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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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郡王爷。”钱珍珠看着进屋的李隆暻,她准备起身。李隆暻走上前,他道:“你如今身子不便,这点虚礼就免了。”

    李隆暻在钱珍珠的对面落坐,他还问道:“本王在外面听着你念孝经,近着结尾几句,如何没有念完。”李隆暻觉得有一点奇怪,于是他问出来。

    此时有丫鬟送上茶点,李隆暻就端起茶盏饮一口。

    钱珍珠是把头的书籍握紧一下,尔后,她方才回道:“心中有所感悟,方是停歇。”

    李隆暻听着此话后,他放下茶盏。他问道:“珍珠,可是想念亲人。”钱珍珠听着这话,她愣神一下,她没有急着回答。

    李隆暻瞧着钱珍珠出神的模样,他也没催促之意。倒是这般一打量时,李隆暻注意到钱珍珠头拿着的书籍。此时的李隆暻发现钱珍珠中书籍并不是他以为的孝经。

    李隆暻伸,他从钱珍珠的中取下书籍来。李隆暻拿在中,他看到书页上的名字,他念道:“漱玉传”

    钱珍珠听着李隆暻念出声,她的目光是瞧向李隆暻和他中书籍。钱珍珠抿一下唇,她的神色在纠结一下后,道:“郡王爷,这是一本早就写好的,只是”钱珍珠似乎在斟酌用词。

    “只是你有难处,一直不方便给本王翻看。”李隆暻又没有眼瞎,他瞧出钱珍珠的神情变化。于是李隆暻就替钱珍珠把话讲出来。钱珍珠听着这话后,她轻轻的点一下头。

    “嗯,有难处。”钱珍珠应一声,她是回答李隆暻的问话。

    李隆暻近两日经历的内宅之事不少。这会儿他心头的感触也是颇多。他道:“这一本在你写出来后,却迟迟不递予本王品鉴,怕是里头有你担忧的事情。”

    “既然如此的话,你的难处就不提,先让本王一番漱玉传内容。”李隆暻回答道。钱珍珠一听后,她轻轻的点一下头,她表示同意的态度。

    于是屋中的情景就是李隆暻看书,钱珍珠在旁边欣赏着李隆暻翻书的模样。

    时间在慢慢的过去。因为漱玉传的字数不算特别长,总共就区区的三万字。待到李隆暻看完后,他合上书籍。

    “你的难处,本王知了。”看完漱玉传后,李隆暻已经懂得钱珍珠的有口难言在何处。

    在李隆暻的眼中,漱玉传的主人翁孙漱玉非是虚构,而是以史记为佐料,方才写出的名人传。

    孙漱玉是前朝景帝时的宠妃之一,景帝初年得宠,晋封为和嫔。其出身低微,一朝幸帝宠,名动九重天。特别是在这一位和嫔生下一位皇子后,景帝发圣旨,加恩于和嫔的母族。

    皇帝隆恩,世人吹捧,孙家阖族上下全部迷失在荣华富贵之中。到底是因为孙氏一族乃穷人骤富,根基浅薄。

    在皇帝刷新吏治之时,孙家一族揽状的罪名多达四十八项,其中有重利盘剥,强买强卖;侵吞民田,害人性命等等,总之零零总总加起来,孙家之人享受着的全是民脂民膏。

    至于最后孙家人的下场,也不虚多言,自然是被景帝拿来当典型祭旗。孙氏一族,抄家问罪;罪名严重者,秋后问斩;罪名轻微者,罚挨板子;待罪名轻微者,受过刑罚后,就要与家人一起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至于曾经传闻中一朝得帝宠,名动九重天的和嫔,最后也被亲族拖累,让景帝打入冷宫。在和嫔幽禁于冷宫不久后,和嫔所出的皇子夭折。

    “”钱珍珠拿出帕子,她轻轻按一按眼角。她的眼睛红红的,泪水在眼框里打转。

    钱珍珠语气里有微微的哭音,她是一幅软弱不能自理的模样。钱珍珠道:“妾出身低微,幸得

    郡王爷恩典才开始读书明理。在读到前朝旧事,特别是和嫔的遭遇后,妾心头就忍不住害怕起来。”

    话到这里时,钱珍珠拿着帕子擦拭掉泪水。她的脸上露出凄苦之色,她的神情里有淡淡的哀伤情绪,她道:“妾的娘家,钱家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除了耕种自己家的下等田地,也佃了乡绅家的上等水浇地耕种,娘家的日子过得清贫不假。可在当地的几个村庄里,妾的娘家也算得中户人家的水准。哪里就会穷的要卖女儿。”

    钱珍珠的话,九真一假。当然这一番做戏,免不得是钱珍珠想表演给贤郡王看的。

    皇家治民,首讲孝道。

    甭管是不是愚民,总之这是官面上的道理。钱珍珠不能逆了大势。钱珍珠得让面前的贤郡王知晓,非是她太薄情。

    钱珍珠要表明她对娘家亲人是想亲近,又害怕亲近的复杂情愫。钱珍珠又道:“奈何骨肉分离苦,终究抵不过几两碎银香。”

    “妾的娘家亲人,妾曾经念过思过,念多了思多了,免不得怨过哀过。只是血浓于水,再念着孝经时,每每就会心头起波澜。妾怕子欲养而亲不待。妾更怕替娘家的亲人求来恩典,奈何根脚浅薄,却是福重难享,好事变成祸殃。”这些倒不是钱珍珠的忧虑过甚,想太多。而是天上掉馅饼,也可能真的砸死个人。

    李隆暻在听完钱珍珠的一番自我解读分析后,他感慨道:“是苦了你。”

    “能遇上郡王爷,往昔的苦,就都不是苦。”钱珍珠眼睫毛动一动,然后,她起抬头,她的语气变得越发温柔。此时的钱珍珠是直视李隆暻,她在哭过一番后,再是盈盈一笑,就像是雨后天晴,春暖花开。

    钱珍珠道:“更何况郡王爷已经赐我一个家,一个孩子,我是当娘的人。过去的,终究过去。再回首时,幼年的苦楚变得模模糊糊。唯有遇上郡王爷后,美好时光酿就成了蜜酒,流淌在我的心扉之间,食之欢喜,甘甜如饴。”

    钱珍珠的话,句句都在吹捧着贤郡王的好。这些话假假真真的重要吗?

    于钱珍珠而言,只要李隆暻信了就是成功。

    于是,这一天钱珍珠和李隆暻的谈话。谈到最后,变成谈心。

    当然,贤郡王李隆暻心头做出了决断。甭管是钱珍珠的娘家,还是兰香的娘家,李隆暻都打算让人查一查两家人的老底。

    因人而异,因材施教。

    李隆暻准备按着钱家人和兰家人的禀性来安排两家人的未来。总归就像钱珍珠所担忧的,李隆暻不能让自己的一番美意被辜负,让好事变坏事。

    漱玉传中,和嫔孙氏的母族结局,到底是让李隆暻心生警惕。

    当天,李隆暻没歇在后宅,他是歇在前院。在睡下前,李隆暻还读了半个时辰的邸报。

    次日,杜家人收到宫里的消息,杜家老宜人赐上请见的牌子。又两日,得着宫里召见,杜家老宜人进宫。

    咸福宫。

    杜家老宜人一见着女儿庄嫔,她先向女儿问安,道:“臣妇给娘娘请安”

    庄嫔当然不可能让亲娘行完礼,她走上前,亲自搀扶。庄嫔道:“母亲,您快快请起。”

    杜家老宜人顺着女儿的搀扶起身,她嘴里是道:“娘娘,礼不可废。”

    “母亲,咱们娘儿俩话,一切都无妨的。”庄嫔搀扶着母亲杜家老宜人先落座,尔后,她坐于近前。

    等着宫人送上茶点后,庄嫔摆摆,让殿中侍候的宫人全退下。待得殿中安静下来,庄嫔先捧上茶盏给亲娘。

    “母亲,召您进宫,是有事儿想与您商量。”庄嫔自己没用茶。她只是拿着茶盏在中把玩。

    杜家老宜人饮一口后,她是搁下茶盏,问道:“娘娘,您但

    无妨。杜家上下,唯娘娘马首是瞻。”杜家老宜人表明态度,不光是她自己的,也是杜氏一族的立场。

    “唉。”庄嫔是一声叹息,她搁下中把玩的茶盏,道:“起来就话长,此是本宫心头的一桩愁。”杜家老宜人做出倾听的姿态,等候庄嫔的细。

    “母亲,您先看看吧。”庄嫔推出一个匣子,推到杜家老宜人的跟前。

    庄嫔知晓一个道理,有些话出来后,就是覆水难收。庄嫔也怕伤着母亲的心。奈何有些事情,瞒着不是最优解。

    杜家老宜人看一眼女儿庄嫔,再看一眼面前的匣子。杜家老宜人拿过匣子,打开匣盖后,她看到里头摆着一叠厚厚的书信。

    杜家老宜人把书信拿出来,一一翻看起来。杜家老宜人越是往后看,她的神色越是淡定不起来。杜家老宜人在看完后,她再抬头时,满眼的不敢置信。杜家老宜人的语气里带着点颤抖,她是问道:“这里面会不会是有人在诬陷。”

    庄嫔轻轻的摇头。她用非常肯定的语气,道:“本宫差人查证再三,不会闹出冤假错案。”

    杜家老宜人在沉默片刻后,才是问出一话来,她问道:“娘娘,有转圜的余地吗?”杜家老宜人的心中此刻是在天人交战,那等滋味真是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