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晋江文学城独文家
“褚源”夏枢下意识找褚源。
褚源由侯宇扶着,走过来握住他的,转头吩咐几个禁军去赵家村弄几个担架过来,然后在夏枢身边蹲下,一边拿出帕子给他包扎虎口处的伤,一边问起元州晋县之行。
元州倒没有想象中的虚弱,他简略地了一下如何落入汤余之的。
原来五月中旬,元州回到晋县之后,就暗自探查起暂居晋县县衙的李肃等人,结果他还真有发现,李肃等人那里确实有汤余送的大堆礼物,其中不乏有兴隆帝陪葬。他本想就此抓捕汤余,却意外发现他和异族有来往,跟踪了几次,发现汤余藏宝的私宅好几处。他以为自己的探查行动隐秘,实际上杨岩这个细作一直在偷偷把他的行踪告知汤余,汤余故意叫他看到那些财宝,是想用那些财宝把他引诱到同一条船上。只是无论杨岩怎么旁敲侧击,他的态度都一直强硬不变,汤余怕出事情,就伙同杨岩、异族设计把他和那跟着他的十九个禁军兄弟抓了,严刑拷打,强逼他们就范。
“李肃等人怕是也没了!”元州轻叹了口气。
褚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与虎谋皮,反被虎伤,这是早该有的觉悟。
夏枢却问道:“他们不是和汤余是一条船上的吗?”
对付褚源的时候,他们自然是一条船上的,但对待异族的问题上,李肃毕竟皇族出身,祖上长辈尚有些血性,不是永康帝之流,他怎么也不可能朝异族谄媚讨好,以求将来异族占领李朝的时候,飞黄腾达。
归根究底,汤余是个投者,李肃贪婪又纨绔,但还是与他不同。
元州不想多这些,汤余一个皇上安插在这里的钉子,几乎就是皇上的亲信,竟然和异族勾结,以期将来李朝灭亡后能在异族的掌控下继续升官发财,真是想想就极其可笑。汤余是个投者,但他对皇上的态度却也极耐人寻味,让人越想越心底发凉。关键从图塔的话中可以知道,李朝境内像汤余这样的官员怕是不止一个,元州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国家的根基怕是已经不稳当了。
他情绪非常沉重。
不过情绪再低沉,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完。
他压低声音,快速地把汤余有几处私宅,那些财物都藏在私宅何处了出来。
元州多了话,有些累,眼前都有些发黑:“我怕一觉睡下去,再醒来不知何时。”必须要快些把那些财物运回来,否则迟则生变。
毕竟汤余的合作者又何止异族,土匪以及那些盗墓贼若是知道汤余出事,也不会放过那些财物。
“你安心休养,之后的事情交给我处理。”褚源听他声音有气无力,见想知道的事情已基本得知,便不再打扰他,站起了身。
汤余挨足了打,躺在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晋县的衙役们围在他旁边,却战战兢兢。
褚源问夏枢:“你想如何处置他们?”
“我来处置?”夏枢一愣。
褚源点了点头。
夏枢抓了抓脑袋,看看身上挂彩却半声不敢吭、胆战心惊望着他的衙役们,又看看地上躺着的几十具尸体,心到底一软。
这些衙役们大都是普通壮劳力,汤余一念,多少家庭怕是要散了。
他问:“你们知道错了吗?”
衙役们眼眶含泪、满面凄苦:“我等知错了!”
抓着汤余打了一通,出了气,但回过神来看到同伴尸体,想想家中爹娘妻儿,哪个不悔的肠子都青了。
异族对自己的同胞兄弟都能下,他们脑子为何不清晰,竟连半点儿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以至于和异族为伍,朝李朝人动。
但是后悔终究是晚了。
大家死的死、伤的伤,前途未卜,不知会不会连累家,但归根究底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
“我们愿意接受任何处罚,但求大人看在我们爹娘妻儿不知此事的情况下,能饶过他们一命!”有个年长的衙役领头,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跪下,磕头求饶。
“你们往后行事,也多想想家人,想想自己所居的土地。”夏枢轻轻叹了口气:“今日你们若是为大义、为护持家人、百姓而发生伤亡,我什么都不会叫你们受委屈,伤亡之人的家眷也会尽力抚恤,不叫你们有后顾之忧。只是你们终究是犯了错,还差点儿犯下弥天大错。”
“死亡的衙役,你们把他们抬回去,明言告知他们家人他们今日犯了何事,要他们的家人引以为戒,以后莫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否则决不轻饶。”夏枢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道:“还活着的人,念你们是第一次,你们家人也是被你们无故拖累的份上,这次我就当做天黑,没看清你们的脸,你们老实回去,把事情告知家人,让他们监督你们,好好改过自新。”
几百衙役围困夏娘等三人,除了杀心特别浓的,一般人想挤到夏娘等人刀下也不容易,想死更不容易。那些死亡的,基本上就是起了杀心,想在汤余面前好好表现的,所以特别积极,他们死在夏娘等人刀下,半点儿不冤。
晋县衙役们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巴,但反应过来后,立马破涕而笑,有的甚至还爆哭了起来,疯狂朝地上磕头:“谢谢大人,谢谢,我们以后再也不会犯这个错误了!”
“我们一定会好好改正!”
“大人是心地善良的活菩萨,谢谢大人!”
“你这把刀看起来不错。”大早上的,夏枢带着景璟、红棉还有猫儿正在院子里唰唰练刀,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自从和高对战却惨遭完虐,夏枢虎口上的伤好些后,就再也不睡懒觉了,连带着景璟、红棉和猫儿,他也不叫他们睡懒觉,天没亮就叫起来,让他们跟自己一起练武。
景璟有一把景政给他买的刀,虽然景政没多少身家,买的刀比禁军们那些批发式的刀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景璟还是很珍惜,日常都不拿出来用,和红棉、猫儿一样,都是拿着个树枝和夏枢一同比划。
夏枢寻思着等哪日元州身体好些了,就从他那里要些兵器,给几人练习用。
所以夏娘一开口,夏枢就知道她的是自己的刀。
此时天已经亮了,夏枢便收了刀,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看向门口依着门框、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夏娘,不由得意外:“你怎么出来啦?”
三日前夏娘为救元州,身受重伤,回到候庄之后没多久,就昏睡过去,一睡就是两日,昨日才醒过来。此时她脸色苍白,身体虚弱,连站都需要依靠门框,夏枢用帕子擦了擦,赶紧和景璟一起,把她扶到院子里。
院子里的石凳冰凉,猫儿从堂屋搬来椅子,三人一起将她扶坐下。
红棉去打了水,猫儿从夏娘两次生病,都在照顾她,主动拿了毛巾、器具,帮夏娘洗漱。
红棉和景璟简单地洗漱过后,就一起去厨房做早饭,夏枢则是洗漱完后,和猫儿陪着夏娘坐在院子里,看夏娘拿着刀,仔细地摸索打量,好像特别喜欢。
若是旁人想摸他的刀,夏枢必是不会同意的,但夏娘武功高强,夏枢发自心底的佩服,夏娘提出要看他的刀,他就同意了。
只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夏娘的走,呼吸也紧紧屏住,看起来非常紧张宝贝这把刀。
夏娘瞥他一眼,心底哭笑不得,脸上却一副冷淡模样:“很宝贝?”
“嗯嗯。”夏枢连半丝停顿都没有,赶紧重重点头,也悄悄托起,一副生怕夏娘动作不便、不心伤到刀的模样。
猫儿见枢哥哥这般紧张,也跟着很紧张,忙跟着一起伸在半空托着,心翼翼地道:“这是枢哥哥阿娘送给夏叔的定情信物呢,可宝贝了呢!”
猫儿忽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羡慕!
“定情信物?”夏娘一怔。
“对啊!”夏枢赶紧道:“这是阿娘送给阿爹的定情信物,天上地下独一份的。”
夏娘神情惊疑不定:“你不是你阿娘在南下的过程中与阿爹走散了,你阿爹在寻她”竟没有再娶吗?
夏枢眼睛一直盯着刀,没注意她奇怪的表情,赶紧道:“当年世道乱,阿娘就走失了,阿爹怕她在别处吃苦,就一直在寻她。”
夏枢着,看夏娘握着刀柄的指一下收紧,心中一跳,到底忍不住宝贝被人觊觎,赶紧一把夺了过来,紧握在中,面上却淡定道:“这把刀是我们老夏家的传家宝,阿爹带着它寻找阿娘,一寻就是十几年。它现在虽是在我上,但它却是阿爹对阿娘的一个念想,在寻找阿娘的艰苦过程中,阿爹靠着它坚持了十几年。所以等阿姐的终身大事定下,阿爹来看我的时候,我会把刀还给阿爹,他要继续寻找阿娘,比任何人都需要这把刀。”
意思是刀虽好,但谁看上都没用,别多想了!
夏枢为自己的心美滋滋,却没发现一向冷硬的夏娘眼眶通红,低垂的眸中似有泪水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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