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去全家。全、正和玉在炕上，一个剪纸壳，一个剪纸，一个往一起贴糊。全在纸壳上按一个好的啪叽用铅笔划圈，然后剪，正从一张布满圆的啪叽人儿的纸上剪下一个一个圆，认识是罗成，玉像红桃j。听见院门哐当响，从窗子看林来了，他们慌忙收拾起啪叽和边角料，摆上一个没做完的“八卦”骨架。永和他们都过来了，帮全糊八卦。永和从一根破旧传动带抽出绳线，线带着黑色，用指甲尅，撸去胶皮。“这线，结实，你看，”两用劲拉，“勒疼了也拽不断。”家锯了木棍儿，钉一个线拐，有点糙。跑回家，哥有好的线拐，他不用，找了一张砂纸。蹭磨撸光，柄圆润了许多。盈拿来彩纸，剪了几个图形，贴八卦上。林，八卦咋没尾巴呢？他给“八卦”下边系根麻绳儿。永和：“不行，太轻了。”林找两布条系在绳上。

    上东大道，那是经常买东西的路，挑水的路，厕所在路旁。林拎着八卦往北走，迎风放开，歪着起来了，就左右摇晃。不远处就是电线，再不远就是变电器两个电线杆子。永和立刻收线，“不行，还是轻。”林：“没事儿，再放一次。”盈慢吞吞地：“头重脚轻，必栽。”晓宇过来，看八卦的尾巴“尽是糊弄。”林让晓宇回去取一个，晓宇本想回家取的——那是挂树上的被他够下来，但听了林叫他去，他不去。谁也不动，站在那。

    孩拽着纸叠的没有筋骨的风筝在道跑。道没有标准的风向，风筝牵线不长，飞不高，人往哪边跑，迎面就是风，风筝就左右摇摆着跟着，不落地。到大道不行了，就得顺风放，迎风跑，跑急了也不行，纸兜了，或牵线把它豁了口儿。

    上西大道，永和领着走，晓宇别刮到厂里，全看风向，不能，风不偏。

    林在地上找棍儿，系到尾巴上，“这回好啦！”

    到大道林拿八卦往后走，走二十步，线扽直了，八卦举高了，脸抽搐发叽歪：“跑哇！”永和：“你松哇。”不急不忙往北走，提着线一点点放，八卦起来了。几个人拍，那是他们做出来的。是做的大鸟，它飞起来，就是代表他们在飞。

    盈哈哈笑：“怪不得人丑风筝飞得高。”全仰头：“高了，啥也看不出来了。”秃噜秃噜，线拐子在两只心转，线不够了，永和对林：“去把你家的线拿来接上。”林：“我家没有。”永和把线拐子递给林，：“给你放一会儿，然后去取啊。”

    家问：“凭什么给他呀？”永和：“他绑尾巴了。”全劝家：“等一会儿，下一个是你。”家：“线拐子是我做的。”他一把抢过线拐子来，狂跑。八卦打旋地转，一个倒栽葱栽下来，掉到后面几趟房的什么地方，线挂在一趟房又一趟房的房瓦上。

    永和生气了，指唤家：“去去取去。”家不动，心里知道是自己不对但不愿意承认。

    全：“收线吧，收多少算多少。”晓宇：“刮房脊了，让瓦卡住了。”盈伸，“拉！”全：“别硬拉，给人瓦整掉了！”永和对家：“去找个杆子去！”家不动。

    “给我。”家要线拐子。

    民他哥拿一把剪子，把落他家的线剪断了。

    盈用掌向家的脖子那比划，“杀，杀头！”林一摁家的脑袋，一立着掌劈脖子，“咔！咔！”家回头回不动，大骂，林生气把他摁倒在地，腿从他头上跨过，盈：“你损，不让他长个儿。”林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使劲摁家脑袋，摁磕两下，然后松就往家跑。家爬起来，从地上搬起一块石头，全抱住他的腰不让他胡来。盈看不妙赶紧跑了。

    雄来了，“胜家着火了，水车都去了。”“是猴儿家着火了？”家要去看热闹，雄撇嘴：“都结束了，你还看屁呀！”“我们没看见水车出来呀？”“人走南门儿了。”家飞快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