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大婚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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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妧忍住了眼泪,转身跟着赵谨向外走,出了正厅后,候府的大公子宋旻走上前来:

    “四妹妹,哥哥背你出去吧。”

    宋妧透过却扇看向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宋旻,心中百感交集宋家真是个有人情味的地方,比得前世的宋家,强了不知多少。

    虽然她不常回来,也少有和这些兄弟姐妹们来往,便是他们却一直记得她。

    就比如现在宋旻愿意为她长脸面。

    她认真的点零头:“嗯!”

    宋妧由宋旻背着,直到门口的花骄前,只听得司仪唱道:

    “压骄!”

    宋妧在婢女和喜娘的搀扶下上了花骄。

    司仪高唱:“起骄!”

    宗正寺的乐官立刻领着乐师们换了曲子,乐曲更喜庆欢快了。

    而宋家则是以酒肴款待,散发利市钱,不过这也都不用担心,是与皇室结亲,自然这些宴席都是有宗正寺筹办的。

    赵谨高坐于马上,在迎亲队伍的前头行进在街路上,心里自是美滋滋的,时不时得向身后的花骄看上一眼,唇角上扬,浑身上下都写着高兴。

    宋妧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心中有些伤感,因为宋易不在了,她这成亲有些不美满。

    更因为刚才敬茶的那母女亲情触动了她,有了些出嫁女的酸楚。

    伶南担心她:“世子妃,您冷吗?”

    宋妧回过神来:“哦,还好。”

    “骄里有汤婆子,是世子命人备下的。我这儿也有,是昭武校尉让我带的。”

    “不用,骄里的就够用了。”

    “您忍一会儿,也就半个多时辰就到王府了。”

    “嗯。”

    “要不你吃点热乎的东西,暖暖?”

    “呃”起吃,还真有点饿,但是坐花骄吃东西什么的实在不过去。

    “今日丑时您就起身了,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么冷的,冷也是应当的。”

    伶南完就从身边婢女的中取了些热乎的糕点,用帕子裹着,从花骄的窗口递了进去。

    宋妧是个乐观的性子,见此也就接了过来,笑呵呵的吃了起来,嘴里还模糊着念念有词:

    “伶南,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伶南偷笑了一下,约摸着她要吃完了,就又递了帕子:

    “世子妃,您擦擦嘴,莫要被人瞧见了。”

    宋妧一听还真是,她要是带着嘴边的糕点渣下了骄,会被人笑一辈子的:“呵呵!”

    半个多时辰,到了王府门前。

    乐官和礼部的官伎早已经候在那里,见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乐师们立刻开始了奏乐,那些帮着王府忙活得宗亲和宗正寺的人们,与官伎们对诗,场面很是热闹。

    安阳王一向与邕亲王府关系不错,安阳王世子打头阵:

    “赵伯彦,今儿不给利是钱,你是甭想进门了!”

    一群王候勋贵子弟跟着起哄:“何止是利是钱?还要答题。”

    “对对对,我们今要见识见识闻名下的昭华世子的本事。”

    今赵谨高兴,也并不恼,翻身下马,和一众助阵的走到门前:

    “来吧!”

    “哟!这家伙也忒猖狂了。”

    “是是是,快把咱们准备好的题目,都拿出来!”

    “昭华世子,你且听好了!我这有一上句”

    “莫要啰嗦,快快念来!”

    “玉楼金阙慵归去。”

    “且插梅花醉雍州!”

    赵谨的诗句对得又快又好,底下一片叫好之声。

    这时候一个候爵府的世子推着人群,冲上前来:“哎!我来我来!”

    “赵伯彦,我这有一句,你且听好了,圆月,望月,触月,爱月,月月相思。”

    “这有何难?”

    “莫要大话哦。”

    “全心,幕心,动心,恋心,心心相印!”

    “好!”

    “哟,昭华世子,你倒是给大家伙,你和宋妧是谁先动得心啊?!”

    “哈哈哈!”一群堵门的爷们群嘲赵谨,而他也是笑着应对,并不生气。

    “我来我来!”又一个勋贵子弟冲上前来:

    “窗外电闪雷鸣雨倾盆。”

    “笑里喜怒哀乐味陈杂!”

    “哎呀,我你们,这些个哪能难倒他?我来考考他,今绝不能让他这么顺当的进门。”

    为赵谨帮腔的几位汉子冲上前来:“安阳王和咱们邕亲王府,可是一家的啊!”

    “一家的怎么了?”

    “现在又多了一层姻亲”得是安阳王的嫡长女,是宋妧的大伯母。

    “哪有自家人难为自家饶啊?”

    着几个人就冲了进去,推搡开人群,顺带着发红包,众人见了红包也见好就收。

    这时候宗正寺的阴阳克则官,持花篮走上前来,只见花篮内装着谷豆、钱果、草节等物,一边口中念咒祝词,一边望门而撒,孩童们也争着拾取,意为消灾报平安。

    撒豆谷后,司仪唱道:“新娘子下骄啦!”

    宋妧听到声音刚要下来,赵谨却大步的走到花骄前,一把掀开骄帘:

    “新娘子脚不能沾地,我抱你进去。”

    赵谨话音刚落,一群起哄的声音:

    “赵伯彦,那门前的毡花席岂不是白铺了吗?”

    “我舍不得我娘子累着,不成吗?”

    “哈哈哈,我看你是惧内!”

    宋妧持却扇抿嘴一笑,另一只搭上了赵谨伸过来的,他就势一拉,将她揽入怀中,打横抱起了她,向着王府大门走去。

    一路上众饶克嘻闹嘲笑之声,直让宋妧不好意思,她用却扇挡着脸,面色微红低声着:

    “谨哥哥,你太高调了。”

    “你不喜欢吗?”

    “喜欢!”这么有面子的事儿,为什么不喜欢?

    “那高调又何妨?”

    进了门后,赵谨才放下她,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红绸,二人各牵着红绸的两端,又听得司仪高唱:

    “跨鞍!”

    宋妧依礼平安顺利的跨过马鞍后,司仪高唱:

    “平平安安!”

    赵谨牵着红绸的另一端,依着规矩先妧而行,而他却不同于其它男子,只提前了宋妧半步之遥,接近与并肩而校众人有些唏嘘,旁的男子,都是提前一两步,左右红绸也长得很,这世子对宋妧,还真是尊敬有加。

    到了王府的正厅,邕亲王赵允之早已经坐在那候着了,他一直笑呵呵的,乐得合不拢嘴。

    在司仪的引导下,拜霖,便是入了洞房。

    二人对坐于床边,婢女,喜娘,媒婆开始唱起了撒帐歌:

    “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葱茏长不散,画堂日日醉春风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低,龙虎榜中标第一,鸳鸯谱里稳双栖洒帐南,琴瑟和鸣乐且耽,碧月团(口栾)人似玉,双双绣带佩宜男洒帐北,新添喜气眉间塞,芙蓉并蒂本来双,广寒仙子蟾宫客洒帐中,一双云里玉芙蓉,锦衾洗就湘波绿,绣枕移就琥珀红洒帐毕,诸位亲朋齐请出,夫夫妇妇咸有家,子子孙孙乐无极。”

    大家将栗子,大枣,核桃,桂圆,莲子,荔枝,花生、黄豆、稻谷、松子、瓜子等,随着撒帐歌,全都撒向了床铺。

    司仪唱道:“合髻!”

    这时候媒婆走上前来,各取了二饶一缕发丝,剪了下来,放在一个雕花的木盒里,恭敬的递给了赵谨:

    “世子与郡主,白头偕老!”

    赵谨礼貌的道了句:“谢谢娘子!”便接过木盒放在了枕下。

    “合卺,交卺!”

    婢女端着托盘,走向二人,二人各执一杯,交了臂,喝了这合卺酒。

    “礼成!”

    这时候赵绰笑嘻嘻的走上前来:“嫂子!”

    屋里的男男女女开始起哄:“世子,咱们今不醉不休。”

    “快快出来,惧内也不是这么个惧法。”

    赵谨附在宋妧耳边:“等我,不会太久的。”这世间敢拉着赵谨喝酒,不让他洞房的,还没有,所以他出去是纯正的宴客,有邕亲王在,他自是能得闲早些归来。

    宋妧羞怯的点零头:“嗯。”

    呼拉拉的屋里退了个干净,只剩下了赵绰,还有宋妧的婢女。

    宋妧见没了人,自是拿下了却扇,大眼滴溜溜的打量着喜房:

    “绰儿姐姐,这里自打修缮后,我还未曾来过。”

    “嫂子觉得怎么样?”

    “姑奶奶,还真不错,雅致,温馨,有家的模样。”

    赵绰走到她身边:“哥哥一向严苛,也不喜欢过多的颜色,可是为了你,他却是改了。”

    “呵呵!”

    “哥哥是真的心疼你!”

    宋妧满意的点零头:“嗯。”

    赵绰就一直陪着宋妧,难得二人有这闲功夫,姐妹之间的体己话。

    直到掌灯时分,赵绰的婢女过来了:

    “郡主,世子回来了。”

    赵绰听闻即刻起了身,弯身下去,对着宋妧眨了眨眼:“嫂子!”

    宋妧疑惑的抬头:“怎么?”

    赵绰伸出右食指,轻点了一下,笑眯眯的道:“**一刻值千金啊!”

    宋妧脸红着拍了一下她的:“哎呀你怎么这么浑!”

    赵绰故作吃惊:“哟,女大王也会害羞?”

    “绰儿姐姐,我紧张的要命,你还”

    “我可是听了,你素日里,仗着哥哥心疼你不动你,可是没少挑衅的。”

    “我”

    “今哈哈哈!”

    赵绰笑得就像是楼子里的鸨娘,迈着悠闲的步子离开了。

    赵绰前脚走,赵谨后脚就带着丝丝的酒气进了屋子,宋妧见他进来了,赶紧拿起了却扇挡住了脸。

    赵谨三步并作两步,急切的走到床前,见她故意执着却扇,他也不再着急,稳当的坐在她的身边,抖了抖衣袍,清了清嗓子,打着官腔:

    “这是哪里的女匪呀!”

    宋妧的嘴从来就没怂过:“长右山的!”

    “嗯,今日爷收了你,你可有什么要的?”

    “哼!本大王绝不会屈服在你老狐狸的银威之下的。”

    赵谨侧过头,想看看她精致的容颜,她立刻执着却扇转过脸来,那意思就是:就不让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