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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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铎月娘这边终于得了片刻的阿宁,觉乐凤那边却不是很好,最近授业的夫总觉得觉乐凤对学业不如以前用功,心里暗寻思着,虽然孩还,到底还是通人性的,铎月娘的离开,让孩心里不痛快了,见觉乐凤又走神了,不由轻咳一声,“觉乐凤,把我刚才念的这几句解释一下。”

    觉乐凤恍惚中听到夫点名,急忙站起身来,或许在站的急了,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皮逻阁脸色阴沉的看着大夫,“你,凤儿是饿晕的?”

    那个大夫身瑟缩了一下,南诏如今独霸一方,家大业大,饿到谁也不会饿到少主的郎君,可事实是觉乐凤的确是饿晕的。作为大夫的职业操守,让他不得不壮着胆点头道:“草民医学浅薄,只能大概猜测郎君应该是许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少主再找几个大夫来看看,或许他们看得更仔细一些。”

    皮逻阁揉了揉眉心,“知道了,你下去吧,”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此事不可外传,否则…”他没有继续下去。

    大夫早已吓得连连点点,“草民知道,草民知道。”

    等大夫退了下去,皮逻阁本想传平日里伺候觉乐凤的人仔细问一问,想了想,还是作罢。没什么好问的,只看张氏对铎月娘的态度,他就能猜到几分,只是他没想到她们竟然狠心对一个幼童下手。

    觉乐凤悠悠转醒,只看到父亲皮逻阁坐在床头,亲自守着他,一脸的疲惫。不由低低唤了一声,“父亲!”

    “凤儿,你醒了。”皮逻阁语气里有掩藏不住的关切。

    觉乐凤微微眨了眨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这里不是他的居室,不由有些疑惑的看向皮逻阁。

    看到他眼里的疑惑,皮逻阁只是淡淡的了一句,“以后,你与我一起同吃同住。”

    觉乐凤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乖乖的点了下头。听到动静,几个丫头早捧了吃食进来,皮逻阁亲自喂觉乐凤吃了东西,喝了药,又叮嘱他好好休息。门外的丫头早已催了几遍,是夫人请少主过去议事。皮逻阁无奈的叹息一声,低声叮嘱觉乐凤,“有父亲在,凤儿别怕!”

    觉乐凤乖乖的点了点头,“有父亲在,我不怕!”皮逻阁这才微微一笑,轻轻拍拍他的脸,站起身走了出去。

    松鹤院里,张氏不悦的坐在盛逻皮的下首,厉声道:“三郎糊涂,一个庶出贱人的孩,早就该丢出去喂狗,留著作甚,白白污了我们南诏的体面。一个贱人的孩你也如此看重,你让别人如何看待诚节,那才是你的嫡呀。”

    盛逻皮叹息一声,“夫人此言差矣,那孩儿聪慧,实在难得一见。”

    张氏更是不悦,不屑的道:“贱人能生出聪慧的孩?我觉得阿媛的诚节就很不错。何必盯着一个贱人的孩不放!那杨家过来的丫头我看着也挺好,迟早能生出强过那孩百倍千倍的。”

    皮逻阁心里发苦,张氏对庶出的仇视简直深入骨髓,他明白张氏想做什么,不过他的凤儿,谁也别想动,坚定了心里的想法,皮逻阁点头道:“母亲的是,觉乐凤其实也没什么,”道这里,他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盛逻皮一眼,看到他果然微蹙了眉头,心里更有了底气,“只是,铎氏在太和城曾滴血为誓,谁敢伤她凤儿半分,拼了性命,她也要让他的全族断绝孙,永无后嗣。”

    张氏惊了一下,“她竟然敢……”她不下去了,她想不到铎月娘竟然会立如此重的誓言,随即想了想又笑了,“都庶女狠毒,此话不假,我到真好奇,凭她一个庶出的贱人,能有什么本事!”

    盛逻皮不乐意的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微喘,“夫人,宁可信其有,要我,铎氏还真有这本事。你别忘了,就是有了她的指点,二郎才可以赚得大把的金银回来。”道这里,他停下来,喘息了一阵。

    张氏心里更是不悦,想什么,看盛逻皮喘息的厉害,只得上前帮他顺气。半晌盛逻皮平复下来,继续道:“也是她出的点,蒙嶲诏和越析诏,我们可是没费一兵一卒,便把他们的土地收归所有,势力才能飞速的扩张,她功不可没。”

    张氏忍不住了,刻薄的了一句,“可那又如何,浪穹有阿雅在,她是呆不下去的,?赕的阿慈也会照我们的吩咐去办,如今她可算是无立足之地了。连容身之所都没有,她发的毒誓有用吗?”

    皮逻阁默不作声,多年的隐忍让他知道,他现在还不宜话,静静的听着便好。盛逻皮没有让他失望,继续道:“夫人又错了,前年那几声震天巨响,夫人可还有印象,原氏手里的蛇奴听也是败在了她的手里。她肯定是蛇女,可惜呀!错过了。”

    张氏不屑的冷哼一声,“什么蛇女,我不相信,她根本没有灵蛇,那天帮忙的不过是阿佑的蛇奴而已,或许是阿佑把自己的蛇奴给了她防身。”

    盛逻皮神情有些疲惫的看着张氏,“你呀,就是对庶出成见太深,不管她身世如何,凤儿不能动,我南诏蒙氏的香火不能断在这里。以后凤儿由三郎亲自调教,你不用插手了。”

    张氏更是不悦,皮逻阁轻声道:“有传言,去年弥苴河涨水,有枯树堵了河道,眼看要决堤,是铎氏带着蛇奴,驭使万蛇推枯树入湖,解了困局。母亲,举头三尺有神明,若凤儿有了什么闪失,等到蒙舍的嗣出了问题,将悔之晚矣。”

    张氏听皮逻阁完,想了想,这才赌气的了一句,“好吧,那个贱种你带在身边,莫要在我眼前打转,我看了心烦,下去吧!”

    皮逻阁了声是,躬身出了大厅。盛逻皮这才重重的哼了一声,“孩面前我不愿下了你的面,你也消停些!不论那孩是谁所出,终归是我蒙氏一族的孙。”

    张氏心里委屈,顿时红了眼眶,眼泪大滴的夺眶而出。了半天的话,盛逻皮只觉得困乏的厉害,也不理会张氏,迳自往卧室走去,自从那年城门被毁时受了惊吓,他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他还在勉力的支撑着,他知道一旦他去了,皮逻阁心里隐忍的怒火爆发出来,没人可以护住张氏。如今,南诏已经是皮逻阁的天下,他看了这个儿。但是皮逻阁有雄心有抱负,只要能完成先祖的遗愿,他不在乎了。

    新年在铎月娘她们刻意维护的欢乐中过去了。上元节,皮逻?特意赶到了浪穹,她们几人似乎又回到了童年一样。亲自动手做了许多花灯,一盏盏花灯被她们点亮,送进了宁湖。花灯在平静的水面上飘飘荡荡,犹如一朵朵绚烂的花。玉娘两眼晶晶亮的看着花灯,“月儿,你不是过放花灯要许愿吗?你快许一个,定能成真的。”

    铎月娘没想到儿时的玩笑话,玉娘还记得,歪着头,仔细想了一回,也只想到了一句,“但愿人长久!”

    玉娘笑了,“听着是句好话,我也想一句,嗯,年年岁岁,人月两圆!”

    是呀!人月两圆,很简单的一句话,如今竟是他们的奢望,那些离开了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她犹记得,绿桃的花灯做的最是好看,以前在府里,她也是最最喜欢放灯的,如今她不在了,铎月娘不由苦笑。不知不觉,竟多喝了几杯,皮罗?走过来,接过她的酒杯,塞了一杯茶水在她的手里,“这酒的后劲大,喝多了伤身,喝杯茶吧!”

    “好,”铎月娘向来听话,乖乖的接过茶杯,心里有些奇怪,皮罗?哪里来的茶水,她没准备呀!

    五人在宁湖边上席地而坐,烤火喝酒吃肉,过着以前她们最为畅快豪迈的生活。看着天上的圆月,已有了几分酒意的铎罗望哈哈笑道:“那个天上的月亮是月儿的月,又拿起自己腰间的玉佩,笑道,这个是玉娘的玉。大唐的汉字太拗口,给你们俩想了这名字的,就是来逗我们玩的。”

    铎月娘想到那年初见皮罗?,他也是听着铎月娘的介绍呆了半天,最后还是铎月娘一笔一划的又是写又是翻译,他们才弄懂了她与玉娘名字的不同,因为白发音的关系,他们还一直以为她与玉娘用了一个名字。当时曾闹着要帮她们改名字,想到这些往事,铎月娘也是一脸的笑意。几个人笑闹着,藉着酒意,都沉沉的睡去。

    黎明时分,天欲破晓。铎月娘悄悄的站了起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依恋的看了还是睡梦中的他们几人一眼,然后悄然离去。她害怕告别时的不舍,所以选择悄然离去,只是不曾发现玉娘那眼角的泪水,铎罗望的无声叹息,还有皮罗?满眼的不舍。耽搁了半年了,她该启程了,她要找到香花,那是绿桃和阿城生命尽头的最后托付,她不能负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