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傅灼寄往京中的第一封信,只是交代了一些现状,并告诉家里阿姊的情况,以好叫他们放心。
但紧接而来的第二封信,傅灼则了傅灿已经同卢墨渊简单办了场婚礼的事。傅灿如今有另一个身份,乃是傅灼的义姐,她以这个身份同卢墨渊结为了夫妻。
得到这个消息后,傅煜夫妇又立刻去了老太太那儿,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老人家。
这回傅煜没立刻就烧了信,而是等傅老夫人亲眼看完了傅灼的亲笔家书后,傅煜这才烧掉。
眼见为实,老人家如今亲眼瞧见了五郎从金陵寄来的信后,心中彻底踏实了。想着女儿虽不在身边,但却有她兄弟护着,又有卢家郎君那样一个稳重踏实的孩子陪伴她度过后半生,她是如何都放心了的。
“真好,真好啊。”老夫人脸上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如今我灿儿的后半生有了托付,我这个当娘的也没什么遗憾了。卢家那子性子温和谦逊,又待灿儿几十年如一日的真心,灿儿日后跟着他,我是绝对的放心。”
吴氏也笑着:“妹好了,娘就好,妹和娘都好了,我们就好。如今咱们家,可是再没什么烦心事了,您老人家日后也得渐渐把身子将养好了。回头各府里有个什么宴会,你还得去呢。”
贵妃薨逝,傅侯府老太太因此病倒,这也合情合理的。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这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老太太若这个时候渐渐有所好转,旁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时间上一切都刚刚好。
傅老夫人点头:“再过几日便是兴昌侯府家的老太君过寿,我同她几十年的姐妹情了。前几日差人给我送了请柬来,到那天,我是要去吃她的寿酒的。也正好,趁着这个会,我也渐渐外头开始露脸。日后来日方长。”
她必须好好将养起身子来,这样的话,总有一日她们母女会有再相聚的会。
*
金陵那边,傅灿同卢墨渊的婚礼筹办得极为简单。他们在这儿也无什么熟人,也怕太过招摇了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是自家人关起门来简单吃了点饭。
穿了嫁衣,对着盛京的方向拜了父母,之后再送入洞房,这样就算是礼成了。
成了亲后,二人就同傅灼秋穗一样,以夫君娘子护称。
傅灿如今在民间呆久了后,身上矜贵的气质倒渐渐没了。没了雍容华贵,越发的温雅可亲起来。天气越发凉快了后,傅灿便也同自己夫君一道早出晚归,陪他一起去附近的村里治病救人。卢墨渊问诊,傅灿就在一旁照看着。又过了些日子后,傅灿突发奇想,在村里办起了一所私塾来,成了私塾里的女先生。
日子就这样一日日过着,转眼便入了冬。
如今四个人各有各的事忙,也各个都忙得风风火火。傅灼已经亮出了江南路提点刑狱公事的身份,开始着查几桩案子。卢墨渊仍行医救人,偶尔的,会被傅灼请过去帮忙。傅灿做了私塾里的女先生,她素日里同卢墨渊住在镇上,只每隔几天进金陵城去同秋穗聚一次。
秋穗呢,点心铺子生意不错,不日进斗金,但至少是稳定下来了。如今,慕名而来的客人不少,每个月至少都有稳定的进项。
这日傅灿休息,又进城来找秋穗话家常。秋穗人这会儿正在点心铺子里忙,得知阿姊来了,立刻将一应事务都交给铺子里的其他人去做,她则亲自端了茶水点心进了雅间,招待傅灿。
傅灿笑意盈盈的,不过不到十日功夫不见,她气色竟比之前又好了些。
秋穗见她这样,就知道她过得极好。
“那日墨郎见你,给你号了脉,像是喜脉的样子。只是可能月份尚且浅,不能确定。如今又几日过去了,你另寻了大夫号过脉了吗?可是喜脉?”傅灿在家听丈夫了此事后,她就想立刻急着来寻,想问个清楚。但丈夫拉住她,不要这么急,再等几日过来不迟。
再等几日过来,有没有应该就能有个定论了。万一急匆匆赶来道喜,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岂不是扫兴?
秋穗抿唇笑着,挨在傅灿身边坐了下来,悄悄同她:“还没另找,但我这个月月事的确没来。”
傅灿是过来人,她自然极懂这些。一听这个月的月事没来,傅灿更高兴了。
“那快去找个大夫来把把脉吧,若真是有了,你可得注意着些,需要保胎。”傅灿忍不住传授她经验,“我跟你,你是头胎,是万万需要注意着些的。而且啊,这头三个月非常重要,你万不能马虎。”又急急问,“此事五郎可知道了?”
傅灼整日里公务也很忙,如今虽定居在金陵城内,但近来筹办的一两件案子都不在金陵。所以,他已经有差不多十天半个月没在家了。
秋穗:“没呢,这些日子他也忙,不在家。正好这不是还没确定吗,我自己也怕是空欢喜一场,所以就先没。”
傅灿听后点了点头,这也对。但她此来就是为了这个的,若不能得个最终的结果,她走的也不踏实。
所以,傅灿拍板做主道:“我这就去给你寻个大夫来,必须叫他给你好好诊一诊。若是确定了是真有喜,立刻书信一封去给五郎,好叫他高兴高兴。”傅灿对这事十分上心,着便起了身,“我现在就去找。”
“阿姊。”秋穗拦住了她,只叫她坐,然后她,“我叫冰蓝去,这样的事,哪里还能劳烦阿姊亲自去。”又,“阿姊如今也忙,我也忙,咱们难得能有这样一处闲话的会,我们安安静静好好话吧。”
傅灿想了想,觉得也好,便同意了。
秋穗起身去了趟门外,交代了冰蓝去找个大夫来后,她又折身回了雅间。
傅灿关心秋穗,秋穗自然也关心傅灿。二人每回一见面,必会问一问对方近日的情况。
傅灿:“反正如今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我每日都干劲十足,觉得自己活得好开心、好充实。那些孩子们都喊我先生,孩子的父母也喜欢我。这样的日子虽颇清贫了些,但我却极喜欢的。我活到如今这么大,才算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选择。”从一开始就不该进宫去,在知道他不能做主再迎她为正妻时,她就该在家里父兄的安排下,另择一门亲事。
只是有时候又觉得,若没走这条路的话,她又如何能得那样好的一双儿女呢?此生生下他们兄妹来,她是从未后悔过的。
如今的日子样样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们兄妹不能陪伴在她身边。
常常的,夜深人静时,傅灿也会独坐灯下思念儿女。只是她也知道,既走上了这条路,她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偶尔走了下神,但很快,傅灿又回了神来。
就听秋穗:“我也极喜欢如今这样的日子,有恩爱的人在身边,也有自己的事情做。”若在京中,她身为傅侯府的儿媳妇、当今魏王殿下的舅母,自是要顾及着些身份的。虽开了如意春,但却不能只以酒楼生意为重,更多的,她得四处去应酬结交。
那样的日子她也能过,只是比起如今来,她还是更喜欢当下的。
傅灿同她想的一样,二人又闲聊了会儿后,冰蓝已经请着大夫回来了。
冰蓝请大夫来给家中夫人把平安脉的,中间隔着一层纱,那老大夫坐下来后,秋穗就把伸了出去。
老大夫很是稳重,号脉的时候面无表情。直到切了几次后,才收:“夫人是喜脉,脉象上看,胎很稳。”然后给秋穗道贺,“恭喜夫人了。”
秋穗同傅灿听了后,面面相觑,二人皆一脸的喜色。
傅灿问:“可要注意着些什么?”
老大夫:“夫人身子极康健,倒没有特别需要交代的。只不过,月份尚浅,头三个月正是坐胎的时候,还是莫要劳累了的好。当然,也不支持一直卧躺着不动,这样也不好。其中分寸,还需好好把握住。”
傅灿忙相谢道:“多谢大夫,我们知道了。”
秋穗也道了谢,然后命冰蓝拿银子给他。
老大夫走后,傅灿同秋穗双双都很激动,傅灿念叨着要赶紧书信一封去扬州,要把这个好消息即刻告诉五郎。
秋穗想了想,却摇头阻止:“他若忙完了那边的案子,会立刻回金陵来的。若没回,明还是很忙。他这个人阿姊是知道的,若叫他此番得知我有孕,他必然连夜快马加鞭赶回来看我。我也心疼他啊,不想他累着。所以,如今就叫他好好先忙那边的案子吧,我就在家中养胎,等他回来了,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也是不迟的。”
傅灿方才也是有些兴奋过头了,待听了秋穗的话,细细想了想后,觉得也对。
于是就道:“那听你的。”又,“我一会儿差个人回去一声,这两日就暂且不回了,留在金陵城内多陪你两日。”