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A+A-

    微风拂拦, 初夏阳光正好。

    这是萧允泽第一次见到楚宴。

    他穿着单薄的衣衫,刚从聂靖云的怀里出来。

    周围的紫藤花开得正好,楚宴以繁秀的衣袖遮面, 因为喉咙不舒服, 不由的轻咳了一声,半遮半掩的露出了一双如寒星的眸子。

    萧允泽眯起眼,忽然懂得了什么叫做乱花渐欲迷人眼。

    可真美。

    但看身旁的乔翰秋,脸色略沉,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自傲的君子之风了。

    “盼儿,你怎么出来了?”

    “屋子里太闷,想出来晒晒太阳。”

    乔翰秋走了过去, 将楚宴揽入自己怀中:“外面风大,别又着凉了。”

    楚宴一看这天儿, 万里无云,阳光灿烂, 什么风大?

    不过出来得太久了,他这会儿子还真的不太舒服了。

    头晕脑胀,就连心口也泛起了疼来。

    楚宴仍想确认一下萧允泽是不是他找的人, 便勉强着自己:“我没事,你别把客人晾在一旁。”

    乔翰秋皱紧了眉头:“我哪儿敢把大皇子晾在一旁?只是看你身体这么弱,我不放心。”

    虽然口头这么,乔翰秋到底对聂靖云忌惮了起来。

    他之前总觉得聂靖云是自己儿时好友, 从不对他设防。

    现在看到这一幕, 乔翰秋承认自己吃醋了。

    乔翰秋强硬的站在楚宴身侧, 对聂靖云:“靖云,到底盼儿是我的未婚妻,你和他……还是保持些距离。”

    聂靖云错愕的看向了乔翰秋,怎会想到当时自己的一时兴起,偏偏让乔翰秋给看见了。

    聂靖云心里泛着疼:“你觉得我会喜欢他?”

    “我并非这个意思。”

    聂靖云对楚宴的好感一扫而空,他将眼底的恶意深藏,心想总有一日要得到乔翰秋。

    “翰秋,我是那种抢朋友妻的人么?”

    乔翰秋被问得不出话来。

    “这都是误会,我见周姑娘起身的时候快要摔倒,好心扶了他一把而已。既然你这么误会我,下次我再见到周姑娘,绝对不扶他可以吗?”

    解释到这里,乔翰秋已经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他略带歉意的看向了聂靖云:“原来是这样……抱歉。”

    之前萧允泽的话太暧昧,让他不自觉的也朝这方面去想了,现在想来倒是自己太冲动了。

    聂靖云将一切的恶意都掩盖在了笑容里:“你能听我解释便好。”

    看着这一幕,萧允泽倒觉得有趣。

    他原本是在一旁看戏的,眼神却蓦然落到楚宴身上。

    楚宴满是病容,孱弱的身体快要站不住。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楚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那一瞬间犹如风吹乱了春花,散漫了一地,逐渐让人迷了眼。

    萧允泽目光微沉。

    阳光已经升至中午,真是日头最晒的时候。

    乔翰秋让丫环们准备了一席酒菜,想直接在花园里吃酒赏花。

    昨晚下了雨,今早才乍晴了。花园里的芭蕉上雨露还未被完全晒干,空气里夹杂着湿润。池塘里的荷露出尖尖一角,再隔半月就能开放了。

    乔家的花园里水榭亭台间以木桥相连,有假山有池塘,端得清雅。

    “殿下,今日邀你游府,没想到竟让你看见这般不成体统的一面,是我失礼了。”

    萧允泽嘴角缀着一抹淡淡笑容,眼里却有疏远。

    “无妨。”萧允泽把目光放到了楚宴身上,“这就是你爱之愈深的周姑娘?果然楚楚动人。”

    这个表扬,差点让楚宴把筷子给折断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望向了萧允泽:“殿下笑了。”

    萧允泽觉得有趣,看样子他不喜欢别人赞扬他的容貌?

    “我之前听周姑娘的萧乃陵济一流,不知可有荣幸能听到?”

    楚宴拧着眉头,这家伙是聂靖云派来整治他的吧?

    这具病弱的身体,吹什么萧,他有这个肺活量吗!

    不过萧允泽都开了口,楚宴也不敢违背,毕竟人家现在是大腿,得罪不得。

    楚宴命下人拿了玉萧过来,乔翰秋还有些担心的望向了他。

    楚宴朝他摇了摇头,走到一旁的花树之下,拿起玉萧就开始吹奏。

    萧声起初哀怨,立马就能听出他的不愿。

    萧允泽闷笑一声,都让乔翰秋觉得诧异。

    毕竟这可是那位大皇子,在宫里人人害怕,有时候发起病来,简直像只野兽一般。宫人们对他回避三尺,生怕被大皇子惦记上了,下一个丧命的就是自己。

    看来……他邀请大皇子来府中做客,是做对了。

    等过了前奏,萧声变得凄清。

    众人闭上了眼,竟从这萧声里看见了美人迟暮,风吹竹林的景象。等进入曲子的高/潮,萧声里的凄清更甚,朔风回雪,余音幽咽。

    这萧声仿佛来自天上碧落之曲,让人沉醉其中。

    萧允泽朝那边望了一眼,楚宴身材消瘦,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他一身青衫襦裙,倒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曲子到了一半,就蓦然截止。

    楚宴胸口起伏,刚才勉强自己太用力,胸口又开始泛起了疼。

    乔翰秋有些紧张的走了过去,楚宴额头上渗满了汗水:“我没事。”

    乔翰秋仍旧担心,而楚宴却缓缓一笑,这一笑就犹如风光霁月,破晓的阳光冲破了黑暗似的。

    乔翰秋不由的看愣了神。

    在这之前,他一直上着厚重的妆容,虽然也是不错,但到底没有他原本的脸好看。乔翰秋忽然有些后悔了,想把美人珍藏在自己身边,不让任何人看见。

    这一切都印在了萧允泽眼中,他饶有深意的朝楚宴:“周姑娘这是怎么了?”

    楚宴看向了萧允泽:“我有心绞之症,刚才胸口疼痛才停下了。扫了诸位的雅兴,实在抱歉。”

    乔翰秋哪里还怪楚宴,心疼都来不及。

    他急忙问:“盼儿,要不让下人带你回去歇着?”

    “可大皇子还在这里……”

    “想必大皇子不会怪罪你的!”

    乔翰秋出这话之后,知道自己逾越了。

    他刚才那话,就像是替萧允泽做决定似的。

    还好萧允泽并未怪罪,而是起了身:“不若我送周姑娘回房吧。”

    “啊?”乔翰秋一脸懵。

    “是我强硬让周姑娘吹箫,所以才让他这么不舒服。由我送他回去,也算一点的歉意。”

    楚宴:“……”

    萧允泽一定是想做什么,乔白兔你千万别答应!

    谁知乔翰秋完全没有朝这方面想,反而傻傻的:“那就有劳殿下了,我正好有事情想跟靖云。”

    萧允泽笑了笑,很快就送楚宴离开了这里。

    楚宴走的时候,还一脸的绝望。

    乔白兔,你是要把我送给大灰狼啊!

    就你这样,还真的护不住原身,难怪他被人害得一命呜呼!

    “周姑娘是走不动吗?”

    “走得动、走得动。”楚宴戒备的回了一句。

    萧允泽见他把自己当成洪水猛兽,不由的眼眸一弯:“那走吧。”

    楚宴满脸菜色,只能跟着萧允泽离开。

    等目送楚宴离开后,乔翰秋望向了聂靖云这边。

    “靖云,你比我还稍长两岁,也不见你定亲。你可有喜欢的人?”

    聂靖云正算为乔翰秋夹菜,一听他这话,手上的动作就显得僵硬。

    他放下了筷子,转而举起酒杯:“翰秋,我可没你这般幸运。”

    聂靖云将酒水一饮而尽,那样子就像是在喝闷酒。

    乔翰秋眼神微闪:“你幼时曾跟我过,你若喜欢谁,一定最针对谁,引起对方的注意……”

    所以当乔翰秋看见聂靖云欺负针对楚宴的时候,他没有放下心,反而更加戒备了。

    聂靖云一听这话,直直的朝乔翰秋凑了过来,生气极了。

    他抓住乔翰秋的手腕,眼神危险:“我已经和幼时的我不一样了。”

    饶是乔翰秋再傻,此刻也分辨出了危险。

    “不管怎么,盼儿是我的未婚妻。”

    他认定了聂靖云对楚宴动了心,在聂靖云面前,急迫的宣誓着自己的所属权。

    —

    当萧允泽送楚宴回去的时候,一路上楚宴在心里不知骂了多少次乔翰秋傻子。

    一旁萧允泽的目光让楚宴如临针毡,像是要把他吞入腹中一般。

    等好不容易到了楚宴的屋子,萧允泽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今日是我唐突了,不知周姑娘身体虚弱,还强迫你吹箫。”

    “殿下客气了。”

    楚宴转身就想朝里面走,身后的萧允泽却把手拦在了门框上,似笑非笑的问:“周姑娘是因为聂思语才生了这么重的病?”

    楚宴眼神微闪,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殿下请慎言!”

    “难道不是?”

    楚宴没有理他,而是推开了门,想要走进去。

    可当他推开的时候,却有一股异香从门内涌出来。

    这股香气异常浓郁和甜腻,似乎是点了很久,香气都堆积在屋子里。他开了门,那香味就一股脑的冲出来了。

    初初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楚宴狠狠的咳嗽了起来。

    可让他惊讶的是,自己胸口的疼痛竟然减轻了许多。

    楚宴走到了里面,心想这一定是纪子尘给他配制的。

    但同时,楚宴还觉得奇怪。纪子尘不讨厌得杀了他就已经很好了,竟然还帮他调了舒缓心口痛的药用熏香?

    当楚宴还在腹诽的时候,外面的萧允泽已经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完全沉了下去,带着剧烈的压迫感。

    那股香气让他控制不住自己,萧允泽紧紧咬着牙关,以往发病的时候,他就满心暴戾,只想着要杀人。

    这里可没人给他杀,前面的只有楚宴而已。

    萧允泽望着楚宴纤细的脖子,眼底赤红,竟控制不住自己朝他走了过去。

    “殿下?”

    当楚宴察觉到异样,身后的萧允泽已经朝他扑了过来,从后方抓紧了他的手腕,牙齿在他脖间狠狠一咬。

    楚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可这具身体瘦弱又生着病,他根本没多大的力气反抗萧允泽。

    到最后,萧允泽这样捉住他的手,将他压到了案几上。

    案几的书画和毛笔撒了一地,两人的姿势现在看上去是如此暧昧。

    “放开我!”

    楚宴朝后一瞥,才发现萧允泽的样子奇怪。

    他发病了?

    对方粗重的呼吸都吐在他的耳垂附近,楚宴此刻心里生出几分害怕来。萧允泽这个样子,就像是个食人的野兽,是真的要把他吃下去。

    萧允泽刚才的力道很重,现在已经逐渐减轻,用牙齿咬着他脖颈的那块嫩肉。

    这种折磨就像是在戏耍着猎物那般,他无论怎样都逃不出对方的五指山。

    楚宴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生怕对方发狂。

    疼痛到极致,楚宴感觉到脖间出了血。

    而对方的动作再也没有那么粗暴,迟疑的用舌头去舔了下他的脖子。

    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之后,萧允泽的脑海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眼神复杂的看向了身下的人。

    因为他刚才的动作,楚宴身上的衣衫都有些凌乱了。这个样子根本不想是他发病之后,把人弄死的样子,反倒是像情/事之后的光景。

    萧允泽不明白,他发一次病就得许久。

    怎么这次这么快就缓解了?

    “求你……好疼。”

    楚宴细弱的开始求饶,因为疼痛,眼底弥漫了一层雾气。他的肤色极白,嘴唇也是白的,俨然被他吓得不轻。

    然而他的身上传来药香,这味道让萧允泽很是安心。

    萧允泽的动作轻了许多,却像是入魔般的亲吻了一下楚宴刚才被他咬破的那个地方。

    楚宴浑身一个激灵,身体更是哆嗦得不像话。

    这个反应反倒是取悦了萧允泽,他眯起眼,心里的炙热一点也没有伴随着他的清醒而减退,反而越来越深。

    当纪子尘进来的时候,看见萧允泽在发狂,眼眶充斥着红色的血丝。

    他把楚宴压倒在书案上,里面更加凌乱不堪,桌案上的东西都被他散落下去。

    纪子尘的心里升起一股怒气,就连他自己也没能察觉为何他会这样生气。

    “你是什么人!?”

    听到有人,楚宴眼底沾染慌乱。

    萧允泽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并未放开楚宴。而萧允泽身下的楚宴不仅衣衫凌乱,发髻上的簪子也掉了下来,这模样就像是被谁给蹂/躏过了似的。

    看到这一幕,纪子尘更加愤怒:“阁下究竟是谁?怎么来了乔家撒野,你可知那边的人是谁?”

    萧允泽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放开了楚宴,并未理会纪子尘的质疑。

    “周姑娘,我刚才闻到那香一下子就发了病。吓着你了吧?抱歉……”

    楚宴脸色仍有几分难看:“发病?”

    “嗯。”萧允泽是个大灰狼,偏生装得跟个无辜白兔似的。

    他低着头,颇为内疚:“我自就有这种病症,想必乔翰秋告诉过你吧?”

    楚宴迟疑的点了下头,还差点被萧允泽给骗过去了。

    楚宴嘴角抽了两下,偷偷给萧允泽竖了个大拇指。

    您老可真是个演技派!

    萧允泽装得更惨:“我十分厌恶自己这样丧失理智的模样,偏生发病的时候根本就管不住自己……”

    “你发病的时候会咬人?那那些宫人……”这么些年被你咬了多少个?

    萧允泽露出笑容:“怎么可能?仅限你。”

    楚宴嘴角一抽,我可真谢谢您,这还是我的殊荣咯?

    “翰秋的确跟我过……方才殿下对我咬过来,若不是纪神医来了这里,我还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楚宴这么,其实是在跟纪子尘解释。

    一听这话,纪子尘不由的皱紧了眉头:“他真的只咬你?”

    楚宴嗯了一声。

    纪子尘一阵语塞,他还以为是萧允泽压着楚宴在行苟且之事,原来只是发病。

    纪子尘仍觉得在意,却不好深究下去,以免坏了楚宴的名声。

    他态度强硬的对萧允泽:“周盼身子尚且虚弱,请你先离开。”

    “今日之事,的确是我失态,倘若周姑娘今后有什么困难,我一定倾力相助。”

    完这些,萧允泽便离开了此处。

    楚宴感动得一塌糊涂,萧允泽演技挺好啊,表现得太太太正人君子了点儿。

    不,其实他是个衣冠禽兽。

    房间里只剩下了楚宴和纪子尘两人,纪子尘看见楚宴衣衫凌乱,脸色也泛白的不知在想着什么,以为他受了惊。

    纪子尘之前再怎么厌恶楚宴,但想到他一个姑娘家,遇到了这种事,心里难免升起几分怜惜和同情。

    纪子尘走到了楚宴身边,正想触碰他,却让楚宴如梦初醒,戒备的望向了他。

    “你想做什么?”

    纪子尘更是有几分心疼:“我不是刚才那人,你可以不用怕我。”

    他让楚宴坐到了椅子上,自己则帮楚宴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楚宴雪白的肌肤上,骤然出现一个丑陋的牙痕,就像是一张白色的宣纸,让人有种想把他染黑的错觉感。

    纪子尘以往总是厌恶着楚宴,现在看他侧坐在一旁,长睫微颤的模样,就连纪子尘看久了,心里也生出了点儿奇怪的感觉。

    纪子尘很快帮楚宴处理了伤口,忽然间心跳如雷。

    “大皇子突然发了病,似乎是因为这里面的香料。”

    纪子尘淡淡道:“为了救你,我给你吃了葵朱,那东西性寒,为了能够缓解药性,我就在香料里加了几味性热的药材。”

    “葵朱?”

    “嗯,那东西只长在医谷里,师父也守了葵朱多年才让它开了花。”

    “那葵朱岂不是很珍贵?”

    纪子尘眼神微闪,葵朱的确很珍贵,当初他用在楚宴身上的时候,不知多不情愿。

    倘若不是为了乔翰秋,他怎会把葵朱拿出来?

    虽现在也一样,但纪子尘到底没有那么厌恶楚宴了。

    “别想那么多,先让我帮你包扎伤口,你伸过来些。”

    “嗯。”

    楚宴将脖子挪过去一些,歪着头撩开了自己的墨发,露出受伤的部位。

    这个动作有种惊艳感,青丝朝肩侧倾斜而下,簪子再也挽不住那些发丝,随着这个动作发簪滑落至地上,与地板接触的那一个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咚——

    这声音,俨然从纪子尘的耳,直接震到的心里。

    纪子尘好不容易才集中了精神,开始为楚宴上药。

    屋内静悄悄的,四周还泛着甜香。

    香炉里的烟雾袅袅升起,萦绕在四周之后,融入到了空气里。

    这哪里是甜香,更像是一种情/欲之香。

    楚宴还不知自己让纪子尘产生了什么样的悸动,他一直沉思着想方才的事情。因为刚才萧允泽发病的时候,恍惚间他看见了萧允泽的眸。

    完全犹如野兽般的冰冷,是血红一片。

    但当萧允泽没有发病之后,他眼睛的颜色又消退了下去。

    楚宴之前只是怀疑,在那一刻,他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当楚宴正在沉思的时候,纪子尘忽然:“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翰秋的。”

    楚宴诧异的看了纪子尘一眼:“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纪子尘沉默了下去,“你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

    当萧允泽走出去的时候,花园里的乔翰秋和聂靖云似乎起了什么争执。

    他们在看到萧允泽之后,才收敛了。

    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仍旧尴尬,互相都没有话。

    乔翰秋不想同聂靖云讲话,可萧允泽他还是得继续招待的。

    “殿下,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盼儿有事?”

    “周姑娘心绞疼犯了,我看见一个年轻公子在为他诊治。”

    乔翰秋恍然大悟:“殿下的是纪兄吧!纪兄医术高超,这次还是他把盼儿救下来了!”

    萧允泽眼底闪过了玩味:“我在周姑娘屋子里闻到了一股香味,我能闻出里面几种成分,是安神用的,这东西也是纪神医给配置的吗?”

    乔翰秋点了点头:“盼儿一直有心疾,是我托纪兄为盼儿配的药。”

    “原来是治心疾的……”

    乔翰秋觉得奇怪,疑惑的看向了萧允泽:“殿下,可是那香有什么古怪?”

    萧允泽笑了笑:“没什么,只是那香味奇特,便多嘴问了几句。”

    “原是如此。”

    花园里,三人又开始饮酒。

    聂靖云虽然在和乔翰秋赌气,期间也一直偷偷望向乔翰秋的。

    “翰秋,明日城西有诗酒会,你来么?”

    “不去。”

    聂靖云抿着薄唇:“你不想去,就不问问周姑娘想不想去?我记得他极擅诗词。”

    乔翰秋是想讨好楚宴,原本也有点兴趣的。

    可这一听就不得了了,聂靖云竟然明目张胆的当着他的面想约楚宴?

    他给气到,又恶狠狠的瞪了聂靖云一眼。

    倒是一旁的萧允泽笑了起来:“城西的诗词会啊,我记得是长公主所办吧?我倒是挺感兴趣的。”

    长公主是萧允泽的姑姑,也是当今陛下的姐姐。

    一听萧允泽也感兴趣,乔翰秋为难了起来。

    乔翰秋又想到楚宴总是跟他抱怨在乔家很闷,想出去走走。想了半天,乔翰秋咬咬牙,还是答应了聂靖云。

    “好吧,反正盼儿也喜欢诗词。”

    萧允泽眼底浮现了点儿笑意,抿了一口酒。

    他和聂靖云的利益一样,不过约的人却不一样。

    聂靖云想约的人是乔翰秋,他却想约楚宴出来。

    几人又在一起寒暄了许久,萧允泽抬起头,看到日暮西山,时间已经不早了。

    萧允泽离开了乔家,外面有一辆马车等在外面。

    这辆马车并不算华贵,但坐在上面的马夫却不一般。若有心人在此,一定能认出赶车之人乃是皇城御军里武功最高强的温远新。

    萧允泽坐上了马车,里面还有一人等着萧允泽。

    见萧允泽坐上去,里面递过一张折子给他。

    “殿下,这是安插过去的名单。”

    “嗯。”

    萧允泽脸上的笑容全失了,他的外貌气质清隽,本性却格外暴戾残忍。这与萧允泽的怪病有关,哪个宫人看见萧允泽不瑟瑟发抖?

    倒是只有这宫外,他能装一装无害。

    否则去了宫里,可什么都瞒不住了。

    “殿下,此次来乔家,可有试探出乔家想归顺谁?”

    “乔尚书这只老狐狸,怎会轻易的站边呢?”

    萧允泽原本是想在乔翰秋这边下手的,来乔家之后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极其有趣的人。

    “韦柯,这次我发病竟然只有短短一瞬。”

    韦柯睁大了眼,完全不相信:“家父一直帮殿下诊治,殿下的身体我们韦家最了解啊!若不服用药物,殿下的发狂时间只会越来越长。”

    也是这个原因,陛下才没有立大皇子为太子。

    二皇子平庸,陛下又不愿,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听了韦柯的话,萧允泽的声音冷了下去:“你难道在质疑我的话?”

    韦柯脸色泛白:“臣不敢。”

    萧允泽也没兴趣吓自己身边的人,他回想起在乔府的事,便:“我似乎是喝到一个人的血……这才恢复了理智。”

    “血?”韦柯陷入了沉思,“莫非……他服用过葵朱?”

    那是唯一能治好萧允泽病症的东西,但那个只出现在传中的医谷。

    然而他们花费了多年,都没找到医谷。

    那是个十分隐僻的地方,根本无人知晓。

    “不管他服用过什么,那个人我要定了!”

    萧允泽之前只是对楚宴略感兴趣,如今得知他的血,能帮助自己缓解病症之后,就更加对楚宴势在必得了。

    韦柯睁大了眼,殿下在什么?那可是乔翰秋的未婚妻啊!

    “殿下请三思!”

    “不必多。”

    萧允泽望向了外面,夕阳绚丽的晚霞逐渐被黑暗所吞灭。当天空归于黑暗之后,外面点起了灯火。

    马车驶过街道,那些灯火照在他的侧脸,显得忽明忽暗。

    萧允泽忽然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天底下就那一个人的血能助他渡过发病期,何其珍贵。

    他想要。

    “真期待明日的诗酒宴。”

    韦柯一哆嗦:“诗酒宴?!”

    那不是殿下设了计谋,请了刺客,戏还做足了,想置二皇子于死地的宴会么?

    难道殿下要亲自去?

    韦柯惊恐的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