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晋江文学城独家
夏枢到底没能耍成流氓。
褚源摁着衣领,死活不让他看。
两个人一顿拉扯,最终以夏枢被镇压而结束。
“好好睡觉。”褚源长臂一伸,一将他半压在床上,一紧抓衣领,脸都红了。
夏枢看动弹不了,只能瘫在床上不动了,声嘟囔:“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什么呀。”
褚源顿时咬牙,心道还不是为了你。
想想,又在心中记下一笔,等流氓身体好了之后,看不好好收拾这没良心的。
夏枢不知道褚源已在心中又记了他一笔,还美滋滋的觉得又调戏了一次美人儿,身心舒坦。
两个人安静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夏枢望着床顶,脑袋很沉很沉,但心里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期盼,他兴奋的根本睡不着。
“褚源。”他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不自知的欢欣雀跃。
褚源没打断他此刻的兴致,闭上眼睛,低低地“嗯”了一声。
“上次阿爹来的时候和我,你给阿姐挑的几户人家都挺好的,他会趁着年前让二婶帮忙带着阿姐去相看。我估摸着现在已经相看的差不多了,等初二回家的时候,我问问他定的哪一家,确定一下婚礼时间。”
他道:“户婚礼简单,估摸着元宵之后就能办,到时候我们参加完她的婚礼,正好可以出发去皇陵。”
褚源摸摸他的额头,低声道:“听你的安排。”
夏枢脸上瞬间笑开了花,继续道:“堂弟如今有了国子监监生的名额,二婶一家又在蒋家村有了地,他们应该不会和我们一起走,不过他们留在蒋家村和住在京城的阿姐正好相互照应,我也放心些。至于阿爹”
夏枢顿了下,道“阿爹心里惦念着阿娘,先前一直担心我们姐弟俩,就没出去找阿娘,现在阿姐定下了,他应该会和我们一起走。估摸着等我们在皇陵安定下来后,他就会让我们守着家,他自己要出发去找阿娘了。”
褚源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他的面容,但听声音,就知道他肯定是满脸遗憾。
安静了一会儿,褚源突然开口道:“想不想回家过年?”
夏枢愣了一下:“回家?”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道:“是我想的那样吗?”
褚源轻轻地哼了一声,悠悠笑道:“如果你想和岳父一起过年,那确实是你想的那样。”
“嗷嗷嗷嗷嗷褚源,你太好啦!”夏枢猛地熊抱住褚源,激动的一顿狼嚎。
“但是,侯爷和夫人”夏枢抱人的一松,突然冷静下来,脚丫子还搭在褚源身上,人却一脸惨兮兮:“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不褚源不是入赘的,没有在岳家过年的道理,就他们元宵之后去皇陵,也不知何年何月再回京城,这最后一个年确实应该在淮阳侯府过。
毕竟侯府养了褚源二十多年
“舅舅那里你不用管。”褚源道:“他已经很多年都不在侯府过年了。”
“啊?”夏枢惊愣。
他突然想到中秋节那日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王夫人对褚源一顿臭骂,对侯爷一阵挖苦。
“侯爷为何不在府中过年?”夏枢想到侯爷不在,没人能为褚源遮挡炮火,就特别心疼褚源,鼻子都酸了,他吸了吸鼻子:“那你以前都是怎么过的?”
褚源倒是没有他想象的难过,他笑了笑:“其实和平常人家也没什么不同。”
过年的时候王夫人还是注意一些的,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她祈求上苍保佑她的女儿新的一年,活着的话平平安安,去世的话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她担心些不好的话叫上苍听到,自然收敛很多。
褚源道:“舅舅在侯府过年的时候,李姨娘还没去世,一家子坐在一起吃个年夜饭,就各回各院,初一晨起再聚一起,拜个年、磕个头,就散了。李姨娘去世后,舅舅就不在侯府过年了。那个时候,她的情绪其实还稳定些,摆了年夜饭后就叫洵儿叫我去吃,吃完后,就告诉我公务要紧,不用守夜了。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回自己院子了,第二日再拜个年其实除了冷清些,倒也没什么不同。”
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夏枢听的都快要心疼坏了。
褚源这么些年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呀。
是冷清,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在里面,食不知味地吃着一桌所谓的年夜饭,然后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院子,看着侯府外万家灯火、张灯结彩,侯府里却冷得像一处冰窖
夏枢光是想想那场景,都鼻子泛酸,眼眶发烫,想流金豆豆了。
“没事,明日咱们就回蒋家村过年!”他抱着褚源,在他胳膊上蹭掉眼角的泪花,斩钉截铁地道:“以后有我在,必不会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褚源察觉到袖子上的潮湿,嘴角抽了一下,赶紧举高胳膊将人揽进怀里,伸摸索到他的脸颊,使劲拧了一下。
这个坏蛋,每次都把他的袖子当绢,鼻涕眼泪全往上蹭。
他顺着坏蛋的肩膀往下,摸索起一块布料,拎起给他轻轻地擦脸,同时一副感动的模样,声音温柔地道:“枢,我相信你。”
夏枢看着自己被扯起的袖子:“”
他瞬间面无表情。
这夫君真的太没夫妻爱了。
褚源感受到他的情绪不对,赶紧转移话题道:“明日早晨就派人去蒋家村通知岳父,让他那边准备一下。”
“咱们院里的年货我让褚管家分出一部分给舅公送去,剩下的打包拉到蒋家村。”褚源道:“侯府这么些年来除了舅公那里,已不和外边走动。老年人就喜欢一家子整整齐齐,年礼咱们就不单独送了,今年还是由侯府统一安排,咱们就过了年去一趟,给他拜个年。等咱们离开京城,有了家,再过年的话,就给他单独准备年礼。”
夏枢:“好。”
褚源听他语气正常了,松了口气,又道:“明日叫褚管家把这几个月的账册都整理一下,一同拉过去。我趁着这几天,把账理一理。”
一听这话,夏枢瞬间把所有念头都抛到了脑后,非常老实乖巧地收回已伸到半路上的魔爪,亲昵地抓着褚源胸前的衣服,狗腿道:“好,都听你的,我帮你念。”
褚源:“好不容易回趟家,你去玩,叫高景来就成了。”
“哇,褚源你太好啦!”夏枢瞬间眉开眼笑,连个过度都没有。
褚源嘴角又是一抽。
这个虚伪的流氓。
不过想想,又有些哭笑不得:“你既然不喜欢看这些,为何不和我?”
夏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脸,咕哝道:“我不是怕你觉得我没用,会不喜欢我嘛”
褚源无奈:“有没有用和喜欢有什么关系?”
夏枢声嘀咕:“怎么没关系,关系可大着呢。”
褚源没听清,不过这不妨碍他夸夏枢:“你乐观、真诚又勇敢,行事坦荡、胸怀宽广,遇到事情也从不退缩,会努力的克服困难、解决困难,种种品性,连我都自问不如你,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夏枢最爱别人夸他了,原本还兴致勃勃地听着,想听褚洵夸他帮了景璟、救了褚洵,是个很称职很有用的大嫂。
谁知道褚源的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但是不知怎地,褚源越夸,他越不好意思,最后满脸通红,羞的恨不得蜷成一团,将自己埋进被窝里。
也是在这个时候,夏枢才懵懵懂懂的意识到褚源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旁的,这让他身体中血液的流动速度都快了几分,整个身体暖融融的,仿佛泡进了温泉里,四周安全温暖的不见一丝风浪,放眼远处,视线所及皆是繁花锦簇。
“你做自己就好。”褚源完之后,低下头,在他脑袋上轻轻吻了一下,温声道:“有不想做的,不喜欢做的,不用担心,都可以和我。”
“真的吗?”夏枢微微抬头,从被角处露出一只眼睛,黑碌碌的眼睛水润晶亮,非常漂亮。
他心翼翼地打量褚源的神色,试探着道:“今日有些兴奋,晚上不想睡觉可以吗?”
褚源:“”
就知道坏蛋根本不能惯。
他一把将人紧抱进怀里,使劲拍了拍,板着脸训道:“给我好好睡觉,不听话,明日不去蒋家村了。”
夏枢:“!!!”
狗男人,就知道你会话不算话。
不过夏枢也只敢声哼哼,美滋滋地朝美人儿的胸膛上靠了靠,他闭上眼,心里炸开了烟花。
嘿嘿,不睡白不睡。
第二日,天还没亮,夏枢就醒了。
不过有人比他醒的还早,夏枢摸了摸旁边的位置,都凉了。
“少夫人,你醒了?”红棉在外边守着,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嗯。”夏枢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脑袋里清醒了不少。
一夜过去,除了鼻子还有些堵塞,身体上哪哪都好了。
红棉一边招呼银星、银月等人进屋侍候,一边道:“少爷叫奴婢这几日把少夫人的嫁妆单子核对一遍,年后把嫁妆整理出来,交给二少爷少夫人”
红棉犹豫了一下,问道:“少爷这是要把你的嫁妆给二少爷吗?”
对于主子的想法红棉不会去置喙,但她的神色里是满满的不认同:“我听别人,皇陵那地方荒无人烟,前两年旱灾,饿殍满地,百姓们跑的跑,死的死,几乎都没人了。若是我们过去,里必须得有些银钱积蓄,否则能不能活下去都很难。”
夏枢在蒋家村的时候,日日都在纠结怎么才能填饱肚子,怎么才能打跑那些坏人保护阿姐,所以他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搞钱打架的村霸。
见识其实非常有限。
外边这灾、那灾的,他都听过,因为频繁到京城搞副业,他也见过很多灾民,但要他李朝哪个位置受灾、受的什么灾,他是不知道的。
“这么严重吗?”夏枢也有些懵了。
“主要是少爷和少夫人里得多留些产业。”红棉眉头微蹙,边给他梳头,边道:“皇陵那地方地是很多,但里没银钱,我们买不了地,而且若是年成不好,我们估计连吃的都没有,得活活地饿肚子,所以无论如何里都得有些银钱做底。”
到这里,夏枢总算明白了,红棉不是在那里不好,而是在提醒他里抓着钱,别让褚源都送给褚洵了。
夏枢:“”
丫鬟为着想,他还是很感动的。
“你放心吧,我这边会好好计划计划的。”他冲红棉笑了一下,问她道:“红杏呢?”
“在和褚管家一起整理年货呢。”银星笑嘻嘻道:“听少爷,今儿个要把年货都送到少夫人娘家。少爷对少夫人可真好呀。”
银月轻轻地哼了一声:“可不是,咱少爷这么些年来也就只对咱少夫人这般好,有些人啊,别以为长得好,少夫人又带她走,她就可以飞上”
“你们又在背后乱嚼什么舌根子!”外边突然一声大喝,红杏顶着通红的脸,气冲冲地从外边跑了进来,抓着银月的衣领就骂道:“再敢一句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夏枢:“???”
他忙顶着梳了一半的头发去拉红杏,同时一脸懵逼:“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丫鬟平常看着也不是能干架的,怎么脾气比他还暴?
银月中还端着水盆,红杏不敢乱动,怕水撒了泼到夏枢身上,夏枢一拉,她就很听话地就松了,只是眼睛却死死地瞪着银月,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
夏枢:“好好话,别动。”
见银星和银月一个端着水盆、毛巾,一个端着膏脂、瓶罐,中不方便,眼睛却不服气地瞪着红杏,气哼哼的,仿佛若是他不在旁边,两人就兜头将东西盖红杏头上了。
夏枢嘴角一抽,摆了摆:“别立这儿了,把东西放回去之后过来把情况清楚。”
“是。”银星和银月狠狠地瞪了红杏一眼,端着东西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原本战意盎然的红杏在两人转身走了之后,却瞬间变成了泄气的斗鸡,白着脸、佝偻着腰、胆战心惊地看着夏枢。
夏枢实在不解,看了眼神色担忧的红棉后,又看了眼红杏:“这是怎么啦?”
“少夫人!”红杏突然叫了一声,然后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抓着夏枢的下摆苦苦哀求道:“求少夫人不要相信她们的胡八道,奴婢真的对少爷没有半点儿非分之想。”
夏枢:“!!!”
“她们就是嫉妒奴婢可以跟着少夫人走,才编排奴婢”红杏见夏枢不吭声,直接憋不住了,崩溃大哭:“奴婢长着这张脸日日被人嚼舌根子,但真的求少夫人相信奴婢,奴婢就算爱慕少夫人,也不会对少爷动心思的啊!谁会喜欢日日板着脸的男的,奴婢在家里早就受够了日日黑脸的爹娘,只想找个日日对奴婢笑的啊!”
夏枢:“”
红棉:“”
从屋外进来的银星银月:“”
红棉都吓死了,瞥了夏枢一眼,赶紧上去拍了一下红杏的脑袋,低声呵斥道:“什么呢,你这个臭丫头。”
夏枢嘴角抽了一下:“”
然而银星和银月却并不买账,银星开口道:“你日日在少爷面前转悠,万一少爷对你动心了,你叫少夫人怎么办?”
“对啊。”银月道:“少夫人不清楚,可是院子里大家都知道你是少爷从外面带进来的,仗着一张脸,刚来就和红棉姐姐同级,当二等丫鬟,没过几个月就升一等大丫鬟,别你不知道少爷对你的偏爱。”
夏枢:“”
他竟然觉得两个丫鬟话挺有理有据的。
红杏也顿时憋红了脸,无法反驳:“我”
她不出自己优秀的话语来,屋里的红棉不仅识字,还能看懂账册,做事麻利,行事比她们都成熟稳重。她虽学了些字,但学的时间不长,写的并不好,而且做事毛躁,总是出纰漏,比红棉差远了。
“少夫人!”银星道:“奴婢和银月都是农家出身,能吃苦,要的月钱少,也不会在少爷面前晃悠,你带奴婢们走吧。”
“你们”红杏本还吭吭哧哧,觉得心虚,听到她们的话,登时大怒,腾地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两人骂道:“我就你们两个不怀好意,原来还真是!想抢了我的位置,叫少夫人带你们走,我呸,你们休想!”
夏枢:“”
红棉见夏枢面无表情,感觉头皮子都要炸了,赶紧上去一个人拍了一下,佯怒道:“你们都给我住嘴,在少夫人面前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
她也是头疼:“少夫人,她们其实也没什么事儿,不若叫她们先出去,奴婢先给你把头发”
“谁没有。”银星和银月大声打断了她的话。
两人眼睛通红,神情委屈地望着夏枢,只是望着望着,人就憋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少夫人,凭什么红杏就可以被带走,我们姐妹俩却不行啊!”
“我们虽然,但我们吃的少呀。”
“我们还可以不要月钱,不到少爷那里乱逛游,我们会好好服侍少夫人,只要给一口饭吃就可以了。”银星和银月两个丫鬟相互依靠着,哭的那是一个肝肠寸断,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红杏也跟着哭:“你们少血口喷人,我来了几个月,日日都围着少夫人转,连少爷的脸都没记住过。”
夏枢其实挺想大喊一声“褚源来了”,看她们三个是个什么反应。
但想想觉得有些不太地道,就忍住了恶作剧。
“行啦。”他嘴角抽搐着,一人给了她们一个脑蹦子,转身坐在镜子前,眼神示意红棉继续,嘴上则道:“把绢拿出来擦把脸,大冬天的也不怕脸皴了。”
“可是”银星和银月想继续。
夏枢摆了摆,透过镜子看向她们:“红杏爹娘待她不好,如果不带走她,她爹娘抓到她,会立马将她卖了,以后什么日子,你们估计也能预料到,所以莫些叫她难堪的话,难为她了。”
“少夫人!”红杏感动的眼泪直流,抓着中的帕子,认真保证道:“奴婢绝不在少爷眼前晃悠”
“打住打住!”夏枢无语道:“她两个一,你还当真了呀。夫君一个瞎子,你要真能让他知道你长个什么模样,别让你日日晃悠了,我直接把你供起来,让他日日拜你。”
红杏:“”
红棉:“”
银星和银月瞬间涨红了脸,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夏枢也不想多这两个丫鬟,十三四岁的丫头片子,还懵懵懂懂的,若心中没不平肯定是假的,看她们专挑软柿子红杏捏就知道了,红棉的能力比她们一众都强,她们起不了心思,对红杏这个差不多的,可不就心里不平了嘛,但是若心眼有多坏,那倒不至于,红杏的那些话也不是她们这个年纪能出来的,不得是哪听到的。
“你们也想跟我去皇陵?”夏枢问她们:“为何?”
夏枢先前还怕没银钱养不起丫鬟,但这丫鬟们一个两个的都可以不要月钱,他自然也无所谓了。
而且刚刚听红棉提起皇陵那里地多人少,他就起了心思,既然缺人,那能带去的人自然是多多益善。
银星和银月不清楚夏枢的打算,紧张的都在抖。
银星哆哆嗦嗦地道:“奴婢们是、是孤儿,虽然没、没有卖人的爹娘,但这世上哪、哪里比得上少夫人身边安全呢。”
银月稍微镇定一些:“少夫人和善还能打,奴婢们就想跟着少夫人,有安全感。”
夏枢:“”
这是被他昨日的英姿迷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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