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宇那老远我不去了。

    全去找立本。立本去看看烧啥样，需不需要咱们帮做啥。

    胜家在学校的南面，离学校不太远。周勤家也在那边。立民家也在那边。

    火从屋里燃起，胜就一个人在家，他不是他整的，不知为什么就着了火。扯，伟，你在家干啥啦？他当时懵了，也不知道怎么办，打开窗户喊人。火势增大，他跑外屋拿水舀子来，又舀水倒洗脸盆，端盆扑火，火焰窜起来，燎着了他头发和衣服。幸亏邻居家有大人，把他拉了出来。大人看他头发，烧焦了，扒拉扒拉，你怎么这么多的旋儿？胜不让摸，缩脖子。

    雄比划着：大火熊熊浓烟滚滚，水车来得贼快，人跳下来，拽管子，伸到那儿，往那一站就喷，喷到房顶。像下雨一样水顺着瓦淌，哗哗流下来，上头烧塌的地方水漏进去。后来水管伸到屋里，彻底灭了火。

    屋里的东西都着了，糊了巴黢的，地上都是水。胜姓侯，曲文：“侯门深似海。”家嘻嘻笑。

    厂里领导来了，查看火灾情况，慰问受灾户，安排善后工作，嘱咐有关部门注意春季防火。胜他爸的车间主任帮助就近安排住处，动员职工捐些被褥，买日常生活用品，联系维修队尽快修缮破损的房屋。

    胜住到周勤家。他翻看周勤的几个塑料笔记本，有钢笔油笔写的“友谊万古长青”，“长存”等等，还有许多签名。周勤是他原来同学送他的，他是班长。

    立本和一些同学商量，大伙凑钱给胜买了新书包，买笔，买本。又给他借书，语文书借不着，几个人分工给他抄书。林没掏钱，他学大人的话：“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却盈回家，邻居老范在院里安装上烟筒拐脖，拐脖朝向盈家。烟飘这边来，盈看了不高兴，“哎，你家的烟冲我们家冒呢！”老范也不高兴，：“我们多少年就这么样了，怎么你家来了就不行了呢？”盈喊：“烟全跑我家来了！”老范：“烟往哪刮我能管得了吗？”

    盈跑到他家院，站在老范跟前，：“你，就是不对。”“谁不对？你在跟谁话？”老范硬气，老婆是居委会主任，居委会下辖很多栋房，户数不少，虽为松散，但毕竟是管理。老婆喊老范进屋，“人家的孩子你管什么，管好你自己的孩子得了。”老范抱怨：“四五六不懂，于伟两口子怎么教出这么个孩子！”

    盈梗着脖子纠正：“是祎。”他爸叫于祎。老范：“什么一二的，我也没文化，你们老于家有文化，也没看你出息到哪。”“错了还不让人，你是什么大人！”“谁？犯错误是你！”“不是我错了，是你！”别人不对，理直气壮。因为对方不是自己，和自己不同，不同就是不对。盈被老范打了脸，五他们来看热闹，起哄。盈捂着脸：“你等着。”老范婆子出来了，五跑了。

    于叔回来，于婶了家里发生的事，于叔：“和长辈话没礼貌，打得对。该打。”

    盈很委屈。妈给他擦脸，擦雪花膏，别出屋别潸了脸。

    很多人知道了。这事儿被多个人讲述，他的事儿比胜家着火的事儿吸引人。盈觉得很没面子

    他不愿意去上学，但怕爸爸打他，闷闷不乐地去。

    放学后，盈叫一些同学上他家。文坐上一把大椅子，其他人不挨着他，离得远点。盈拿出好吃的。有一瓶蜂蜜，拿出来给同学吃。

    “不能这么吃。一人拿一个杯子。”

    涛去屋里拿盘托上摆的一圈杯子，那是整齐的一套，盈喊：“别——这边的——别给我惹事儿。”

    伟挨着桌子就近先拿了一个好的。这桌子的是不同的杯子混合在一起，都是打了剩下的，不成套，林拿了一个瓷的，舟要他那个，林不给。盈露出了笑容，“那不还有吗？”“那不一样。”“那个好哇？”“我就要。”“快挑吧，一会没有挑的了。”

    剩下的，国让人递过来，“就要那个。”盈，这个真挺好，原来一套还挺贵的。

    等不得，别人占用勺子，江拿过蜂蜜瓶子用指头抠。盈喊：“你”林他们几个推他抱他，又去掰他的。盈：“好了，留点，别让我妈看出来。”他盖了盖儿，拧紧，“这个不光能吃，还能外用，抹了伤疤不留疤瘌。”

    江把上粘的东西在胳膊上的疤瘌搽蹭，想让它长平点。

    林教盈报仇的办法：“去堵他家的烟囱。”“拉倒吧。他找我家，我还有个好？”“要不，你找峰，让他帮你。打他儿子。”“不扯了，我爸怨我。”林笑嘻嘻地：“我教你，跟我：我爸是我爸我是我爸儿”盈立起眼睛：“滚一边儿。”林拿着冒气的热水杯在盈的头上划圈，盈头不动眼不眨，：“别跟我嘚瑟啊，不想喝放下。”林把杯子放嘴边，吹着喝，眯着眼：“真是完蛋货，打蔫儿了。”

    盈呆在家里不愿出去。他家的书多，但他不看，没事就睡觉。曲文姥爷常“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盈认为自己也是一种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