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独晋江文学城独家
这日六月六天贶节,吃过饭之后,褚源由侯宇陪同,去校场附近设置的俘虏营里审问汤余、杨岩等人。
夏娘精神头好了些,背起药箱子,要去校场的伤患营中救治伤患。夏枢本来担心她身上的伤,要她再休息几日,但她坚持要去,猫儿又主动会帮忙照顾,若有事就跑回来通知,夏枢就只好同意了,把元州屋里的轮椅拿出来,叫夏娘坐上,猫儿推着过去。
为此元州大呼自己可怜,全家所有人,就他一个躺在床上,都快闷出病了。
“你们找些禁军过来帮忙,不是省事许多。”一个人躺着无聊,元州就隔着墙,抬高声音,和大家话纾解烦闷。
“他们都在训练,好不容易经过这次事,有了一鼓作气努力做出个人样的苗头,还是不打断他们了。”夏枢哼哧哼哧抱起一摞书,朝院子里搬:“我们自己来就成。”
这次禁军们表现太差劲了。
夏枢就算事先有心理准备,还是被他们的散乱无纪给震惊到了。
在县城的时候,他又不是没长眼,那些禁军们巡个逻都态度极为不端,明明告诉他们土匪可能要来袭击,让他们尽职尽责地巡上五六日,他们都不当回事儿,还让夏枢不得不提出奖励银钱和升职,才勉强坚持下来。后来土匪来了,他们七百人加上几百拿着农具的老百姓,可以,对战七百多士气低迷的土匪,稍微有点儿精气神,对方估摸着都得唬住、拔腿就跑,但这七百禁军竟然半点儿战斗意志都没有,甚至对他还隐有敌意,最后虽然被他化解了,但看他拿钱解决土匪,这些禁军除了觉得给的多以外,竟没想过武力解决对方。
若不是他发现杨岩自称是土匪的俘虏,却穿着干净讲究的长袍,连头发都没乱,起了疑心,进而将计就计,一把制住杨岩,谁知道这么多禁军会不会当场给他玩个兵溃。
最最让他气愤的是周康,细作杨岩都没他可恨。
“你也别怪褚源。”夏枢将书放到堂屋里,便又跑到书房抱起一摞书,经过元州房门口的时候,道:“周康那厮,是我提出一定要削掉他的校尉职位,降职罚俸的!”
他道:“我事先把他安排去北边的赵家村,一是以免土匪从安县北边进入,百姓们遭受屠戮,让他们去那边保护赵家村的百姓;二是不知你在何处,高景和夏娘找到你会带着你从哪里进入安县,怕你们会被拦截,就各个方向都安排有三百禁军,到时若听到动静,他们能就近支援你们。”
然而周康却给他玩了个阳奉阴违,做起了缩头乌龟。
明明听到赵家村北边有隐隐约约的械斗声,周康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仅不安排人游过河去看看,反而禁止巡逻人员靠近河流看看北岸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想的是,桥被河水冲垮了,敌人若想攻入赵家村,就得游河,不敌人能否打得赢另一伙人,就算打得赢,估计也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他们到时候听到动静,再出去守株待兔更为省心省力。至于主动出击,若是有伤亡,他得负责任,不得会被禁军们骂以及主子们不喜,进而丢掉校尉之职,所以他虽然答应的满满的,根本就没想过带人去干些什么,只想蜗居一个地方,静待事情过去。
若不是杨岩为活命透漏出元州在县郊,夏枢又觉得这些禁军怕是不靠谱,亲自赶去了赵家村北边,元州、高景、夏娘三人早就被戳成筛子,在地底建房安家了,元州又怎会如今日这般躺在床上悠闲养病。
想起周康,夏枢就一肚子气,褚源询问他事情经过时,他就没客气告了此人一状。褚源第二日就当众革掉他的职位,降职罚俸,以待后效。
至此,禁军的三个校尉职位全部空置,百夫长、什长等位置也有不少空缺。
褚源只提拔了几个在候庄之战中表现不错的禁军做什长,兑现了先前夏枢允诺给巡逻队的赏赐以及提拔发现异常那禁军为伍长,就把这次的事情揭过去了。
“你以后可得好好管管他们。”夏枢道:“我都不知道花着银钱粮草白白养着他们,除了带出去瞧着威风还有啥用。”
其实最怕的不是没用,而是他们做猪队友,来个望风而逃,那才叫人窒息。
夏枢觉得周康此人,若真有敌人近在眼前,他还真敢这么丢下武器投降或者逃命,给己方士气致命打击。心中没有想守护的人和物,可不就只想着混官职、混军饷,每日能糊弄就糊弄,不能糊弄就想法糊弄吗。
“怎么?”元州挑了挑眉:“褚源不打算趁我病着,想发设法将这一千多人彻底掌握在中?”
褚源不在身边,元州和自家弟想怎么就怎么。
夏枢还不待开口,红棉却是抱着衣裳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边往晾衣杆子上搭,一边嗤笑道:“这么些人,还不值得王爷动心思。”
这话夏枢先前是不信的,毕竟他们急缺人,但经历这一通,又见褚源只提了几个能用的人,就再不管这些禁军,他就明白,褚源怕是看不上这些人。
不过也不知怎地,褚源不管他们,他们却自己管起自己来,也不聚众赌博或者找个阴凉处虚度光阴了,每日开始早起训练,一日结尾,还恭谨地派一个人过来找侯宇帮忙通传,给褚源汇报他们每日的训练情况。
看的夏枢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他一直以为这些禁军没把褚源这个王爷放在眼里,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人之心了。
夏枢哪里知道这些留守候庄的禁军经历了怎样的非人折磨,先是见识了褚源的冷血与残暴,然后就在候庄和土匪之战中被褚源大杀四方的威势所震慑,更是在战后被褚源指着鼻子骂是一群酒囊饭袋、绣花枕头,连候庄百姓组成的几十人的临时队伍都不如。整支留守候庄的三百禁军被候庄百姓衬的像个渣渣,满面羞愧,头都抬不起来。褚源更是给出了最后通牒,若是还想这么混下去,会让他们把吃下去的军饷、粮草全部吐出来,然后把他们逐出安县。
若是褚源是普通王爷,就凭着他不举的名声,禁军们也不会怎么搭理他这些放言,但不管是诛杀反叛的禁军,还是入侵的土匪,褚源都表现出了无可匹敌的实力,再加上高高在上、阴冷嗜血的性子,让人害怕战栗之下,不由自主地臣服。
男人们皆是媚强的性子,一旦臣服,自是臣服的彻底。禁军们见候庄男人们意气风发,竟开始列队训练,甚至暗戳戳的想叫王爷教导他们武艺,禁军们心中顿生危之感,这才努力奋发起来。
夏枢不知情况,元州就更不知情况了。
自从晋县回来,他就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来看他的禁军们一拨又一拨,各个提起褚源的时候都面色恭谨,尊称安王殿下,先前的嘴碎、不屑的模样全然不见。元州心中就不由得在想,褚源一直想把两千禁军握在中,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也怪他大意,相信了杨岩,才导致被汤余囚禁,差点儿丧命,给了褚源会。
不过褚源留着那么多空缺位置不提拔人,同时,还要把禁军队伍再次交回到他里,也是他没想到的。
“刚到安县就一直往晋县跑,也没时间管他们,等伤好了,我就带他们进山练一练,好好磨练一番他们惫懒的性子。”元州道。
“你做主就好。”夏枢对这个没意见,这些禁军真的需要磨一磨,不然以后迟早出事。
景璟听着他们聊天,也不插话,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书,累了,便停下歇歇,给不能动的元州倒一杯水放他床头。
“景璟太可爱啦!”夏枢扭扭进屋,笑嘻嘻地凑近,捏了捏景璟的脸颊,等他脸红起来,反过来要揍他,才赶紧哈哈笑着躲开。
景璟气的脸通红,愤愤道:“枢哥哥就是个大流氓!”
元州:“”
确实有那么一些。
不过弟性子大咧咧的,也很可爱就是了。
想了想,元州包裹成粽子的艰难地从袖袋里掏了掏,摸出两块红布包着的东西,伸着胳膊递予景璟:“喏,上个月中旬的时候,在晋县集市上看一些妇人在卖石头,是水中捞的,在天贶节这日,用红布包着送给双儿或者女子,会带来好运。京城六月六这日都是晒书、晒衣裳,没听过送石头,可能是这边的习俗吧,我瞧着挺有趣的,就挑了挑,石头粗糙,只有这两块还算可以,你和枢拿去玩吧。”
顿了一下,神色上带了些玩笑,语气如同哄孩:“他要是再欺负你呢,你就不跟他玩了,石头也不给他了,自个儿抓石子玩。”
景璟虽然知道他是把自己当鬼头一般哄着,但第一次收到心上人的礼物,他还是忍不住脸上爆红,心中哐哐直跳,最终羞的低下头,声若蚊呐地了一声:“谢谢元大哥!”
然后不敢再待在屋内,扭头就朝门外逃去,谁知太过慌乱,竟忘了门槛,被绊了一跤,差点儿扑倒在地。
可以羞愧、丢人之极。
景璟从未这般尴尬过,感觉后背火辣辣的,不敢回头,捂着脸,差点儿没哭出来。
呜呜呜呜呜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作者有话要: 没码完,还在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