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晋江文学城独家
景璟当然没有照枢哥哥教的那般去表白。
一个是元州不在家,另一个则是他不能脑袋一热就去对元州我喜欢你。
他得仔细考虑清楚表白之后可能要面对的情况,好好做好对策,毕竟没有意外,他会和元州在安王府共事一辈子,不像枢哥哥和褚源先前那般,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了也不过是分道扬镳、一辈子不会再相见的陌生人,他和元州可是会天天见面的,关系不能弄尴尬了。
不过和枢哥哥一通闲聊,景璟的情绪也彻底放开,轻松了起来。
傍晚吃完饭,所有人洗完澡,在院子里乘凉。夏娘叫夏枢、景璟帮忙,从她卧室里搬了个竹床出来,放在院子里,她此时就躺在竹床上,周围围着白蚊帐,一边乘着凉,一边翻看着医书,别提多惬意了。
夏枢看的眼热,抓着褚源的,一个劲的声念叨:“睡外面!睡外面!睡外面”
褚源被他念叨的耳朵都要起茧了,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板着脸:“你给我老实些,没到三伏天,想都不要想。”
夏枢摸着被敲的脑袋,去找景璟咕哝:“褚源太**啦!”
景璟眼角瞄到他们相处,就觉得很好玩,因为他还没见过比枢哥哥还闹腾的双儿,而且闹腾的对象还是印象里不苟言笑的褚源,以前他总害怕枢哥哥被家暴,现在看来,褚源虽然管的严些,但并没有对枢哥哥不耐烦、生气、冷淡,相处的时候有种自然的亲昵温柔。
想到自己爹娘相处时的相敬如宾,知道枢哥哥和褚源夫妻之间的亲昵怕是世间夫妻少有,景璟不由得就有些羡慕:“他也是为你好呀!”
“咦?”夏枢一脸惊奇地斜眼看他,打趣道:“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景璟以前没少在他面前褚源坏话,这还是头一次好话,他知道枢哥哥在逗他玩,还是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声道:“别提过去啦。”
夏枢一直怕他对褚源印象不好,现在见他对褚源慢慢改观,心里高兴,哪里会欺负他,呼啦一下他的脑袋,嘿嘿笑道:“不提就不提,不过你得和我今日集市上有什么特别的玩意儿。”
他遗憾地轻叹一声,咕哝道:“咱安县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有集市呢。”
他是个喜欢热闹的,可惜不能出封地,安县现在这般贫穷,想要发展起来,至少也得一年半载之后了。
猫儿今日也没去成晋县,闻言立马凑了上来,好奇道:“璟哥哥,集市上好吃的好玩的多嘛?”
孩子最关注的就是这些了。
景璟在京城长大,见惯了宽阔的街道,繁荣的街景以及门类丰富的店铺,倒没觉得晋县拥挤、简陋、一炷香就能逛完的集市有什么特别的,想了想,他道:“吃的玩的倒有一些,不过没甚特别,就是见到如此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没本地化的异族人,觉得有些稀奇。”
李朝和异族虽然交战,但京城里也有一些异族人,他们虽然长相和李朝人不同,但生活习惯、宗教信仰以及各方面的待人处世都已经同化,和李朝人没什么分别。景璟见了那些人,顶多是多打量两眼就不再关注,晋县见到的五六个异族人却叫他印象深刻。
他道:“他们总共六个人,由一个身材高壮的红毛络腮胡带领着,大摇大摆地进入县衙,衙役们非但没有拦截,反而各个鞠躬哈腰,一副忌惮模样,感觉好怪异。”
毕竟北地每年还在打仗,不驱赶异族人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哪里还能让他们进衙门,一副对待座上宾的架势。
景璟有些搞不懂晋县这偏僻地方的官员是怎么回事儿。
红棉也搞不懂,她生在淮阳侯府,长在淮阳侯府,淮阳候府历代都镇守北地,与异族搏杀,她比景璟对这些异族更敏感、更厌恶,道:“我怀疑晋县官员和异族有勾结。”
顿了一下,又怀疑道:“元大人此次就在晋县县衙,难道和异族勾结的不是晋县官员,实际上是他,他们不过是借助晋县县衙掩人耳目?”
夏枢嘴角抽了一下:“掩人耳目的话,他们怎么会叫异族大摇大摆的进县衙?”
红棉讨厌姓元的,恨不得立马给燕国公府套上勾结异族的罪名:“若是淮阳侯府的少爷在,早就把那些异族赶出去了,容得了他们在李朝衙门摆架势!他们燕国公府的人这般容忍异族,就是可疑。”
景璟立马反驳:“没有证据别胡,元大人他不是那样的人!”
其实夏枢也觉得可疑,但他怀疑的不是元州和异族勾结,而是元州现在还在不在县衙,元州若是在县衙镇着,衙役们肯定不会对这些异族客气的。
正在他想问问还有没有其他异常,就忽然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问道:“那红毛络腮胡可是方脸,四五十岁模样,脸上有一道贯穿左脸的刀疤?”
竹床上的夏娘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
景璟被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夏娘一向不苟言笑,他们这些辈在她面前总是不由自主地变得乖巧老实,此时景璟虽然抖了一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道:“对,他不像是百姓,倒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身煞气,所以我就多看了两眼。”
“元州出事了!”褚源紧皱眉头,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夏娘也从床上跳了下来,她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快声嘱咐:“叫禁军戒严,保护好你们自己和附近的老百姓。”
她这话太过突然,行动也太过迅速,众人皆是一愣,包括褚源都愣住了。等夏枢他们拐头去看她,她已经冲进了屋里,屋里立马响起噼里咣当的翻物声。
然后不过片刻功夫,夏娘就背着一个包裹,拎着一把刀,从屋里一瘸一拐地跑了出来。
夏枢赶紧去拦她:“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夏娘脚步一顿,神色略有些复杂地看他一眼,最终微微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记得要孝顺你阿爹、阿娘。”
顿了一下,又看向褚源:“好好活着!”
然后就推开夏枢,头也不回地朝门外冲去。
院内所有人都懵了,只是夏枢被夏娘故意推倒在褚源身上,等他扑腾着站起来,扶起被他带倒的褚源,再追出去,夏娘已经抢了他们的马,驾着马冲进了傍晚的漫天红霞中。
夏枢心脏怦怦乱跳,他茫然地看着院子门口同样追出来的几人:“夏娘她这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他看向褚源,有些慌乱:“你元州出事了?”
景璟也同样惊慌失措地看着褚源:“他不是去晋县办差了吗?”
他还不知道元州是去处理粮草以及皇陵被盗两件事,只以为是像他今日这般去采购些什么物事。
“如果我没猜错,那红毛络腮胡就是异族的攻南大将图塔。”褚源眉头紧皱:“二十一年前,他和他大哥图涂与燕国公府的元英阵前对战过,李朝这边死伤惨重。元州若安好,他们必进不得县衙。”
景璟心中一松,看来褚源是相信元州的为人,没有像红棉那样怀疑元州。
不过他的心很快又提了起来,因为这些人能被晋县官员奉为座上宾,那元州在晋县的处境肯定不乐观。
夏枢倒没担心褚源怀疑元州,他一直相信褚源的胸襟气度,只是他担心元州已经凶多吉少,因为景璟不清楚,他可是很清楚元州去晋县是干嘛的。
“是不是汤余、李肃他们和异族勾结,反制了元州等人?”他问褚源。
“很有可能。”褚源果断道:“枢,你和景璟马上带一千禁军快马加鞭去安县县城。到了县城,你接下高景头上的事情,景璟协助你,让高景去晋县走一趟。夏娘很可能是去了晋县营救元州,但她一个人势单力薄,无人协助,极大可能会陷在那里,必须让高景快些到那里。”
夏枢嘴巴张了张,他想问褚源怎么知道夏娘是去营救元州了,又想问夏娘为什么会营救元州,还想问褚源一个人待在这里,会不会有事,毕竟夏娘让他们戒严,夏娘在这里十几年,肯定是清楚汤余等人的段,但他还不及问,褚源就朝他的方向招了招:“过来!”
夏枢忙朝他扑了过去。
“候庄以及其他几个村子我会安排禁军守着。”褚源抚摸着他的脸,认真道:“你那里我不能陪着,你得心,我怀疑今日景璟他们进入晋县已经打草惊蛇,汤余那边今晚很可能就会行动,若是今晚没动静,五日之内也必会有行动,届时,他有极大可能会联动周遭的土匪行事。”
夏枢知道,褚源一让他带禁军接高景的任务,把高景派出去,他就知道元州未救回来前,形势肯定凶险无比。
“可是”夏枢担心:“那些禁军根本不听你的,而且我不要带那么多禁军过去,汤余他们的目标是你,你这里得多留些人。”
他这话混乱无比,自相矛盾。
但褚源却没有在意,他笑了一下,把夏枢抱进怀里,紧紧地拥了拥,然后就把他推开:“去吧,要快些,等事情结束,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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