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无缘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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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佑见了皮逻阁,也不行礼,只快速的了一句,“少主快去看看月主吧,她不大好了。”

    皮逻阁一把抓住阿佑,“什么叫不大好了?”也不等阿佑回答,早已大步走了出去。

    阿佑急忙跟了上去,也快步走着,边走边道:“我也不知,阿城已经去请大夫了,只听绿桃和嫣然在里边哭,是流了很多血。”

    皮逻阁心里一个咯登,脚下更快了几分。原媛冷眼在一旁看着,见得皮逻阁走远了,才淡淡的吩咐了一句,“朵丽,我们也过去看看。”着唇角浮起一朵阴冷的笑。

    朵丽知道主的心思,低头轻轻一笑,“姑娘不用着急,耽搁了这许多时候,那孩早就保不住了。”

    原媛微微扯了下唇角,“保不住又如何,终归阁罗凤才是长嫡孙。哎!”道最后却是长长一叹,自己占了少夫人的位份又如何,不现在还没多少实权,在皮逻阁心里的位置,到底还是比不过一个平妻铎月娘,铎月娘一天不让位,阁罗凤就是长嫡孙,若是皮逻阁将来承爵,岂不是白白的便宜了她们。亏得自己还以蒙嶲为陪嫁,料想着,有往日里的情分在,皮逻阁到底还是会念着自己的好,谁知红颜易老,光阴流转,人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人,自己辛苦谋划多年,甚至不惜搭上蒙嶲,可到头来,大半的好处竟被别人得了去,她如何甘心。

    朵丽一笑,“既然是长,或杀或夺,都是简单的事,如今我们一番连消带打,铎氏也就那么一点本事,姑娘怕她做甚。奴婢只盼这事情闹得更大些,这一石才能击中二鸟。”

    原媛微微一笑,“也是你机灵,与一个丫头闲聊几句,也能猜到八九分,她本人都没注意到的事,竟让你先知道了。走吧,我们也看看去。”

    皮逻阁进落幽阁一看,只见血流了一地,铎月娘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几个大夫又是施针,又是灌药,一番施救,终于从鬼门关前把铎月娘拉了回来,大夫叹息一声,“只可惜耽搁了些时辰,孩终是没能保住,若再晚上那么一时半刻,只怕主也是性命不保。如今虽然保住了性命,日后也恐怕再难生养。”

    皮逻阁闻言才感觉有些后怕,又有些后悔当时怎么都不问清情况,至少也应该给她一个辩白的机会,怎么就昏了头了。各种懊恼,后怕,悔恨的情绪便在他心里交织,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痛苦。

    落寞的走出落幽阁,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添香阁,看着添香阁三个字,皮罗阁心里一阵刺痛,这里原本是她们的婚房,如今住的却不是她了。一双纤纤素手搭上他的肩头,原媛柔声安慰道:“三郎莫要难过,孩还会有的。”

    皮罗阁难得露出几分软弱,低喃道:“还会有吗?为什么我与她的孩总是留不住,只得了一个凤儿也是那么的艰难。”

    原媛眼底暗了暗,她很快掩饰好自己的情绪,“也是妹妹不担心,有了生孕都不让我们知道,三郎莫要自责了,以后会好的。”嘴上着,心里却暗暗的恨着,皮罗阁是她的,他的心里不该装下别的女人。

    秀莹的孩好好的,铎月娘的孩却没了,是他疏忽了么,心里对铎月娘还是有几分抱怨,抱怨她受了委屈,竟然都不愿意对自己了,当时她只需要辩解一句,他都是愿意听的。

    再次醒过来,只见皮逻阁一脸担忧的守在床边。见她醒来,疲惫的脸上涌上一抹惊喜,“月娘,你醒了。”

    铎月娘只觉浑身酸软,心里有气,也不理会皮逻阁,只吃力的看着绿桃问了一句,“我怎么了?”

    绿桃脸上有些尴尬,皮逻阁在,她是不能插嘴的。皮逻阁脸上闪过一阵懊恼,“你为何有身孕了也不告诉我,早知道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的。”

    铎月娘这才想起那天的事,那熟悉的感觉,不就是孩儿没了的时候的感觉吗,可惜她后知后觉,直到孩保不住了,才知道自己怀上了。也无力争辩什么,只淡淡的了一句,“这孩与我无缘,怨不得谁。”

    皮逻阁心的问道:“这几天你好好歇着,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厨房里做,先养好身。”他顿了一下,想到大夫的话,终究还是愧悔多一些,“孩,以后还会有的。”

    铎月娘没有听他的唠叨,亡羊补牢吗,没意思。铎月娘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直强,折腾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死,她的生命开了外挂吗?好坚强!

    铎月娘的身体原本就有旧疾,如今几番折腾,又去了半条命,见皮逻阁走了,绿桃声的道:“荷香在院里跪了三天,奴婢劝了多次,她都不愿意起来。”见铎月娘疑惑,绿桃解释了一句,“是她送的香囊。”

    铎月娘叹息一声,“让她起来吧,此事也怨不得她,不过是有心算无心罢了!”

    荷香知道自己闯了祸,一时悔恨不已,见到铎月娘被罚,便一直跪在院里陪着,后来又出了那样大的事,更是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只觉得生活没有了指望。绿桃摇头叹息,“你也是个耳朵软的,别人什么你都信,算了,起来吧,主醒了,她不怪你。”

    荷香见出了这么大的事,铎月娘竟是半句责怪的话也没有,心里更是悔恨交加,哭泣道:“奴婢原本也是照着姐姐的话去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少夫人几句话,奴婢便信了,如今做下如此错事,奴婢愿以死谢罪。”

    绿桃扶了她起来,“好了,如今主身正弱着,你也别扰了主休息,什么要死要活的话,回去好好敷药,主这头还需要人照顾。”

    荷香只得抽泣着,被莲香扶着回了房间。皮逻阁又询问了当日了经过,也不知道到底是那头出了错,铎月娘被冤枉却是肯定的,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得把怒火撒到了丫头的头上,本来想直接打杀了荷香,却听到铎月娘并不曾为难那丫头,一时也不好要打要杀,只得胡乱的挑了户人家把她配了出去。

    管家来带人,铎月娘也不反对,点头答应了。只道:“她还是个丫头,到底给她挑个靠得住的,莫要为难了她。”

    管家点头应了,荷香听了,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央求皮逻阁好歹让她再伺候铎月娘几天,铎月娘康复了,她也放心些,皮逻阁想了想,铎月娘向来是个面冷心热的,一直善待自己的身边人,几个丫头只怕也被她当成了姐妹。荷香也只此一个心愿,倒不如成全了她,好讨铎月娘欢喜,便也答应了。

    铎月娘静静的休养了一个多月,才觉得精气神回来了一些。她不愿理会皮逻阁,杨秀莹有着身不方便,皮逻阁对原媛也有几分抱怨,只怨她不早些想起香囊的事,索性住进了前院的书房,偶尔回后院也大多到铎月娘那里坐坐,见铎月娘对他冷淡,知她心里有气,只得陪了心,好声好气的话,香囊的事就这样被揭了过去。

    铎月娘喜静,院里伺候的人本来就不多,荷香简单的收拾了个包袱,也不敢进屋,只在院里,遥遥对着铎月娘的屋磕头。铎月娘终究觉得这丫头可怜,到底也是被人当了枪使,想着如果当时是自己亲自送过去,也不至于如此。便让绿桃拿了一锭银,用荷包装了,算是给她添妆。落幽阁的下人们看了,只觉得铎月娘心肠好,落在原媛耳朵里,只觉得铎月娘技穷了,只剩笼络下人这条出路,杨秀莹更是不屑的冷笑,“铎月娘也就这点本事,出了事就拿下人开刀,敢做不敢当,以前听了她那么多的故事,我原本还以为是个多有能耐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以后却是更不待见铎月娘了。

    因着香囊事件,也不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秀莹疏远了铎月娘,便与原媛亲热了起来,两人常在一处话,原媛伸手轻轻抚摸着秀莹的肚,笑得温柔,“如今月妹妹有了凤儿,若妹妹能生个丫头,有有女,那就是一个好了,三郎兴许也能高兴一些。”

    杨秀莹虽然只敢在背后别人,到底也忍不住抱怨了几句,“姐姐就是偏心,凭什么她能生儿,我便不能了,若我能一举得男,肯定也是个能干的,必定不会输了那阁罗凤去。”

    原媛淡笑不语,一脸的柔和,圆润的面盘泛着柔光。铎月娘对皮逻阁的冷淡她看在眼里,香囊之事后,皮逻阁对秀莹也疏远了不少,以前皮逻阁找的最多的是铎月娘,她与秀莹平分秋色,如今却是与她话的时候更多些,她才是最大的赢家。

    朵丽过来添茶水,听得秀莹这一句,笑道:“主的在理,凭什么只能她一个人生儿,不过奴婢们那里有种法,若是怀了生孕的女,在孕期多与男童走近些,一般生儿的机会要大些。”

    “真的?”杨秀莹有些狐疑的看着朵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