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晋江文学城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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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源到底没有亲回去。

    也没有搭理流氓。

    把流氓摁在床上,木着脸,拿着里衣袖子,慢慢摸索着?把他的脸擦了一遍。

    擦到伤口时,夏枢疼的倒吸气,不住地往后闪躲。

    褚源放轻了动作,冷着脸道:“以后晚上你还睡里侧。”

    “哎。”夏枢应的利索。

    主要是他太不好意思了,想到轻薄了美人儿,他就心脏框框直跳,生怕被褚源厌恶,所以有些言听计从。

    褚源顿了一下,放下袖子,目光微侧:“什么?时辰了,叫人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伤口,上些药。”

    夏枢探头瞧了一下天光,快卯时了。

    他见褚源脸色还是很差,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打颤,忙跳下床扶住他的肩膀:“不过?是磕了一下,没什么?大碍,你再躺会儿,我去给你找件干净里衣换上。”

    为方便受伤的褚源行卧,两人睡在书房,就没叫丫鬟们守夜。

    褚源爱洁,现在袖子上沾的都是他额头上的血,夏枢怕他难受。

    大夏天,褚源身体冷得如冰块,因抵抗一阵接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他早已筋疲力尽。此时整个身体都有些撑不住了,无力地向后倚去。

    夏枢赶紧扶着他躺下:“你躺会儿,我一会儿就过?来。”

    正想转身去拿床头的衣服,却被拉住了。

    “我瞧不见你的伤口。”褚源摸索着?抓住他的腕,低声喘了口气,交待道:“先叫大夫过来看看。”

    夏枢笑了一下,没怎么在意:“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天天磕磕碰碰,割麦子割到指头,都露出骨头了,撒些草木灰包扎一下,也没什么?事,这回?不过?是伤口”

    “这回?却是因我受的伤”褚源打断了他的话,疲惫地闭上眼,却没放:“我不希望你在我这里受一点儿伤。”

    夏枢一怔。

    他想问褚源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但随之而来的一个念头叫他心里开起了花,他惊喜道:“你不怪我?”

    褚源眉头微蹙:“怪你什”

    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流氓的是什么?,指顿时一僵。

    他抿了抿唇,不着?痕迹地收回抓着?流氓的

    ,脸颊微微向床里侧了一下,躲过某人的视线:“叫洵儿帮你请个假,今儿不去学堂了。大夫看过?你额上的伤口,无事的话,明儿再去。”

    夏枢忍不住咧开嘴,原地转了一圈,然后麻溜地穿衣服,高兴道:“都听你的。”

    褚源精神倦怠,见他听话,心里一松,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沉睡过去。

    夏枢快速套好衣服,披散着头发,出了书房,往院的正房里跑。

    晨光熹微,丫鬟婆子们都已起身,正在洒扫院子,整理屋子。

    见到夏枢额角带伤、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从书房跑出来,相互对视了一眼,满脸震惊。

    红棉和红杏领着?一班丫鬟,端着洗漱用具,正巧也走了过?来,见他如此形象,大惊失色:“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夏枢尚未意识到自己哪里不对,快速地道:“红棉你打发人去褚洵那里,让他帮我请个假,我今儿不去学堂了。”

    顿了一下,他又道:“红杏,去请个大夫过来。”

    红棉和红杏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但考虑到四周都有人盯着,不好开口问夏枢额角的伤是不是少爷打的,只好行个礼就去打发人了。

    夏枢给褚源找了干净里衣放在床头,见他沉睡着,也没敢擅自给他换衣服。

    然后自行洗漱,洗漱完之后,一个人草草用了饭。

    大夫来的很快,夏枢刚吃完饭,他就来了,检查了一下,额角没什么?问题,就是磕了个口子,看着?血肉模糊挺严重?,实际上伤口并不深。

    大夫开完药红棉去送他,红杏一脸心疼地道:“少夫人,奴婢给你上药吧。”

    紧接着?又轻声嘟哝了一句:“少爷下也太狠了,怎么能对双儿的脸下呢。”

    “没事儿。”夏枢仰着?脸,老老实实地让她擦药,满不在乎道:“夫君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红杏声调一下子大了起来,愤怒道:“都把少夫人打流血了,这还算不是故意的?”

    她不满道:“打人不打脸,我爹娘当初就算再打我,也都避着我这张脸,女人和双儿,都是要靠脸的,脸毁了,一辈子就毁了。而且”

    她道:“我刚刚去找大夫遇到了夫人那边的

    王嬷嬷,长公主下了帖子,要邀夫人和少夫人后日去赏花,你这伤了额角,怎么去呀?”

    夏枢才反应过?来她是个什么?意思,顿时哭笑不得:“褚源没打我,是我自个儿从床上掉下去,磕到床踏板的棱,和他没关系。”

    红杏明显不相信:“你还他不是故意的。”

    夏枢挠了挠脸颊,无奈道:“他眼疾犯了,睡梦中疼的厉害,没心把我挤下床了。我也没谎,他一个睡着的人,怎么故意?”

    红杏有些不信:“真的?”

    “自然是真的。”夏枢不想再提这个话题,转而问她:“你长公主邀我赏花?”

    “嗯。”红杏被转移了注意力,情绪瞬间好了起来,开心道:“是京郊皇家别苑的桂花提前开了,邀了京城各世家的少爷、夫人、姐、贵双们去赏花呢。”

    后日夏枢就要休沐了,他有时间。

    不过?

    “所有人都要去吗?”夏枢询问。

    他现在额头带伤,连丫鬟们都怀疑他被褚源打了,这么?出去,叫人见了,估摸着不会传出褚源什么?好话的。

    “夫人应邀了,王嬷嬷是来通知少夫人做好准备的。”红杏听出了他的意思,一时有些为难。

    夏枢想了想:“我跟夫人吧。”

    然而等他下午去找王夫人的时候,王夫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直接道:“后日早上辰时出发,出发前叫丫鬟们给你好好拾掇拾掇,莫丢人。”

    夏枢不爱听她话,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要把事情清楚:“我额角受了伤,叫外人见了怕是要误会褚源,去了不妥。”

    谁知王夫人却嗤笑一声:“误会?你这样出去见人,怕是再合他的意不过?了。”

    夏枢一愣:“什么?意思?”

    王夫人冷笑一声,没搭理他,直接起身,叫丫鬟们送客。

    夏枢一头雾水,无法,只得离了清韵轩。

    他回?到和褚源的院子的时候,褚源已午睡醒来,半躺在榻上,独自下棋。

    “好点儿了吗?”夏枢凑到他跟前,打量他的精神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褚源的精神头就好了些,午睡醒来比吃饭的时候还要好,不过?脸还有些白,人有些憔悴。

    “好一些了。

    ”褚源摸着棋子,随意问道:“红杏长公主邀了你后日赏花?”

    “嗯。”夏枢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道:“我怕去了对你不好,但是夫人我去的话,正合你意”

    他对着褚源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纠结。

    褚源却道:“你想去吗?”

    夏枢一时有些愣怔。

    褚源放下棋子,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道:“最重?要的永远是你的意愿,你若是想去赏花游玩,那就不用顾忌的去,若是不想去,我替你拒了就是。”

    “可是,夫人”

    夏枢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因为电光火石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外边关于你的流言,是不是你自己放出去的?”他严肃地看着?褚源。

    褚源一怔,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倒是聪明。”

    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之后,夏枢却并没有高兴,他神色复杂道:“为什么??”

    外边骂褚源的,无论公事、私事,什么?都有。

    公事上他阴险毒辣,名为才俊,实为酷吏,巧言令色,为祸朝纲,私事上他不孝父母,不服皇上赐婚,暴戾凶狠,殴打妻子。

    夏枢一直以为是褚源的仇人们为了狙击他,才散布的流言,闹得不管是世家贵胄还是市井民都在议论纷纷,背地里辱骂褚源。

    但今儿见王夫人态度奇怪,夏枢心里就起了疑。

    只是没料到褚源竟也没打算瞒他,一见他起疑,便坦白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

    褚源禁不住的有些想笑。

    上一辈子,他一心为皇上做事,尽忠臣本分,最终却因锋芒毕露惹得忌惮,连累本就谨慎微、夹着尾巴过?活的淮阳侯府被抄家灭族,之后皇上昏庸无能,异族入侵、李朝国破、生灵涂炭

    这一辈子,褚源已经不打算再如上辈子一般做那砧板上的鱼肉,他要谋求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前路布满险滩,褚源丝毫不惧。

    但他要保证淮阳侯府和夏枢不受他的牵连。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告知世人,他和他们关系不睦。

    将?来不管是分家断绝关系,还是和离断绝关系,都顺理成章,不会让人起疑。

    而污名化自己,也是降低李朝皇室忌惮和戒心,为自己和淮阳侯府争取时间和会最快最稳妥的方法

    但是夏枢的疑问

    他沉默道:“我不想对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