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行往省城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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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呕呕”

    从镇子驶往省城的绿皮火车上。

    程颂宁面色苍白,里捧着一个从中间切了一半的葫芦碗。

    巴掌大的脸快埋到碗里。

    胃部像翻江倒海一般,刚上车的时候已经吐的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在倒酸水。

    聂怀远陪在程颂宁身边,心地扶着程颂宁的肩膀。

    时不时的拍着程颂宁的后背。

    “怀远,水,”

    聂怀远听话把随身携带的水壶递给程颂宁。

    程颂宁喝了一口,把口腔里残存的酸涩味吐到葫芦碗里。

    等到口腔没有异味了,她才如释重负般抬起头。

    “太难受了,”

    聂怀远皱着眉头,关心道,

    “颂宁,我记得从前你坐火车时没吐的像这般厉害过?”

    程颂宁现在难受,脾气也上来了。

    她有气无力地瞪了聂怀远一眼。

    “我从前坐火车,肚子里也没怀着孩子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孩子的特殊反应。

    刚上绿皮火车后,程颂宁就对绿皮火车上的各种味道十分敏感。

    长途跋涉的人身上带着的几天不洗漱的汗酸味儿。

    空气不流通的闭塞感。

    聂怀远给程颂宁和自己买的硬卧。

    程颂宁坐在下铺的床上,半个身子依靠在聂怀远怀里。

    程颂宁惨凄凄的想。

    她上次吐成这样,还是从游乐场的大摆锤上下来。

    她望了一眼火车外的景色。

    从前的车马很慢。

    绿皮火车算是比较快的交通工具。

    可在程颂宁这个体会过发达交通的人的眼里。

    绿皮火车还是太慢太慢了。

    聂怀远赶着元宵节前坐火车去了趟省城。

    在省城待了大约有一个星期,风尘仆仆的回来。

    一个周的时间,聂怀远踩点儿了未来要上学的工农兵学校,还去程颂宁即将借读的卫校看了看。

    在卫校和工农兵学校的中间,聂怀远租下了一处院子。

    租期定下了一年。

    等他和程颂宁到了省城,就住在租来的院子里。

    程颂宁,聂怀远,还有程益、代金玉,他们4个人搭伴儿一起从镇上坐火车。

    程益和代金玉比较节约,他们买了火车硬座。

    工农兵学员的入学证明很有含金量,聂怀远和程益拿着证明到火车站买车票时。

    售票员对他俩的态度很好。

    再听聂怀远的需求后,二话不给聂怀远选了两个相对的卧铺票。

    他们走的这一天,正好是向红和于振邦结婚的前一天。

    程颂宁在和村长辞别时,还到了向红的屋跟向红表达祝福。

    向红很遗憾程颂宁不能参加自己的婚礼。

    程颂宁笑了笑。

    跟向红以后有时间再聚。

    林湘湘好像真的看开了。

    最起码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伤感的情绪。

    从过了年后,她全身心的把精力放在豆制品加工厂上。

    她给豆制品加工厂提了几条硬性要求。

    还改革了厂里的生产方式。

    就像上次有粮婶子来她家抱怨的那样。

    刚开始豆制品厂的工人还怨声载道,对于林湘湘指画脚十分抗拒。

    后来在林湘湘的改变下,厂子的单子慢慢增多。

    加工厂里的反对声就变了。

    程颂宁窝在聂怀远的怀里胡思乱想。

    看着火车窗外一直经过的植被和田地。

    程颂宁懒懒的蹭了两下聂怀远的肩膀。

    “怀远,还有多久到省城?”

    聂怀远看了一眼窗外,抬看了下自己腕上的表。

    “从镇上到省城火车要走6个时,咱们0点半上的车,现在是2点半,还有四个时。”

    还有这么久。

    程颂宁瘪了瘪嘴。

    好长的路呀,上次从京市到这里时她都没觉得路这么远。

    到了中午该吃饭了。

    看着程颂宁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样子。

    聂怀远轻声哄道。

    “颂宁,到中午了吃点东西吧。”

    从上车就开始吐,程颂宁现在肚内空空。

    她点了点头。

    “要吃,怀远,包里还有一瓶没开封的黄桃罐头,把这个拿来吧。”

    不知是因为这趟火车人少,还是因为卧铺票要贵的关系。

    程颂宁和聂怀远在的这个卧铺包厢里,能住6个人的床铺位置,目前只有程颂宁和聂怀远两人。

    聂怀远把提包打开,从里面拿出黄桃罐头。

    这瓶黄桃罐头还是上次张新莲想请程颂宁帮忙送给她的。

    聂怀远把罐头打开,用筷子夹出里面的黄桃放在程颂宁随身携带的碗里。

    程颂宁正吃着。

    火车突然放慢了行驶速度。

    程颂宁望了下窗外,这才注意不知在什么时候火车进站了。

    从镇上行驶到省城的火车,需要经停好几个站。

    停站后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程颂宁和聂怀远上车后火车也经停了两站。

    他们的车厢一直没有新乘客。

    程颂宁以为这次他们的车厢也不会再来新人。

    过了没多久,火车停站20多分钟后,程颂宁和聂怀远所在的车厢外传来了人话的声音。

    “号车厢就是这儿吧?”

    “对对对,就是这。”

    门口的话声越来越大,程颂宁和聂怀远把头望向门口。

    先进车厢的是个体态丰盈,年纪在35岁左右的中年大姐。

    嘴角处有一颗黑痣,眼睛而有神,一头浓密的自来卷。

    

    她身上穿一件枣红色的夹袄,下面穿藏蓝色棉裤,身上挂一个墨绿色的包裹,包括鼓鼓囊囊的,应该是装了些衣物。

    自来卷大姐在看到程颂宁和聂怀远两个年轻时,眼睛里的精光一闪。

    “两位同志这里是号车厢吧?”

    程颂宁点了下头。

    “是的。”

    自来卷儿大姐听话咧嘴一笑,她的脸迎着光,程颂宁看到她嘴里镶着的银牙。

    大姐转头往外面招呼。

    “就是这个车厢,大奎,赶紧带着孩子过来。”

    程颂宁以为是普通的一家三口。

    等自来卷大姐的家人进了车厢。

    程颂宁这才知道自来卷儿大姐一家是一家五口人坐火车。

    她和她丈夫还带着三个孩子。

    大姐的丈夫看起来老实巴交很木讷。

    自来卷儿大姐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见了面冲着聂怀远和程颂宁点了下头也没话。

    他们家带了三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

    男孩是最的那一个,身上裹着一件土黄色的袄,看起来圆滚滚的,他身上穿的衣服是三个孩子里最厚最干净的。

    剩下的两个女孩子,大女儿看起来有八岁,发质随了母亲有些自来卷。

    身上穿了件不中不厚的棉袄。

    女儿的衣服长了半截袖子挽在腕处。

    看着样子,应该是穿了她姐姐以前的旧衣服。

    他们一家人进了车厢后,程颂宁没话。

    她没有和陌生人随便攀谈的习惯。

    想着平安无事的相处4个时,她就能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