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龙田鲤等人离开后第三天, 风海楼就率领余下门人南下算离开朔原, 这次, 丁灵云理直气壮辞别了兄长, 丁灵风对此也毫无办法。
当前局势扑朔迷离,离开反倒会更安全一些, 他与慕云的交涉尚未达成一致, 一时脱不开身,于是派了几个护卫与天一宗结伴而行,任由丁灵云离开了。
天虞峡谷距离南明山庄顶多十日, 只是因为此次仅有江临照一个化神修士在,风海楼格外谨慎, 每行一段就要派人往前探明前路情况才会继续往前, 这样一来,虽然脚程慢了不少,但是也稳妥许多。
不知是因为他的心谨慎起了作用,只是一路过来,他们一只妖兽都没遇上, 风海楼在松一口气的同时, 又觉得此事太过蹊跷。至第七日,探路的弟子忽然称东南方向妖气弥漫,隐有搏杀痕迹。
“宗主, 我们不如绕开?”那弟子提议道。
风海楼略一思索,却有些迟疑,道:“既有搏杀痕迹, 不定有修士被困,坐视不理未免有失道义。”心中则寻思道:之前之所以没见到妖兽,难道与那里的妖气有关?
江临照见状便道:“不如我再去一探,你们继续赶路便可,天虞峡谷就在不远处,我不至于追丢了你们。”
“这……”风海楼稍显为难,但很快就镇定下来,“那就劳烦江城主了。”
这是目前情况下最行之有效的法子,他若推辞,反倒是耽误时间。
朝江临照行了一礼,风海楼就率领众门人往偏西方向而去。
目送一干人的身影消失在风雪后,江临照轻轻叹了一口气,忽地想起龙田鲤拜托自己时肃然的神色,心不由得一沉。
龙田鲤虽然没有明,但他却能感觉到,对方内心激烈的挣扎。
就算北上极度危险,也不需要遣返山庄中的后辈弟子,外界的危机四伏暂时还没有波及山庄内部,天一宗的弟子留在那并非危险之举。可龙田鲤却如此焦急地要他们离开,甚至为此不惜放下颜面请求江临照的帮助。
他分了部分灵力跟随风海楼,一旦那里发生变故,他可以立刻感知到。再次确认那部分灵力暂时运转如常后,他便往妖气来源奔去。
并不是很远,就在前不久平白出现的裂缝附近,这些天在帮助天一宗寻找线索时,他不止一次经过这个地方,偶尔也遇到过妖兽在附近徘徊的情况,只是这次却和以往都不一样。
——妖气太浓了。
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哪怕是调查黑水岭妖兽之乱时,他都没有遇到过如此成群结队的妖兽群。
途径处间或有修士施法残留的气息,发生的数天前,好似已和妖兽搏斗许久,可江临照停下一探查,便疑惑地皱起眉。
那并非修士与妖兽相斗的痕迹,而是修士间的搏杀。
他忖道:莫非那些妖兽是被修士的灵力引过来的?
再靠近一些,野兽咆哮嘶鸣争相涌入耳中,江临照粗略一瞥,就发现妖兽种类之繁多远超自己想象,除了常年徘徊于冰原的雪狼冰蝎等物,还有一些身上窜着流火的蜥蜴、甲兽等等,仿佛是有人将附近一带所有的妖兽都引过来了。
就算是化神修士同归于尽在此,也不至于叫百里之外的妖兽都感觉到。
忽然,他瞥见灵光闪现,爆裂声伴随着四处飞散的血块,将数百上千妖兽构筑而成的黑幕撕开一道的口子。
有人!
江临照瞥见地上数道灵纹上光芒闪耀,张开结界将大部分妖兽阻隔与外,偶尔有妖兽突入其中,也被内部挥舞着灵剑的人斩落。撕裂的口子瞬息就被前赴后继的妖兽重新填上,江临照注意到灵纹上的光芒正在一点点减弱,虽然缓慢,但迟早会被碾碎。
明白情况紧急不得拖延,他当即抽出几枚灵符拍向妖兽群,同时召出法器,笔尖一转便令最近的七八只妖兽灰飞烟灭。
妖兽包围圈再度撕开,比之前更甚,巨大的缺口令结界内的情况完整的展露出来,看清那挥剑者为何人,江临照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呼。
那竟是墨祁玉,他与那几位手下分立于几个方位,持剑奋力拼杀,脚下七零八落躺着一些妖兽的尸体,血块白骨滚了一地,身上鲜血淋漓,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妖兽的。一会儿功夫,又一只妖兽闯入结界中,墨祁玉吼了一声就扑上去,看起来竟比那妖兽还要凶狠几分,一剑斩下就将那妖兽的脑袋劈开,脸上尚未干涸的血迹上又被沾上了新的。
在墨祁玉身后,江临照看到墨沉香背靠着一块冰岩,双目紧闭,半边脸被鲜血染红,俨然是受了重伤,他又凝神一探,察觉她气息微弱,看起来已支持不了多久,不由得心一紧,顾不上保留余力,出手愈发凌厉。
以他之力,虽不见得能处尽全部妖兽,但杀开一条路护那几人离开倒也绰绰有余,不多时,他就闯到结界附近,还没来得及出口询问,就听得墨祁玉哑着嗓子叫道:“心,有埋伏!”
话音刚落,江临照就察觉身后杀机来袭,他反手一挡,身子乘风似的飘至十丈开外,同时手腕一抖,灵笔勾出一道冷锋劈开迎面而来的寒气。
下一瞬,一个人影在飞扬的雪屑中显出轮廓,狂笑道:“又来一个,资质绝佳,看来我突破有望了。”
看清来者为何人,江临照的心登时沉了下去。
那人名为霍成,喜好拿资质优秀的低阶修士当炼炉提升修为,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拿来和陆离相提并论,江临照在年少时就听闻过他的名号,当时不少年轻修士被害,他师父曲长右格外关照过他。
几百年前,霍成就已至化神中期修为,就算这些年来无寸末长进,也要超出江临照一大截。
“是你伤了墨前辈?”他冷声道,同时手臂后撤以法器护住心脉,提防霍成突然出手。
“谁让她不识抬举,妄想坏我好事。”霍成眼中闪烁着狂热的神采,“不过做了我的炉鼎,等我修得正果,她也是大功一件,我也是待她不薄了,不过我看你根骨也不错,不如来和她作伴,哈哈哈。”
听他如此丧心病狂,江临照顿时怒从心来,恨不得即刻将他碎尸万段。可是有句话却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捺下性子不动声色问道:“坏你好事?”话同时又甩出几张灵符,将冲往墨祁玉那侧结界的妖兽扫除。
“她利用妖兽偷听到我们要对付天一宗,想从中作梗,岂不是自讨苦吃。”霍成着露出残酷的笑,“来,你怎么没有陪着天一宗那些家伙?”
江临照面上的血色一下退得一干二净:“你、你们……?”声音也颤抖起来。
他下意识想要离开,去追上风海楼,可瞥见结界内的惨状,脚又被钉在了原地。
霍成大笑起来:“算起来,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吧。”
“住口……”江临照攥紧法器,面上露出痛苦之色,他觉得仿佛有冰水漫过头顶,冻结了他的脉络,攥住了他的呼吸。
龙田鲤以断腕般决然的态度拜托他护送天一宗弟子,仿佛已料定再也没有以后。可他却什么都没做到。
察觉到江临照的恍神,霍成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掌心灵力凝聚,欲一举击中他丹田要穴,叫其沦为自己的俘虏。
可他手才一动,忽然发现有淡绿色的灵力自四面八方涌来,构成更大的包围圈,将妖兽团团困住。
那些妖兽似是意识到了危机来临,四下逃窜起来,可很快就无力躺倒于地,再无一丝生气。
情势突变,所有人都怔住了,墨祁玉举着剑,一动不动盯着脚边的妖兽尸体,整个人都似化作了石像。
这时,明朗的笑声自远方传来:“是差不多了。”
伴随着那句话,一杆银枪破空而至,钉入霍成脚边,而枪杆上赫然悬着一个头颅,睁着眼,嘴一张一合,仿佛在什么。
江临照先是一惊,那头颅已面目全非,根本认不出是谁来,看着着实可怖,可他很快就认出了那杆银光熠熠的枪。
霍成也认了出来,他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失声道:“百里宁卿!”
“这厮对付一帮后生辈还偷袭,太丢脸了。”红衣女人出现在不远处,抱着手一派悠然:“既然不要脸,我索性帮他连脑袋一起摘下来。”
“你、你……纳命来!”霍成的脸扭曲起来,他一指百里宁卿,好似即刻就要扑上去与她拼个你死我活,可话音刚落,他身影一晃就遁入雪中,竟是要逃跑。
“怎么这个更不要脸。”百里宁卿走过去提起枪,手一抖,那颗头颅就化作尘屑消散在风中,她看起来丝毫没有去追的念头,而是折身走向那道结界。
就这样放过他么?江临照正想如此问,可话还没出口就听到一声惨叫。
接着,一个人重重滚落在地,正是刚刚逃走的霍成,只见他身上缭绕着紫色的雷光,只消一动弹,雷电就会侵入脉络,痛得他连惨叫的余力都没有。
一青一紫两道身影走近,分别是竹茂林和陆临,方才他二人联手,才能如此快就格毙这一带的妖兽,竹茂林朝江临照笑了笑,告诉他天一宗诸人安然无事,然后就与百里宁卿一起向墨沉香那走去。
陆临则居高临下盯着霍成,虽一言不发,散发的气势足以叫人胆颤。
江临照向陆临行礼道:“多谢相救。” 他虽然是第一次见竹茂林和陆临,但是会与百里宁卿一起出现的,无非也就是这两位了。陆临却眼皮也不抬,视他如无物,江临照只得尴尬地拱了拱手,索性跟着去看墨沉香的情况。
竹茂林和百里宁卿态度倒是比陆临好了许多,竹茂林和颜悦色,正在替墨沉香验伤,百里宁卿抱着武器倚在一边,虽算不上和善,却也没有陆临那般叫人压抑的威压。
“多谢两位相救,不知墨前辈伤势如何?”江临照心翼翼问道,他不若其他一些修士那样计较正邪之别,但遇到声名在外的两位大妖,难免有些诚惶诚恐。
“伤势极重,不过好在没有伤及神元,静养些许时日就能痊愈。”竹茂林着,取出一个盒,将其中的药丸给墨沉香服下。
江临照正想再细问些情况,忽听到哐当一声灵剑落地,随后就是一阵啜泣声。
他分神一看,发现墨祁玉缓缓蹲下身子,抱头哭了起来。幸存的几名手下聚到他身侧,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想安慰,墨祁玉却不管不顾,断断续续的呜咽不住自臂弯中传出,惹人恻隐。
几人中以他修为最差,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逢必须以命相博的险境,到最后他已杀红了眼,而今听闻墨沉香无性命之忧,一颗心放下,终于忍不住将心中凄楚宣泄出来。
百里宁卿见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江临照起先也有些错愕,甚至有些哑然,可很快心里就浮现出怜惜之意,他见过墨祁玉几次,印象里,这位太上七玄宫的继承人虽然年岁和风海楼差不了多少,可气度手腕却远远不如。
早在云逸尚在时,风海楼就开始处理部分宗门事务,那时墨祁玉只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世家公子罢了,在南明山庄重逢,风海楼已彻底担起宗主的担子,墨祁玉却仍活在墨沉香的庇护下。经此一役,却是被迫成长起来。
大抵是药丸起了效果,墨沉香突然咳了一声,挣扎着想睁开眼,口中断断续续道:“阿玉,快、快走……”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昏迷前一刻,尚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墨祁玉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朝她看了一眼,眼眶红红的,却咬着牙将未尽的哭泣吞了回去。
“你受伤了吗?”江临照见状便走到墨祁玉身边,半跪下与他视线齐平,关切问道。
墨祁玉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一些外伤无大碍,不过我吃了些能暂时提升修为的丹药,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江临照笑了笑,伸手去替他把脉,发觉他体内仍有灵力在横冲直撞,应是药力未尽的缘故,便道:“近期聚气调息可能会有些困难,过阵子就没事了。”
“嗯。”墨祁玉站起身子,胡乱抹去脸上的血迹,然后分别朝几人恭恭敬敬行礼道谢。
“谢倒是不必了。”百里宁卿不冷不热道,“不过墨沉香怎么会惹上他们,她不是挺会做人的吗?”
在场几人都知道墨沉香和钟明烛曾经的纠葛,自知能听出百里宁卿话里的挖苦,墨祁玉看着她,神情愤慨,似想开口驳斥,可视线一触及附近的狼藉,那些愤慨便被懊悔取代。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雪暴,姑姑担心我受不住,就在附近寻了个避风处歇息,算等雪暴过去再继续赶路。”他着,双手悄然捏紧,“雪暴停止后,为了稳妥,姑姑驯服了一头雪狼去探路,然后就撞见有人埋伏在途中,商量该如何捉拿天一宗弟子。”
墨沉香还没来得及传信与南明山庄,就被霍成等人发觉行踪,太上七玄宫家世古老,法宝诸多,墨沉香耗尽所携法器设下结界暂时阻住霍成与另一人,却也被重伤,昏迷前她叫墨祁玉用传送阵离开此处,墨祁玉却不愿。
“这些妖兽又是怎么回事?”百里宁卿问道。
“那两人原本早就可以攻破结界,可是半途突然要找些乐子,就把附近的妖兽都引了过来。”墨祁玉一想起妖兽奔来的情形就浑身发冷,“我们撑了两天,还以为、以为……”
他不下去了,江临照拍了拍他的背,以作安抚。
而后,远方一批人马赶到,为首是木丹心和风海楼,风海楼看到局面已安定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江临照看了一眼陆临等人,又看了看天一宗众人,不禁感慨世事无常的就是如此了,和风海楼谈了几句,他才明白原委。
木丹心接到龙田鲤传书后就带了一批弟子下山赶来朔原,在天虞峡谷遇到了竹茂林和百里宁卿,他本想权当不认识埋头赶路,偏偏百里宁卿记恨天一宗冤枉钟明烛,频频来挑事,木丹心知道斗不过那两只大妖,一路只得隐忍不发,装聋作哑行了几天,竹茂林突然发觉前路有人埋伏,木丹心得知后也不敢懈怠,他对百里宁卿颇有微词,可是对竹茂林很是尊敬。
竹茂林和百里宁卿率先前去探路,很快就发现风海楼正领了一干弟子迎面而来,便知那埋伏之人是要对付天一宗,除掉那人后,他们从风海楼口中得知这处妖气异常,就赶了过来。
而陆临早于他们抵达朔原,一直找不到羽渊藏身何处,发觉这两人的行踪后一直悄无声息跟随,他自然不关心墨沉香的死活——若非钟明烛叫他少多管闲事,杜玄则和墨沉香早已不在人世,见墨祁玉等人苦战也只是冷眼旁观。
直到竹茂林和百里宁卿前来,竹茂林传音于他保证不会坏他好事,他才愿意出手。
百里宁卿懒得和天一宗多废话,权当是没看到木丹心等人到了,提起枪走到霍成身边,嘲笑道:“这倒好,找个乐子把自己玩死了。”随后她看向陆临,问道:“他当时也在合虚之山?”
陆临点了点头,手指一勾,霍成一边袖子就被卸了下来,而后,那条手臂被扭至掌心朝上,手腕内侧的红点当即跃入几人眼中。
“七海樾和观砚也都有。”百里宁卿低声道,“就不知到底藏了什么玄机,上次钟明烛那家伙都撬开七海樾的嘴了,结果她还没一个字就死了。”
闻及“死”字,霍成瞳仁一缩,扯着嗓子道:“你们为什么要帮那些正道,我才是和你们一样的邪修!”
“和我们一样?”百里宁卿冷冷一笑,“你也配?”
她一脚将霍成一只手踩得粉碎,听到他的惨呼,还有些不解气,正想把他另一只手也废了,却被陆临拦住。
“你已经杀了一个了。”陆临不动声色道,“我们没有其他线索了。”
“可是就算问了他也不可能出来啊。”百里宁卿没好气地猝了一口,“当年这厮到处标榜自己和陆离齐名时,我就手痒了。”
“那是五灵门的秘术……”这时,微弱的嗓音传来,是墨沉香醒了过来。
她无力起身,若非竹茂林替她灌输的灵力,恐怕也难以有力气话。
陆临瞥了一眼霍成,手一拂,将他拍晕了过去,然后走到墨沉香跟前,冷声道:“可当日羽渊这接的是死契。”
“主体是死契……但是有五灵门秘术相辅。”墨沉香一句就要歇一会儿,“三百多年前,有不少修士无故暴毙,其中不乏门派掌门……都是曾出现在合虚之山,与羽渊仙子结契的,我觉此事蹊跷,便暗中调查了一阵。”
“像是自爆元婴或神元那般暴毙?”百里宁卿想起七海樾的死状。
墨沉香点了点头:“死契制衡双方,可是羽渊仙子的死契却是由她为主导,其余人如牵线傀儡,若有心泄露机密,便会被其察觉。这与五灵门的御兽之法颇有相似,我们与妖兽结契便是利用血咒,加上我师父……”她扯出一抹苦笑,“我便想是他把玄门秘法传授给了羽渊仙子,后来他被羽渊仙子下了禁令,于是三百年来不曾离开五灵门一步,若是寻常死契,他怎会惶恐至此。”
“此法可行?”陆临看向竹茂林。
竹茂林思忖半晌,缓缓道:“天下万法终归于一,合二为一倒也未尝不可,羽渊倒也是盛名不负。”
“呸,我只想把她脑袋剖开来看看和一般人有多少不同。”百里宁卿恨恨道,虽然目前她和竹茂林加起来都不是羽渊的对手,却也不妨碍她想要报仇雪恨。
“那你有办法利用这家伙找到羽渊所在吗?”陆临不与百里宁卿废言,继续问起墨沉香。
“若是没有受伤,倒可以试试,只是我现在无法运功……”
陆临立即转向竹茂林:“她最快需得多久才能恢复?”
竹茂林忖道:“至少半月才能运功,但若法术消耗甚大,可能要更久。”
“你和我们一起去北部。”陆临道,全然是命令的口气,“羽渊一定在涿光山附近,先去了再。”
“等等!我姑姑都伤成这样了!”墨祁玉急道,“北部那么危险,她不能去!”
陆临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墨祁玉还想与他理论,却被墨沉香叫住:“阿玉,我没事。”
“姑姑!”
“事关整个修真界,走一趟就走一趟吧。”墨沉香轻声道,“况且他们救了我一命,这个恩情,我总要偿还。”
随后,她转向江临照道:“江城主也是要去天虞峡谷吧,可以拜托送阿玉他们一程吗?”
江临照点了点头:“我会送他们到安全处的。”
想到长离,他其实很想与他们一起前往北部,可以他的修为,就算去了也插不上手吧,他苦笑着想。
木丹心正在和风海楼交谈什么,两人神情严肃,谈完后,木丹心便走到竹茂林跟前,深深一拜,而后道:“我可以与诸位一起前去吗?师妹已经带人前往北部,我想这可能与你们挂心之事有关。”他面色惨然,最后几句话以传音送至竹茂林等人灵海:“如不意外,羽渊仙子,想要的是离儿。”
陆临本毫不在意,听此立即看了他一眼,而后面无表情道:“走。”
“我会照顾好她的,墨友请放心。”竹茂林安慰了墨祁玉几句,然后扶起墨沉香,顷刻就消失在众人眼前。之后陆临、百里宁卿和木丹心依次离开了。
只一会儿工夫,江临照就无法探知他们的所在。
他望向北方,漫天飞雪遮蔽了远山。
所见,唯有亘古不变的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