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73章 全文完
一余月的拍戏时间过得飞快,怀芷和男一号相继杀青,饶漫由于拍戏基本都是一条过,正以惊人的速度超过预期的进度。
没人想到头来,最晚杀青的人,居然很有可是晚到剧组一个月的洛星河。
原本在剧组只剩下两大主役的情况下,又算上上一次在火锅店被拍到、却没人解释澄清的一组图片,自男一号杀青后,饶漫和洛星河的各路绯闻就一直层出不穷。
尤其是在饶漫、洛星河、和两家经纪人一起去见了次投资人、五人行却硬是被拍成两人行时,关于两人恋爱的报道热度瞬间攀升到顶峰。
造谣全凭一张嘴,辟谣浑身是嘴都不清。
互联上众纷纭,各种离奇荒唐的本都有,各种大v和公众号分别从各种角度分析饶漫几次红毯的微表情,试图从中寻找她已经恋爱的蛛丝马迹。
饶漫对此向来懒得理会,只是在报道多到心烦的时候,让团队律师给各路大v甩去一张律师函,让这些胡编乱造的人立刻闭嘴。
不过她也知道难堵悠悠众口,吃瓜民永远只相信他们所认为的,至于真相究竟如何,她只需要给等待的粉丝一个明确态度,在不欺骗的情况下,该做什么做什么。
她是演员,本职工作是演戏,澄清私生活并不在她的工作计划中。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对这些八卦新闻毫不在乎。
从上次撤热搜起,饶漫发现只要她和洛星河的名字同时出现在热搜,哪怕是剧方买的主役团队的热搜,不到一时内就一定会被炸掉。
更不用几次被拍,上一次撤一次,屡试不爽。
除了饶漫几次在电话调笑过秦楠几句,两人没有就这件事仔细讨论过,秦楠孜孜不倦的撒钱撤热搜,饶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
事情高///潮出现在二月底、三月初的一次外出拍摄,饶漫、洛星河已经拍摄组都同住在一个酒店,剧组包下了整一层用来住宿。
新闻却偏偏就要断章取义地报道,恶意截取饶漫和洛星河下戏后回酒店的视频,然后非两人夜晚私会。
一组图配上短短二十几个字,直接将#饶漫洛星河酒店视频#的此条就直冲上热一,之后还带了一个巨大醒目的爆字。
不赶巧的事,热搜被推到最顶点的时候,饶漫先是坐飞去了外地,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去见了制片人,听他对团队的构想。
和制片人刚谈到一半,助理阿兰就匆匆忙忙地敲门进来,在饶漫耳边低语几句:
“柔姐你又上热搜了,公关团队要紧急处理一下——”
柔姐是柔曼一直的经纪人,做事非常可靠,平常这种杂边事从来不用饶漫烦心。
“这种事她来处理就好,”饶漫微微皱眉,她不大喜欢工作时间被人打扰,“不用特地问我。”
阿兰看上去格外着急,索性也不瞒了,当着制片人的面直接声道:“不是洛的,是秦先生——”
秦楠?
饶漫疑惑片刻,然后当立断地和制片人结束谈话,表示今天时间太晚,明天会再找时间详谈;制片人见事出紧急,再加上事情已经谈的差不多,就笑着点头送饶漫和助理离开。
两人下楼回到房车,阿兰就立刻给经纪人李柔视频电话,饶漫则在上继续浏览着热搜词条。
如阿兰所,这次险些炸掉微//博的此条不是她和洛星河,而是几天没怎么联系过的秦楠。
起因很简单,就是洛星河和她的词条再度冲上热搜榜后,秦楠紧跟着发了条饶漫微博的微博,大意是喊她回去。
秦楠原本微博就有一百万,微博发出后立即引起一阵喧闹,被几个路人冷嘲热讽只会妄想后,言简意骇地在评论区丢了四个字:
合法夫妻
四个字一出,评论区一阵哗然,事情也开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开始发展。
到现在已经演变成热门话题第一,各大黄v争相转发,评论转发几欲要突破十万数量。
各种声音都有,有接着嘲笑秦楠痴心妄想的,有粉丝解释秦楠是粉丝心态玩梗的,更多的人则是坐等饶漫尽快给一个回应。
“这件事我倾向于你来拿主意,毕竟你和秦先生的感情状况,我们也不清楚。”
经济人在听筒对面沉着应对,从背景音中能听到不少杂音,应该是工作室的人在接听电话:“不过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当然更希望你你能以事业为重。”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饶漫不要这么快承认两人的关系。
毕竟饶漫才2岁,再实力派再三金加身、也需要人气和流量加持,如果贸然公布婚讯,很难预判粉丝的接受程度是多少,以及粉丝流失的情况会如何。
尤其据她所知,秦楠和饶漫只是订婚,并不完全如秦楠所,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
所以这个时候就算否认,也完全谈不上欺骗。
饶漫没做太多犹豫,直接拒绝道:“不用否认,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
“不用否认?就这么直接放着?”
“对,就直接放着,这件事我自己来解决。”饶漫有些疲惫地捏了捏太阳穴,这两天的工作量已经让她有些吃不消。
虽然事出突然,但以秦楠的性格,作出这种事她也并不奇怪。
来简单,其实就是让饶漫作出选择而已。
正是因为两人没有正式结婚,如果她选择否认,他们的订婚关系不受法律保护也查询不到,甚至在络人均“老婆老公”的玩梗情况下,秦楠也可以随口用一句玩笑话盖过去。
他之所以选择在和洛星河的绯闻之后、再这件事热度最高的时候发微博,无非就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态度。
关于她和他关系,关于他们的未来。
虽然中途被谈判,但制片人依旧对项目很感兴趣,没过多久就发来后续需要确认的文件和招商项目,让饶漫再次确认。
“今天先到这里吧,热搜的事情也不用加班了。”
饶漫随意将头发扎成马尾,柔顺长发垂落在直角肩,她让司先送助理回酒店,然后在阿兰十分不放心的眼神中大打车直接去了一家会所。
生活已经足够辛苦,总需要点发泄的途径。
话虽是这么,但车已经开到会所门口时,她才突然想起来,怀芷这两天就在附近拍综艺。
从第一次别有眼缘,到在剧组切实了解性格,再打后来和剧组人商榷电影女主角的候选人,怀芷已经不知不觉在饶漫眼中,成了要被挖走的萝卜。
于是路上就直接把人约了过来,甚至还不得不带上某个姓江的拖油瓶。
会员制的会所不必担心信息外露,略有些嘈杂的音乐在耳边炸开,射灯的迷离灯光人脸上划过,酒精弥漫的场所里,饶漫输入弥漫走进偌大宽敞的房间。
进屋,后背靠在柔软的沙发上。
直觉告诉她秦楠今晚一定会找过来,与其在酒店被不明所以的媒体发现,还不如在这里解决问题。
很快,怀芷就和江凛到达,两人一个笑着进来打招呼,一个垮着脸进屋后,就始终一言不发地抗议着。
“你要实在嫌烦,这里面还有间屋,你进去睡会。”
饶漫看江凛就差没把“不爽”写在脑门上,嗤笑一声,抬指了指最角落的隐秘房间:“还有,别用防贼一样的眼神看我。”
怀芷也跟着笑,很轻地碰了下饶漫的,秀气的眉眼弯着:“你别理他。”
神态虽是嫌弃,但语气里的亲昵不会骗人。
饶漫闻言微微挑眉,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朝怀芷轻声笑了笑:“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这么快原谅他了?”
江凛立刻透来凉凉一瞥。
“还没有和好,”怀芷否认的模糊又暧昧,在她身边坐下后,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和秦楠到底怎么了,能让他发疯成这样?”
看来事情已经闹的这么大,连怀芷都知道了。
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点心果盘,和单瓶六位数的红酒,饶漫随开了两瓶,在江凛警示的眼神中,只能把果盘推过去,面不改色地开口:
“我把他给睡//了,现在他非什么要我负责。”
“”
“男人都这样,没什么好的,你知道我打算拍部电影自己玩玩吧,先看看本子怎么样。”
怀芷当然不好对她的事插,饶漫也不浪费时间和秦楠的感情琐事,将终剧本推过去给怀芷看,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神情变化。
不出她意料的,这个几乎是为怀芷量身定做的角色让她十分感兴趣,女孩漂亮的黑眸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纸面,上翻页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饶漫见到有戏,见状立刻再接再厉道:“我今天和制片人聊了聊,我们都觉得你非常符合女主角的形象,你再多看看剧本,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怀芷这才反应过来,狐狸似的十分狡黠地轻轻笑了笑,有意地拖长尾音:“所以刚才在电话里什么想我了,原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啊。”
“这和想你也不冲突嘛,现在进度还停留在选角阶段,距正式拍摄的时间还很早,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在‘鹤庆’的拍摄结束之后,”起正事,饶漫也不再散散漫漫的,坐直身体认真着话,笑咪咪的模样,像是要把白兔拉入窝的大灰狼。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被晾在一旁的江凛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像是一团实体化的怨念待在角落。
如果怨念有伤害值,那么饶漫现在很可能已经粉身碎骨了。
不过她当然不会在意,因为江凛难得一见的不爽,反倒被激起挑战欲,勾着唇角有意提高音量:“哦对了,我们的男主角的怀芷你应该知道的,洛星河,正好你们俩二搭荧幕p,不过这次是换他演你的初恋——”
“不行。”
随着一道响亮又突兀的开门声音,两道男声倏地同时在房间响起。
截然不同的声线,一道冷漠低沉的来自江凛l
剩下另一道略有些急促、却也同样好听熟悉的,来自秦楠。
男人像是硬闯进来的,身后还跟着慌里慌张的服务生;向来时时刻刻精致的人,平常衣服沾了水渍都要换洗,现在却是几乎匆忙到有些狼狈的,出现在所有人——当然也包括饶漫面前。
秦楠站在门边看人,桃花眸目不转睛地看着饶漫,衣领略有些凌乱着,应当是一路匆忙赶来。
眼底燃烧着隐隐怒火。
可即便这样,那张仿佛巧匠精雕细琢般的五官面孔仍旧挑不出错,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看的饶漫心尖轻微的颤了颤。
这好像是她印象中,第一次感受到秦楠失控的怒火。
怀芷还想开口话,刚张张嘴就被江凛从房间带了出去。
房门再次被重重关上,还能隐隐听见门外大厅传来、源源不断的嘈杂月声。
看着秦楠不断地一步又一步逼近,饶漫脸上还是荣辱不惊的神情,身体却不自觉地本能坐直背脊,清清冷冷的声音略微有些紧绷。
人无完人,看似再无坚不摧的人,也一定能找他的致命弱点,亦或者是一击毙命的软肋。
饶漫越来越觉得,面前的男人将会在很快的不久未来,彻底影响她的心绪和判断。
秦楠几乎是咬着牙走进她身边,走来凑近时,甚至能看清男人凌厉侧脸处,因为过分用力而细微凸起的咬肌。
终于他靠近俯视:“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就是来这种地方?”
置之不理,然后一个人来会所酒吧寻欢作乐?
“这种地方?秦少不应该最熟悉的么,”饶漫微微皱眉,不论是非对错,秦楠这种法方式非常令她反感,于是她微微扬起下颌,避免因为仰视的话视角而显得气弱,“以及你要的回复。”
“秦楠,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冒冒失失的一言不合公开,会给我们彼此,都带来多大的影响吗。”
秦楠闻言冷笑一声:“既然你都可以对自己和洛星河的绯闻置之不理,为什么轮到我就——”
话音戛然而止,男人满是愤怒的神色即刻有了一丝裂缝,大概是不敢相信自己几秒钟前所听到的,秦楠又低声重复问了一次,这次语气明显缓和下来:“你刚才什么?”
“饶漫,你刚才是不是的公开?”
饶漫拿起边的高脚杯,架在指尖很轻地晃了晃醒酒,她抬眸,眼神清清明明地看着秦楠:“我什么时候过要隐瞒。”
这话饶漫并没谎,自从上次一夜荒唐后,她在百忙之中早就想好,如果和秦楠的感情能稳固的发展下去,她会不会选择公开于众。
几次慎重考虑后,她的答案都是相同。
她会。
如果准确来,她本心从最开始就是原因。
恋爱对她的事业影响未知,也没人能保证劣迹累累的秦楠是否真的言行一致,能保证他们婚后忠贞,也没人知道如果这桩公开的婚姻出现丑闻,又会对她的事业和商业价值,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
但即便如此,饶漫的选择依旧是愿意。
唯一她如何都没想到的,是秦楠会这么急不可耐,利用络迫使她立刻就给一个答案。
两人在沉默中对峙,饶漫能感受到秦楠进来时汹汹燃烧的烈火,都对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推移,消失不见。
“我们在一起一不犯法,二不背德,为什么不能公开?”饶漫面色平静,她看进秦楠一双桃花眸,眼神坦坦荡荡,“秦楠,你究竟是对你、对我、还是对我们这段感情,多没有信任——”
她话没完,余下的后半句都尽数被吞没进,汹涌而至的热烈亲吻中。
男人高大的身形沉沉直压下来,射光灯透落的黑影将饶漫完完整整地笼罩其中,巨大的身高体型差之下,身材高挑的饶漫都显的瘦弱又娇,盈盈一///握的细///腰,仿佛单只就能轻松掐握住。
她水眸微不可察轻颤了颤,鼻尖满是秦楠身上的烟草味,男人外套上还夹杂着室外带来的寒气,这些组合混着屋内浮动的酒精因子,几乎瞬间就让人迷离发晕。
空气都要被男人的不退靠近而逼退,饶漫紧紧皱眉,抬要去推秦楠:“能不能做好话——”
“饶漫,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给你发了短信,还有十几通电话,你一条都没有回复。”
开口话时,秦楠才意识到自己的气息有多不稳,他深深望进饶漫双眼,恨不能将人直接融化在眼神中。
即便是现在,即便是意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依旧很难用语言形容,几个时堪称煎熬的漫长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对于饶漫,从十二年前的那次初遇开始,她就像是自己生命突然降临的月光,在他暗淡无光的生活洒下银光片片;只不过月有阴晴圆缺,即便月亮本身耀眼依旧,他的世界却很难窥见她的完整。
因为她的耀眼,从来不是因为他绽放。
高中三年时光,秦楠习惯于跟在秦楠和饶漫身后,他的目光像是本能一般总是落在高扎着马尾的她身上,看她脚步轻盈,看她笑颜如画,看她明艳难掩宛如遥不可及的天赐之物。
但她好像从未正眼看过他,哪怕一次。
就连最初那场他精心策划过的偶遇,她也只是笑着半调侃地他长得好看,口吻清甜却又漫不经心,
像是毒藤蔓上野蛮生长绽放的艳丽果实,开在他最荒芜干涸的沙漠,不需要有任何动作,她存在的本身对他来,就已经成为致命的诱惑。
于是在得知饶家突然败落时,秦楠心底也曾恶劣的一闪而过某个念头——在那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虫鸣扰乱人心,他平躺在柔软宽敞的房间,心底那个荒诞疯狂的年头宛如野草过境疯滋长。
于是一夜未睡,秦楠第二日天不亮就敲响了那个男人的书房大门。
这是他第一次,也会是人生唯一一次向那个他痛恨的男人低头,用全然卑微恳切的语气求他。
他他想和饶漫提出订婚,希望秦家能帮助饶家一次。
交换的条件很简单,他忍着反胃欲呕的恶心,叫了那个害她母亲在产后半年就郁郁而终的男人一声“父亲”,甚至还交了那个女人一声“母亲。”
——他甚至没有会,对他亲生母亲过一次。
是他自己选择将尊严一文不值地踩在脚下,也是他铤而走险地决定去找饶漫——在那个平盆大雨的日子,他远远从后花园见到她正靠在窗边沉思,纤细的臂托着下巴,印象中向来无忧无虑的脸上,似乎漫上几分忧愁。
秦楠在雨中撑着伞,豆大的雨点打落在伞面发出嘭嘭嘭的声线,砸在耳边隐隐作痛,一如他如雷般的心跳声,像是要从嗓子里直冲出来。
万幸的是,饶漫还记得他的脸,见外面下着大雨,连忙光着脚跑到通向后院阳台处,让秦楠进屋后又去洗浴间拿了干燥干净的毛巾。
饶家这时候已经落魄,唯一剩下的这处房产,也将要在几天后为了抵债卖掉;家中原本空旷堂皇的客厅,如今都摆满了各种封好的硕大纸箱,如山一般堆积着,看的人不由得心头一窒。
饶漫对此倒像是毫不在乎一般,将毛巾递给秦楠,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如往常一般弯眉笑了笑:“你来的很是时候啊,再晚几天我们就搬家了,你就见不到我啦。”
两人沉默做了会,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起身走到厨房,弯腰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粉色的饮乐多,转身朝秦楠开口:“我记得你是喜欢喝饮乐多的,要来一瓶吗。”
她,还记得他喜欢和饮乐多?
“好,谢谢。”秦楠点头,有些意外饶漫还记得他的喜好。
进屋已经有几分钟,他依旧站在地毯之外的红木地板上;虽然打了雨伞,但难免在路上会淋到雨,因为走得急他发梢上甚至沾了些雨水,后背和衣摆也难以幸免,为了不弄脏她的沙发,他选择站的远一些。
饶漫却不肯,将饮乐多放在沙发玻璃桌上,招让秦楠过来:“你过来坐呀,傻站在哪里发呆做什么。”
着就要起身去接他里的伞。
指腹在很轻很轻地摸索着,指关节用力到发白,秦楠弯腰将沾了水的雨伞放在靠门的墙角,转过身,在离饶漫最远的位置坐下。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听见饶漫很轻地笑出声。
他闻声抬头,猝不及防就撞进少女闪亮如星的一双黑眸,玻璃珠似的眼眸晶莹剔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眼底写满了笑意。
“秦楠,你害怕我吗。”
“”
原来他自以为的镇定自若,在她眼中也不过就是演技拙劣的强装平静。
握拳虚虚撑在嘴边,秦楠偏头不自然地清清嗓子,然后他深吸口气,终于请来意:“饶漫,我们结婚吧。”
“”
饶漫的父母在外忙碌债务归还问题,几百平偌大的三层别墅空荡荡,秦楠的每个字像是砸在前面又反弹的圆球,回响在屋里每一处。
他清楚地看见她眼底的诧异,足足几秒钟后才艰难地启唇张开嘴,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美眸写满不解。
“秦楠,为什么你会”
摆在眼前的事实无法辩驳,从初见到相识的这几年,她从来没有过一个时刻或是瞬间,意识到他隐藏太深的喜欢。
圈里追求饶漫的人始终很多,自饶家出事破产后,想通过代替还债和她结婚的人太多,秦安透过三楼楼顶的阁楼窗户,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不知一户进入这座别墅,最后无一不败兴而归。
这一刻,他到开始十分感谢过去的闭口不言,至少不会让饶漫在交流之前,和那些人一样先对他起了警惕之心。
秦楠收敛心神,盯着少女精致的面庞,面色平静道:“我们来做一桩交易吧。”
“你知道我的处境并不好,赵潭一直想通过婚姻捆绑来控制我,我需要一个足够优秀的女生作为我的女性伴侣,来彻底摆脱赵潭的控制。”
谎言的借口张口就来,他清晰感受到紧攥掌心里聚集的冷汗,脸色还是一派镇定:“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订婚对象,秦家可以保证,替饶家偿还账上所有亏空。”
生怕听到她拒绝的话出口,他连短短的几秒钟都熬不过去,又径直开口道:“你只需要和我保持订婚关系,结束的具体时间可以有你来定,我会给你最大程度的自由,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如果你你不放心——”
“好。”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她向他主动伸出,冬雪一般的肤色晃乱了他的眼,水眸中写满笑意:“秦楠,我答应你。”
她答应的速度之快,爽快到反而让秦楠有些不知所措,大脑被天上掉落的巨大惊喜砸晕,甚至有些磕巴地问她:“你不再需要一些时间考了吗,或者和叔叔阿姨商量之后,在回复我。”
“不需要,我的人生向来由我自己承担负责,”此时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止,饶漫笑着朝窗外看过一眼,明眸皓齿,好看的让人完全移不开眼,“至于再考虑订婚的事,我想你开出的条件实在让我难以拒绝。”
“最重要的是,秦楠,你是这么多人里,唯一带着完全平等尊重的态度,来和我谈这件事的。”
“我不喜欢平白受人恩惠,更讨厌别人用施舍的眼神看我,哪怕他们嘴里的情话并不是违心,”饶漫从口袋中拿出,解锁后递给秦楠,“今晚我会和父母清楚这件事,至于剩下其他的——”
“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吧,未婚夫。”
她轻声笑了笑,像是对这个新称呼十分感兴趣,翻来覆去地在嘴边喃喃念着,然后用狡黠的笑眼看着他的脸颊一点点泛起红意。
那天晚上,秦楠再次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
准确来,之后很长一段如梦境一般的时间里,他们做着和所有订婚夫妇一样的事情——拍定婚照、搬入共同的新家、两家人十分低调地吃了几场酒席那段时间秦楠总是恍惚,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如此之不真实。
起初,他确实有在竭尽所能地维护这段关系。
没有家庭债务的拖累,饶漫一心扑在拍戏上后,以拼命三娘的敬业称号很快在业内站稳了脚,大学刚毕业就拿下了第一座影后奖杯,名声大噪——这是哪怕是在圈里,也再没人记得她曾经再短暂不过的落魄时光。
而饶漫的耀眼也很快引起了赵潭的注意,她知道丈夫从最初就饶漫这个儿媳非常满意,原本以为是个拖累,现在却成了秦楠身边最锋利好用的一把刀,不出意外,一定会成为阻碍他儿子继承遗产的巨大障碍。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开始最大限度的利用里的资源,阻碍饶漫在影视界的发展。
于是接下来的整整一年,饶漫作为内地最年轻的影后获得者,居然连一部戏都接不到。
秦楠将一切都尽数看在眼里。
赵潭背后的赵家实力不可觑,碾死他只身一人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这些年里,他敛去锋芒选择和江凛合作,借江凛的名义暗中除去赵家的势力,同时为以后吞并秦家做后续准备。
至于和饶漫,他或许是处于保护,不想让她再受到赵潭影响,或许心底也藏了几分晦涩的试探,秦楠最后选择了最可笑的“逢场作戏”。
直到现在他都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谣言传开的那日他回家,带着饶漫前几日逛街时、视线多停留几秒的提包,在门前深吸口气定定站了十几分钟,落在门口的柄上,迟迟没有转动开门。
他想他是有些紧张的。
结果一切都照旧,饶漫显然是已经听过他精心安排过的丑闻,却毫不犹豫地全盘接受,那时她没戏可拍一直待在家里,笑盈盈地看着秦楠捏着包回来,视线在那款很难抢的限量包上停留几秒,倏地笑了:
“以后不用再破费了,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的,我知道我们不是真夫妻。”
“以及别的事情,我想我们订婚前就已经好了,会给彼此最大成都的自由。”
“”
她轻描淡写的两句,让他门外进退两难的十几分钟,都显得如此可笑。
那一刻,秦楠终于明白,他之所以能侥幸和她维持这段关心,无非是因为她不爱他,也只能是以内她永远不会爱他。
因为不爱,所以在一起;因为不关心,所以对他从不抱有任何期待。
现实的重锤终于将秦楠从梦境中砸醒,对饶漫他总是束无策的,最后所能选择的,就只剩下卑微的摔门而去,气急败坏的模样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
自那天开始,这段由交易开始婚约随着时间变得越发脆弱不堪,他选择留在江凛身边做他背后最锋利的刀,对秦家的一切放任不管,越发娴熟自然地扮演着流连风月的纨绔子弟,放任谣言四起。
而另一方面,饶漫在没有赵潭制衡后,事业如日中天,接连几步不同类型的电影,让她众望所归地迅速斩获第二座影后金奖。
表面上他们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她依旧高不可攀,未来一片光明;而秦楠除了在情场上走上他父亲的老路,生命的尽头都能一眼看到底。
时间推移,圈子里人来来往往,知道他们订婚的人也越来越少,饶漫每年留在这座城市的的时间,变成只能用天数来计算,直到她父母意外去世,她在半个月后踏上了去往异国他乡的旅程。
离去的前一晚,他第一次尝试挽留。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晦涩地喊着的名字:“饶漫,如果我先挽留你,你会留下吗。”
饶漫当时正在客厅收拾衣服,她知道他不喜欢外人来家里,东西向来都是自己整理;闻言她有些错愕地抬起头——因为秦楠从不和她这些的。
“秦楠,我们好的,会以最大程度、尽可能的给对方想要的自由。”
很快她低下头,长睫低垂看不清表情,只是声音清淡,脸上也再看不太到几年前的明艳笑容。
他想,订婚后的这几年他终究没有好好待她。
于是,他们第二日在没有任何告别的情况下分别,整整两年毫无联系,在彼此的平行世界有自己的人生轨道。
秦楠想他确实是薄情又混蛋的,思念成狂的日子比他想象的要短暂太多,毕竟生活还要继续,他至少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赵潭的气量太,一点花天酒地的纨绔装扮就能情轻易将人骗过去,至于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应该是终于遭到了上天的惩罚,后来想揽权也有心无力,又处处提防着秦楠反咬,只能将中家产尽数交给不成器的大儿子。
看着那对母子无止境的贪婪,秦楠在暗中冷笑,轻而易举地就设下圈套后,眼看着他们迫不及待地跳进去,等一切亏空后再用低乎想象的价格收购。
自此,他再不用担心任何,不必再躲在任何人身后收拢锋芒;不到半年时间,秦家超过八成的家产已经全权由他掌控,即便那个男人回来,也只能束就擒。
权力和金钱的滋味确实很不差,那些过去对他嗤之以鼻的人,如今恨不得挤破头都想在他面前上一句话,各种各样的女人扑上来,自愿用身//体来交换在他看来不值一提的会。
除了那个他现在已经很少会想起的人。
秦楠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平静的心绪难得一见的掀起点波澜——他恍然会觉得悲凉又可笑。
饶漫回来的事江凛很早就告诉过他,不过回国那天他并没去接人,去了最常光顾的会所,在迷离的五彩灯光下,看着监控录像里的家门被推开。
时间过去太久,她应当是忘记了大门密码,除了指纹锁,剩下的密码试了好几次才成功进来
将行李箱丢在门口,饶漫进门口就疲惫的直接瘫///软在宽敞的沙发上,看助理将十几套高定晚宴服装搬进客厅——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她对这个家,还和离开前一样并没有设防。
那天秦楠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两年饶漫的变化;离开的这两年里,她的口味可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印象中她一直很喜欢的少女纱裙连看都不看,直接选择了一条干练中不失性感的酒红色高叉裙——非常衬她高挑、且玲珑有致的身材。
年岁的增长也让饶漫变得很不一样,以往明媚活泼的少女,现在变得如猫一般总是慵懒着,惬意地窝在沙发里,微微眯着好看的眼睛,让人琢磨不透。
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从沙发上起身上楼,回到卧室乱翻一通后,居然破天荒地主动联系了秦楠。
她和他,她找不到当年订婚时候,他从给她的订婚项链。
——其实并不是饶漫弄丢,是他提早就将项链放在她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因为他知道这套项链饶漫一定会用,所以他要她主动“创造”两人见面的契。
那天晚宴她和他无疑都是人群里的焦点,众人注视下,秦楠不紧不慢地朝着她走去,他承认自己在因为这些人的注视而感到愉悦——他终于能名正言顺的、不受任何人诟病的,站在她身侧。
她的口味果然变了,看着他的眼波流转不定——秦楠在那一刻就笃定的感受到,她很喜欢面前他这张脸,或许比他们初见时的那日,还要更加喜欢。
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从来都再简单不过,一百步的距离,只要饶漫愿意向前走哪怕半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半永远都不用她担心。
而这次令人意外的事,她似乎并不满意一步,向他走来的速度让秦楠都有些措不及——于是订婚五六年都没做过的事,全在重逢后的几个月里完成。
秦楠承认自己是急躁的,两人在一起的进度之快,甚至让他来不及去想饶漫性情突变的原因——他像是在沙漠里枯死太久的植株,虽然没水也依旧可以苟活,却也渴盼着久旱逢甘霖,天降大雨。
只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每一次患得患失,都会不断留下不可预估的隐患,洛星河和饶漫层出不穷的绯闻报道,像是深埋在他心底的一根针,再细再微、再温柔的触碰都是痛的。
饶漫对这些事向来懒得管,她习惯于只活在自己的舒适圈,于是他的不安感日益疯狂滋长——终于在2岁生日这天,毫无征兆地攀升到顶峰。
由于母亲去世的太早,秦楠从到大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秦家人更将他的出生当作耻辱,即便他现在盛名在外,也鲜少有人知道他的生日。
起来,饶漫还是陪他过生日生日最多的人,从订婚那年到她出国,每年秦楠生日的凌晨一刻,都会准时收到他的祝福短信。
如果过去记得,没理由今年会忘记,不是么。
于是怀着莫名紧张的心绪,生日当晚秦楠整夜没有合眼,倒不是在刻意等待她回复,只是屏幕反复亮起晃的他眼晕,自然而然就没了睡意。
不仅是整整一晚,还有完整的一个上午和下午,他都没有收到,那一条哪怕短短几个字的生日祝福。
后来还是他率先败下阵来,为了这点可怜的祝福主动给饶漫打了电话和短信,却都石沉大海般毫无动静——结果偏偏又是在这个时候,关于洛星河和饶漫昨晚同回酒店的视频照片被溜出来。
原来一整晚毫无音讯,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愤怒、屈辱、甚至一点不可言的委屈,在他心底像是细胞分化般疯狂滋长,这不是秦楠第一次对于饶漫沉不住气,但一定是他仅有的一次,想要以这样决绝又不留退路的段,只为了得到一个结果。
因为怀芷,江凛也知道了饶漫的位置,所以当秦楠看见发来短信里的地址,居然是某间会所时,他不得不承认的事,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励志的弦彻底被燃烧殆尽。
“”
剧烈漫长的亲吻中,巨大的身高体积差异下,秦楠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主动权;耳边是她情///动艰难的呼吸声,痛苦中带着几分世俗的欢//愉。
她纤细的双臂紧紧环住他脖颈,纤瘦却不羸弱的身体倾倒在他怀中,柔软到秦楠的心尖都再不能自控地发烫,发颤。
唇齿间稀薄的氧份顷刻间被两人消耗殆尽,他托着饶漫的后脑勺,缓缓睁眼,看着她羽鸦般的纤长睫毛剧烈颤抖,看她在自己的注视下也同样抬头,黝黑的双眸浮动着水汽,眼尾通红。
胸///前起伏不定,饶漫略微往后退了退,眼底随着动作飞速褪去。
她轻轻吸着气,平缓呼吸后,声音很轻地问秦楠:“还在生气?”
“嗯。”
秦楠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搂着腰的一点点收紧:“饶漫,你忘记了。”
“”饶漫用欲言又止地眼神看着秦楠,半晌后,像是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你昨晚在哪睡的。”
“你家。”他这段时间,已经很少回自己哪里。
“今天做饭呢,也是在我家做的?”
“是,”秦楠微微皱眉,“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想不通,既然你天天待在我家,”饶漫再次深吸口气,怎么都想不到这场闹剧的原因,竟然是源于一句生日祝福,“是怎么能忽略到,我放在餐桌上的礼物盒的。”
“”
空气有一瞬的死寂。
饶漫双抱胸,掀起眼皮懒懒看人,刚才秦楠的亲她的时候咬的太用力,她现在嘴唇还在隐隐作痛着:“嗯?这时候怎么不话了。”
“我以为那是你的快递盒,”某个终于自知闯祸的家伙,还在做最后的抗争,声音甚至听着还有些委屈,“以及,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
饶漫回答的一字不停:“早上天不亮就去拍戏了,拍完又去参加了节目录制,等我再看到这些短信的时候,我们两个名字,都已经在热搜上挂了两三个时了。”
“”
看清男人眼底终于暗淡下去的盛怒,饶漫轻轻摇头,抬轻轻挠了下秦楠下巴,跟逗狗似的:“再问一遍,还在生气?”
“没生气。”
这件事的发生两人都有原因,饶漫决定不再纠结于生日礼物的事情,她微微挣扎从秦楠的怀抱中退出来,随将剧本塞进包里,然后转头看向秦楠:“开车过来的吧,喝酒了么。”
秦楠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只是觉得怀里突然变得空落落,下意识地皱眉:“没喝,怎么了。”
“走,带你去个地方。”
饶漫将秦楠直接从座位上拉起来,踩着细高跟从房间出去,对门口因为乱放人进来而战战兢兢等候的服务生丢下一句“账单直接送到工作室”,就自顾自地朝楼下走。
经过舞池时,有人像是认出饶漫的脸,正要惊呼出声,眼神下一秒就撞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眸。。
眉眼上扬,深邃双眸深深陷进眼窝之中,侧脸轮廓锋利如刀削一般,本是令人生畏的长相,因为男人眼底那点薄凉和倦懒,少了几人凌厉,却依旧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秦楠双插在裤带中,有意放慢脚步跟在饶漫身后,静静看着她柔软顺长的黑发随着脚步摆动——一如十几年前的那场初遇一般。
上车后她十分自然地坐在副驾驶,轻点屏幕,在地图上搜索一处地址后,将递给秦楠。
“去这里吧。”
秦楠接过看了看,发现她要去的地方,算是一座被废弃的海滩,附近连商店都没有。
跑车在平直的柏油马路上飞速行驶,车内流淌着饶漫挑选的音乐,如溪潺潺一般清亮而舒缓,两人这次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开口话,等待着车行驶到最后的终点。
中间在某处街边的便利店时,饶漫远远就让秦楠停车。
车停在不见人迹的路边,饶漫下车走进便利店,没过几分钟后又开门进来,里拎着刚才在超市扫荡的“战利品。”
秦楠看着她怀里的黑塑料袋,问道:“这是什么。”
饶漫勾唇笑了笑,故意卖关子道:“是惊喜,别问了赶紧开车吧。”
街边两侧的路灯老旧,打落而下的光束昏黄,在夜幕低沉时分映照在她双颊两侧,让她卷翘纤长的睫毛都染一层暖黄。
秦楠偏头看她笑意盈盈,今晚不知道第几次想起从前的饶漫——那个轻而易举就让人惊鸿一瞥的她。
柏油路逐渐变成废弃的石子路,碾过时,总能听见颗粒于轮胎碰撞的摩擦声;十几分钟后,跑车终于稳稳停在一处明显废弃已久的港湾旁。
礁石丛生,靠近海的那一面被拍涌而来的海浪磨平棱角,再也无人问津的灯塔爬满浮藤,斑驳铁锈四处横生,腥咸海风拂过面庞,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饶漫轻步走上前,爬上高处的礁石登高远望,提着黑塑料袋的双背在身后,黑发被初春乍寒的晚风吹的凌乱,每根发丝都在空中恣意飞舞着。
秦楠远远看的有些呆住了。
礁石上的她回身,冷白肤色的人在夜幕中宛如从天而降的精灵,笑眼弯弯地朝他招。
她,过来。
冷风吹过,秦楠在这无比美好的一刻却突然心生惬意,他大步朝着她走去,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蜡烛,蛋糕,以及剩下的全部是罐装啤酒。
“既然你和家里的礼物没缘分,那我只好再送一次了,”饶漫叫秦楠伸出来,将巴掌大的巧克力蛋糕放在他掌心,然后插上两根蜡烛点上,随口道,“就差两根蜡烛吧,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一个是他,一个是她。
忽明忽暗的火光在黑暗中映照着两人的脸庞,饶漫从秦楠中接过蛋糕,生怕蜡烛被海风吹灭,不禁出声催促道:“快许愿,许愿完快吹蜡烛。”
秦楠深深望了她几秒钟,深吸口气,将蜡烛吹灭。
眼前景物再次黯淡下来,只剩下月色停在她面庞和肩头的淡淡银色。
“你吃吧,”饶漫将巧克力蛋糕往前推,觉得巴掌大点的东西确实有些拿不出,拿掉忍不住出声补充道,“时间太晚了,我刚才去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巧克力味的蛋糕就只剩下这个了——”
“蜡烛。”
秦楠忽然出声。
饶漫:“?”
“蜡烛给我,”男人又再次重复一遍,晚间的寒风吹过,他侧身站在来风口的位置挡住,朝饶漫伸出道,“别丢,给我。”
饶漫垂眸,看着掌心燃烧后只剩下一半的蜡烛,正想问两根蜡烛能有什么意义,就倏地想起来,她不到一分钟前随口胡扯的话。
——一根是你,一根是我。
胸腔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堵塞住,这一瞬间饶漫忽然就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将蜡烛放在秦楠掌心,看着男人将蜡烛放进价值六位数西装外套的口袋,再看着他将蛋糕一点点吃完,连边角处的渣沫都不放过。
其实有句话她方才忘了。
之所以特意选了这块巧克力蛋糕,更大一个原因是秦楠是个极不爱吃甜食的人——微微苦涩的黑巧克力,大概是男人对于甜食,能忍受的最大限度。
海风阵阵袭来,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像是能自成一曲乐章,两人在礁石旁坐下。
饶漫腿面上铺盖着秦楠的外套,侧身从塑料袋中拿出罐装啤酒,噗次一声打开,迎着海风咕嘟咕嘟灌下两大口,畅快无比地笑了笑:
“这大概是你从到大,过的最凄凉的一次生日吧。”
拖她的福,差点连生日蛋糕都没迟到。
“饶漫,从来没有人给我过生日,”秦楠静静望着她双眸,两人坐的极近,她纷飞的秀发不时会落在他脸庞,带着点清淡沁人的淡香,“所有人里,你是第一个。”
因为从未有过其他人,所以她的祝福显得尤为重要。
因为只告诉过她一个人,所以她的祝福就缺一不可。
饶漫闻言又是一愣,这次倒变成她解不出秦楠的眼神;她从黑塑料袋中拿出另一罐啤酒,递过去出声道:“喝一口吗?”
秦楠从她中接过啤酒,面色平静的望着眼前大海。
饶漫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眯着眼睛欣赏了会,又喝了口酒后问秦楠:“浪漫吗。”
她问的是眼前这片景色。
“嗯,”秦楠偏头看人,漂亮又天生薄情的桃花眸里,倒映着她纤瘦的身影,“浪漫。”
他回答的是此时站在面前的人。
“秦楠,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擅长维持亲密关系的人,”饶漫感受到男人专注的注视,却坚定地没有回头,她不想在这些话的时候,再受到秦楠的脸的影响,“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想的,我给不了呢。”
即便是现在,饶漫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情爱对她来只是生命中的很一部分,她也坚定不移的认为,人生可以实现价值的地方太多,没必要在爱情和男人身上浪费哪怕一点时间。
秦楠如果要她背负太多,那她或许只能选择抽身离开。
就像今天这样,如果每一次摩擦,最后都要通过这种方式解决,那么对两人来,又何尝不是一种消耗。
一阵难熬的沉默过去,秦楠在海浪声阵阵中开口:“那我就试着学会不那么贪心。”
意料之外的答案。
对上饶漫略有些惊讶的眼睛,秦楠抬,替她拢好被风出乱的碎发,声音低沉温柔,仿佛下一秒就要散在风中:“订婚的时候我和你保证过的,会最大限度的给你自由。”
“如果我们还有以后,我会努力做到。”
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饶漫总觉得今晚的秦楠有些不同,她拿着罐装啤酒,猝不及防地凑到男人面前,忽地笑了笑:“你要是早点这样多好,非要做几年烂人,最开始那些传闻传到我这里的时候,我几次都想摔门走人了。”
回想当时几天一换的新文,饶漫轻轻从鼻腔中哼出声,一针见血地评价:“渣男。”
对于这件事,秦楠也从来不多解释,索性顺着饶漫的话低低嗯了一声,懒懒附和道:“嗯,我是混蛋。”
“”
见他全盘接受,饶漫忍不住地笑了笑。
她过不会计较他的过去,就不会再多问一句。
“好了,废话全部完,现在该进入正题了。”
饶漫双撑着地面站起身,随意拍了拍身后沾了灰的衣摆,等秦楠拎着塑料袋也站起身后,拿出看了眼时间子,勾唇又一次笑了。
她举起,屏幕正对着秦楠,上面赫然显示着“:59”,轻声问他:“今天还剩下一分钟。”
“如果我先和你‘生日快乐’,晚不晚。”、
晚风拂过,秦楠听见自己这样回复:“不晚。”
饶漫,你或许不会知道,这些话我永远也不会。
只要最终的答案是你,什么时候都不晚。
时间跳转到2:00整,秦楠从饶漫中接过撞着罐装啤酒的黑色塑料袋,然后伸出另一只,很轻很轻地,牵住了饶漫温热柔软的掌心。
她没有拒绝,于是他握地更紧。
“一天时间过去了,饶漫,”两人一起朝海滩边石子路边的跑车走去,步伐悠闲不紧不慢,秦楠在走到一般时脚步微顿,沉声问她:
“我现在能得到那个答案了吗。”
男人脚步放慢,饶漫却还在前行,她走在秦楠前面,闻言思考片刻,然后回眸嫣然一笑。
“那个问题的答案啊——”
她上突然略微用力,将秦楠轻易拽到面前,然后微微踮起脚尖,凑到男人脖侧话,耳鬓厮磨的姿态亲密:
“答案我们回家再。”
秦楠深深望进她双眼,半晌后,温柔一笑。
“好,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