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回4
课间,孩子们找个话的地方,开开玩笑,嬉闹,玩耍。他们有若干去处:去厕所,不分冬夏,经常去,但有真去的,有闲逛的;去房南面,是春秋的时候,一起贴墙跟儿,暖和;天热去土坡、石头堆、房阴面,时间够的话去材料场大凉棚,跑水龙头那,用憋住呲水;天太冷或者下雨,不上厕所就堆在走廊。
个别人在操场,看房上有毽子,羽毛在动,颜色好像红的,或粉的,风吹得动。
民上房,全问从哪上?民:“登门,我掫你。”
全连忙摆,“我不行,冬天时候腿摔坏了。”“那你是瘸子了!”“都长好了。”
民眯眼:“让我看看。”
全撸起裤腿,:“这儿,都劈了。”“折了呗?”“去年冬天,晚上看电影,大家跑,有冰也没看着,踩上滑倒了,摔劈了。”
“演的啥?”“南征北战。”“没看吧?”“看了,看完走的。”“走回家的?”“那能走吗,针儿针儿的疼。哥背我回去的。”“你哥是谁呀?”“了你也不认识。”
全走,民跟后面,又上旁边歪头看,全不走了。民瘸着走,做怪样儿走,他的耳朵后头是黑的脏的。全浑身难受,脸没有了热度,木头一样站那,这感觉多少年都不能忘记——人在特殊的屈辱下才有深刻的记忆。晓宇来了,“别理那子,那是人。”美:“他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一个人在石料场旁的土坡上,那是去年大伙儿坐的地方。有几块平地,他吹去上面一些灰土,露出硬质的地,摸摸,不掉土渣。这曾是同学争抢的地方,要讨好谁就让给一块地方。马上天暖了,大伙又该到这。他仰头看天儿,快了,他想这时候没人,挺好。空着也空着,坐一会。“汪!”家从后面出来,后面还有成。“啥时来的?”“就跟在你后头了。”三个人坐着望天,上节课老师上作文课:写所见所闻所感。成看宁的头,“你剃头了?”家举起:“剃头宣誓。”宁把家的压下,转头看南边的房子,一排排,“都是新的。”“新建村嘛!”“去年建的。”“今年还要建。”厕所也是新的,是砖砌的,“去过了吗?”“去过,干净,还有水泥味儿呢。”“哪边是男的?”“北边。”打铃了,他们扑撸屁股往回跑。
关建,老师让管点儿事,一到课间就“巡逻”。
“你,有纸,”拽家,家:“不是我,哎,我都没在屋,”关建指着地上,“捡!”
“喂,你,”指静,“不要话。”静笑了笑。
指秀,“你往学校带什么东西!”秀一摊,“没有哇。”
国和自己关系好,戴着帽子也装看不见。
关建想讨好民,悄悄趴他耳朵上:“有人想整你呢,”闻到民头发糗了味,看耳朵脏样,离开点儿:“他们你呢。”民捂着啪叽,关建捂着嘴:“你配合一下,我收了,完了再给你,收得多就多给你。”
关建掐着一把啪叽在桌趟儿转来转去,看雄又把帽子戴头上,回来敲着桌子:“帽子摘下,你!”雄歪脖:“我不——”关建突然一下就把帽子摘下。
雄翻愣眼睛:“我官儿迷,别人咋能戴呢?”
关建歪脖子:“谁?——国他脑袋坏了。”
秀趴桌子,“我也坏了。”往头上扣帽子,关建上去一把扯下帽子,拿在里。“我那是军帽!”雄在后边喊。关建翻看帽里子,“啥军帽,没有戳儿。”秀出溜到后边,上立民那,让江去,去吧,我的座位空着呢。江知道秀和立民关系好,就到前边去坐,那有话的一起话。雄也溜过来,挤秀坐一座,想听立民的意见,怎么办。
美站起来,跟着关建后边走,要找会抢帽子。秀指唤:“快看!”雄想站起过去,被立民按着,示意他看一会。关建把帽子搂怀里,端膀儿走。美贴近关建,摸一下他的头,“你有一根白头发,亮的,别动,我给你薅。”关建晃脑袋,“别乱动!动动脚,乱动须勒盆,肚脐长黑泥儿。”美揪住头发,薅了一根黑的,疼得关建嗷一声,骂“莫臭美!”跑出去了,两还是在胸前抱着。
立民看雄笑,意思是“行啊,挺厉害呀。”秀也趴桌子冲雄笑,挤咕眼。雄抹搭眼,按秀的头,按到桌子上。仨人都趴桌子,秀拿江文具盒里的钢笔,顿一顿,磕出水儿,就桌子上的那滴水儿写“美”“美不美”,然后把“美”圈上。雄要胡撸,秀压着他不让动。立民问:“能打多少分儿?”“啥?啊——”秀卡巴眼睛笑,写“0”,在底下划了两横;看雄的脸,又改了“0”“90”“00”。立民拉倒吧。秀那该给多少?立民指美座位隔道儿的春丽,她才0多,还不到90分呢。雄眯着眼:怎么把舟那子跟她整一座儿了呢?秀那是老师让春丽管住他,那子爱话,春丽学习好,不和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