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八章 龙骧的奇遇(二)
眼前这个人不,或许不应该称之为人了,龙骧也不知道要把眼前这个东西称之为何物。
她只能从对方的声音,和身体的部分形态,依稀可以看出这个被拘禁在十字桩上的人,是个女人,但她的肉体,大部分已经被破坏了。
她的肋骨被尽数抽出,没了骨头的支撑,皮肤软塌塌地披在胸前,透过皮肤能看出覆盖在内的内脏形状,她的腹腔被打开,缝合的伤口缝隙内,传来老鼠吱吱吱的声音,黄绿色的脓水不断从伤口内滴落。
烧伤、刀伤、淤伤、刺伤龙骧可以在对方身上找到自己所能想象的所有伤势,眼前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传中的酷刑大全的实体展示模型。
求你了。悲槐南悲伤地道。
龙骧突然反应过来,蓦然响起刚才对方提到了苏临的名字,难道这女人也认识自己要暗杀的天尊圣子?而且她还叫对方哥哥。
不对不对!注意力不该在这里,现在应该想的是自己为何会来到这。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龙骧向着黑暗虚空中唯一的受虐者走去。
悲槐南抬起头,愣了片刻:能不能帮我把肚子里的老鼠抓出来,好难受。
龙骧犹豫了片刻,将按进那恶臭粘滑的腹腔内,将那不断挣扎的老鼠,一只接一只地抓出来,随着老鼠不断被抓出,悲槐南的脸上也露出舒适的表情。
这是哪里,要怎么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谢谢你帮我,有你在,就舒服多了,你想和我一起舒服一下,还是和我一起难受一下?
你在什么?
龙骧皱起眉头,忽然看到面前的虚空中浮现出两个扭曲浮动的大字:苦、乐。
选乐好不好?我痛得受不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如果你选乐,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事。
真的?龙骧半信半疑道。
悲槐南点了点头。
龙骧选了那个乐字,在做完选择的刹那,面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子,身体开始高速愈合,她的眼眶长出肉芽,变成眼球,头顶的火焰熄灭,伤口全部愈合,短短几秒,她就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但很快,她的皮肤如鱼鳞般寸寸掀起,而龙骧的皮肤与对方一样,也寸寸掀起,强烈的剧痛让龙骧跪倒在地,冷汗不住地流出。
她所有感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不断掀起又合拢的伤口上,适应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堪堪忍住这密集的痛觉冲击。
她艰难地从地上站起,看到眼前的女人与她一样,身上肉鳞开合,但对方却一脸陶醉沉浸,仿佛她不是在忍受酷刑,而是在享受艺高超的推拿按摩。
舒服多了,谢谢你。悲槐南腼腆地道谢。
龙骧想要回话,思绪却被尖锐的痛楚割断,甚至无法完成一段完整的思考。
我要怎么离开这?龙骧咬牙道。
很快你就能走了,一个时辰,你这个样子只会持续一个时辰,我想你再帮我一个忙,求你了。
悲槐南脸上舒适的表情逐渐趋于平澹,快乐对她而言,过于短暂,因为感情是会转移的。
你特么的!全是我帮你,你现在把我搞成这样!龙骧用力一拳朝着悲槐南脸上打去,结果自己脸上也传来一阵剧痛,她明白了,自己的痛觉是与眼前这个女人共享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
奇怪,这女人的脸怎么这么眼熟?等等,这不是自己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个女人嘛?但好像好像很久之前就在哪儿见过来着。
还未等龙骧细细思考,眼前的场景开始逐渐模湖
,黑暗散去,她看到树木和火堆的轮廓,还有不久前被自己斩首的那具尸体。
痛觉仍旧存在,但体内的炁却可以运转了,龙骧当即施展血海凝身,结果身上的伤势在愈合的刹那,又立刻裂开了,她现在浑身肉片裂开千处,风一吹,犹如千刀万剐。
这种痛楚,普通人早就无法忍受,但阿迦罗门的弟子,因为修炼法门独到,因此对痛楚的忍耐力异于常人,但即便是对龙骧,这种酷刑的变态程度,依旧是过于超前了。
龙骧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用师门的止痛功法,消去这等剧痛。
你谁啊?本来好好的在吃饭,突然就把我头砍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一把剑便狠狠切进龙骧的肩膀,身上溅出的魔血如利剑般向身后的人射出,结果却在即将碰到怒槐南时,突然左右分开,射入林中,仿佛怒槐南身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
怒槐南飞起一脚踢中龙骧的肚子,将对方的身体踹得凌空飞起,中宝剑在瞬息之间,冲着对方身体连续勐砍数十下,最后脱甩出,将龙骧钉在最近的树干上。
剧烈的痛楚让龙骧心里只剩下咒骂,她就搞不懂了,自己碰到的修士怎么都是这种怪物,之前那个苏临是结丹境,眼前这个妖女也是结丹境,结丹修士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捏死吗?
为什么都是一群爆了头都干不掉的怪物?
她记得师尊过,修仙界中像阿迦罗门那样,即便肉身粉碎也可以复原的门派寥寥无几。
即便是那些九大仙门,也只是不断提高自己肉身的防御力,或者提高术法神通对施术者的保护效果,只有他们阿迦罗门,以血为媒,方能不死不灭。
但这个妖女是怎么回事?她没了脑袋的尸身明明还在火上烤,她怎么好端端地站着,而且衣服还穿的一模一样!
真让人恼火!老娘我每天吃肉逮人已经很烦了,还有你这种人上门找死,杀还杀不掉,干脆把你关进铜牛里好了。罢,怒槐南念诵了一串意义不明的咒语,空中突然便掉下一只烧得通红的铜牛。
铜牛居中分,怒槐南上前一把卡住龙骧的脖子,拽着龙骧往那铜牛里拖。
魔血爆炸般朝四面八方溅射,然而却一滴血都碰不到怒槐南。
龙骧想要将身体化作液体逃离此地,却赫然发现身体已经无法液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拽着她往那可怕的刑具走去。
等等等等!我错了我错了!龙骧大声求饶,上仙有事好商量!我认识苏临,我认识苏临啊!我们不定是自己人!
此话一出,龙骧感觉自己脖子上劲道一松,心中一喜,断定自己搔到了对方的痒处,她强忍着剧痛,脑袋飞速运转,分析着自己当下的处境。
她刚才在那虚空中听另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叫苏临哥哥,就猜到此人与苏临关系匪浅,最开始她并未在意,但现在她突然就记起来了,这个女人和苏临身边带着的那个女子,样貌几乎一模一样!
怒槐南站在原地愣了片刻:你进去看到另一个我了?这可不能让他知道,你还是进去吧!
等等!等——
未等龙骧再做挣扎,便被怒槐南一把丢进了铜牛之中,娇嫩的皮肉与高温铜铁接触,发出滋滋滋的焦响,沉闷的尖叫声随着两半铜牛的合拢,被封印在密闭的空间中,最终从牛鼻的两个特制孔洞传出,变作哞哞声。
在怒槐南怪异的念咒声中,刑具铜牛飞上天空,消失不见。
月入寒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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