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也许是为了保护那个人

A+A-

    冬月今晚受的刺激太大了,心情跟荡秋千似的,忽上忽下。

    这会儿尚未平静下来。

    但开口第一句却是,“娘娘,那鸽子好肥啊,用来煲汤一定好吃,嘿嘿。”

    南蓁差点没一脚踢翻泡脚盆。

    明月阁辛辛苦苦养大的信鸽,这就么被惦记上了。

    不过最近年节,青影喂得好,也确实长胖了些。

    “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用来吃太过可惜,”南蓁看着她都快流口水了,遂笑道,“你要真想吃鸽子肉,赶明儿让御膳房做,或者下次带你出宫去吃。”

    她知道有一家酒楼,鸽子肉做得有模有样。

    冬月乐呵呵地点头,“好诶!”

    将信鸽的抛至脑后,才想起正事来,“娘娘,今晚可太惊险了,奴婢这心脏从未受过此等刺激,就差蹦出来了!”

    南蓁挑眉,“能胜过被打入冷宫的时候?”

    “当然!”

    入冷宫好歹命能保住,若被灌上私通的罪名,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了。

    冬月着,坐到了南蓁对面,“不过好在化险为夷,平平安安地度过了此劫。”

    “娘娘,您当时知道酒有问题之后,怎么还跟着那人走呢?多危险啊!要是一个不心,可能就是截然不同的结果了。”

    “不会的,”南蓁语调平缓,慢条斯理地收起笔墨,“我既然敢跟她去,自然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她早些年受过不少伤,最严重的时候,差点一命呜呼,幸而遇到一位医者,也就是送她银针的人,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喂了她不少好药材,以至于她体质优于常人,中药后比旁人发作地快些,但反应并不会很强烈,且大多数时候都能很快挺过去。

    今日正是如此。

    南蓁顿了顿,“再了,我要不去,如何对得起背后之人辛辛苦苦搭起的戏台子,我在,这场戏才能唱下去。”

    冬月仍旧噘着嘴摇头,“奴婢还是觉得太过冒险了,娘娘下次一定不能这样了,自身安危为重。”

    南蓁瞧着她认真得就差拿笔一项项写下来的模样,不由得失笑,“行,我以后注意。”

    “还有啊,”冬月嘴不停,“刚才您在宫道上拿着匕首对准陛下的时候,奴婢连自己死后要投身到何处都想好了。”

    “投到何处?”

    冬月:“投身到一个厨子家,每天都能吃好吃的。”

    南蓁下动作未停,抽空瞥了她一眼,“你的心愿倒是挺如一的。”

    “嗐,时候没饭吃,不知不觉这样了。”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没什么别的追求,能吃饱就行。”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掩盖了过往十数年的伤痕。

    南蓁拍了拍她凑近的脑袋,“别担心了,睡觉吧,有空想想明早吃什么。”

    她知道冬月絮絮叨叨的,是因为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心中不安,于是出声安抚。

    “那娘娘您也早些休息。”

    夜深了,张家府邸依旧灯火明亮。

    一道伏案办公的身影倒映在窗户纸上,随烛光摇曳。

    “嘟嘟嘟。”

    略显沉闷的叩门声响起,张典推门进去,端着一晚安神汤,“爹,还在看卷宗?”

    “嗯。”

    张聪从纷杂的卷宗里抬头,“怎么还没睡?”

    张典笑了笑,将安神汤放在他边,“爹不也没睡着吗?”

    “呵呵。”

    张聪摁了摁眉心,抬眸,能看见淡淡的血丝,“还在想宫里发生的事情?”

    “是,”张典点头,“具体而言,是在想卫家的事。”

    自从卫燕在宸王的接风宴上出事后,卫家便已经出了,现如今卫燕的表现倾向有些明显,就是不知卫老将军和卫大人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你也希望为陛下争取到卫家,不过我只提点你一句,”张聪道,“卫家人即便再保护卫燕这般正直的性子,在大是大非上能让她站出来,明是同意她的做法的。”

    不然以卫老将军的段,就算南蓁对卫燕有救命之恩,也同样可以切断两人之间的联系,以物质或许诺报答。

    张典一愣,“那照这个意思,卫家岂不是”

    “缺少契罢了。”

    有人选边,会选势大的一方,因为这样的人需要得到庇佑,否则难以立足;而有人选边,他去哪儿,哪儿就如虎添翼,根本用不着绕弯。

    论能力,论胸怀,陛下无疑胜过宸王。

    但张聪担心的是,也许在宸王和陛下的争斗中,还有一方势力。

    张典见他眉头微蹙,问道,“爹可是从卷宗上瞧出了什么。”

    “你看看。”张聪顺把卷宗递给了他。

    萧容溪即位前夕,萧奕恒尚在边疆奋战的时候,一个押送粮草的副将洪川因喝酒延误了时辰,差点致使忍饥上战场的将士们吃败仗,就连萧奕恒都险些丧命在这场战役中。

    后来萧奕恒当着大军的面,砍了洪川的脑袋,以儆效尤。

    因为涉及到两国交战,这件事并不算完。

    大理寺和刑部都有介入,去确定洪川及其身边人是否为他国奸细。

    后来查明原因,确因洪川醉酒,使粮草延误了两日抵达,也使得大周在这场战役中损失惨重。

    虽胜,惨胜。

    不过近来,张聪奉命整理卷宗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些细微处。

    “当时审问的众多人中,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士兵都提到过一点,就是拔营当晚,洪川帐篷里似乎不止一人。”

    审问时,这两人随口了,记录的人也没深究,稀里糊涂地记了下来。

    张典眉头一蹙,“是不是洪川身边的参谋?”

    “你瞧,你也是这么想的,”张聪眯了眯眼,“可若是参谋,为何在刑部审问洪川时,他丝毫没有提及这点。”

    况且洪川虽嗜酒,却不至于到失了分寸的程度。

    他独自在营帐中饮酒到不省人事的可能性实在有些低。

    张典蹙眉,盯着卷宗上的几行“确实,主审人问过是否有人与他同饮,他没有。可是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张聪眯了眯眼,目光悠悠,“也许是为了保护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