽搐着在心里痛骂这个心眼的坏女孩一百遍,这种诡异至极的能力,只有维尔德那个变态教得出来!
从丑宝嘴里掏出止血剂和绷带,骂骂咧咧地给自己疗伤的倒霉雇佣兵到底还是轻视了大主教得意门生的实力。以为这只是个一次性攻击的伏黑甚尔从未关注过那个身着神袍,经常跟随蜃老出入地窟的姑娘,自然也不知道身为大主教唯粉头头,被仇恨与鲜血浇灌长大的厄兆之花到底能有多偏激。
“行吧,等会儿再去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握住裂了屏的,伏黑甚尔被迫屈从于自己空荡荡的钱包,秉持着打工人的优良传统身残志坚地准备去完成老板交给他的任务——用一切段逼五条家的臭子觉醒反转术式。
一瘸一拐地站起身,他决定找个地方先打理下自己,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事儿还没完。
想开车,车钥匙不翼而飞。强行砸窗,却被保安误认成偷车贼。疲惫不堪给老孔打电话,对方永远占线。走路去附近咖啡店想歇一歇缓解自己被气炸的肺,却因为衣着不整被谢绝入内最惨的是,当他终于被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折腾得没脾气了破罐子破摔走回酒店时,一场区域性滂沱大雨倾盆而泄。
到底有多区域呢,区域到这场雨竟然只将他一个人淋成了落汤鸡,在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声中,伏黑甚尔抬头沉默地望向头顶那卡通迷你的号乌云。
好,很好——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彪悍干练的雇佣兵露出一个核善的笑意,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滚滚黑气令人望而生畏。
藤原佳奈是吧,给老子等着!!
千里之外,繁花盛开,静谧优美的水银堡内,正摊开书本给双胞胎补习数学的短发少女微微一顿,嘴角的笑意加深些许。
“佳奈姐姐?”对人的情绪非常敏感的诗心翼翼地疑惑发问,她为什么突然变得开心?又有哪个冒犯神主的蠢货倒霉了吗?
藤原佳奈抬起头,纯黑色的眼眸中似有星海轮转,她笑容温和,仔细看却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若是夏油杰在此,便会笃定又无奈地叹息道,是的,没错,他的老同学一直在用尽全力模仿着她心爱的主教大人。
“啊,没关系,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开心的事情。”少女眉眼弯弯,笑得纯然无辜,对着面前挺直脊背非常乖巧的两个孩子平静道,“我们继续。”
带着花香的微风拂过浅金色的帘幔,白色的蔷薇摇曳在水银堡永远温和的金色暖阳下。花田里一身雪白长裙,头戴白纱的女性身姿优雅地弯腰剪下一朵犹带清露的花枝放进竹篮,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她身边窜过,掀起一阵飘飞的花雨。
水银堡内岁月静好,而可怜的雇佣兵却只能压抑着胸中沸腾的怒火,完成他冷酷无情的老板布置下的保姆任务。
高专内,用力拔起长刀指向同样目露凶光,脸色铁青的五条悟,伏黑甚尔不耐烦地催促道:“打不打?不打我走了啊!”
正因为缺少睡眠而异常烦躁的五条悟怒极反笑,他苍蓝色的瞳孔好似冰海上的烈焰,带着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狂乱杀意。想找死?成全你!
“术式顺转——苍——啊嘞?”指间的咒力刚刚酝酿成型,五条悟突然瞪大眼睛,张大嘴看向前方,脸上冷酷轻蔑的杀意散去,因为情绪过于复杂而扭曲的脸上是一种被娱乐到的,幸灾乐祸的笑意。
只见原本准备挥刀迎敌,极限v的雇佣兵双持刀身形挺拔,但他的寒意逼人的刀锋还未斩出,就有一丝隐秘裂纹快速蔓延其上,就在他和五条悟的眼皮底下,那个被卖家号称“无坚不摧”的尖兵利器瞬间寸寸断裂,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刀柄,被男人紧握在里。
一阵
夹杂着落叶的凄凉微风吹过,宿命对决的二人之一蓄势待发,气势磅礴,但他的武器已然先他一步离他而去。更悲惨的是,那朵对伏黑甚尔情有独钟的可爱乌云竟然鬼鬼祟祟地突然出现,抖了抖蓬松的身体,用力劈出一道迷你闪电,照亮了黑发雇佣兵漆黑的俊脸。
区域性的雨,滴滴落下,打湿了术士杀凌乱的黑发。迎着对诡异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嘲讽大笑,已经彻底对自己的工作感到绝望并决定原地摆烂的伏黑甚尔不动声色地收起了那个滑稽的刀柄。深吸一口气缓解内心的愤怒,他抬起头对五条悟恶声恶气地咬牙切齿道:“啧。别笑了臭子!”
“我问你,你那个反转术式到底他妈的什么情况。”
“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正笑得直不起腰,闻言愣了愣,用充满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眼无寸铁的雇佣兵,同样很有礼貌地冷冷回敬道,“关你屁事。”
“”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双,伏黑甚尔抽着嘴角活动了下腕,带着狠意将骨节扳得咔咔响。他决定尝试换一种方式达成老板的目标,顺便让这个臭子学习下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纯体术,打不打?老板花了个亿雇我帮你点亮新技能,你不打我就走了,反正钱不退。”
五条悟怔住,难以置信地伸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从来都是负责给钱的大少爷第一次被人砸钱送礼物,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诶?!他他雇你帮老子学习反转术式,通过暗杀我的方式?!”
被维尔德奇特脑回路惊呆的五条悟眨了眨眼睛,脸色又青又红,他完全不顾及已经忍无可忍开始用尽一切段攻击那朵乌云的伏黑甚尔,允自红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肩膀的伤疤都不觉得疼了。
安静地思忖片刻后,五条悟像是下定决心般抬起头,望向杀气腾腾的伏黑甚尔,脸上的笑意肆意张扬,俊美绝伦的脸庞上满是战意,他握紧拳头凝视着那个仿佛从血海中杀出的高大男人,似笑非笑道:“他雇佣你做这件事,就是认定了你比我强——”
“那就让老子看看,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到底有几斤几两——”
竟配得到他的青睐。
两个同样属于咒术界顶尖战力的男人身形暴起,带着破风的重拳向对方猛烈挥出,纯粹的搏杀充满了野蛮血腥的暴力美感。不能持续运转无下限的五条悟吐出口中的血水,闪身躲过男人又一记鞭腿,疯狂大笑着凌空翻身,绷紧全身的肌肉,青筋暴起的右臂用力抡出——
地面上的战斗鲜血淋漓,地面下的战斗却早已无声无息地结束。
夏油杰被维尔德牢牢拥在怀里,他只能闻到浓郁花香中暗藏的淡淡血腥味儿。不过片刻,蒙住他双眼的掌轻轻移开,昏暗的光线闪过,他眉头紧皱看向前方,只见蜃老搀扶着一个形容枯槁,面容苍老如老树盘根的高大老者站在高耸入云的巨木之下,那个身体微微颤抖的老人正用愤恨而恐惧的眼神瞪着他们。
“别这么看着我,孩子。我又不是什么魔鬼,再我不是已经治好你身上的伤了吗?你现在非常健康。”维尔德轻柔的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他笑着踮起脚轻吻了下夏油杰的侧脸以示安慰,随后放开箍住男人劲瘦腰身的双臂,施施然向着那个披着白袍的老人走去。
大主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形建筑,最后将目光落在中央那棵古老的枯萎巨树上,嘴角轻轻扬起,轻声感叹道:“得到了那样珍贵的宝物,却只能藏身地下永不见天日你有后悔过吗?”
沉默良久后,被蜃老挟持住动弹不得的天元终究还是疲惫地叹了口气,自暴自弃般苦笑一声,同样转身望向身后的枯树,似是怀念似是哀叹道:“你得对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他忽而转头死死盯住
夏油杰,似乎在透过这个年轻的咒术师看向永远沉睡在旧日时光里的难忘故人。
一切悲剧的起源,要从千年前的一场意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