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晋江文学城独家
禁军们又不是傻子,那样的话他们怎么可能喊出口。
现下和夏枢周旋,不硬闯侯府,夏枢应该就不会对冯二动,事后就算救人不力,他们一群人顶多也就是被上峰罚一通。
若是喊出那样的话,不远在北地的汝南候会怎样,冯二声誉扫地,他那个爱子如命的娘就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冯二的性子更别,睚眦必报,极看重脸面,用这种法子救了他,事后他绝对不可能会感恩,不得还会想方设法地让他们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地消失。
合计来合计去,怎么都是不救人最合算。
于是禁军们沉默了一瞬,相互对视一眼,就把一向不合群的副尉推了出来:“营救冯二爷的事的们都听副尉大人的安排。”
冯二见状,顿时疯了,破口大骂道:“你个贱民,你要是敢喊,老子非杀了你不可。”
那副尉本就不白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漆黑无比,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干脆地收了刀,也不理冯二了。
冯二登时更怒了,噼里啪啦一顿怒骂。
禁军们垂着脑袋静静地听着,不救,也不不救,就是不吭声了。
夏枢知道禁军们现在不敢动,怕他收拾冯二,就想拖延时间耍把戏,而他的意图也正是如此,因此也没打断,一边津津有味地看戏,一边也没忘了正事,冲红棉招了招,在她耳边一通交代,红棉就带着十来个丫鬟、侍卫回了内院。
没一会儿,丫鬟侍卫们便拿着东西在院子里摆开了。
笔墨纸砚、桌椅、美人榻、锦被、点心、炉、炭盆、木炭、甚至还有柴火、移动锅灶、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
看着有些丫鬟们中还拿着针线筐,现场顿时一片无语。
夏枢抱着炉,暖意通过指瞬间传遍四肢,整个人都微微地舒了口气。
和人对峙的时候太紧张,也没感觉到冷,把冯二捆了之后,人就感觉不对劲了。
前院太过空旷,没什么遮挡,冷风呜呜的吹,冻得人鼻子通红,浑身拔凉。
他经历过两次大病,哪能不注意,见危暂时解除,也没打算干站着受罪,就叫丫鬟、侍卫们把东西拿过来,一边保暖看戏,一边干事情。
就是为了不被遮挡视线,不能把屏风搬过来有点儿叫人遗憾。
不过想想现在这情况,也不能要求太高。
“把炭盆燃起来,灶烧起来。”夏枢看了看天:“午饭一会儿在这里做,就做肉饼,熬个骨汤,厨娘们若是无事,可以开始准备了,若是缺什么东西,和红棉、红杏,她们带人去取。其他人无事的话可以搭把,凑到灶前暖暖身子。”
着,他又转头再次交代红棉和红杏:“无论是谁取东西,全程都不能离开你们的视线。”
他怕的就是侯府管教松散有内贼,一旦和人里应外合搞事情,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婆子们原是在角落里挤成一堆报团取暖,看这情况,纷纷凑了过来。
而骂人骂爽了的冯二听到他的话,才倏地发现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办,立马急了:“你放开我,我是禁军首领,你挟持首领,阻挠禁军办事,皇上绝对不会放过淮阳侯府的。”
“谁我阻挠禁军办事了?你可不要污蔑我。”夏枢暖好了,提起笔就着红杏磨好的墨,刷刷写了起来,嘴上则悠悠道:“事前就好了,咱俩是私怨,不牵涉任何人,愿赌服输。你看这样,要不你也不用站在侯府门口喊,你就原地不动,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喊五百次你是乌龟王八蛋,没有教养,生孩子没屁眼,我就放了你,你看行不?”
“至于禁军”他眼睛扫向挤在门口那堆人,不甚在意地道:“他们奉命行事,我绝不阻拦。”
冯二眼睛一亮,就当没听到前面的话,转头就欣喜若狂地对禁军们下命令:“你们现在立刻搜查淮阳侯府!”
“慢着。”不等禁军们整装听令,夏枢就沉声将他们拦下:“要搜查淮阳侯府,把搜查令拿出来。”
禁军们一愣,全都停了脚步,迟疑地望向冯二。
夏枢一看他们这反应,还有什么不懂的,当下真是气极而笑。
这是完全把淮阳侯府当软柿子捏了。
连个搜查令都没有,就敢砸门、砸牌匾,还试图硬闯进院子里搞搜查。
完全不带怕的。
但是想一想,夏枢又忍不住一阵心酸。
一步退就是步步退,淮阳侯府软弱无力的何止是丫鬟仆役,在当今的朝堂上,侯府自己怕是也已经成了一个笑柄一般的存在吧?
冯二没发现他的异常,当然,也可以,发现了他也不会在意。
一个日薄西山、软弱可欺的侯府有什么可在意的,他要做的就是让这个侯府连同它支持的人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搜查令的事我稍后会向皇上禀报,现在他们都得听我的,我搜就可以搜,你淮阳侯府谁也别想拦着。”冯二傲慢道。
最开始的惊吓过后,他慢慢冷静下来,自然知道夏枢不会真把他怎么样了,因此也不害怕,态度恢复了最开始的嚣张,威胁道:“否则,老子就让禁军把你们全都抓起来,送到大理寺的监牢里,让你们好好尝尝大理寺刑具的滋味。”
“哟呵。”夏枢气的忍不住笑起来,抽出刀,在他脸颊上拍了拍:“命都在爷里,还敢这么嚣张?”
“你要是不怕我阿爹的三十万大军,你尽管动我一下试试。”冯二哼了一声,轻蔑道:“你们淮阳侯府怕是一百多条人命都赔不起的。”
“是吗?”夏枢嗤笑一声,二话不,拎起刀就朝他腿间剁去:“那就看看阉了你之后,你阿爹还会不会管你。”
“啊不要!”冯二惊恐地挣扎,然后只听刀锋入物的一声利响,冯二就身子一僵,整个人都软瘫了下去。
这下不止禁军们大惊失色,就是淮阳侯府守门侍卫们都身下一凉,两股战战。
众人都神色惊恐地瞪着夏枢:“你怎么”
只是话还未完,便闻到了一股子尿骚味。
众人一愣,下意识看向冯二腿间。
然而
什么都没有。
不仅想象中的血腥场面没出现,连刀都没出现。
“啧!”夏枢拔出插在冯二腰旁的刀,指轻抚,擦去表面的木屑,漫不经心地道:“据汝南候在北地另娶了几房妻妾,现下育有两子,所以别考验我的脾气,惹我恼了,我就剁了你的命根子。反正你要不要这玩意儿都没区别,对汝南候来也没区别,他还有别的儿子为他传宗接代,你呢,我只要还他一个活人就成,你是不是,嗯?”
现场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不明白夏枢是个什么意思。
夏枢也只是根据道听途胡八道,乱带节奏。
但冯二却一下子疯了,目眦欲裂地瞪着夏枢,眼中的恨意几乎化身利剑,刺的夏枢都有些心惊。
他“嗬嗬”喘着粗气,神情扭曲又恶毒:“今日老子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等着,老子迟早要亲把你剁成肉酱,一泄心头之恨。”
完,竟是头一扭,连夏枢都不看了。
现场很安静,夏枢却有些禁不住的心惊肉跳。
他突然想起那只很久之前就被他抛到脑后的紫檀木蝈蝈笼。
蝈蝈笼卖给了冯二,所以见一次夏枢就能想起来一次,但自从马场上冯二晕倒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除了褚源告诉他冯二到淮阳侯府道过歉,他就再没听过他其他消息,所以他也就忘了那蝈蝈笼的事情。
今日再见冯二,他的精神状态比先前好了很多,夏枢自然就没记起,但此时听冯二话语里的意思,难道
夏枢的神情有些惊疑不定。
他想试探一下冯二,但冯二少有的有了骨气,他刚一开口,冯二就冲地上呸了一声,扭着头,一句话都不搭理他。
夏枢想了想,最终还是收回了刀,坐回到铺盖着一床锦被的美人榻上。
锦被已经被红棉和红杏用汤婆子暖的热乎乎的,夏枢将放进被子里,轻轻地舒了口气。
暖了一会儿后,他便拿起毛笔,继续随意地写写画画。
禁军们见冯二现在这般状态,也不敢多什么,都悄悄地后退,假装刚刚没有瞧见他的丑态。
院子里迎来了短暂的平静,除了婆子们做饭的声音,一切都静悄悄的。
谁都没发现,一个穿着禁军服饰的人,在门口扫了一圈院子后,和旁边的人对视一眼,低着头悄然离开。
朝堂上,沈太傅的话音刚落,众臣还在消化褚源的身份,王长安就大叫了起来:“皇上,褚家养育皇子是有功,但这么些年来,他们早就生出了异心,不可放过他们。”
永康帝早就烦死了他,见他此时还在冥顽不灵,勃然大怒:“你给朕闭嘴。朕不提你贪污巨额钱粮款项的事,你是不是以为朕忘了?朕告诉你王长安,你有十颗脑袋都不够朕砍的。”
王长安吓的腿一下子就软了,趴在冰凉的地板上,瑟瑟发抖,但仍坚持道:“臣有罪臣知晓,但臣对皇上忠心耿耿,不愿皇上受人蒙蔽,臣、臣愿意戴罪立功,求得皇上的原谅。”
皇上都给他气笑了:“戴罪立功?你的本事朕会不知,你有那个能耐换取项上人头?”
王长安一下子变得讪讪的。
不过他瞥了一眼人群中的褚源,还是趴在地上,咬牙道:“臣、臣有证据。”
“淮阳侯府勾结异族,意图谋反。”
于是,下午刚吃完饭,淮阳侯府门口就又来了一拨人。
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