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晋江文学城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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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匣打开,里面是三只不同颜色的瓷瓶。

    “这是离京前,皇上给我的东西。”景璟指着瓷瓶,一个一个念叨道:“白色的是要给你用,蓝色的给王爷用,红色的给元大人用。”

    夏枢:“!!!”

    夏枢没料到会在景璟这里看到永康帝的杰作,一瞬间头皮子都要炸了!

    他猛地后退一步,把匣子远远扔开,匣子撞上梳妆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先前就怀疑永康帝把景璟任命成王府尚仪是不安好心,但知道景璟被设为棋子,夏枢还是头皮子发麻,浑身凉飕飕的。

    景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也知道这事儿很诡异,怕他怀疑自己,忙解释道:“离京前,皇上把我召进宫,他有感于我对你的维护,知道我们感情好,就给了我这个白瓶,里面的药丸是太医为长公主研制出来的,长公主死了丈夫,又不愿养面首,就用这个东西来得趣。他要是你哪日真的因为褚源不行而郁郁寡欢,我可以把这个东西私下给你”

    景璟越脸越红,最后直接红成了大番茄,声音也低如蚊呐,夏枢凑近了听,才听清楚他后面几句的是什么。

    然后他就无语了!

    “你才十六岁,还未成婚呢?”夏枢觉得永康帝此人有病。

    景璟一个未婚的双儿,永康帝都五六十,可以当景璟爷爷的年纪,把景璟拉过去这么私密的闺房话题,甚至还爆出长公主的

    夏枢想想就觉得这皇帝脑袋有问题,他都不想什么了。

    景璟当时也窘迫的无以言表。

    他阿爹在门外被太监拦住了,只他一个人进的御书房,房内只有永康帝和一个禁军装束的侍卫。永康帝眼神黏腻地打量他半晌,就出了这些让他整个人都懵了的话。他面红耳赤又浑身不适地听完,里就被塞了匣子,被太监领着离开。离开皇宫后,阿爹询问他皇上了什么,他都没能开口复述出来,只给了三瓶药,让他看谁需要就给谁。他阿爹就交代,让他谁也别,就当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景璟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都还浑身不舒服。不过永康帝女子或双儿长大了,成婚了,若是丈夫不行,他们就会特别需要这东西,连长公主都离不开,不用就会郁郁寡欢。景璟才十六岁多,还没成婚,判断不出真假,想着褚源那种情况,夏枢或许真会需要,就没有扔,给一路带了来。

    他先前怕夏枢护着褚源,顾忌褚源面子,就没提过永康帝给的这些会让双儿舒服的药,前些时候意外听到夏枢调戏褚源的话,景璟才知道两人怕是没圆房,而褚源的身体可能和元州在朝堂上的情况不一样。如果褚源没问题,夏枢就不需要这些有些诡异的药,景璟也松了一口气。

    今日意外得知了民生的一些事情,知晓褚源是个对百姓很好的王爷,景璟就想起了永康帝叫他纠察褚源言行、及时惩恶扬善的事,然后就想起了这些药。

    他道:“皇上王爷秉性恶劣、心狠辣、冷酷无情,在京城的时候他还可以压制,但出了京,无人管束,他怕王爷会肆无忌惮地实施铁腕强权,践踏封地的百姓,让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他他本不想给王爷赐封地,就是为了叫百姓们能躲过王爷这个恶人,只是我在朝堂上提了给王爷封地的事,叫他下不来台,不得不当众赐了王爷封地。他若是以后封地百姓们受苦,受王爷压榨,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都是我引起的,我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为百姓们赎罪,否则就拿我阿爹是问。他蓝瓶中的药能很快叫王爷睡着,不省人事,若哪一天百姓们民怨沸腾,我就该立刻出,制止王爷的恶行,平息百姓们的怒火。”

    夏枢:“”

    永康帝这是把景璟的心理摸的透透的。景璟关心他,维护他,若褚源真的不举,他闷闷不乐,景璟不得真会把白瓶的药拿出来让他吃。而在算计褚源时,永康帝不仅给景璟施加心理压力,还把景璟阿爹拿出来威胁,同时还连环计把李肃派来压榨百姓,搞得他们刚一来,就面对差点儿爆掉的民怨。要不是他们及时处理安县的官员,平息民怨,同时迅速制定了为民让利的新策,估计刚一来,他们面对的就是拿起挖镢、锄头要反他们的百姓。若是刚一来,褚源就下令平叛杀人,致使百姓尸体遍地、血流成河,景璟他还真有可能对褚源下

    夏枢越想越觉得永康帝这糟心玩意儿玩弄人心真是一把好。

    只是

    夏枢道:“给元州的药是怎么回事儿?”

    景璟脸一红,眼睛瞥向一边,脚却是慌乱地跑向梳妆台,指抖着,想要把匣子盖上。

    夏枢:“???”

    他忙一把抓住景璟的,阻止他把匣子收起来,再次问道:“皇上给元州准备的药是什么效用?”

    他一用力摁住景璟的,景璟就挣不开了。

    “你放开我。”景璟背都被摁红了,有些委屈:“你弄疼我啦!”

    夏枢本还没觉异样,他这般抢匣子,还避而不谈,叫夏枢再迟钝都察觉到不对了。

    于是他摁着景璟的倒是松开了,但是下一瞬那匣子就便跑到了他另一中。

    他高高举起匣子,自由的那只用力摁住景璟的胳膊,阻止他跳将起来抢东西,严肃问道:“元州的药是什么效用?”

    景璟却咬着唇不吭声,只眼里泪水滚来滚去,脸色发白地挣扎,一个劲地试图抢匣子。

    夏娘的药膏很好用,不过短短十日时间,他脸上的晒伤已基本好全,脸蛋没有变黑,也没有变糙,还是白白嫩嫩、肉嘟嘟,眼中含泪的模样,显得可怜兮兮,让人忍不住心疼。

    夏枢也不是想欺负他,但永康帝没安好心,元州又很大可能是他哥哥,他无论如何都得问清楚,就狠了狠心,作势朝屋外走:“你若是不,我就去叫夏娘辨识一番了!”

    “不要!”景璟终于开口了,却是出乎夏枢预料地一把死死抱住他,闭着眼,眼泪如决了堤的江河水一般喷涌而出,整个人脸色煞白,一副濒临绝望的模样:“我不会给他用的,求你,求你不要去找夏娘!”

    着话,他就再也承受不住一般,抱着夏枢崩溃大哭起来。

    夏枢心惊无比,他怎么都没料到,不过是问一下永康帝想对元州做什么,景璟会哭成这样,忙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拍背安抚道:“莫哭,莫哭,我不找她,不找她哦,乖!”

    景璟许是从未这般放肆大哭过,一哭起来,收都收不住,抱着他哭的惊天动地,把他的衣襟都给打湿透了。

    夏枢将匣子放到梳妆台上,然后把人带到床边坐下,一边轻拍着怀里人的背,一边轻声哄道:“不哭哦,不哭哦,我不找夏娘,你只要跟我药效是什么,我就不找她啦,好不好?”

    怀里的身子顿了一下,哭声也一下子停了。

    夏枢心里有所感,他顿了一下,还是将怀里的脑袋挖了出来。

    景璟垂着头,没吭声,眼泪却无声无息地顺着脸颊滑下,砸在夏枢上。

    夏枢轻轻叹了一口气,掏出帕,抬起他的下巴,一点点地将他脸颊上的泪珠擦掉,同时也问出了心中的猜测:“你是喜欢元州吗?”

    景璟猛地一惊,连忙后退了几步,却脚步不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他趴在地上,脸色惨白,如惊弓之鸟一般地瞪着夏枢。

    夏枢看他这般,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的猜测是对的!

    “七年前废后寿诞那晚,你为救被拐的幼童掉入惠河,被河水冲走,家中人以为你已经出事,谁知最后你却安全无虞地从河中脱险,我猜你那晚其实是碰到他,被他救了,而不是如你后来所,是救了一个人才从河水中脱险,是吧?”夏枢冷静问道。

    夏枢原是没想到的,但景璟对元州如此讳莫如深,夏枢不由得就怀疑起景璟对元州的态度以及两人之间的交集。

    若七年前元州把褚源扔在惠河边,回程的时候正好遇到河中的景璟求救,把他救了,那么永康帝元宵宫宴时突然莫名其妙给他俩赐婚,以及将景璟任命为王府尚仪的行为就完全合情合理。

    因为将褚源沉尸冰河的那两人很大可能就是永康帝的人,那俩人处理完褚源回程,很大可能会见到元州跳进河里救景璟这一幕,他们见到,永康帝自然会知道。而元宵宫宴时,景璟被周良用当年救人及被救这一事逼婚,景璟却一直未出当年和他有肌肤之帖的人是谁,很明显他是护着那人,永康帝若是有心,自然能发现景璟对元州的情愫。

    利用人性以及痴男怨女之间的爱恨情仇搞事情就是永康帝的拿好戏,他给景璟和元州之间赐婚,让景璟亲耳听着自己被喜欢的人拒绝,又借口景璟和夏枢关系好,把景璟送到夏枢身边做尚仪。而世人眼中,元州和褚源有仇,又对夏枢痴情一片、纠缠不休,永康帝把他们四人凑在一起,又给了最无害、感情藏的最深的景璟三种针对他们三个的药,一旦景璟陷入情孽,心态失衡,他们全部玩完

    夏枢想通了一切之后,整个都要麻了。

    但景璟嘴唇抖了抖,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别过眼看向角落,然后眼泪很快就氤氲出来,啪嗒啪嗒打在地板上。

    夏枢本想弄清楚一切,但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流个不停,心里终究不忍,不想再逼他,于是叹了口气,站起身在他身边半跪下,将人揽进怀里拍了拍,无奈道:“好了,不就不,莫哭了!”

    永康帝想利用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搞事情,复刻当年侯爷褚霖、王夫人、李姨娘之间的惨剧,那也得他们入圈套。

    景璟心思坦荡,拿出药丸,向他坦白,就这一条,永康帝的阴谋就直接破灭。

    夏枢摸摸他脑袋,道:“我不问你了,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和我了,我就听一听,你不,我就全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顿了一下,又道:“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你不用害怕,你不想叫人知道,我必不会出去。”

    夏枢想给他擦干净眼泪,带他出去洗把脸,谁知刚一动作,就听怀里人抽噎道:“那药是给男子助兴的春药。”

    夏枢一抖,帕子直接落在地上。

    “春药?”夏枢觉得自己嗓子有些抖。

    “嗯。”景璟抽噎了一声,垂着脑袋低声道:“他元州要是被你迷了心智,就叫我给他下药,生米煮成熟饭,有了崽子他的心思就会放我身上了。”

    夏枢:“!!!”

    夏枢目瞪口呆,但回过神来就是勃然大怒,破口大骂:“狗皇帝真他爹的不是人!”

    人家双儿才多,就教人家双儿胡搞,这是人该干的事情吗?

    景璟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似是不敢相信他竟然大骂皇帝。

    夏枢呼啦了一下他的脑袋,站起身,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有什么惊奇的,他不干人事,我骂他不是他活该嘛。”

    景璟嘴巴张了张:“可他是皇上呀?”

    “我还是他的衣食爹娘呢。”夏枢翻了个白眼:“他要是勤政爱民,心存百姓,就是让我每日给他叩几个响头,烧几炷香,大喊几声他是我爹娘,我都愿意,但你看看这一路下来他都干了什么事,啃噬着老百姓的肉,吸食着老百姓的骨髓,还要拿老百姓做筏子来对付褚源,你看他哪点儿配做皇上?”

    景璟:“”

    他觉得自己要惊恐了!

    夏枢觉得他的表情很好玩,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行了,跟你着玩的,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相信你,不要胡思乱想,匣子我拿走,事情就翻篇了。”

    夏枢给他拍掉衣服上粘着的细灰,把匣子塞进怀里,正要拉他出去,就被拽住了,脚步不由得一停。

    “怎么了?”夏枢回头看他。

    景璟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声道:“我以前没对他抱过任何想法,以后也不会。”

    夏枢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的是谁。

    他以为景璟不愿跟他聊这个话题的,想了想,他试探着问道:“为什么没想过去试一试呢?”

    想到元州在京城里搞出来的追求他的假象,夏枢和他道:“虽然他的行为看起来像是对我有意,但实际上他并不是喜欢我,他还没有喜欢的人。”

    景璟却摇了摇头:“没可能的。”

    “哪有那么肯定?”夏枢见他对自己敞开心扉,心里也高兴,就道:“你那么可爱,我要是男子,肯定一眼就喜欢上你啦。”

    景璟:“他又和你不一样!”

    枢哥哥真是的,太爱调戏人啦。

    不过也叫景璟心里好受了些。

    他垂着眼,不开心地踢了下脚下的地砖:“他喜欢的类型不是我这种的,而且”

    他情绪低沉了下去:“以我的身份,根本做不了他的正妻。”

    若是做不了唯一的正妻,景璟宁愿不嫁。

    他宁愿做普通男人的正妻,都不愿和其他人一起分享喜欢的男人。

    这也是他被夏枢发现自己隐秘的感情,忍不住大哭的原因之一。

    他喜欢元州,但清醒地知道自己的选择,会让他和元州没一点儿可能,所以这段感情,这段人生遇到的一次心动,他都没打算示人,只想妥帖收在心里,好好珍藏。然而这被他视若珍宝的情愫却不知怎么被皇上窥视到,在御书房中,不仅将他的情愫视若破抹布一阵贬踩侮辱,还用他阿爹威胁,要让他采取一些肮脏段,来扭曲这份被他珍视的感情。

    景璟从来没想过拿这段感情要获取什么,但皇上的行为还是让他觉得无比的屈辱,忍不住想捡起自己那被踩的稀烂的少年情愫,藏得严严的,再不叫任何人知晓。

    他怕自己这不抱任何希望,只想埋在心底的感情再次被人踩得稀烂。

    很显然,夏枢不是那种不尊重人的双儿。

    他将可怜的景璟抱进怀里再次揉了揉脑袋,道:“喜欢一个人,当然要做他的唯一,也要让他做你的唯一,否则那还叫喜欢嘛。”

    “所以”他郑重其事地告诉景璟:“你就问他愿不愿意娶你为妻,且只要你一个,若是不愿意,这男人不要也罢,咱再找找别的好看的男人哈。”

    景璟自动把他后面的话忽略,惊讶道:“我问他?”

    “对啊!”夏枢利索当然地道:“当然得问,不问哪里知道行不行。当年我和褚源的身份和地位比你们俩之间差距大的多,但褚源不还是应了我娶我做正妻嘛。”

    “那是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啊”景璟道,他记得褚源在朝堂上的,对夏枢一见倾心。

    “胡!”夏枢反驳:“他一个瞎子,如何对我一见倾心?”

    “那是我跟他,我救他一命,他得以身相许!”夏枢仰着下巴,得意洋洋道:“我这是瞧他长得好看,先下为强!”

    景璟:“”

    他惊呆了:“你叫他以身相许?”

    “嗯哼!”夏枢美滋滋道:“他就犹豫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景璟:“”

    他觉得难以置信。

    虽然褚源在他心中的形象变化了,但他怎么都无法想象褚源答应以身相许的模样。

    “所以元州你也可以试试啦!”夏枢给他传授经验:“反正不行就算了,又没吃亏,行就得偿所愿,还能得一美男在怀。”

    景璟:“”

    作者有话要:  还没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