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晋江文学城独家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连王长安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愣在当场,还是兵士们把他架起来,他才回过神来。
“你抓错人了!”王长安疯狂嘶吼,脚用力地抠抓、踹打着困住他的兵士,兵士没预防叫他得了,脸上被抠掉一大块皮肉,滋滋流血。
兵士没吭声,燕国公却怒了,一把将书信摔到王长安身上:“你自己看看吧!”
现场两位位高权重的人物在看了书信后,都勃然大怒,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明白,事情怕是和最初的设想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
“不可能,这不可能。”王长安一看完信,人就疯了,双一挣,就想把书信撕了。
兵士们早就在防着他,一看他动作,立马扣住他双,把书信从他中抢了下来。
“是你、是你们!”王长安撕信不成,顿了一下,抬脚就朝着褚霖和褚源的方向挣扎,神情狰狞,似乎若不是兵士们阻拦,他就要打人了。
“肯定是你们,是你们诬陷老夫。”王长安神情扭曲地瞪着两人:“你们不孝、不忠、不义,诬陷岳家,老夫要请皇上治你们的罪。”
褚源神情淡淡的,没有搭理他。
褚霖则一头雾水:“你在瞎胡什么?我们何时诬陷过你,不是你带着道士过来,淮阳侯府这里有异象,妨碍了帝星,还要以此为证据诬陷淮阳侯府谋逆,怎地你现在又反过来淮阳侯府诬陷你了?”
他越越气:“我还想找皇上为我淮阳侯府做主呢,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无凭无据地诬陷我淮阳侯府,还敢砸了我淮阳侯府的大门,简直无法无天了。也不用等了,就现在,咱们现在就进宫找皇上做主。”
着,冷冷地瞥了一眼冯二,抬脚就要往院外走去。
“慢着!”冯二冷哼一声:“你这里是没问题,可不代表别的院子里没问题。”
“你什么意思。”褚洵本就憋着气想报仇,听见冯二此话,刷地一下亮出了刀,大有冯二再敢多嘴一句,就和冯二拼命的架势。
冯二被他飞刀入石的本领震慑,不敢硬杠,扭头朝韩延和燕国公拱了拱,一脸严肃道:“大人,下官接到举报,淮阳侯府褚源狼子野心,意图谋反,下官本想搜查侯府,但却受到其夫人重重阻挠,还将下官绑于树上,一顿羞辱。大人,如此可疑行径,必定是他们夫妇做贼心虚,还请大人们趁此会搜查褚源居所,以报皇恩。”
“你放屁,若不阻拦你,你岂不是要把淮阳侯府都砸了?”褚洵骂道:“少造谣陷害我大哥,你们这些无耻之人心里是个什么盘算,别以为大家不清楚。”
“褚源若是不心虚,何必怕大家去搜查他的居所。”冯二非常硬气,似乎很有把握。
王长安本来都已经偃旗息鼓了,一看这情况,立马疯狂给旁边的道士使眼色:“星子晚间才会大盛,白日观星可能会有偏差,真人何不重新推演一番,看看那异象是否换了位置?”
那道士本就是个假道士,是王长安承诺给予重金,才答应帮忙做戏的,现下发生这个意外,知道若是没有转,王长安怕是会送命,到时候他也没有好果子吃,因此,王长安一使眼色,他就明白要和冯二合作了。
于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惭愧,白日观星需要消耗大量功力,为了不耗尽修为,损福折寿,老夫就有所保留,导致上一次推演出现了偏差。此次冯大人已经给指明了大致位置,老夫不用像之前那么大范围的推演,消耗的功力也会大大减少,为防再次出现偏差,老夫此次必会竭尽全力,请大人们再给老夫一次会。”
“倘若下一次再出现你所谓的偏差呢?”燕国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和王长安,冷声道:“你们是否还要下下次会?那下下次呢?是不是还要大家一直陪你们玩下去?”
他身上有深重的杀伐之气,话的时候不怒自威,那道士不过对视一眼,就忍不住脖颈发凉,两股战战,偷偷瞄了一眼王长安和冯二,心中着急害怕之下,愣是吭吭哧哧的不出来话:“老、老夫”
“韩大人。”冯二心里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心道王长安也就这点儿能耐,失了嫡子身份的二皇子靠着他,连给大皇子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也不搭王长安和那道士的腔,兀自道:“褚源是否谋逆,一查便知。请韩大人不要包庇属下,尽心效忠陛下。”
他是觉得燕国公和淮阳侯府有仇,肯定会支持查下去,唯一有问题就是大理寺卿韩延。虽然人人都韩大人一心忠于皇上,铁面无私,但冯二觉得褚源作为韩延的下属,共事的几年内多次受到韩延提携,两人之间肯定有些上下级的交情在,他不信韩延真的如表面上那般大公无私,再加上韩延是个老顽固,坚决不受大皇子招揽,冯二早就对韩延不满,因此就直接拿韩延开了刀,当众逼他就范。
韩延并不像冯二的那般为难,神情都没变,转头对燕国公拱了拱:“既然冯显举报,那我们就走一趟吧。”
燕国公瞥了一眼夏枢,见夏枢正被褚源揽着,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也不知在什么,看着不像是紧张的模样,便点了点头:“那就走一趟吧。”
实际上夏枢非常紧张。
冯二自信的不合常理,好像已经确定了,只要去搜查就一定能搜出来东西。
但是,门口他一直守着,人不可能从他眼皮子底下进入,褚洵也在院墙处隔三四丈设置一个岗位,安排人看守,同时还不停地带着人巡逻,除了发现一个人在东角门探头探脑,形迹可疑之外,也没瞧见什么人。
而且那形迹可疑的人最后也被他们吓跑了,并没有进院子。
夏枢想,侯爷院子里的土不是新埋的,明显很久之前就被人下了,只等今日爆出来,那么是不是他们院子里也有内贼?
“院子里都是可信之人。”褚源跟随他的脚步,慢慢往前走,边走边道:“你嫁来那日,怕你不习惯,他们都是重新换过的。”
褚源日常忙于公务,能陪伴夏枢的时间不多,若是有人起了不好的心思,背后怂恿夏枢或者对夏枢做了什么,他都不一定能及时发现。以免出现王夫人和侯爷之间那般因下人引起的不可挽回的错误,褚源是怎么也不可能把不信任的人放到夏枢跟前。
现在的丫鬟婆子们,可能见识一般,处理事情的能力也一般,但人品及忠诚度都是他仔细挑选把过关的,遇事都会把夏枢的利益放在首位。
夏枢不知道褚源为他的种种考虑,但他记得刚到侯府的时候,从红杏、银星、银月口中听过她们是褚源特意挑选出来陪他的,这是他第一次从褚源口中确认,心中自然非常高兴。
伸挽住褚源的胳膊,夏枢认真承诺:“等这件事过去,咱们就赶紧去皇陵,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嗯。”褚源轻轻应道。
他喜欢听夏枢欢快的声音,仿佛周围的空气都活了起来,在四周跳跃,活泼又生动。
夏枢开心地笑弯了眼睛。
“不过”夏枢开心不过一瞬,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冯二为什么那么自信?”
夏枢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哪里漏掉了?
褚源也在想这个问题,他仔仔细细地把事件前后过了一遍,想了想,问夏枢道:“冯二旁边有没有人跟着?”
抬头扫了一眼身前雄赳赳气昂昂的冯二,夏枢点头:“有两位禁军正扶着他,但是真奇怪,先前我也没有伤到他的腿”
夏枢突然顿住。
电光火石之间,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是激动到了极点
听着院门铜锁打开的声音,夏枢来不及多想,高声大喊道:“冯二及其随从不能进院子。”
“凭什么?”不等夏枢和褚源继续明自己的怀疑,冯二就炸了:“老子今日非要带人进去。”
冯二眼神阴狠:“老子非要亲眼看着你淮阳侯府所有人被禁军拿下,绝望、痛苦、哀嚎,被所有人瞧不起”
“哦。”夏枢翻了个白眼,不轻不淡地应了一声。
冯二顿时憋气,但更多的还是心虚,扭头便朝燕国公进谗言:“国公大人,侯府少夫人不让进院子,是心虚,怕下官找到褚源和侯府谋逆的罪证,请大人准许下官一同搜查。”
燕国公没理他,而是转头看向夏枢,神色为不可查地缓了缓:“你的理由?”
夏枢不料燕国公还给他会,顿时大喜,忙道:“一、他是禁军校尉,奉皇命围住淮阳侯府,他却到处乱跑,没有待在岗位上尽职尽责,已是违抗皇命;二、我怀疑他或者他的属下身上夹带有东西。”
夏枢道:“为了我夫君和淮阳侯府的清白,今日大人们想搜便搜,我们绝不阻拦。但是为防有人贼喊捉贼,请大人对所有要进院子的人进行搜身,若是不想被搜身还要进院子,也不是不可,扒光衣服,院子随大家进。”
此话一出,全场瞠目结舌。
连侯爷褚霖和王夫人这对几十年的怨偶都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似乎是想从对方那里确认一下自己没听错,这个“儿媳妇”确实够惊世骇俗。
燕国公嘴角猛抽,觉得这个事情压力有些大,于是毫不犹豫地就把问题抛给了旁边沉默是金的大理寺卿:“韩大人怎么?”
韩延:“”
他轻轻咳了一声,面色依旧冷冰冰的:“褚源?”
褚源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夏枢的脑袋,微微上前一步,躬身道:“大人,内人的建议虽然粗糙,但不失为一个合理的方法。”
他道:“如同内人所的,我淮阳侯府不怕搜查,但前提是,不会被人贼喊捉贼。所以,我建议对冯显三人进行搜身,在彰显他们的清白之后,放他们进院子搜查。”
韩延点了点头,连问冯二都没问,直接就下了命令:“来人啊,对冯显三人搜身。”
冯二根本没料到这种情况,惊慌之下,故作生气地道:“韩大人,你身为大理寺卿,怎能包庇褚源?我一定要向皇上禀明此事!”
着话,竟是连身边的两人都不顾了,转身就要跑路。
众人一看他腿脚行动自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韩延眉头一皱,厉声大喝:“把冯显三人给我拿下!”
兵士们训练有素,行动敏捷,不等冯二走出两步,便一把将他擒下。
另两名跟着冯二的禁军一看这情况,对视一眼,飞身便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行动之矫健,动作之迅速,根本不像普通的禁军。
“快,抓住他们!”韩延顿时大怒。
兵士们迅速分为两队,急追而去。
面对如此变故,冯二有些回不来神,但更回不来神的还有王长安。
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要完了。
但死前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整理了一下表情,王长安故作温柔地当众喊出了王夫人的字:“芙,你的王嬷嬷呢?”
王夫人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褚霖瞥了她一眼,心中微微一叹,看向王长安时,已沉了脸色:“你还是要些脸面吧。”
哪有把女儿字当众出来的,王长安枉为人父。
王长安今日被他几番冷怼,早就怒火冲天,此时直接不管不顾了:“你唆使王嬷嬷偷换箱子里的东西,致岳父于死地,你怎地不要些脸面?”
此话信息量太大,王夫人和褚霖都愣了一下。
“你竟然指使王嬷嬷在侯府里面埋东西,故意陷害侯府?”王夫人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装什么装?”王长安呸了一声,不耐烦道:“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不然那箱子里的东西怎么会被调换?”
王夫人嘴巴颤抖着,眼泪在眼睛中滚来滚去,终是没忍住,嚎啕一声便朝王长安扑了过去,一边撕打,一边哭嚎道:“都虎毒不食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对我啊!”
王长安被长长的指甲在脸上划了长长一道子,疼得嘶嘶吸气,怒道:“你个不孝的东西,你是我生的我养的,我要你生你就得生,我要你死你就得死,你竟然敢打你爹,等老子见了你娘,看不好好收拾他,连个女儿都养不好,要她何用。”
王夫人撕打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难以置信道:“到了地下,你还要欺负我阿娘?”
“哼!”王长安嘲讽地看着她:“既然她这么想当我的妻子,死都不放,那我就满足她的心愿。所以劝你冷静一下,否则到了地下,看我不我好好收拾她。”
“啊啊啊啊啊!”王夫人彻底崩溃了,扑到他身上就开始撕他,连兵士都拉不住。
最终还是追人回来的褚洵和褚霖一起把失控的王夫人给制住,只是王长安的脸已经花了,血水子满脸都是,看着渗人的很。
现场的两位朝廷命官眼观鼻鼻观心,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其他人则悄悄地看足了笑话。
褚源垂着眼,表情冷漠。
夏枢见状,就把挤进他的心里,一会儿捏捏他的指肚,一会儿摸摸他的背,玩的不亦乐乎,而褚源也成功地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反就钳住了他的,修长的指一寸寸、一哩哩地触摸着他掌心的茧子。
“王嬷嬷被我捆起来了,在屋里丢着。”夏枢抬眼,悄悄地打量褚源的神色。
先前他一直以为褚源和王夫人之间简简单单,褚源占了王夫人女儿的位置,王夫人思女心切,怨恨褚源,但今日看王长安和王夫人的表现,他隐隐觉得当年的事情可能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一会儿去太和殿的时候,把她也带上。”褚源。
夏枢当时没发现褚源这句是敷衍,等韩延下令绑了王嬷嬷上殿,夏枢才明白,褚源刚刚是在躲避他的试探。
两名身着禁军服饰的死士一名在被抓捕之后,咬碎了嘴里的毒药,自杀身亡,一名被卸掉了下巴,捆上了殿。
折腾一下午,大理寺卿和燕国公带领兵士绑着一干人到了太和殿,给皇上汇报情况。
那是夏枢第一次见到永康帝,也是第一次进入恢弘庄严的太和殿。
面对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他心谨慎、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因此,也不可能预料到,不过几年,他就成了这里的主宰。
作者有话要: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