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再升官
太子刚要出声,被皇后一个眼神制止。
“陛下请坐。”皇后撑着病体起身,与皇帝相对而坐。
皇帝轻握她冰凉的手:“皇后身体不好,不必特意起身招呼朕,朕与良妃就是来看看你。”
皇后摇头:“陛下不必担心臣妾,晓晓针术神奇,早前帮臣妾治愈了多年旧疾。这两日不过臣妾偶染风寒,经她妙手调理,现下好多了。”
“哦?”皇帝看向晓晓,“你是雒晓晓?朕也听过你。你的医术,当真如此神奇?”
晓晓谦卑答道:“皇后娘娘福泽深厚,奴婢只是略尽了医者的薄力而已。”
“陛下,臣妾好久不曾与陛下对弈了,陛下可愿陪臣妾对弈一局?”皇后恳求。
皇帝面现迟疑:“下棋劳神,皇后的身子撑得住?”
皇后笑应:“臣妾无碍。”
“好,朕陪你。”
帝后二人对弈,棋局一时难分胜负。
皇帝落下一子,忆起当年:“记得当初朕还是亲王时,喜好下棋,在整个华都罕逢敌手。偏有个姑娘不服输,女扮男装向朕挑战,居然还赢了朕。呵,倒也因此成就了一段姻缘。”
皇后接着道:“那姑娘身为独孤家的大姐,自被宠坏了,年轻气盛,才会那样不管不顾地去挑战陛下。”
话毕,她落下一子,棋局立时逆转,由势均力敌转为皇帝对她单方面的压制。
“如今臣妾是陛下的正妻,也是陛下的臣子,必会为陛下守住后宫的安宁,再不会像当年那般不懂事,挑战陛下的威严。”
皇帝神色复杂,看着皇后。
皇后扶住额头:“陛下,臣妾突感头疼,这局棋,陛下早已胜券在握,请容臣妾自去歇息。”
“去歇息吧。”皇帝点头,“雒晓晓,好生照顾皇后。至于这次的秋猎,朕决定,仍由太子带御林军护驾。”
良妃脸上的笑容凝固。
太子不作声色,恭敬应道:“儿臣遵旨。”
皇帝和良妃走后,皇后吩咐:“佑儿,秋猎护驾尚有很多事要操心,你也去吧,这里有晓晓照顾母亲就好。”
“是。”
太子和晓晓交换了眼神。
母后拜托你了,还有,照顾好自己。
嗯,放心。
太子最后看了晓晓一眼,才转身离去。
晓晓从医箱中取出银针。
“别忙了,坐吧。”皇后制止她,“本宫有话同你。”
“是。”她乖顺在一旁坐好。
“刚才本宫与陛下那一番话,你听明白了几分?”皇后考校般地问。
“奴婢不精棋艺,听不太懂。”她轻声回答。
“本宫看你是装作不懂吧。”皇后凤目一挑,“佑儿如今对你专情,你便以为,不会有那么一日,置身于本宫的境地吗?”
她低头:“奴婢不敢。”
“晓晓,记住本宫的话,君心似海。咱们身为帝王的女人,绝不可有独占帝王的心思。”皇后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良妃,她曾是陛下最爱的女人,这些年在后宫,仍是几度沉浮。而本宫之所以能稳坐皇后之位,是因为对帝王之爱,无所求。这便是后宫的处事之道。你听进去了,本宫才能放心地将佑儿交给你。”
晓晓愣住。她没想到皇后故意将太子支走,竟是要对自己讲这番话。
似乎很有道理。只可惜,她本就对帝王之爱无所求。她求的,只是一个轩辕佑。
“多谢娘娘的教诲。”她虚应着,“奴婢还有一事不明,烦请娘娘不吝相告。”
“什么事?”
“良妃娘娘与太傅,是否也相熟?”
皇后面露惊讶:“为何会这么问?”
晓晓见四下无人,直言道:“奴婢在霍王府见到太傅的长女文侧妃,神似良妃娘娘。因此大胆猜测,太傅,或许曾对良妃娘娘有意。”
皇后皱眉:“本宫倒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太傅当年曾是陛下伴读,与良妃应是相识的,或许只是巧合?毕竟,这些年他在朝中一直支持佑儿……”
皇后的声音越来越低,想来已无法服自己。
最终,她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罢了。先帮本宫施针吧,这件事,本宫会派人去查。”
“秋猎乃我华朝皇家盛事,今日猎场上,不分君臣。尔等皇室宗亲子第、文武臣子,但凭各自本事,猎得最多猎物者,朕重重有赏!”
皇帝一声令下,秋猎参与者们纷纷马四散,追向各自的猎物。
太子带着晓晓,和霍王一直护卫在皇帝身边。
前方有猎物踪影一闪而逝,皇帝独自策马追着猎物而去。
太子等人赶紧跟上。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手中长剑直指皇帝头顶。
太子、霍王同时飞身而起,冲黑衣刺客而去。然而黑衣人速度极快,他们想救皇帝已来不及。
危急之际,数根银针飞速袭向黑衣刺客周身大穴。
黑衣人动作一缓,剑势大减,凛然剑气改向皇帝颈侧攻去。
晓晓突然现身,挡在皇帝面前,以肩膀代他受了这一剑。
“晓晓!”
太子和霍王同时赶至,围住刺客。
那刺客也是了得,被晓晓的银针封了穴位,仍旧身法灵活,躲过二人合击,向树林里中逃去。
“护好父皇,在这儿等我。”
太子吩咐晓晓一声,几个闪身,进入树林。
霍王迟疑片刻,也追了上去。
“还好吧?”皇帝瞥了眼晓晓肩上的伤口,脸上神色难辨。
晓晓点头,目不转睛盯着树林的方向。
没过去多久,太子擒着那黑衣人,自树林中走出。
“受伤了吗?”待他走近,她担心地问。
“没有,”太子将刺客推给御林军,“你的伤?”
她松了口气:“轻伤,无碍。”
刺客瘫倒在地上,不发一言。
太子单膝跪地回禀:“父皇受惊了。儿臣已卸了刺客下颌防他自尽。接下来,儿臣定会细细审问,查出此次刺杀的幕后主使。”
“做得不错。”皇帝点头赞许。
晓晓不着痕迹量着地上的刺客,突然,她目光一窒。
刺客肩头的衣衫被划破,一片血污当众,隐约可见一个黑色的刺青,看上去煞是眼熟。
在哪里,她一定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图案!
她想起来了,四年前她被人围杀,逼至悬崖之上。那时追杀她的人,身上便纹着类似的刺青。
“殿下,奴婢可否与你一同审问刺客?”她低声问太子。
太子不赞同道:“你还是先回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嗯。”当着皇帝的面,她不想露出端倪,唯有点头应下。
当夜,太子神情沉重地返回营帐中。
“如何?审出幕后主使了吗?”
太子摇头:“刺客事先服过□□,死了。”
“什么?”晓晓低骂出声,“可恶。”
“怎么了?”太子不明所以地问,“你有什么事要问他吗?”
“那个刺客,”她刚想出刺青的事,想到太子那句骗了她,又改变了主意,“没什么。我担心他是冲你来的,你负责护驾,如果皇帝出了事,你也难逃罪责。”
“今日多亏有你。”他看向她的伤处,尤有余悸道,“下次千万不可如此冒险,挡剑的事,该由男人来。”
她点头应下,心中却想着另一件事:虽然刺客身死,但可用的线索总算多了一条。她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个刺青。
秋猎过后,晓晓因救驾有功,被皇帝擢升为从三品御前尚仪,负责御前贴身伺候。
一次机缘巧合,她用针灸治好了皇帝的头风病,自此深得皇帝宠信,成了御前大红人。
不久,北狄传来消息,轩辕茜公主有了身孕。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灾祸也跟着不期而至。
立冬刚过,郑遥老家那边便传来他母亲生病的消息。他向太子告假,欲回乡探母。青灵执意与他同去。二人离宫不久,郑遥竟于中途无故失踪。
青灵一路风尘仆仆赶回东宫求救。
太子即刻派出东宫暗卫调查,郑遥竟是被奉皇命监管天下言论的戚廖,抓进了刑部大牢。
朝堂之上,戚廖痛陈郑遥罪名,力主对郑遥施以极刑。
太子站了出来:“照戚大人所,郑遥所画龙凤呈祥图中,凤在龙上,暗喻外戚独孤家势大,乃是对父皇的大不敬。然而据孤所知,郑遥画过数十幅龙凤呈祥图,不知戚大人所指的,是哪一幅?”
“便是臣手上这一幅,恭请陛下圣阅。”戚廖自袖中掏出画作,恭敬呈上。
晓晓代皇帝接过画作,绕过龙椅两侧的火炉,心翼翼摆在御案之上。
随着画轴慢慢展开,一幅壮美的万里江山图呈现在皇帝面前。
色彩浓重,笔力浑厚而不失细腻,确是郑遥的笔法无疑。
皇帝大喜,口中称赞:“巍巍大华,锦绣万里。嗯,好一幅歌颂我华朝锦绣河山的万里江山图,好一个郑遥。”
满朝文武除了太子,都不明所以,呆立在原地。
戚廖更是大骇,明明入殿前还检查过,袖中是郑遥的龙凤呈祥图,怎么就变成了万里江山图?
他看向静立于皇帝身侧的晓晓,想到什么,气急败坏指着她:“一定是你!是你偷换了画,将龙凤呈祥图藏在了身上!”
“陛下,”晓晓一脸无辜地低下头,“奴婢乃是陛下亲封的御前尚仪,戚大人自己犯了欺君之罪,还妄图诬陷奴婢,这才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戚廖不依不饶道:“哼,是不是诬陷,到底是谁欺君,你心里清楚!”
晓晓高声道:“奴婢为自证清白,敢情陛下命人搜奴婢的身。”
皇帝森严目光落在戚廖身上:“尚仪乃朕亲自认命,朕自然信她。来人啊,带尚仪下去搜身。若证实有人敢诬陷尚仪,朕绝不轻饶!”
戚廖脚下一软,跌跪在地。
很快,晓晓重新回到大殿之上。
两个负责搜身的嬷嬷齐声道:“启禀陛下,尚仪身上一无所获。”
皇帝一拍御案:“大胆戚廖,你可知罪?”
戚廖跪在地上,拼命摇头。他实在想不明白,原本想借机除去郑遥,怎么到头来,反倒是自己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